全本小说网 > 奸臣 > 第281章 穆百里病了

第281章 穆百里病了

推荐阅读: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限之军事基地宠文结局之后

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s.net,最快更新奸臣最新章节!

    素兮没有继续追,东厂的地盘上就那么几个外人,用脚趾头猜也能猜个大概。

    宋昊天走的时候,是温故来送的,其实那个时候赵无忧已经醒了,只不过有些人还是不见为妙,免得某些不该滋生的东西越不可收拾。

    如果没有人相送,估计这宋昊天也未必能走出东厂的地界。

    牵着马,带着自己仅存的两名随扈,宋昊天的面色不是太好看,走出镇子的时候还不停的回头去看。温故都看在眼里,只能无奈在心头。

    估计是自家的闺女太优秀了,男男女女都大小通吃。

    “在等公子吗?”温故道。

    宋昊天笑得有些无奈,“师父,我……”

    温故摆摆手,“你也不必说了,我是你师父,你心里头怎么想的师父也都知道。昊天,你从小缺失关怀,从小就别谁都好胜,所以在你的心里是渴望被人征服的。无忧说,那只是欲,不是欢喜。”

    “这话,是赵公子说的?”宋昊天蹙眉。

    温故一笑,“除了她还能是谁呢?昊天,你跟着师父多年,师父一直对你很严格,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师父不在你身边,你护不住自己。如今我想着,你终于长大了。”

    “师父。”宋昊天苦笑两声,“你别说了,我都懂。”

    温故点点头,“那师父就不多说了,有些东西不该肖想的,就忘了吧!朋友之谊,胜过一切,若是强求不该得的,到时候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昊天,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好自为之吧!”

    宋昊天朝着温故行礼,“师父在上,受徒儿拜别。”

    “赶紧走吧,趁着天黑,趁着皇帝还没缓过神来。”温故凝眉,“这天下,很快就要动乱了。金陵城乃是大邺的门户,你当紧守金陵城,切不可放松分毫。肩上的担子一旦扛起来,这辈子都没有恣意妄为的机会了,懂吗?”

    宋昊天颔,“徒儿明白,此后当以金陵城为重,定不负、不负师父所希望的,做个顶天立地之人。”

    语罢,宋昊天翻身上马,再也没有逗留。

    看着宋昊天策马而去,温故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宋昊天是他一手教导的,这孩子心性如何,他最是心知肚明。执拗得跟他母亲一个德行,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愿距离能让人逐渐淡漠了记忆,别到时候落得跟他母亲一样的结局。

    回到营帐的时候,却见着素兮守在外头,一副冷冷冰冰的模样。

    “怎么了?”温故上前。

    素兮环顾四周,“曾谦来了。”

    温故一怔,“他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试探试探,别忘了,他跟威震山庄的庄主是交过手的,还负了伤。”素兮干笑两声,“说起来,如今还是你给包扎治的,否则这胳膊怕是要废了。”

    温故敛眸,“他——不会威胁公子吧?”

    “那就不一定了。”素兮笑得凉凉的。

    曾谦坐在凳子上,含笑望着靠坐着的赵无忧,“赵大人伤得不轻,亏得温大夫医术好。”他抚上自己的胳膊,“这伤口反复开裂,险些就废了,也亏得温大夫。”

    “救死扶伤乃是医家本分,曾指挥使不必放在心上。”赵无忧轻咳着,素白的面色没有半点血色,只是她一惯如此面色苍白,旁人倒也习以为常。哪日她活蹦乱跳的,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曾谦点点头,“赵大人从哪儿找了这个好大夫,着实羡煞旁人。”

    “既是曾指挥使羡慕,那换指挥使替我生病替我卧床不起,这温大夫就归你了。”赵无忧含笑道。

    曾谦面上一紧,“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赵大人莫要当真。”

    “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呢!”赵无忧淡然,“曾大人是奉命前来探病的,如今看见了,可以去回复皇上了。”

    曾谦有些犹豫,没有起身。

    “还有什么话吗?”赵无忧问,眸色幽邃。

    曾谦抚着自己的伤处,“下官、下官其实想问个问题。”

    “我累了!”赵无忧明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赵大人?”曾谦不死心,大约是有些紧张,毕竟赵无忧这人实在太过聪明,自己栽在她手里也不是第一次了。曾谦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免得到时候被看穿的是自己。

    赵无忧嗤笑两声,“曾大人可带了镜子?”

    “什么?”曾谦一愣。

    赵无忧继续道,“曾指挥使可以看一看自己此刻的神色,你这般欲言又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想与我断袖成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曾谦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其实是想说,赵大人这一掌……”

    “曾指挥使的意思是,威震山庄的庄主武功高强,这一掌就该打死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才算正常。毕竟连曾指挥使都身上挂彩,险些废了一条胳膊,何以我这文弱之人反倒安然无恙,只是昏睡了一日呢?”赵无忧眸色狠戾,“你是这个意思吧!”

    一直抚着自己的伤处,不就是想暗示赵无忧这个道理吗?

    曾谦骇然,“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换个词吧,这句话本官听腻了。”赵无忧轻咳两声,“皇上让你来,可不是让你来试探我的。我若是告诉皇上,曾大人……”

    “下官不敢!”曾谦起身行礼,“赵大人莫要多心,下官并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是觉得那威震山庄的庄主乃是穷凶极恶之辈,赵大人为了保护皇上而受伤,自是皇上有上天的庇佑,绝不敢揣测天意。”

    “既然是天意,想必也是皇上修道多年的结果。皇上修仙问道,诚意被上天知晓,所以才会在危急时刻庇佑了我等。”赵无忧眸色沉沉,“曾指挥使可听明白了?”

    “是!”曾谦俯,面色青白相加。

    “到了皇上那儿,曾指挥使可要如实回答。”赵无忧轻叹一声,“此次皇上龙颜大怒,曾指挥使在御前伺候,要更加当心才是。雷霆之怒,可不是人人都能扛得住的。”

    曾谦点点头,“下官明白,赵大人好好养伤,下官这就回去复命!”

    赵无忧报之一笑,“不送。”

    等到曾谦走出帐子,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脊背上竟有些莫名的凉。见着素兮与温故在帐子外头守着,便朝着二人抱了抱拳,“多谢温大夫救命之恩。”

    温故摆摆手,“换做是谁,都会这么做。我是做大夫的,又不是当屠夫。”

    “告辞!”曾谦急急忙忙的离开。

    素兮轻笑两声,“瞧,走得这么着急,没在公子这里讨得好处,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撇撇嘴走进帐门,“这些人即便心头存疑,却也没有法子。被公子三言两语的吓着,没吓死就算是不错了。”

    “我可不是老虎,人看着我就会吓死。”赵无忧翻个白眼,“左不过他的好奇心太重,我得压一压,免得这奴才不听话,到时候背后捅我一刀。这事儿过去了,也就翻了篇,只要不在这个节骨眼上跟皇帝提起,我就是安全过关。”

    “你就不怕来日?”温故问。

    素兮道,“来日?来日再说起这事儿,皇帝一想起自己的狼狈样,还不得先宰了曾谦。曾谦护主不利,连累了公子受伤,这笔账他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还敢旧事重提,不怕皇上事后追究?若是真这样,那就纯粹是自己找死。”

    赵无忧点点头,“这一掌也不轻,如果不是恰到好处,不是有蝴蝶蛊护着我,估计我也吃不消。”

    “倒是把我给吓死了。”温故至今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你们这不声不响的就把事情办了,我是全然不知蒙在鼓里。”

    “若是告诉你了,你必定不会放心。若是教你看到里头的场面,估计你要不顾一切了,哪还轮得到我挨着一掌呢?”赵无忧苦笑,“如今我这般苦肉计,倒是撇清了跟丞相府的关系。”

    素兮笑道,“皇上还欠了公子的救命之恩呢!”

    “你那朋友如何?”赵无忧问。

    “放心吧,大不了以后归隐山林,横竖当年他留下来,也只是欠了我一个救命之恩罢了!好在从未露过脸,虽挨了千岁爷一掌,所幸千岁爷也手下留情了。”素兮若有所思的望着赵无忧,“公子怕是没能瞒得住千岁爷。”

    赵无忧低头笑了笑,“那我得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我倒是没瞧出来,公子在哪有纰漏。”素兮笑道,“两人的事,只有你们心里清楚。”

    蓦地,外头似有异动。

    温故疾步出门,眼见着不少人都围向了皇帝的营帐。这漆黑的夜里,那成片的黑影移动,让人有些心内不安。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皇帝做了噩梦。

    “白日里喝了安神汤,夜里还要做梦,可见这一次是吓得不轻。”温故难免调侃。

    赵无忧轻叹一声,“他养尊处优了多少年,一直在深宫内修仙问道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一次我本没想把皇上搅合在里头,可皇上自己进来了,这麻袋口一扎上,断没有再松开的可能。毕竟要重新安排,我也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和能力,到时候难免要出乱子的。”

    温故蹙眉,“那你可想过,若是没有这一掌,你跟丞相府可能就要倒霉了。”

    “我想过。”赵无忧道,“不过就算没有这一掌,我也有办法避开。横竖这黑锅,我是要留给齐攸王府和丞相府的,我自己怎么能染黑呢?”她显得有些麻木,“素兮,去办件事吧!”

    素兮一怔,“公子,办什么事?”

    “皇上恐怕要吃人了。”赵无忧轻叹一声,“我突然——不想造孽了。”

    温故与素兮对视一眼,“公子?”

    “那些觊觎皇位,不惜他人生死的,的确也算是死有余辜。所以死在校场里的倒也没什么可惜,然则有些人是无辜的。”赵无忧苦笑,“你们就当我是杀人太多,突然良心现了吧!自己幸福的时候,心也跟着软了,再也狠不下心了。”

    素兮颔,“公子只管吩咐便是。”

    赵无忧眸色微沉,唇角微微扬起,眼睛里却有种难言的担虑。

    那头,皇帝受了惊吓,便是梦里也跟着一惊一乍的,浑然是疯癫的模样。梦中,皇帝大喊大叫,“护驾!来人,护驾!不要杀朕……”

    一觉醒来,已经是双眸通赤,几欲吃人的模样。

    皇帝浑身是冷汗,一想起那铜面具,就浑身都不自在,恨不能将眼前的人都撕碎。他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浑身止不住的打颤,唇瓣也跟着抖动得厉害,面色青唇色白。

    小德子与曾谦跪在地上瑟瑟抖,“皇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自知是做了噩梦,皇帝精神稍缓,瞧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奴才们,只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转而怒斥,“滚,都给朕滚出去!”早前危险的时候不见有人来护驾,这个时候倒是积极得很,皇帝自然是愤怒的。

    穆百里进门,快对着皇帝行礼,“皇上息怒!”

    见是穆百里到了,皇帝无力的靠在了床榻上,“爱卿来得正好,朕不想睡了,陪朕说说话吧!”

    穆百里颔,“微臣遵旨。”

    早前一个是老爷,一个是奴才,所以他得自称奴才。

    如今一个是君王,一个是臣子,穆百里便又是微臣了。

    端坐下来,穆百里接过小德子送进来的杯盏,毕恭毕敬的呈给君王,“皇上是累着了,这舟车劳顿的难免夜里睡不踏实。是微臣安排不周,请皇上恕罪。”

    这三言两语便把皇帝的狼狈给遮掩了过去,皇帝自然也觉得舒坦。是啊,自己不是被吓着了,是因为太累了,这一路上的马车颠簸太累人了。

    皇帝点点头,抿一口茶道,“都抓住了吗?”

    “为那两人逃脱,剩下的都是一些残兵剩勇,并没什么可用之人。”穆百里道,“微臣已经让人彻查了整个威震山庄,并且检查了所有的密道出入口,始终没什么结果。想必这些人早前布置这一切,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这帮逆贼!”皇帝咬牙切齿,“竟敢算计朕!还想杀了朕!这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朕若是今日不将他们碎尸万段,朕这帝王还是帝王吗?传令下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将这些人全部抓回来,朕要亲自审问,亲自把他们剁成肉泥。”

    穆百里起身行礼,“微臣遵旨。”

    “你认得这个吧!”皇帝将杯盏放在一旁,终于从袖中摸出了一样东西。

    是块令牌,其实穆百里早前就看见了,后来皇帝临走前从地上捡走了。他当时也没看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今算是看清了。

    这是丞相府的东西,实打实的物件。

    “这令牌刻着丞相府的印章,丞相如此谨慎之人,想必不可能轻易把这东西给予他人。”穆百里眉心微皱,反复验看手中的令牌,“皇上,这好像是丞相府的东西,只不过微臣还是有所疑虑。”

    “朕也想了很久,始终没想明白此中干系。这东西既然是丞相府的,那这人必定也是受命而为,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皇帝实在琢磨不透。

    穆百里思虑,“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这丞相大人若真的是幕后操纵之人,那他何以要杀这么多的武林中人?江湖人各行其道,似乎也没必要……”

    “这是要激起民愤,这是要把罪责落在朕的身上。”皇帝愤然,“赵嵩执掌朝政多年,是朕给了他太多的便利,给了他太多的权力,以至于他如今已开始蠢蠢欲动,不安于室。激起民愤,那朕就是罪魁祸,是最该死之人。来日史书工笔,朕会是史官笔下的昏君暴君。”

    穆百里当即行礼,“大邺天下太平,邻国来朝,皇上乃是少有的圣君,岂能任人如此污蔑。皇上圣明,此次大劫亦得上天庇佑,实乃大邺之幸,天下万民之福。”

    听得人赞颂自己的功德,皇帝这愤愤然的心思总算稍稍平复下来,“朕自问算不上明君,但也绝不昏庸,知人善任也算是一种明德吧!朕知道,这些年多少人在背后骂朕无能,朕也知道赵嵩为人心狠手辣,早年的章家,然后的夏国公府。”

    皇帝顿了顿,“朕都知道,朕心里很清楚。可朕不觉得自己错了,朕是皇帝,谁想让谁死谁就得死。那章家早年仗着先帝时期,便极力的打压朕,所以朕继位之后,他们的确该死。朕又不是软包子,能任人欺凌。而那夏家,平素嚣张跋扈惯了,死也不冤。”

    穆百里轻叹一声,“皇上,您累了吧!别想太多,好好歇一歇,明儿咱们就启程回京。”

    “那盒子到底是真是假?”皇帝苦笑,“你可知道若这件事确有其事,那朕这皇位恐怕就不保了。朕若当不得皇帝,那你这东厂恐怕也是岌岌可危了。”

    “微臣此身富贵皆是皇上所给,此生唯皇上之命是从。”穆百里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便是表忠心了!也表得恰到时机。

    皇帝点点头,口吻中透着阴狠的凉薄,“朕如今也只剩下锦衣卫和东厂了!先帝若有遗诏,遗诏上必定位传齐攸王。而威震山庄的庄主乃是丞相府的人,虽然是个空盒子,可那盒子朕觉得是真的。也就是说,这遗诏很可能就在赵嵩的手里。”

    “先激起民愤,然后跟齐攸王联手夺位。一个执掌朝政一个手握兵权,然后朕就被架空了,不得不退位让贤,去做那等死的太上皇。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让人心惊胆战,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朕待他们不薄,朕把朝堂都交给了他们,可他们呢?竟然还敢谋夺朕的皇位,还想要朕的性命,简直是混账透顶,该杀!”

    穆百里忙道,“皇上息怒。皇上既然知晓了内情,想来皇上也该明白,有些东西已经由不得皇上做主。既然皇上有心要收回大权,还望皇上能三思。这朝政与兵权都落在了内阁和齐攸王殿下的手上,皇上若是突然难,难保他们不会兵变逼宫。”

    皇帝怒不可遏,拂袖便将边上的茶盏掀翻在地。

    碎裂之音震得外头的小德子跟曾谦心口噗噗跳,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皇上息怒,微臣该死!”穆百里跪在那里。

    “这些个该杀之人,真当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真以为朕的皇位是这么好夺的吗?”皇帝咬牙切齿,“朕倒要看看,这些人该拿什么样的嘴脸,来面对朕!”

    穆百里犹豫了一下,“只是皇上,这赵大人……若说这丞相要对付皇上,那赵大人这不顾生死的,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微臣跟那庄主交过手,那人的武功绝对不可小觑,这一掌下去若不是温故医术够好,赵大人的命够硬,这会丞相府怕是要办白事了。”

    皇帝点点头,对于这点他倒是承认的。能跟穆百里交手并且最后逃脱的,这武功必定不可小觑。是以他相信,赵无忧扑上来那一刻,几乎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或者压根没有过多考虑,是真的要忠心护主。

    “约莫赵嵩,连自己的儿子都骗了。”皇帝冷了眉目,“虎毒不食子,他这狼子野心,倒真的比老虎还毒。为了自己的目的,连这独养儿子也不要了。”

    语罢,皇帝一声长叹,“朕都有些自愧不如。”

    穆百里故作轻叹,“若真当如此,那这丞相大人的心思,可就真当太可怕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关键时候也可以牺牲,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朕倒要看看,他这当朝丞相接下来又该做什么?跟齐攸王合作,谋夺朕的江山,朕这一次断然不会再听之任之。”皇帝眦目欲裂,“朕且等着看,看他这次如何收场。”

    回到京城,他第一个不能放过的就是赵嵩。

    “皇上,那这令牌当如何处置?”穆百里问。

    皇帝收回令牌,眉目无温而冰凉,“朕会拿这个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架在脖子上的刀,来自何人。朕会记得,这两日所经历的一切,记得这生与死一念之间的切齿之恨。”

    穆百里俯,不敢多言,只是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你怎么了?”皇帝问。

    不仔细瞧还真的没觉,这穆百里的气色似乎有些太对。

    长长吐出一口气,穆百里摇了摇头,“小伤而已,多谢皇上。”

    “你何时受过伤?”皇帝问,他此前好像没看到穆百里受过伤。

    “自打荒澜回来,微臣的身子便每况愈下。”他无奈的笑了笑,“微臣不打紧,皇上不必多虑,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佑皇上周全,平安抵达京城。”

    皇帝似是明白了,“是因为雪狐?”

    穆百里笑了笑。

    “朕明白了!”皇帝如释重负。原是如此,难怪他让威震山庄的庄主跑了,不是穆百里不追而是他自身早有旧伤在身。

    等着从皇帝处出来,穆百里只觉得夜空又黑沉了不少,扭头去看赵无忧营帐的方向,眸色微凉。她成功的误导了君王,成功的骗过了皇帝。

    这世上有太多的谎言无法圆满,但只要能骗过皇帝一个人就算是最大的成功。

    她成功了!

    “爷?”6国安上前。

    “明日照计划启程!”穆百里道,“皇上已经不再信任丞相府和齐攸王,咱们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6国安颔,“亏得赵大人这一招釜底抽薪,只不过这个锦盒……”

    “且不管锦盒是真是假,皇上已经无心去管,只要皇上收回大权,试问天下人谁还敢反他?”穆百里音色凉凉,“这个时候,皇上需要的是心狠手辣,而不是多思多虑。”

    “是!”6国安俯,“爷要去看一看赵大人吗?”

    “不必了。”他顿住脚步,眸色暗沉,“这个节骨眼上,她需要的是万分周全,容不得丝毫闪失。本座不去见她,她便能一直好好的。但凡有所闪失,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6国安不语。

    夜色沉沉,皇帝那头没了动静,赵无忧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皇帝不可能没看到令牌,也不可能猜不到先帝的遗诏是留给谁的,所以她只需要耐心等待,细细的回响自己走过的每一步,确保无虞便可。

    这一夜,难熬到了极点。

    黎明时分,东厂开始动了起来,穆百里亲自护送皇帝和赵无忧先行一步离开此地。只不过看上去,穆百里竟也有些奄奄一息,好像是伤重了些。

    皇帝蹙眉,吩咐小德子,“去找赵大人身边的那位温大夫给千岁爷瞧一瞧。”

    小德子行礼,快离去。

    一听说穆百里病了,温故当下蹙眉,“他病了?”

    小德子点点头,“皇上吩咐,请温大夫过去看一看吧!您的医术好,,咱们都是看得见的,是故……”他回头去看坐在一旁轻咳的赵无忧,“赵大人,您瞧这……”

    “温故,既然是皇上的吩咐,你就去一趟。千岁爷好歹也是救过我,就当是替我还个人情罢了!”赵无忧面白如纸,看上去极为憔悴倦怠。

    温故点头,“那便走吧!素兮,你看好公子!”

    皇帝让人请动了温故,所有人便都知道,千岁爷伤了身子,怕是伤得不轻的。这么多人看着,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温故进得账内,6国安随即退了出去,与小德子道谢。

    小德子也是会意的,行了礼便告退。

    “病了?”温故瞧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穆百里,“是染了风寒,还是染了相思病?千岁爷这般神色,可不像是生了病的。”

    “你们父女两个终于有一点是很像了。”穆百里冷飕飕的开口,“嘴上不饶人。”

    温故轻嗤,“天性罢了!”

    “上次的账,本座待会跟你算。”穆百里道,“本座对皇上说身上有伤,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温故蹙眉,“没出事之前你不装病,这会子事情都结束了,你倒上赶着要装病?你这脑子是不是有病?无忧挨了一掌受了伤,你又凑什么热闹?现在一个个都是伤员,你还嫌我不够忙活?添什么乱?”

    穆百里凉飕飕的剜着他,“你当真以为自己时下了不得了?你可知道敢跟本座如此言说之人,都没有好下场?”

    闻言,温故把脖子往他跟前一伸,“来,往这儿来一刀!”

    “你!”穆百里眸光冷厉,“扎木托!”

    “你说你当个太监还不安生,非得祸害她,我能乐意吗?”温故也不甘示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已经是退一万步了,还敢跟我说什么下场。我老头子这辈子什么下场没试过了?妻离子散,颠沛流离,还能被你这晚生小辈给威胁了?”

    “要不是看在无忧的份上,上一次我就不会出手救你。若不是念在族规森严,就凭你这般追杀我多年,我也不该放过你。”

    说到最后,温故竟只剩下一声长叹,“终是我巫族欠了你们皇族的。”

    穆百里嗤笑两声,从这叹息里倒是听出了多少无奈的成分,他还是赢了一筹,“说完了?”

    温故翻个白眼,不语。

    “那轮到本座来说。”穆百里道,“皇上已经彻底不再信任丞相府和齐攸王府,你叮嘱无忧要格外当心皇上如今的反复无常。其次,皇上怕是要有举动了,知道锦盒之事的人太多,势必要有些镇一镇的作为。本座不想当那刀子,只好躺下了。”

    温故骇然盯着他,这说话的口吻倒是跟无忧很像。

    不想当刀子?

    “我明白了。”温故点头,这事儿赵无忧也想到了,所以才会让宋昊天赶紧离开。没想到穆百里竟然也有这样的觉悟,这两人都是皇帝的近臣,所言之事大抵会成真。

    穆百里深吸一口气,“她有什么打算吗?”

    温故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她说,人觉得幸福的时候便做不到心狠手辣,所以她不想再造孽了。”

    心头一窒,穆百里的身子微微僵直,眸光幽幽的盯着他。

    她——真的这样说?

    蓦地,他低头一笑。

    她说:幸福……

本站推荐:重生落魄农村媳重生之贵女平妻盛世医香重生七零美好生活折锦春秦楼春凤回巢最强医圣江南第一媳锦宅

奸臣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全本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蓝家三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蓝家三少并收藏奸臣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