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惊变（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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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手底下都利索些！”李德才指着一群小太监厉声道，“封后大典马上就要结束了，皇后殿下移驾椒房殿，你们还这般磨磨蹭蹭，可是想要自个的脑袋了？”一语未完，殿外一内监细亮的声音远远传来，“皇后殿下到！”李德才闻声忙弓着腰朝殿口跑去，院中无数宫女内监争先恐后地渐渐涌来，只听闻无数摩挲的细碎脚步声，他们恭肃严整地候于两旁。
远处华美的凤辇缓缓行来，将至门口时，萧婉月昂着头，在紫楉的搀扶下，步下凤辇，她身着一袭金丝凤凰碧霞罗华服，烟纱裙裾逶迤一地，凤冠上细细的镶宝珠流苏轻微摆动，身后的宫女们紧步跟随，内监掌华美仪仗更不敢有丝毫停歇。宫女内监矗立甬道两旁，他们皆拜倒在地，齐声高呼：“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婉月行至大殿门口，她仰头朝大殿望去，只见飞檐上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凤凰展翅欲飞，下面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椒房殿”。进入大殿，扑鼻而来的淡淡芳香沁人心脾，珍珠帘幕熠熠生辉，正前方的榻上设着青玉抱香凤凰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紫楉扶萧婉月上前坐定，萧婉月放眼向四周望去，正欲细细打量殿内的布局陈设，忽听得殿外有人笑声，萧婉月眉心一蹙，抬眼望向殿门口，只见来人素蓝宫装，腰束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头挽飞星逐月髻，未施过多粉黛，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妹妹见过姐姐！”那人欠身行礼道，话音才落，忽又改口笑道：“不，是皇后殿下，妹妹见过皇后殿下！”
“简昭仪不必多礼！”萧婉月端然道。原来这人便是宇文觉厉的侍妾简氏，名唤墨问，生有一子，年方四岁，宇文觉厉登基之后，将其封为昭仪，入住昭阳殿。
萧婉月命简墨问坐于一旁，简墨问坐定后，一边朝宫殿四处打量，一边缓缓开口道：“如今不比在王府，叫惯了姐姐，一时要改口称皇后殿下，妹妹倒有些不适应，还望姐姐恕罪，不！皇后殿下恕罪……”
萧婉月淡然一声，纤纤玉手轻轻拢了拢鬓发，笑道：“妹妹既然知道如今不比王府，那就更应该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皇宫中最讲究的莫过于礼法规矩，妹妹适才放诞无礼的纵情大笑，孤自然不会责备于你，只是若被那些宫女内监瞧见岂不笑话，皇上的嫔妃难道连体统和规矩都不知道？”
简墨问轻媚一笑，“皇后殿下教训的是！妹妹受教了，日后再不敢无礼了，还望皇后殿下恕罪！”萧婉月眉心一挑，问道：“妹妹此来所为何事？”简墨问略微迟疑片刻，良久，方缓缓开口道：“妾身听闻赵尚书为了讨好皇上，特意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了皇上，不知此话是真是假？”萧婉月嘴角微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这是皇上之事，你我既身为皇上的妃嫔，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何须多管闲事！莫非你要阻止皇上纳妃不可？”
“妾身不敢！”简墨问的脸上略有不悦之色，她起身作辞道：“今日是皇后大喜之日，晚上皇上必定会来椒房殿，妹妹也不便打扰皇后殿下了！”语罢，转身妖娆离去。紫楉狠狠瞪了一眼，嘀咕道：“殿下，瞧她那轻狂的样子，您就该好好训斥她一顿，在王府中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如今是在宫里，她这是分明不把您放在眼里！”
萧婉月理了理衣衫，得意的笑了，“她把孤放不放在眼里并无大碍，毕竟孤才是这椒房殿的主人，只要孤在椒房殿住一日，简昭仪永远都得跪在孤的脚下，称孤一声‘皇后殿下’！”紫楉轻声一笑，“殿下所言在理，恕奴婢目光短浅！”
萧婉月叮嘱紫楉道：“日后你也要谨慎为是，你的一言一行，便是孤的一言一行！”紫楉欠身应诺，“奴婢谨记在心！”话音刚落，殿外内监喊道：“皇上驾到！”萧婉月闻声，慌忙起身相迎，她行至殿门口，宇文觉厉满面春光地进来，萧婉月忙欠身行礼，宇文觉厉扶起萧婉月，萧婉月关怀道：“陛下这半日都在忙什么？”
宇文觉厉一边朝卧榻走去，一边缓缓说道：“齐王高阳前来作辞，不日他便要返回齐国，他是要朕别忘了当初和他的约法三章！”萧婉月微微一愣，忙问道：“陛下和他约法哪三章？”宇文觉厉坐定后，正色道：“一则，日后大周与齐国绝不相犯，二则，倘若高阳薨逝，王位则由其子高蜀蠡承袭，三则，每年春耕时，齐国会派人进献宝物与我大周！”萧婉月笑道：“如此甚好，只要两国和睦，相安无事，百姓欢喜，天下太平，也不枉这约法三章了！”
“正是此理！”语罢，宇文觉厉的目光朝扫视四周，“皇后觉得这椒房殿如何？这都是朕命人重新布置的！”萧婉月的目光亦朝四处扫视一番，欣喜道：“这宫殿四侧皆用花椒子和泥涂壁，略带沁香，妾身甚是喜爱！”宇文觉厉露出喜色，萧婉月忙趁机试探道：“妾身听闻一事，称赵尚书有一女，名唤墨以，生得颇有几分姿色，那赵尚书欲将其献与陛下！”
宇文觉厉直言道：“赵尚书本是见风使舵之徒，此举亦是讨好朕的意思，倘若朕拒绝，又恐他不安本分，唯有将其女纳入后宫，方可表朕之意，令其安心为我大周做事！”萧婉月慢条斯理道：“那赵氏入宫后，封号住所还望陛下定夺！”宇文觉厉浅笑道：“这也并非什么难事！便封其为美人，入住猗兰殿，皇后命人将猗兰殿打扫修整一番，再接其入宫便可！”
“陛下放心，此事妾身定会置办妥当！”萧婉月和颜悦色道，“妾身还听闻陛下封了季梓瀛为骠骑大将军，这季梓瀛为人正直磊落，一心为陛下，有他这等忠勇之士，即便齐国与大周交恶，大周的江山疆土也不怕齐国来犯了！”
“皇后所言甚是，他跟随朕多年，朕何尝不知他的忠勇，恰巧其妻不久前刚诞下麟儿，我笑称，大周有了他这老将军还不妥当，还需得有一个小将军，方可永保无虞！”宇文觉厉的笑声遏制不住地从嘴里进发出来，仿佛奔流的浪花，四处飞溅。萧婉月的脸上亦显露出释然的笑容，嘴角向上牵起温暖的弧度。紫楉见他二人欢喜万分，立即起身吩咐人去预备晚膳，她站在殿门口，朝李德才招手，“皇后殿下刚入宫，日后李公公还要多尽心方是！”
李德才低声道：“紫楉姑姑何出此言，小的定会尽一万个小心！”紫楉欣慰地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你快去命司膳内监预备晚膳，要清炸鹌鹑、如意竹荪、百子冬瓜、云片鸽蛋、还要檀扇鸭掌和如意卷！”李德才领命恭恭敬敬地离去，紫楉深深中吁出一口气，举目望向远处，只见一座座庄严的殿宇，相依而列，高低错落，远远望去辉煌耀眼，心中感叹不已。
“你们几个手底下都利索些！”李德才指着一群小太监厉声道，“封后大典马上就要结束了，皇后殿下移驾椒房殿，你们还这般磨磨蹭蹭，可是想要自个的脑袋了？”一语未完，殿外一内监细亮的声音远远传来，“皇后殿下到！”李德才闻声忙弓着腰朝殿口跑去，院中无数宫女内监争先恐后地渐渐涌来，只听闻无数摩挲的细碎脚步声，他们恭肃严整地候于两旁。
远处华美的凤辇缓缓行来，将至门口时，萧婉月昂着头，在紫楉的搀扶下，步下凤辇，她身着一袭金丝凤凰碧霞罗华服，烟纱裙裾逶迤一地，凤冠上细细的镶宝珠流苏轻微摆动，身后的宫女们紧步跟随，内监掌华美仪仗更不敢有丝毫停歇。宫女内监矗立甬道两旁，他们皆拜倒在地，齐声高呼：“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婉月行至大殿门口，她仰头朝大殿望去，只见飞檐上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凤凰展翅欲飞，下面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椒房殿”。进入大殿，扑鼻而来的淡淡芳香沁人心脾，珍珠帘幕熠熠生辉，正前方的榻上设着青玉抱香凤凰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紫楉扶萧婉月上前坐定，萧婉月放眼向四周望去，正欲细细打量殿内的布局陈设，忽听得殿外有人笑声，萧婉月眉心一蹙，抬眼望向殿门口，只见来人素蓝宫装，腰束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头挽飞星逐月髻，未施过多粉黛，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妹妹见过姐姐！”那人欠身行礼道，话音才落，忽又改口笑道：“不，是皇后殿下，妹妹见过皇后殿下！”
“简昭仪不必多礼！”萧婉月端然道。原来这人便是宇文觉厉的侍妾简氏，名唤墨问，生有一子，年方四岁，宇文觉厉登基之后，将其封为昭仪，入住昭阳殿。
萧婉月命简墨问坐于一旁，简墨问坐定后，一边朝宫殿四处打量，一边缓缓开口道：“如今不比在王府，叫惯了姐姐，一时要改口称皇后殿下，妹妹倒有些不适应，还望姐姐恕罪，不！皇后殿下恕罪……”
萧婉月淡然一声，纤纤玉手轻轻拢了拢鬓发，笑道：“妹妹既然知道如今不比王府，那就更应该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皇宫中最讲究的莫过于礼法规矩，妹妹适才放诞无礼的纵情大笑，孤自然不会责备于你，只是若被那些宫女内监瞧见岂不笑话，皇上的嫔妃难道连体统和规矩都不知道？”
简墨问轻媚一笑，“皇后殿下教训的是！妹妹受教了，日后再不敢无礼了，还望皇后殿下恕罪！”萧婉月眉心一挑，问道：“妹妹此来所为何事？”简墨问略微迟疑片刻，良久，方缓缓开口道：“妾身听闻赵尚书为了讨好皇上，特意将自己的女儿献给了皇上，不知此话是真是假？”萧婉月嘴角微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真又如何？假又如何？这是皇上之事，你我既身为皇上的妃嫔，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好，何须多管闲事！莫非你要阻止皇上纳妃不可？”
“妾身不敢！”简墨问的脸上略有不悦之色，她起身作辞道：“今日是皇后大喜之日，晚上皇上必定会来椒房殿，妹妹也不便打扰皇后殿下了！”语罢，转身妖娆离去。紫楉狠狠瞪了一眼，嘀咕道：“殿下，瞧她那轻狂的样子，您就该好好训斥她一顿，在王府中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如今是在宫里，她这是分明不把您放在眼里！”
萧婉月理了理衣衫，得意的笑了，“她把孤放不放在眼里并无大碍，毕竟孤才是这椒房殿的主人，只要孤在椒房殿住一日，简昭仪永远都得跪在孤的脚下，称孤一声‘皇后殿下’！”紫楉轻声一笑，“殿下所言在理，恕奴婢目光短浅！”
萧婉月叮嘱紫楉道：“日后你也要谨慎为是，你的一言一行，便是孤的一言一行！”紫楉欠身应诺，“奴婢谨记在心！”话音刚落，殿外内监喊道：“皇上驾到！”萧婉月闻声，慌忙起身相迎，她行至殿门口，宇文觉厉满面春光地进来，萧婉月忙欠身行礼，宇文觉厉扶起萧婉月，萧婉月关怀道：“陛下这半日都在忙什么？”
宇文觉厉一边朝卧榻走去，一边缓缓说道：“齐王高阳前来作辞，不日他便要返回齐国，他是要朕别忘了当初和他的约法三章！”萧婉月微微一愣，忙问道：“陛下和他约法哪三章？”宇文觉厉坐定后，正色道：“一则，日后大周与齐国绝不相犯，二则，倘若高阳薨逝，王位则由其子高蜀蠡承袭，三则，每年春耕时，齐国会派人进献宝物与我大周！”萧婉月笑道：“如此甚好，只要两国和睦，相安无事，百姓欢喜，天下太平，也不枉这约法三章了！”
“正是此理！”语罢，宇文觉厉的目光朝扫视四周，“皇后觉得这椒房殿如何？这都是朕命人重新布置的！”萧婉月的目光亦朝四处扫视一番，欣喜道：“这宫殿四侧皆用花椒子和泥涂壁，略带沁香，妾身甚是喜爱！”宇文觉厉露出喜色，萧婉月忙趁机试探道：“妾身听闻一事，称赵尚书有一女，名唤墨以，生得颇有几分姿色，那赵尚书欲将其献与陛下！”
宇文觉厉直言道：“赵尚书本是见风使舵之徒，此举亦是讨好朕的意思，倘若朕拒绝，又恐他不安本分，唯有将其女纳入后宫，方可表朕之意，令其安心为我大周做事！”萧婉月慢条斯理道：“那赵氏入宫后，封号住所还望陛下定夺！”宇文觉厉浅笑道：“这也并非什么难事！便封其为美人，入住猗兰殿，皇后命人将猗兰殿打扫修整一番，再接其入宫便可！”
“陛下放心，此事妾身定会置办妥当！”萧婉月和颜悦色道，“妾身还听闻陛下封了季梓瀛为骠骑大将军，这季梓瀛为人正直磊落，一心为陛下，有他这等忠勇之士，即便齐国与大周交恶，大周的江山疆土也不怕齐国来犯了！”
“皇后所言甚是，他跟随朕多年，朕何尝不知他的忠勇，恰巧其妻不久前刚诞下麟儿，我笑称，大周有了他这老将军还不妥当，还需得有一个小将军，方可永保无虞！”宇文觉厉的笑声遏制不住地从嘴里进发出来，仿佛奔流的浪花，四处飞溅。萧婉月的脸上亦显露出释然的笑容，嘴角向上牵起温暖的弧度。紫楉见他二人欢喜万分，立即起身吩咐人去预备晚膳，她站在殿门口，朝李德才招手，“皇后殿下刚入宫，日后李公公还要多尽心方是！”
李德才低声道：“紫楉姑姑何出此言，小的定会尽一万个小心！”紫楉欣慰地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你快去命司膳内监预备晚膳，要清炸鹌鹑、如意竹荪、百子冬瓜、云片鸽蛋、还要檀扇鸭掌和如意卷！”李德才领命恭恭敬敬地离去，紫楉深深中吁出一口气，举目望向远处，只见一座座庄严的殿宇，相依而列，高低错落，远远望去辉煌耀眼，心中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