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艘潜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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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岳将车停在一栋别墅外面，按响了门铃。
“柳大队长，你终于来了！”门一开，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男人张开双手就要拥抱他。柳言岳一个擒拿术就将他的双手扭到背后，那人疼得直叫唤。
“我错了我错了，柳大帅哥，快放开我！”
“何何，跟你说了多少遍，怎么就是记不住教训？”柳言岳放开他，整了整衣服。
“知道啦知道啦，你柳大帅哥有洁癖，不能摸不能碰！”何何若是去过柳言岳的家里，一定不会说这话。柳言岳的家里乱得跟狗窝一样，他的办公桌若是没有江妍帮着收拾，能堆成垃圾场。
“我不是有洁癖，我只是对你过敏！”柳言岳没好气地说道。
何何从鼻腔里闷哼一声，扭着腰往客厅里走，没有答话，这些年来他多少已经有些习惯了。
柳言岳认识何何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那个时候，何何是一起诈骗案的受害者。在办案的过程中，柳言岳才意外地了解到，何何也是当年那起灾难的幸存者。
柳言岳一进客厅，只见有八个人已经坐着在等他了。除了已经熟悉的老成员，还来了一个新人。不，应该说，都是熟悉的人，因为这个新人他也认识。
“来给你介绍下今天新来的这位，肖启然先生。”何何热情地张罗着。“启然是我的同学，虽然今年才24岁，但是啊，已经拿到医学博士学位了，哈佛高材生哦！”
柳言岳突然明白后来这些年那个孩子为何再也没出现过了，原来是出国念书去了。有钱人家的孩子，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你好，柳警官，又见面了！”肖启然面带微笑伸出手。今夜的肖启然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虽然看上去非常简单，但剪裁得十分合体，袖口和领口处有一些精心设计过的流线型纹路，一看就是定做的，绝对不会便宜。
柳言岳伸出手，稍微握了下就立即放开了。
“你们认识？”何何十分诧异，他可从没听柳言岳说过他认识肖氏集团的公子。即便他知道这二人都是当年那起灾难的亲历者，却怎么也猜不到他们竟然是认识的。
“嗯，算认识吧。”柳言岳不说话，肖启然只好敷衍了一下。何何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生疑惑，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追问。
“那就更好了，柳大队长，我决定吸纳肖启然先生入会。”何何给大家倒完酒，坐了下来。
所谓的入会，指的是「天昌湖事件研究会」。这名字听起来一本正经，但实质上不过是一个半吊子的民间爱好者组织，全部成员也就是这在座的七八个人了。这些人来自各行各业，都是对当年天昌湖事件存在浓厚兴趣的人。当然，也有半数的亲历者。
“随你们的便，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决定退出了！”柳言岳端起红酒，喝了一口。
“为什么啊？”何何一口酒刚含在嘴里，差点没吐出来，艰难地咽了下去才问道。
柳言岳瞥了他一眼，“这个所谓的「天昌湖事件研究会」已经成立三年了，敢问各位，三年来我们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吗？”
桌上众人哑口无言。
“我们不断地提出各种假设，但是证据呢？证据在哪儿？恕我直言，作为警察，只相信证据。如果大家每次都只能提出一些天马行空的猜想，那我看我们不如去写奇异小说算了！”柳言岳直视众人，毫不客气。
“话也不能这样说，”一位年近四十的女士反驳道。她叫张灵，是一名地质学家。“当年的事件中，有十多个小孩都是幸存者。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我相信有很多人都对这件事存有疑惑。作为亲历者，他们的记忆里，或许有我们尚不知道的信息。只要慢慢拼凑，一定能触及真相。”
“没错，比如肖启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何何匆忙支持。
“是吗？不知道肖先生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柳言岳玩味地看着肖启然，桌上众人也一齐看向他。
肖启然被众人盯着，有些不自在，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我看见了一艘潜艇！”
除了何何，众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肖启然。显然，何何早已经知道这些了，不然也不会推荐肖启然入会。
“你是说，航行在海里的潜艇？”坐在柳言岳身边的一位男士不敢置信地问。此人名为齐孝涵，是市重点中学的历史老师。他平时很少发言，只是静静地听大家说。
如果不是众人已经提出过许多天马行空的猜想，恐怕此时已经笑出声。天昌湖位于内陆，四周并不与海相连，是断然不可能出现潜水艇的。
“可能…也并不是潜艇，只是外形类似。当时我被卷到水里，也看不真切。”肖启然有些心虚，甚至窘迫。
柳言岳开始回忆起那天的情况，一开始风平浪静，突然湖里传出巨大的爆炸声，湖中心的水被掀起几十米高。随后，巨浪袭来，把岸上的很多人都卷入了水中。片刻之后，水又迅速退去，仿佛消失了一半。当时他和肖启然都被卷到离岸边较远的地方，如果不是水迅速退去，他也不可能带着肖启然游回岸上。
“如果湖底有个洞是连接外部的呢？”说话的名叫赵兴，是一位网络作家，以“赵氏孤儿”的名义在网络上发表小说，听说还小有成就，目前已经有一部作品被影视公司购去准备改编成电影。“这就可以解释突然出现的潜水艇，以及湖水在席卷岸边之后为何又迅速退去了。至于水为何没有全部从洞里漏光，可能是因为后来被乱石和淤泥堵住了。”
“但天昌湖位于内陆，且不在地震带上，地下是坚实的岩层，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巨大的洞与海洋相连。”张灵立刻反驳。
“那为何官方的调查报告上说是地震引发的呢？”赵兴哼了一声，“在座的都知道，你也为那份报告出了不少力呢！”
“你…！”张灵气结，当年她还是个研究生，因为导师被委派调查，作为导师最得意的弟子，她自然也参与了。但最后的那份报告，实在是为了稳定民心而强行写出来的。因为他们调查了三个月，都无法解释当天的现象。那份报告，虽然不能说是为掩盖真相而故意造假的。但的确只是一个推测，没有任何数据支撑。这些年来，她努力做科研，但对于天昌湖事件一直耿耿于怀。这也是她加入这个研究会的初衷，她太渴求真相了！
“假设这艘潜艇真的存在…姑且称之为潜艇吧，它的突然出现，引起了某种爆炸，导致地块出现裂缝，水倾泻进去，随后又被乱石堵住，这样是不是与地震的说法也毫不矛盾呢？”赵兴在假定潜艇存在的基础上，往前又推了一步。
柳言岳忍不住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只见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薄夹克，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碴，但是那双眼睛却似放着光一般，神采奕奕。在往常的会议上，他几乎甚少发言，每次都有些无精打采，也不知今日为何这般兴奋。
“那么这艘潜艇从何而来？”何何显然来了兴趣。
“军方？”又一位男士小心翼翼地提出。
“军方的研究向来最重视保密，怎么会选择在人那么多的地方？”张灵对这说法不屑一顾。
“那难道是外星人？”刚刚的男士有所不满。
“外星人外星人，每次都要提外星人，一切谜团都可以推给外星人，能不能有点新意？”何何忍不住地吐槽。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幻觉呢？”柳言岳沉默地听了半天，突然开口却是对肖启然泼了一盆冷水。“毕竟你当时被卷入水下，垂死挣扎，大脑缺氧。你知道，在生命快要枯竭的时刻，总是容易出现幻觉的。”
“绝不可能！”肖启然有些激动地反驳，白皙的小脸都涨红了。那天他被卷入水中时，的确曾看到一艘“潜艇”，但很快就消失了。那个时候，他的意识还是非常清醒的。
不知为何，柳言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肖启然刚刚才接触这些人，好不容易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却被他“污蔑”成幻觉，一定十分窘迫。其实，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事实而已，现在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
众人喝了会儿酒，又激烈地讨论了一阵，肖启然提供的信息像是为陷入困境中的众人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虽然没有任何物证，只有肖启然这个人证，但也算是一点进展了。等到众人走出何何家的大门时，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
柳言岳将车停在一栋别墅外面，按响了门铃。
“柳大队长，你终于来了！”门一开，一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男人张开双手就要拥抱他。柳言岳一个擒拿术就将他的双手扭到背后，那人疼得直叫唤。
“我错了我错了，柳大帅哥，快放开我！”
“何何，跟你说了多少遍，怎么就是记不住教训？”柳言岳放开他，整了整衣服。
“知道啦知道啦，你柳大帅哥有洁癖，不能摸不能碰！”何何若是去过柳言岳的家里，一定不会说这话。柳言岳的家里乱得跟狗窝一样，他的办公桌若是没有江妍帮着收拾，能堆成垃圾场。
“我不是有洁癖，我只是对你过敏！”柳言岳没好气地说道。
何何从鼻腔里闷哼一声，扭着腰往客厅里走，没有答话，这些年来他多少已经有些习惯了。
柳言岳认识何何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那个时候，何何是一起诈骗案的受害者。在办案的过程中，柳言岳才意外地了解到，何何也是当年那起灾难的幸存者。
柳言岳一进客厅，只见有八个人已经坐着在等他了。除了已经熟悉的老成员，还来了一个新人。不，应该说，都是熟悉的人，因为这个新人他也认识。
“来给你介绍下今天新来的这位，肖启然先生。”何何热情地张罗着。“启然是我的同学，虽然今年才24岁，但是啊，已经拿到医学博士学位了，哈佛高材生哦！”
柳言岳突然明白后来这些年那个孩子为何再也没出现过了，原来是出国念书去了。有钱人家的孩子，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你好，柳警官，又见面了！”肖启然面带微笑伸出手。今夜的肖启然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虽然看上去非常简单，但剪裁得十分合体，袖口和领口处有一些精心设计过的流线型纹路，一看就是定做的，绝对不会便宜。
柳言岳伸出手，稍微握了下就立即放开了。
“你们认识？”何何十分诧异，他可从没听柳言岳说过他认识肖氏集团的公子。即便他知道这二人都是当年那起灾难的亲历者，却怎么也猜不到他们竟然是认识的。
“嗯，算认识吧。”柳言岳不说话，肖启然只好敷衍了一下。何何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生疑惑，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追问。
“那就更好了，柳大队长，我决定吸纳肖启然先生入会。”何何给大家倒完酒，坐了下来。
所谓的入会，指的是「天昌湖事件研究会」。这名字听起来一本正经，但实质上不过是一个半吊子的民间爱好者组织，全部成员也就是这在座的七八个人了。这些人来自各行各业，都是对当年天昌湖事件存在浓厚兴趣的人。当然，也有半数的亲历者。
“随你们的便，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决定退出了！”柳言岳端起红酒，喝了一口。
“为什么啊？”何何一口酒刚含在嘴里，差点没吐出来，艰难地咽了下去才问道。
柳言岳瞥了他一眼，“这个所谓的「天昌湖事件研究会」已经成立三年了，敢问各位，三年来我们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吗？”
桌上众人哑口无言。
“我们不断地提出各种假设，但是证据呢？证据在哪儿？恕我直言，作为警察，只相信证据。如果大家每次都只能提出一些天马行空的猜想，那我看我们不如去写奇异小说算了！”柳言岳直视众人，毫不客气。
“话也不能这样说，”一位年近四十的女士反驳道。她叫张灵，是一名地质学家。“当年的事件中，有十多个小孩都是幸存者。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我相信有很多人都对这件事存有疑惑。作为亲历者，他们的记忆里，或许有我们尚不知道的信息。只要慢慢拼凑，一定能触及真相。”
“没错，比如肖启然，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何何匆忙支持。
“是吗？不知道肖先生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柳言岳玩味地看着肖启然，桌上众人也一齐看向他。
肖启然被众人盯着，有些不自在，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我看见了一艘潜艇！”
除了何何，众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肖启然。显然，何何早已经知道这些了，不然也不会推荐肖启然入会。
“你是说，航行在海里的潜艇？”坐在柳言岳身边的一位男士不敢置信地问。此人名为齐孝涵，是市重点中学的历史老师。他平时很少发言，只是静静地听大家说。
如果不是众人已经提出过许多天马行空的猜想，恐怕此时已经笑出声。天昌湖位于内陆，四周并不与海相连，是断然不可能出现潜水艇的。
“可能…也并不是潜艇，只是外形类似。当时我被卷到水里，也看不真切。”肖启然有些心虚，甚至窘迫。
柳言岳开始回忆起那天的情况，一开始风平浪静，突然湖里传出巨大的爆炸声，湖中心的水被掀起几十米高。随后，巨浪袭来，把岸上的很多人都卷入了水中。片刻之后，水又迅速退去，仿佛消失了一半。当时他和肖启然都被卷到离岸边较远的地方，如果不是水迅速退去，他也不可能带着肖启然游回岸上。
“如果湖底有个洞是连接外部的呢？”说话的名叫赵兴，是一位网络作家，以“赵氏孤儿”的名义在网络上发表小说，听说还小有成就，目前已经有一部作品被影视公司购去准备改编成电影。“这就可以解释突然出现的潜水艇，以及湖水在席卷岸边之后为何又迅速退去了。至于水为何没有全部从洞里漏光，可能是因为后来被乱石和淤泥堵住了。”
“但天昌湖位于内陆，且不在地震带上，地下是坚实的岩层，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巨大的洞与海洋相连。”张灵立刻反驳。
“那为何官方的调查报告上说是地震引发的呢？”赵兴哼了一声，“在座的都知道，你也为那份报告出了不少力呢！”
“你…！”张灵气结，当年她还是个研究生，因为导师被委派调查，作为导师最得意的弟子，她自然也参与了。但最后的那份报告，实在是为了稳定民心而强行写出来的。因为他们调查了三个月，都无法解释当天的现象。那份报告，虽然不能说是为掩盖真相而故意造假的。但的确只是一个推测，没有任何数据支撑。这些年来，她努力做科研，但对于天昌湖事件一直耿耿于怀。这也是她加入这个研究会的初衷，她太渴求真相了！
“假设这艘潜艇真的存在…姑且称之为潜艇吧，它的突然出现，引起了某种爆炸，导致地块出现裂缝，水倾泻进去，随后又被乱石堵住，这样是不是与地震的说法也毫不矛盾呢？”赵兴在假定潜艇存在的基础上，往前又推了一步。
柳言岳忍不住将目光移到他身上，只见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薄夹克，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碴，但是那双眼睛却似放着光一般，神采奕奕。在往常的会议上，他几乎甚少发言，每次都有些无精打采，也不知今日为何这般兴奋。
“那么这艘潜艇从何而来？”何何显然来了兴趣。
“军方？”又一位男士小心翼翼地提出。
“军方的研究向来最重视保密，怎么会选择在人那么多的地方？”张灵对这说法不屑一顾。
“那难道是外星人？”刚刚的男士有所不满。
“外星人外星人，每次都要提外星人，一切谜团都可以推给外星人，能不能有点新意？”何何忍不住地吐槽。
“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幻觉呢？”柳言岳沉默地听了半天，突然开口却是对肖启然泼了一盆冷水。“毕竟你当时被卷入水下，垂死挣扎，大脑缺氧。你知道，在生命快要枯竭的时刻，总是容易出现幻觉的。”
“绝不可能！”肖启然有些激动地反驳，白皙的小脸都涨红了。那天他被卷入水中时，的确曾看到一艘“潜艇”，但很快就消失了。那个时候，他的意识还是非常清醒的。
不知为何，柳言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肖启然刚刚才接触这些人，好不容易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却被他“污蔑”成幻觉，一定十分窘迫。其实，他只是想确认一下事实而已，现在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
众人喝了会儿酒，又激烈地讨论了一阵，肖启然提供的信息像是为陷入困境中的众人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虽然没有任何物证，只有肖启然这个人证，但也算是一点进展了。等到众人走出何何家的大门时，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