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夫妻一场II > 九十四 怨怼

九十四 怨怼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s.net,最快更新夫妻一场II最新章节!

    其实在回来的  路上,她给方萱打电话了,她问她,我们是好朋友么?

    方萱答,是一辈子的。

    她扑哧笑了出来,满  脸的泪,这个曾经怀了她丈夫孩子的女人,这个曾经她视如亲姐妹却背叛她的女子,这个在死前狠狠攥着她的手心只想见她的女子在死前说,小姐,原谅他吧——没想到我最舍不下的竟然是你。

    其实,她恍  恍惚惚回想,她和她这一辈子竟然还是朋友,只是有些过去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她说,方萱,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吧。

    电话那头一阵寂静,最后是方萱颤颤巍巍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喜欢你,你觉得恶心?

    她闭着眼睛,生生吸了口气,没有答话。

    最后,方萱忍着鼻间的酸涩,颤着嗓音只说了句,随安,你说不见就不见吧,你觉得恶心也好,什么都好,我喜欢你,虽然我们同样是女人,但是我会一直喜欢你的,永远都不会结婚,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小姐,我舍不得你,还有,对不起。

    她心底里又一声声响彻着许芳死前的喃喃絮语,心里酸如发酵却怎么都泌不出一丝甜味,对不起,我并不是觉得恶心,亦没有觉得你不好,只是没法面对你,然,既然没办法喜欢上你,不见也好过见了。

    ……

    彼时,这厢,夜色灰暗,灯光微黄。

    四目相对,傅随安方回到家,一双是柏谨言极其期盼的眼神,一双是有些莫名陌生投向他的目光,一瞬间,他心底无可奈何荒诞地涌上一股悲凉。

    气氛有些难以名状的冷滞,一回神,柏谨言将那种感觉咽了下去,刚想走近傅随安,只听得一声:

    “妈咪——你回来啦!妈咪,妈咪,你看,我今天写了你和爸爸!”

    你和爸爸……

    傅随安手心下意识攥紧,眼色一暗,心里微微紧缩,面上无悲喜,心下却有些发凉。

    “妈咪——你看啊!”

    原是小Daisy小耳朵尖得不行,一听到开门声便像个小粉蝶冲了出来扑到玄关处的傅随安的怀里,骄傲似地拿起作业本举得高高的给她看。

    柏谨言失笑,见状赶紧跟过来,抱起小Daisy,点了点她的小鼻尖说:“好了,妈咪今天身体不好,你先回去做作业。”

    “没事。”傅随安淡淡笑了笑,在小Daisy额头上亲了亲,见小Daisy略有些焉了的样子,笑着说,“乖,回房做作业,这个双休日带你去海底世界。”

    “真的么——哎!太好了!”小Daisy立刻蹦跶起来,欢欢喜喜地进自己房间做作业去了。

    “谨言,可以了,谢谢,我真的吃不下。”

    双双开始吃晚饭,很晚了,对着餐桌上不停给自己夹菜的柏谨言,她突然放下了筷子,语气淡淡的,唇边依旧有着笑意,只是不达眼底。

    她对他说,谢谢。

    在那么多日子里,即使在她缩回壳里最陌生的日子里,自结了婚以来,她都从未对他说过如此陌生客气的话。

    心房突然流过一种名叫怅然的东西,柏谨言略略木然地收回手,然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异常血色全无的傅随安,那样有些忐忑又有些紧张的打量,仿佛想看出傅随安心底里究竟藏着怎么样的风景。

    终是忍不住,柏谨言咳了一声,敛下眼,似有似无地摆弄着碗筷,轻声诱道:“随安,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么?”

    空气有些沉闷,话音落下,她极慢极慢地抬起眼看他,只淡淡地问:“什么事?”

    如鱼刺在喉,柏谨言能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她像个纸人,目光空然,对着他的眼神里一丝光亮都无,吸了口气,他攥紧了手上的筷子,不知为何声音竟是哽着粗音的:“孩,孩子……是真的么?我刚刚等你,你手机又关机,也不知道你昨晚的烧好些了没,我就给莫可可打了电话,她说……”

    他想说的,顿时便明了了。

    话未完,傅随安静静地放下筷子,只“哦”了一声,犹如从最深的喉处发来的轻应。

    只是“哦”么。

    柏谨言不死心,却顿时觉得心如死灰,整个人像中了邪一般,眼里有一丝复杂的悲痛,一忍再忍,也是放下了筷子,一桌的菜都没动几下,只是咬着薄唇,容色苍凉英俊,面色如那天她初见他一样,有些苍白的病态却因他笔直的坐姿显得那样刚毅挺拔,他张了张口,很艰难,无声了半晌,他咬着牙继续问,欲言有指:“所以,随安,你是一个人从医院回来的么?”

    眼眶微湿,她不知怎么地,不自觉便避开了他目光沉沉的眼神,声音有一丝几不可闻的颤音:“是啊。”

    “啪——”

    像一根紧绷的弦终于蹦踏断裂,他和她有同样一瞬间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剧烈的颤抖,双双莫名复杂的恨视。

    不知从哪里钻进室内的凉风,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他突然敛下眼,剧烈地瞬间站起了身,浑身一晃,腿脚虚无,艰难地撑在着餐桌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自持镇定,胸口却一下下的起伏不定。

    良久,他呼吸开始均匀,神情空空荡荡,扯开袖扣,拾起袖子,动作木木的,与往日一样,照常整理碗筷,洗碗,擦桌,这是他做习惯了的事情,因他早就将这个家放在最习以为常,最为珍惜的地方。

    她神情亦如常,呆坐在那儿,看着他极静的动作,每个抬手都是那么的熟稔。

    明明,她将他在那刹那极其美好的幻想打得支离破碎,他到最后却还能努力地平复心情沉静地将碗筷放得整整齐齐,因这些年,习惯成自然,家里的每一个地方,他都是不假于人的。

    眼眶慢慢有些湿濡,她如霜的面上寂静地滑下眼泪。

    嘴唇颤抖,泛白而干涩,她其实可以跟他说的,我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所以,默卿,你死了心吧。

    不要用这种好似我犯下了天大的罪孽,你却忍痛吞了下去,不要用好似全部都是我的错却不动声色的表情惩罚我,如果你是受害的,我何尝不是……

    只是……她说不出口。

    她能对赵钧默说,却不能对着如今的柏谨言说。

    如果说,不算仁慈的仁慈,或许就是永远不告诉他,她已经想起来了。

    “……我曾经想过。”在厨房,艰难地撑在料理台面上,柏谨言垂着头,一手捂着脸,神经绞痛着,干涩的眼角流不出一丝泪,却生疼得不行,眼皮都在猛跳,心脏不可抑制地收缩,他声音低哑得不行,缓缓地从喉咙口溢出话语:“自从我们有了Daisy后,我时常想,如果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无论男女,英文名就取名Pandora——你知道么,随安,我很小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的来源,记忆犹新,他们说当所有的灾难和折磨从Pandora这个盒子涌了出来,最后留下的是希望……至少,还有希望,就算再痛苦再难过再多的折磨,至少还会有希望在……可惜,许是我自作多情、自欺欺人,想多了呵。”

    希望。

    她喃喃地念着这个词,神色顿时晦暗不明,亦有一种心酸悲凉席卷了全身。

    不知不觉,在她失神咀嚼着这个词的时候,他已缓慢而踉跄地踱步到了她跟前,抬起她这些天已然有些削尖了的脸,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他细细地看,不知是为了刻在心里,还是要仔细看看,想看透她到底是个有多心狠的女人。

    “我一直是自欺欺人的人,随安,你再一次告诉了我这一点,在你的心里只有嘉瑞是不是?我总是以为,以为只要我不告诉你,你就不会知道,好多次你都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你就不会发觉你还是那么留恋他,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说你就会不这样,怎么可能……”他徒然失笑,碰着她脸颊的手心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随安,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连让我努力一次的希望都不给我,为什么连个消息都不同我说,原来你关机是为了彻底地舍弃我们的孩子么,是么,是么……”

    他不是在逼问,只是不停地反复喃喃自语。

    “我……”

    极干涩地张了张嘴,傅随安抬眼望去,只看到他的眼睛里漆黑一片,如寒潭般彻骨冰凉。

    “随安,你有没有心?”攒出一个飘渺冷肃的笑容,柏谨言忽然哑声问了句。

    她有,她如果没有,她怎么会忍心?!咬着牙,几乎要咬出了血,她同他对视,一瞬不瞬的凝神逼视,却是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你还有没有心……随安,你没有的,因为只有嘉瑞同你的孩子是孩子,我和你的孩子便不是孩子……不是!他什么都不是!”

    再也忍不住,他突然攫住她单薄的双肩生生逼问,眼里尽是隐痛和悲恸。

    “你……柏谨言!你滚——”

    在他的心里,她就是这样成了个不堪的人么?!

    她生生推开了他,硬生生的,他一时猝不及防跌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随后,她气急执起餐桌上的花瓶狠狠地砸在了他旁边不及一寸的地上,鲜花落了一地的红,水渍溅开了一大片,破碎的玻璃细细渣渣的。

    终是被客厅里吵闹声惊到了,阿姨和小Daisy打开了门,俱是惊愕,满地的狼藉,狼狈不堪无法掩饰的一对父母。

    “爹地——妈咪——”小Daisy攥着自己衣服的衣角,虽然不知为何事,还是眼眶泛起来红。

    “没事。”双双异口同声,淡淡地说道。

    “……我出去静一静。”柏谨言慢慢地站起,按着大理石地板的手心嵌进去些玻璃碎渣,他抿了抿唇,面色沉沉没有任何反应,然后慢慢踱到Daisy旁,声音轻柔地摩挲了几下她的发顶,交代了几句道:“Daisy,宝贝,乖,你陪会儿妈咪,她身体不好,阿姨,你等等……煮点补气血的汤给太太喝点。”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迸出唇间的。

    她是在他走后,门一合上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的,不能形容的泣不成声,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捂着脸,哭得抽噎抽噎的,每个抽泣都像是在割心剜肉。

    “妈咪——”小Daisy轻手轻脚地绕过那些玻璃渣,抱着傅随安的手臂,蹭了蹭,小手抚了抚她的发丝,轻声说道,“妈咪,爹地好像没有带钥匙,你能不能给他去送送钥匙?”

    傅随安怔怔地望着小Daisy,贴着她的脸颊,面上冰凉一片,心下却微微一热。

    “妈咪,你知道的,其实爹地很好哄的——妈咪,你啊,你不是一直都是知道的么?”小Daisy笑了笑,小红唇绽出一个极乖巧可人又略微狡黠的笑容。

    只要她服个软,那个男人即使满肚子的怨怼也不过就是一片乌云,转瞬便散开了。她怎么会不知道……

    从来,她只要稍假以辞色,他面上虽没有太明显的悲喜,其实眉宇间的欢喜都能浓得散不开。

    深深吸了口气,傅随安蹲下了身紧紧抱了下小Daisy,呵着热气,在她的耳畔低低呢喃叹息道:“Daisy,你知道么,宝贝,我真的很庆幸,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下辈子,或是任何时候,你都要当我的女儿好不好?不可以到别的阿姨肚子里去好么?”

    “妈咪,你永远都是我的妈咪,我最爱的妈咪。”即使听得一头雾水,可是母女连心,小Daisy也是将头搁在傅随安的怀里,眷恋地蹭了蹭,贴着傅随安的颈项,回抱着傅随安。

    “啊,妈咪,我给你拿钥匙去。”像是想起什么,小Daisy一蹦一跳地从玄关柜子里拿出家里的钥匙递给了傅随安,眉眼弯得像最明亮的月亮。

    他们都以为可以接柏谨言回来的,而傅随安这一次心软了下来亦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她踏出门时,忽然手机铃声响,屏幕上显示了展母的名字。

    “他回来了——随安,真的,真的,我从没想过竟会有那么幸运的事情,你知道么,飞机是坠毁了,接受了好久的治疗,一直记不起自己是谁,也记不起我们,核对不了身份,但是他一想起来就跟中国大使馆联系了,他现在赶去找你了,你见到他了么?!见到了么?!”

    那头传来那个雍容慈蔼的女士从未有过的激动声,她耳鸣阵阵,像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呼吸,透不过起来,她恍惚一抬眼,仿佛见到了她最青葱的岁月,最年少的温暖,但是那样莫名陌生而疏离,她张了张嘴,好几次提起气想答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感觉到那人一个上前将自己揽在怀里,在她的耳畔吐出叹息说:“随安,真好,我赶回来了,我答应你,我还是赶回来了……”

    “……嘉瑞。”她浑身颤了颤,还拿着手机,面容出奇寂静如水,心房却像被揪住了一般,只听见自己在说,“恩,我见到他了。”

    终于还是挂了机。

    她被他箍得无法动弹,月色如水,冰凉彻骨,她隐约瞧见她想去递钥匙的那人隐在物业旁绿化极好的一颗法梧下,静若雕塑,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们的重逢。

    ……

    那是一张已然成熟而沧桑的脸却不失俊朗,他们坐在琉璃城刚开业的韩国烧烤店,以前在学校旁边有一家正宗朝鲜人开的韩国烧烤,他们经常去吃,只是现在已经改卖西餐了,而他还是像他们那时谈恋爱一样,他负责烤,她负责包生菜,只是动作已经不娴熟了,不是他的动作,而是她的。

    “小舅对你好么?”展嘉瑞低哑着嗓音,敛下目,忽然问道。

    她像被惊醒了下,徒然一颤,然后“恩”了一声。

    展嘉瑞涩涩一笑,抹了一把脸:“也是,怪不得,我来包吧。”他伸出手接过她手上的生菜。

    “嘉瑞……”傅随安面上有些僵硬,张了张口,最后只是艰难地喊了他的名字。

    “随安,我一直想不起我是谁,你不知道,我腿里手里现在都装着钢板,其实我很难受的,但是我一直想,既然不知道便不知道吧,我在出事的地方找了个工作,每天也就是打打鱼晒晒网,那里人给我介绍了当地的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就想起来了,可能是觉得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地娶了别人吧,而且我也一直问我自己,我到底喜欢谁,或者以前是不是喜欢谁过……”

    展嘉瑞将一个生菜包肉蘸了蘸酱递给傅随安,说的云淡风轻,只是手上的好几条疤显得那样狰狞。

    “嘉瑞,你能活着,就好了,太好了。”她怔愣着,盯着他尚能说话尚能同她吃饭的脸,安慰地咬着唇,眼眶微微酸疼。

    “能不能给我看看Daisy的照片……她是,我的女儿吧。”展嘉瑞笑了笑,良久,忽然有些紧张地启口问道。

    她愣了愣,眼神微微一滞,然后扯了扯笑说:“好,你看看,这是她刚满月的时候,还有这是她刚到幼儿园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死死抓着我跟谨言的手哭着说幼儿园是地狱,有魔鬼的,她不要去,去了她就会消失的……你说她有多好笑,这孩子……”她边说边掏出了手机,一张张地将照片划过去,说着Daisy的趣事,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满脸的温馨和喜欢。

    展嘉瑞看着看着,听着她说的话,忽然胸口一窒,面上却笑容依旧:“你和小舅关系很好啊?”

    惊觉适才那番话可能不小心触到了展嘉瑞的心伤,傅随安顿了顿说:“其实也还好,只是习惯了。”

    习惯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它意味着你逃脱不了空气,亦逃脱不了它。

    “是么……”展嘉瑞眼神沉沉的点点头,末了,终是启唇,“随安,我听妈说了前因后果,随安,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将你和Daisy接回来,你们的婚姻本来就是……”

    话音未落,她喝着芒果汁突然就呛到了,他赶紧给她拍背,帮助顺气。

    这一餐饭吃得彼此都不那么好过。

    自然,柏谨言也不好过,在pearl国内办事处里,只不过是个早晨普通的例会,柏谨言发了好一通的火,素来内敛的人竟然发起火来毫不含糊,将好些老员工骂得狗血淋头,直到出了办公室还紧张得半天缓不过来。

    自jake回美国总部后,Rose是从“华尊”调来的助理,面对boss今天的脾气依旧也是把握不了,硬着头皮送上了这季度投资的创业公司的财报,不一会儿就因为几个数字不对被打了回来,出了柏谨言的办公室,刚巧碰上了电影电视监制姜桦声。

    “你要是还想存条命就别进去,看他今天的脾气,不把人剥层皮都不肯罢休了。”rose举着文件夹遮着自己的脸附在姜桦声耳畔里低低说道。

    姜桦声一听,没好气地说:“这大爷脾气你以为能好么,说不拍就不拍,害我手上的资源全部得罪了一遍也就算了,有脾气跟他太太发去,我们就是个拿薪水吃饭的,容易么……”

    “行了行了,要是能斗得过自己太太,至于Abbott在Facebook里面指桑骂槐说boss是个妻奴么!”rose直摇头,尽是叹气。

    “行了,我也就是来送请帖的,我妹妹结婚,我想请你们都去,热闹热闹。”

    “你妹妹结婚,又不是你结婚,至于么,听说你还从巴黎找了好莱坞御用的高级定制设计师给她设计了嫁衣,我说你,不把自己妹妹的婚礼不办成婚礼你就不罢休是吧?!”

    姜桦声虚无一笑,倒也不反驳:“她幸福就好。”

    幸福。

    从他一出生就不再有了。

    永生永世都得不到的是什么,是血缘牵绊,曾经我们是夫妻,是仇人,也许这一次我们就是怎么也至亲却至梳的亲人。

    他耳畔仿佛还能听见她低低婉转地喃喃他的表字:“绍笛,绍笛,绍笛……”

    “阿颜,你知道么,如果我不想死在你手上,我可以不死,但是我只是想赌一把,赌你真的还愿意原谅我,所以才会将我约出去,所以才会带我去我们曾经住过的茅草屋里怀念当日的时光,只可惜,是我韦某从一开始就赌错了这一生。”

    这句话他放在心里太久了,久到他已自知只有发霉烂在了心口上。

    那日,陪着她和她的未婚夫一起选婚纱时,她穿着白纱,满身珍珠璀璨,面容清丽典雅,她握着他的手说:“哥哥,我终于有人照顾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我了,快去找个好姑娘,我哥哥那么好,一定能找到好的女孩子,我这个妹妹再不能陪你了。”

    他只但笑不语,不置可否。

    父母双亡,他当爹又当妈,执导了那么多故事和剧,他可以和编剧、导演一起定角色的生死乾坤,却定不了自己的,很多时候,他都很想问,当日她亲手剜了他的心杀了他,她气消了没,然,消了又如何,这一世,他从一开始就被判了死刑。

    “休想——Daisy我是不会交给给他们的,听到了没,姐——绝、对、不、会!”

    姜桦声开了门进去,只听得办公室里一阵刺耳,顿现摔手机的声音,抬眼一看地上碎裂一地,四分五裂,这手机不便宜,足见手劲有多狠。

    也罢,他敛下神,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跟rose打了个手势说:小心,暴风圈,退避三舍。

    柏谨言没有注意到姜桦声开了门又退了出去,办公桌前,他抚着作疼的额,什么皆看不见,只觉得满眼漆黑瞧不清楚,他跟她斗不了气,他一直是知道的,他没有走远,到了物业门口便停滞不前了。他盼望她能来找他,只是跑过来骂他也好,让他再滚得远点也好,只是不曾想,她是来接展嘉瑞的。

    天很冷,他手心都是玻璃渣,渗着血,脚上只穿着拖鞋就出来了。但,他甚至就是能笃定,她是不会心疼,亦是看不见的吧,她连他们的孩子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割舍,何况是他。

    适才是展母打来电话,言语隐晦地提了几句,他不是不清楚,合该是他退场的时候,他却无法真的若无其事地退场。

    因他太明白,随安走了,Daisy还在,他便不是真的失去随安,如果随安和Daisy都走了,他会死的,不用片刻,他便会死的。那么多年,他已经将他们视为生活的重心,如果没有了,他又该如何说服自己继续生活下去。

本站推荐:一胎双宝:总裁大人夜夜欢都市超级医圣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重生之都市仙尊恶魔总裁,撩上瘾深空彼岸神医凰后:傲娇暴君,强势宠!参天无上神帝重生之妖孽人生

夫妻一场II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全本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草莓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草莓并收藏夫妻一场II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