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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157.117.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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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7章==

    关于朝臣们对自己及梁王的弹劾,钱妃自然收到了消息。

    她即是惧怕,又是恼怒,恼怒的是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戳破,惧怕是她原本以为只是一点小事,竟然会闹到了朝堂上。

    当然,惧怕要占大多数,钱妃甚至生出了想去紫宸殿请罪,或者去东宫求饶的念头,不过被淑妃拦下了。

    “你真是榆木疙瘩脑袋,若是没有陛下的默许,你以为咱们能霸着宫权不丢,梁王能进出紫宸殿?咱们这位陛下是什么脾气,你在宫中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若是他想,自然一切顺遂,若是他不愿,几个朝臣上下蹦跶,又能妨碍什么事!咱们就不说其他,在这宫里什么最重要?恩宠!前太子本不适合做太子,但就是因为陛下看重他,所以才能以病弱之躯坐了太子位这么多年!”

    “如今梁王好不容易得到陛下的另眼相看,你这个做母妃的不在后面使劲儿算了,还想着拖后腿,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我是没那个福气,没能为陛下诞下个皇子来,只得了个公主,我若是有个皇子,哪怕是为他死了,也要拼一把为他谋个前程……”

    淑妃说这话的时候,梁王也在,恰恰说到了他心坎里。

    他默默无闻太久,平日里只是看着几位兄长意气风发,轮到自己却是连个奴才都瞧不起自己。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父皇的另眼相看,作为亲娘的钱妃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后面拖后腿。梁王从不质疑钱妃对自己的爱护,却是第一次怀疑母妃是否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看重自己。

    她真是因为担忧他,才会一直让他不去争不去抢吗?还是只是为了她自己?

    梁王望着钱妃的眼神中充满了感伤,还有一种不明显的质疑。钱妃看在眼里,痛彻心扉,再加上淑妃这么说,她又历来是个没主见的,便暂且歇了那种心思。

    承元帝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钱妃梁王心中忐忑。只能安慰自己,没有动静就是好消息,毕竟陛下没斥责他们不是吗?也没有发话夺了钱妃手里的宫权。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些日子,忽一日承元帝突然下旨,经查实齐王与逆王谋逆一案,并未有任何牵扯,解除幽禁,并命他择日前往封地就藩。同时,关于梁王就藩的圣旨也下了。不过对比齐王解禁之事,这件事并未在长安城内引起太大的波澜。

    齐王在府中困守多时,一直寄望关于自己的处置能赶快下来,这番圣旨颁下,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虽是不能继续呆在长安了,但能前往藩地且并未对他做出任何惩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也不枉他提前有所防备,一直和赵王虚与委蛇,没有搀和在其中。

    他离开长安的那一日,往东宫送了一封信,上面什么也没有说,只有一句‘多谢’。

    九娘知晓后,询问穆谨亭怎么回事,毕竟在她心目中,齐王一直是赵王那边的人。那次事后,赵王被贬,可齐王却一直被幽禁在府中,九娘便生了疑。此番见此情形,还当是穆谨亭提前策反了齐王,哪知穆谨亭却对她说,他并未策反齐王。

    九娘不解,穆谨亭对她说:“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什么对自己而言最好。对齐王而言,他从来不是自愿要跟随在赵王身边的,会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也是正常。”

    九娘大悟。

    另一边,钱妃接到让梁王前去封地就藩的旨意后,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梁王如今也不过才十三,让他一个人前往封地,自己不能跟随,可以想见前面的路必然不好走。梁王也是吃惊不已,母子二人一同去求见承元帝,承元帝拒见。

    面对这样的情形,淑妃紧闭宫门,龟缩在自己的宫里不出。钱妃不止一次去请她来一同想办法,皆被其拒了。

    至此,钱妃和梁王才明白母子二人被人做了筏子,可是能怨谁呢?谁也不能怨,毕竟也是他们自己动了心思。

    幸好皇子就藩,朝廷也是有所安排的,不光有一应内侍宫人侍卫跟去侍候,还有王府的属官,也算是有自己的一整套班底。梁王年纪虽小,但身边有人帮衬,怎么也能过下去。

    当然,活得好与不好,那就要看自身能力了。

    承元三十一年,秋。

    帝禅位于太子穆谨亭,退居大明宫。在位期间,勤政爱民,躬勤政事,善用贤能,开创大齐盛世,执政三十余载,功德圆满。

    同月,太子穆谨亭领六玺,继位,入主太极宫。

    次月,册封太子妃萧氏为后,择日进行封后大典。

    ……

    这两个月来,九娘很忙。

    既要看顾着两个儿子,还要忙着穆谨亭的登基大典,以及自己的封后大典和迁宫事宜。幸好皇宫一应机制俱全,倒也不用她事事亲躬,即使如此也忙得她头晕眼花。

    穆谨亭登基后,便迁去甘露殿住着了,九娘的封后大典还未举行,本不该入主后宫。不过如今皇帝一家也就四口人,穆谨亭又历来是个我行我素的,名分已有,也就差个形式,所以九娘也跟着迁去了甘露殿。

    帝后同寝自然不合规制,但皇帝都不在意了,谁又敢说什么呢。

    两个小皇子也分别赐了宫殿,但宫里人多数都知晓,这两位小主子如今跟着帝后一同住在甘露殿中,由身为皇后的亲娘亲自抚养。

    一大早将穆谨亭送走早朝,又将大儿子木木送去大明宫,九娘便抱着小儿子回寝殿继续补眠。

    寝殿中很安静。

    嘟嘟早就醒了,醒来后既不哭也不闹,哼唧哼唧地把身上被子蹬开,扑腾着两条小短腿试图自己从榻上坐起来。他如今已经八个多月了,早就学会了坐,只是大多都是需要人帮着扶起来,才能自己坐着罢了。

    一下、两下,嘟嘟跌了好几个跟头,幸好这床榻铺得软和,倒也没跌疼他。好不容易坐起来,他扭头去看闭着眼睛躺在一边的九娘,冲她咿呀咿呀了几声。见亲娘不搭理他,他也觉得没趣,便自己去找乐子玩。

    可惜手边没有玩具,他先去拽被子,拽不动。突然看到面前的两只小胖脚丫,便十分兴致勃勃抱起来往嘴里凑,啊呜啊呜啃了几口,口水直流。小小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帘幔外,他那刚下早朝的父皇正因他这憨态可掬的举动,微微地蹙起了眉。

    穆谨亭下朝回来后,听莲枝几个说九娘还没起,便径自来到后寝殿。撩了帘幔进来,就看见小儿子在自娱自乐。

    他真不知这臭小子到底随了谁,竟然啃自己的脚丫子,还啃得津津有味。穆谨亭看不下去了,来到榻边坐下,将那只小胖脚丫从儿子的小嘴里拽了出来。

    嘟嘟吃惊的看着自己父皇,十分不解,抗议的啊啊了两声。

    穆谨亭从袖中掏出一条明黄色帕子,给儿子擦了擦口水,嘟嘟十分不给面子,挥起小爪子将他手扒拉开,扒拉开后又去啃自己的小脚丫子。穆谨亭又去拽,如是这般两次后,嘟嘟怔忪了,大眼一眯,嚎号出声。

    这一哭,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九娘迷迷糊糊的醒来,半睁眼瞅到儿子,就将他一把抱了过来,放在胸前,先解开衣裳将他嘴堵住,然后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哄着,自己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这一招果然灵验,嘟嘟也顾不得哭了,抱着自己的粮食储备仓可劲儿的吸着,还吸得吧唧吧唧直响。

    看到这一幕,穆谨亭心里那个堵啊,简直无法形容,一把将小混蛋拎着衣领子提了起来,又出声叫人进来。

    莲枝慌慌忙忙快步走了进来,九娘也彻底从睡梦中醒来了,等她缓过来神儿,就看见儿子嚎号大哭着让莲枝抱下去了,而穆谨亭坐在榻旁眼光幽幽地着她。

    “怎么了,陛下?”

    九娘也着实是被累着了,昨日刚举行完封后大典,晚上又被折腾狠了。穆谨亭是精神抖擞一大早就去上朝了,她却是困意连连。

    “无事。”

    穆谨亭看她迷糊的娇态,雪肤红唇,乌发披散,衣襟前若隐若现一抹馥软的白,小巧精致的锁骨也露了一截出来,更显柔弱招人怜爱。他不禁眼神一暗,随手褪去了朝靴和外衫,便上了榻。

    等九娘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只能让他硬拉着胡天胡地了一场。

    事罢,九娘爬在他胸前,攥着粉拳有气无力地打了他两下。

    “你就胡闹吧,让别人知道,又不知该怎么说我了!”

    这阵子本就有言官屡屡指正帝后不该同寝,有干政嫌疑,又建议穆谨亭充盈后宫,广施雨露,繁衍子嗣。穆谨亭先是不理,被闹烦了,便当朝斥责,以朝臣不该干涉后宫事宜为由,借机撤换了一群言官。一时之间,倒也没人敢再重提此话。

    九娘身为话题主角,又是这么敏感的问题,只能当做不知,且看穆谨亭如何做。看他为她做到这般如斯,其实九娘心里也是挺高兴的。

    她倒并不是在意言官指责她有干政嫌疑,而是关于新帝充盈后宫之事。早先穆谨亭只是个皇子,独宠自然不算什么,可他既然做了皇帝,这个问题就必须面对。没见着当年还是魏王的太上皇,那么爱重孝贤慧皇后,最后也在众朝臣的逼迫下不得不广施雨露,只为了繁衍子嗣,稳固江山社稷,穆谨亭又怎么可能会例外。

    当然这些话九娘自然是不会对穆谨亭说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穆谨亭拉着她的拳头,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抚了抚她汗湿的脊背,“谁敢说什么,让他们来跟朕说。”

    九娘哼哼的了一声,穆谨亭半眯着目,大掌顺势罩了上去,搁在手里掂了掂。

    “你这里又大了些。”

    九娘脸一红,拍了一下他的手,小声道:“喂奶能不大吗!”说完,她便有些窘然的想起身洗漱更衣,却被穆谨亭拉着不放。

    “今日无事,你即困乏,朕便陪着你多睡一会儿,待中午再起来。”

    九娘倒也没再坚持,嘴里却道:“方才我听嘟嘟哭得厉害呢。”

    “有奶娘有嬷嬷宫人,你不用担心。”

    说是如此说,九娘还是有些担心,魂不守舍的。

    他瞥了她一眼,道:“放在甘露殿,你还不放心,若不然将他迁出去?”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九娘只能受着,她早就知道他对两个儿子不耐烦,也不知道以后有个女儿,他会不会还是这张冷脸。

    “好啦好啦,咱们睡吧,你也歇歇神儿。”

    “嗯。”

    ……

    九娘醒来后,就发现身边没人了。

    问过莲枝,才知道穆谨亭起身后,就去了偏殿的汤池沐浴。

    甘露宫作为皇帝寝宫,自然建得美轮美奂华丽至极。除了后寝殿中有单独的浴间,另辟有一处偌大的汤池供皇帝洗浴。汤池并不是天然的活泉,而是人工所造,日夜热水不歇,倒是不比真正的汤泉差什么。

    九娘在莲枝的服侍下起身,先进了浴间洗漱了一番,穿上衣裳后,便往偏殿汤池去了。

    白玉所造的水池中烟气缭绕,一角处的鎏金龙头口中,正汩汩流淌出冒着白烟的热水,光滑可鉴的玉石壁上凝着密密麻麻的水珠,时不时滴落一滴下来。

    池中,只有一道人影独自潜坐在水中,蜿蜒披散的黑色长发,其下是宽阔的肩背,精壮而流畅的肌肉线条,浓郁的黑衬着耀目的白,绝美与精壮的完美结合。

    此时,他静静的靠坐在池畔,一动也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也似。

    “陛下,奴婢给您送茶来了。”

    门外,悄悄走进来一名粉衫翠裙的宫人,手里端着描金托盘,上面放着一盏茶。她生得粉面朱唇,娇艳如花,身段玲珑有致,也是难得一美人。

    见池中男子不答,她一紧手,壮着胆子走上前。先将茶盘放置一旁,将茶盏端了起来,恭敬地递了上去。

    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她低垂的眼略显有些痴迷的望着男子背影,面上带着几分激动的神色。

    须臾,她咬了咬红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放下手里的茶盏,接着竟是低下头,用发抖的手指拉开了胸前的细带,微微一使力,那长裙便从她身上脱落在地,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粉色短袄,半长不短的亵衣垂落下了,遮掩不住两条白皙柔腻,微微发颤的粉腿。

    “陛下。”

    声音是宛若能滴出水来的娇媚,又带着微微的颤抖,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扯掉身上的短袄,只留了一件桃粉色的袔子,就想依偎过去。

    “出去。”

    一个声音乍然响起,显然池中男子并未睡着,不过是在闭目养神。

    这宫人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被吓得浑身一颤,就想退去了。哪知,她惊吓过度,竟是软了腿,本是想站起来,却一个不稳往男子身上跌了过去。

    穆谨亭本是闭目养神在想朝堂上的事,哪知有人闯了进来。因着甘露殿上下都是九娘安排的,他倒也没多想,只当入了宫来,按照宫中的规制用了宫人服侍,毕竟他身边不喜有女子服侍,九娘也是知道的。

    谁知这宫人大概是没调/教好,竟是一再出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才会出声斥退对方。

    感觉到有人往自己扑来,穆谨亭下意识的避开了身,只听得‘扑通’一声水响,那宫人竟是落入水中。她落入水后,更是惊慌不已,竟是不管不顾的伸手抱住临近的男人不丢。她本就只穿了一件袔子,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一双玉臂横陈的挂在男人身上,端得是香艳无比。

    九娘进门就看见这一幕,脸色铁青。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陛下的雅兴。”

    九娘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出来的,她明明想装的镇定若素,可事情真的发生在她眼前,才知晓她根本做不来。

    这一幕何其相像,即使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也防不了这些前扑后拥上来的女人。上一辈子如此,这一辈子似乎也逃不开如此。

    她上一辈子到底是怎么处置这种女人的?九娘有些恍惚的想。

    她下手从没软过,即使没让对方死,也是生不如死。九娘只感觉到眼前一片发黑,眼中竟沾染上了几道血丝。

    另一边,穆谨亭在那宫人刚贴上身后,就将其挥了开,浑然不顾对方惊恐之下的尖叫。他转头去看九娘,看她神色有异,心中顿时一沉。

    “阮阮。”他叫着她的小名。

    九娘似乎全然没听见,径自转过身离去了,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穆谨亭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他蹙紧眉头,暗咒一声自池中起身,拿起一旁衣架上的袍子,往身上一套便追了出去。

    里面的动静早已落入在外面候着的莲枝耳里,见自家娘娘神色恍惚的出来,莲枝联想到方才里面那声陌生女子的呼声,心中顿时一紧。

    “娘娘。”她担忧喊道。

    九娘这才似乎恍过神来,眼神有些直直的:“将里面那女人拖出来,问问是谁放进去的,然后给我打,本宫要她死。”

    话音还未落下,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九娘身子一僵,不想去想他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说的那话,提起裙摆便跑了。

    穆谨亭本想再追,可此时自己只着了一件外袍,只能停步。他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莲枝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还站在这里作甚,没听见皇后娘娘是怎么吩咐的?!”

    莲枝心中顿时一松,福了福身,便往里面去了。

    ……

    九娘心里很乱的回到后寝殿,一旁服侍的人都让她们退下了,她如今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一会儿忆起上辈子自己慢慢变得面目全非的样子,一会儿想到方才目睹那场景,一会儿又思起她方才所言被他听见的事……

    妇德中,女子最忌‘妒’一字。尤其是高门大户人家中,哪家不是妻妾侍婢一大堆,可九娘就是忍不了这些。

    上辈子她没忍下来,这辈子她估计自己也忍不了。

    可今非昔比,上辈子她嫁的是王四郎,王家那一家子虽然乱,但她也不是应付不下。可这辈子她嫁给楚王,如今又成了皇后,顶着这个头衔,她就该母仪天下,应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所以她不能妒,所以她必须主动劝着自己男人充盈后宫,广施雨露。这样一来,她这个皇后的位置才坐得稳,才显得贤良淑德,堪为典范。

    这一切九娘都懂,可她就是不想做,所以才会对之前言官的请奏装作不知。

    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她已经命人不要来打搅,这个时候进来必是他无疑了。

    九娘身子不由的一僵。

    他会斥责她吗?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一副妒妇的面孔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陌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萧九娘?

    “如果陛下是来斥责臣妾的,那么就不用开口了。”她僵着声音道。

    一个轻轻的低叹声在耳边响起,他来到她身边坐下。

    “朕斥责你作甚?”

    “善妒、无状、恶毒。”她给自己罗列着罪名。

    “善妒何解?无状何解?恶毒何解?”

    这人是想找茬吧?

    九娘心里本来就烦躁,听了这话,顿时侧过首来,直视着对方,眼中是忿忿的光芒,同时又夹杂着几丝决绝的意味。

    “我见不得你招惹别的女人,此为善妒。你招惹别的女人时,我闯了进去,此为无状。我更见不得那个被你招惹的女人,所以我想让她死,此乃恶毒。”

    反正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两辈子都改不了,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大不了她退位让贤,带着俩儿子自己去过日子去。就算不能如愿离开这里,反正皇宫这么大,总有地方给她安居一隅过自己的日子,眼不见心不烦,爱怎么样怎么样!

    所以九娘越说声音越是理直气壮,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与穆谨亭杠上了的意味。

    穆谨亭定定的看着她,突然摇头轻叹了一声,将她往怀里带。九娘挣扎,不依,他只能微微使力硬将她钳在怀中。

    “朕将你宠坏了。”

    “那也是你宠的!”

    “是啊,从你十岁,至今十余年。”

    听穆谨亭如此说,九娘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同时又有些窘然。可他确实没有说错,从她十岁那年两人相识起,他便一直护着她宠着她,至今已有十一载。

    她如今二十一岁有余,并与他诞下两子,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走过来,突然回忆,心生恍惚。

    九娘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那股劲儿不觉中也泄了。她身子软软地靠在穆谨亭怀里,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襟,泪眼朦胧。

    恍惚中,他的声音静静的响起。

    “你方才所言都不成立。其一,朕没有招惹什么女人,那宫人是自己闯进来的。其二,这甘露殿是咱俩共居之处,没有什么地方是你不能进的,所以算不得闯。其三,不过是个宫人罢了,她即僭越,打死活该。”

    九娘哽咽了一声,瓮声道:“可我妒忌了,我是皇后,我不该。”

    “朕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我不是说了吗,谁有异议,让他们来与朕说。”

    听到这话,九娘再也坚持不住了,扑在穆谨亭怀里大哭出声。

    九娘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哭过了,穆谨亭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哄了半天,才将她稍微哄好了一点。

    “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是这般爱哭,若是让儿子们知道了,该怎么看你。”

    九娘抽抽搭搭的,也不理他。其实不是不想理他,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明知道他的秉性,他能这般哄自己,九娘除了满心满肺的柔软,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朕不来与你解释,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九娘还真不知道,大抵会如同上辈子一样,不是大闹一场,就是佯装无事,实则心会越离越远。不过这辈子的处境与上辈子不同,所以只能是后者了。

    穆谨亭不用听她回答,只是看她脸色,就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了,不禁恼道:“你就将我想成那样龃龉之人?你说说看,我该怎么罚你?”

    九娘心虚气短,期期艾艾,道:“随夫君处置。”

    “这是你说的,别后悔。”

    为此,九娘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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