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s.net,最快更新狞宠记最新章节!

    出了正院,冯元被扶回玲珑院。

    打发了小厮,他张手张脚地瘫在床上,未几,动了动脚,难耐地皱起眉头,懒得睁眼,高声呼喝:“绿莺,给爷脱靴,脚捂得很,难受,伺候爷泡脚......”

    房门紧闭,一室静谧,他的话仿佛还带着回声。奇怪,其实只是少了个人而已,家具俱在,连个杯子都没丢,怎么会有回声呢?

    之后,就只有更漏滴答滴答,昭示着这里的人去屋空,也愈加将他衬得孤清可怜。

    呵呵,冯元嗤嗤一笑,想起来了,这屋子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头也没回毫无留恋地飘然离去,他就是喊破喉咙也叫不来她的。抬起手臂,搭在额头,遮挡住那明亮的灯火,他定定地望着头顶床帏上的流苏。轻轻晃了晃腿,那流苏就如水一般摆动腰肢,袅袅婷婷地望着他,她要是也一直如这东西一般温温柔柔地伴在他身边,朝他笑,该有多好啊。

    收起翘起的嘴角,他面色一变,猛地抬起身子,头颈离开床头,照着方才躺过的地儿就是使劲儿一拂。

    那一对鸳鸯枕霎时便叽里咕噜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又顺势翻了几圈,须臾后,被桌腿阻挡住,停了下来。力气大了,其中一只经过没铺地毯的位置时,被坚硬的地表磕掉了个角。

    冯元歪着头,愣愣望着那对木枕。这还是在南门宅子就用过的,一年,这双枕头,见证了多少个黑沉的夜,多少回缱绻相伴,多少次耳鬓厮磨。他深深一嗅,还带着她的发香。

    所谓鸳鸯枕,不仅一只一只都刻着娇艳美好的鸳鸯,当初想必是一块木头,在中间刻了个大圆莲叶,再分成两半。严丝合缝地凑在一起,便是一副圆满的鸳鸯戏水莲花图。

    可如今呢,两只木枕天南海北地一个躺在桌下,一个孤零零卧在柜旁,两瓣莲叶中间隔着一条又深又远的鸿沟,聚不上合不拢,此时更是仿佛长出了两只眼睛,正傻傻跟冯元对视着,嘲笑他的无能,鄙视他的窝囊。

    一个个的,都蹬鼻子上脸,都要上房揭瓦,冯元气得脸通红,鼻子起起伏伏,撑得鼻孔老大,半晌忽然叫人:“来啊,将这死枕头给爷烧了,叫它瞪我,都给爷烧了!”

    这厢客栈内,谈话还在继续。

    祁云追问:“敢问娘子有几成把握,实不相瞒,这药还是稳妥之人制备的,要说他怀着异心,若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敢相信。还有,娘子说这药对伤口没用,可我确实觉得擦过后,也不那么疼了,舒服得很。这又是为何呢?阿芙蓉又是何物,若真如此歹毒,为何从未听说过呢?”

    “所谓阿芙蓉,古籍里有记载。汉朝张骞从西域带入,唐朝更有大食朝贡此物的记录。宋印的《开宝本草》中,还将此物称为罂粟粟,这后一个“粟”当蒴果解,罂粟,有花有果,如此说明,这东西确实是从罂粟花中的果实中提炼出来的。一直为药用,止疼麻痹,用时会萎靡嗜睡。”

    见那二人不知其害,听到这里脸上仍是温和轻松,那牛眼侍卫隐约还眨了眨眼,不以为然的模样,绿莺这才往深了说去:“此物不同于鹤顶红等当场毙命的毒,也不同于一般的慢性毒,它最可怕之处能使人上瘾,上瘾后丧失心智,杀人放火、卖儿卖女,为了满足瘾头更是不惜断手断脚。毒瘾泛上来了,不知疼痛,只要你能给他提供那毒,他便会听命于你,从你□□穿过、为你肝脑涂地,不在话下。在毒瘾发作时,涕泪交流,哭爹喊娘,没形没状,丢人现眼,如狗一般卑微,如蝼蚁一般引人唾弃。”

    祁云面色一变,咬着牙脸上腾起一片铁青。饶是还没确定那药真假,可这娘子描绘的一副惨状,也是让人胆寒切齿。

    这时,绿莺话头一转,问起了他的伤势:“公子能否相告,胸前可是受了刀伤?伤口多深,受伤多久了?”

    马绍心里也起了毛,赶紧替主子答了,倒是颇为详尽:“是剑伤。那剑是腰剑,薄如羽翼,我家公子倒是吉人天相,只是划到一层外皮,不仅没到古,也没见多少肉。这伤有近半月了。”

    绿莺点点头,虽不是习武之人,也读了不少奇闻异志,常识还是有的,她沉声道:“这样的剑伤,若辅以金疮药,便是再普通的药,顶多九、十个日子便大好了。这都半个月了,想必那伤也是没愈合多少罢。”

    祁云脸阴得如雷雨天,声却轻得如风:“不仅如此,伤口外圈还泛白肿胀了许多。”

    他想到最近反常的瞌睡和迷糊,那药上了后虽解疼,却不管愈合,一一与这面前之人说得对上,哪还能稳坐,真恨不得立马折道返京,揪起那人襟口,质问他是不是真的。

    这就对了,跟没上药一样,又浸了汗渍跟水,伤口愈发严重。绿莺经过方才房门外将她引来的那阵浓郁的腥气,再加这一番关于伤口的对答,原本在楼下还是九成的把握,此时也达到了十成。

    最后,总结陈词,也是总结被那毒.药勾连后的一生:“长此以往,便会成为瘾君子。初始,嗜此如命,日渐消瘦,从常人到瘦削的面板,再到形销骨立的竹竿、皮包骨的干柴、没血没肉的活死人。最后,口吐白沫,抽搐而死。死状恐怖,张牙舞爪、眼珠暴突、口舌大张,死不瞑目。”

    绿莺将所知的都告诉他二人后,被道谢着出了房门。

    竖耳听着渐轻的脚步声,马绍一个旋身奔到门前,轻声开了一道门缝,眯眼望去,见那大肚妇人确实走远,继而下楼后,才朝对门的护卫点点头,关紧了房门回到祁云身旁。

    “主子,这女人说得话可信么?”

    祁云未答,静静把玩着手中茶盏,旋转、轻磕、倒扣,心里也如此一般颠簸翻覆。马绍越来越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主子可别再感情用事了啊。正要张嘴相劝,忽然听到面前之人开口:“先到山东再说。”

    还甚么山东啊,差事固然重要,可没命了不是白图意么,竹篮打水啊。马绍脸一突突,正要抢白,又听祁云接着道:“一般大夫估计没这能耐,况且谁知此地有没有眼目。我记得舅舅早年有位挚友,医术高超,请他探一探这药,便能有个定论了。”

    “三殿下英明!”马绍一喜,笑着道。

    天上的云永远在飘动,世间的人也不会一成不变,即便你一直停留在原点,却控制不了他人渐渐乌黑的心。吁出口胸间浊气,祁云握紧双拳,终于下定决心:“蔺长真在御医院盘踞多年,你记住,今后,那里,不可尽信。”

    回房后的绿莺,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做了善事,心内止不住地充实丰满。凭她一个小女子的微薄之力,竟能挽回一条性命,何等荣耀。

    可当夜里躺在床上,一片安静之下,屋内黑黢黢的,桌椅柜面一个个仿佛是暗藏的人影,外头蛐蛐的唧唧叫声,也挥退不了她心中渐次浮起的恐惧。绿莺忽然后怕起来。

    一切她都不了解,就去插手相告,显而易见,那公子一定得罪了人,她坏了别人的事,会不会有人来报复?那公子平白无故,怎么会在胸前受伤,还是剑伤。一般的大户人家,谁会带几十个挥大刀的护卫,便是冯府,能拿得了剑的,估么也不超十人,四品官员家尚且如此,那这公子家,又是何方神圣?

    后背一片凉,被冷汗打湿,她定定望着房门,深怕一眨眼,便会有人破门而入,擎着大刀向她砍下。浑浑噩噩到天亮,绿莺听着鸟儿叽喳声,太阳暖洋洋笼罩世间,却又不那么怕了,救都救了,话也收不回来,便释怀了。

    一早,那贵公子一行人便离开客栈,绿莺想了想,抓起那块玉佩去了就近的当铺。为表谢意,昨儿那公子将一块玉佩交到她手上,她百般推辞都没用,无奈地接了过来。这东西不像银两或摆件,贴身之物她一个女子倒不便收留。

    谁想,那当铺掌柜的转了转绿豆眼,笑得狡黠:“这玉的水头儿不好,棉絮一团一团的,下头还雕了名讳,有主的东西本就不值钱。还有这中间的雕镂,雕啥不好,龙啊凤啊鹰啊,再不济是个大雁也行啊,怎么雕个鳖啊,这......这也太胡闹了......这样罢,五两银子,小娘子看可还使得?”

    五两?唬弄人么?绿莺一把将那原形玉佩夺回来,细细瞅上去——确实不剔透,雾气盘旋,下方米粒大的地方刻了两个小字,重山,想必是那公子的字了。还有......她止不住噗嗤一笑,这图案确实滑稽,是个摊手摊脚抻着长脖子的乌龟,这小龟虽有趣,可也太另类了。

    “雕龟,当然是长寿之意了,五两银子,掌柜你欺负我小女子没见过世面?”

    “那六两银子?”

    哼,将玉佩收起来,绿莺头也不回地出了当铺,还是不卖了,五两银子对于她不算啥,可她不想便宜那无良奸商。

    与单婆婆和刘伯用过早饭,三人继续往汴京而去。

    天黑时,歇在了离汴京不远的一家客栈。睡一宿,明儿再赶上一晌午的路,便到京城了。

    几人正吃着晚饭,忽然大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这一路上牛啊驴子啊马啊,蹄子声嗷叫声抽打声,她都没少听,可不知为何,这一阵声音却让她不禁心悬了起来。

    未几,一个护院装扮的人当先往里走来,绿莺撇头望去,霎时脸一白,那身衣裳是冯府家丁穿的!

    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她忍不住再往外一看,十几人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当先的是德冒,再往前的是......冯元。

本站推荐:一胎双宝:总裁大人夜夜欢都市超级医圣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重生之都市仙尊恶魔总裁,撩上瘾深空彼岸神医凰后:傲娇暴君,强势宠!参天无上神帝重生之妖孽人生

狞宠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全本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穷酸秀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穷酸秀女并收藏狞宠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