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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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玉院】

    过年之前,四爷终于定下了长子的名字——弘昐,有“日光”的意思。

    清璇听到这名字,觉着不是很好,字形像“盼”;字音却像“分”。

    不过,李氏的孩子,她也不想提什么意见,何况四爷还在兴头上。

    虽然弘昐刚生下来时还虚,但是皇家的孩子还怕没有药材吗?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皱巴巴的皮肤变白嫩了,

    眼睛睁开后,眉目间更能看出几分四爷的影子了。

    不过,男人对儿子的态度和女儿还是不一样的,

    胤禛基本上没亲自抱过长子几次。

    虽然心里很看重,却是一种看待“种子”的态度,

    希望儿子以后能长成参天巨树。

    那日的亲昵之后,胤禛时常到沁玉院来看清璇的话本,似乎想更多地了解她。

    身边有个人看着自己写字的感觉很差,

    好像被洞悉了内心,赤/裸/裸的,灵感都没有了。

    所以,即便冒着被胤禛不喜的风险,清璇还是勇敢提出了意见:

    “爷,等妾身写完,您再看行吗?”

    胤禛答应了,他向来不喜欢看什么情情爱爱的话本,觉得无聊、肉麻。

    自家侧福晋写的这本却另辟蹊径,描写一个女人自立自强的故事,

    读来只觉得“苏雪怡”柔和又坚韧,宛如傲立风霜中的寒梅,清香怡人。

    有时候,胤禛问道:“清璇也想成为这样的女子吗?”

    她笑了,安于享乐是人的本性,逆流而上必然是为了生存。

    说白了,真叫她像书中人那样奋力拼搏也是不想的。

    “妾身可不是那样的奇女子,只想写写话本,相夫教子就罢了。”

    别看胤禛一副很欣赏的样子,清璇看在眼里只觉得叶公好龙。

    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发现四爷的拗性了,他在生活中更希望扮演“掌控者”的角色。

    小到服装首饰、说话语气,大到国家正事、祖宗规矩,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真给胤禛一个现代女强人,事事自己做主,还不得把他气死。

    【皇宫】

    除夕之夜,皇上和后宫妃嫔们共用晚膳,

    对于等级森严的皇家来说,能坐在一起吃团圆饭是很难得的。

    金色龙纹大团圆桌放了满满的几十道菜,康熙宝座前放着一张小案桌,

    由內侍给他夹菜、倒酒。【注1】

    惠妃、宜妃、德妃、荣妃坐一桌,

    嫔位一桌,贵人一桌,其他位分低的就没资格来坐了。

    “新的一年,臣妾祝皇上万福金安,愿大清风调雨顺!”

    惠妃端起金酒杯,起身遥祝康熙,其他妃嫔也很给面子的抿了一口屠苏酒。

    尽管她每年都这么两句,没什么新意,

    但是康熙还是很给面子地举起了金龙杯。

    前几年宜妃还会耍耍宝、逗逗趣,炒热气氛,

    但是现在儿子都这么大了,地位更加稳固,她话也少了些。

    今年她们四妃合计着让位分低的答应、常在表演些才艺。

    一来可以让大家解解闷,光吃也没什么意思;

    二来表演者也能多得几分圣眷。

    采取的事自愿原则,面皮薄的小主,她们也不强求。

    家宴而已,说起来是要让大家都开心,但是众星捧月,大小妻妾坐一桌,

    这么不平衡的情况,哪能让人人都满意啊!

    最重要的还是要让皇上高兴,他的心情就是后宫的晴雨表。

    几个江南来的新庶妃,纤腰束素,歌舞很好,排演了一出《采莲舞》。

    虽说这大殿里烧着地龙,到底还是寒冬腊月,没那么暖和,

    这几个年轻姑娘只穿了上白下绿的薄纱舞裙,如蝴蝶般翩然起舞。

    还有几个擅长乐器的在一旁弹琴、吹笛,

    乐音动人,裙角飘扬,将人带入了水意氤氲的江南。

    康熙看得龙颜大悦,连喝几杯美酒,抚掌笑道:“妙也,妙也。”

    舞蹈只是庶妃们的业余爱好,再怎么样也比不得宫廷里的舞女专业,

    但是将无聊的家宴变得生动起来亦是大功一件。

    当晚康熙就招了领舞的庶妃侍寝,还封为了“乐答应”,赐了一件绡纱琉璃裙。

    其他几个年轻的庶妃也间或得了宠幸,要知道这些南巡时地方官员献上来的女子,

    皇上嫌弃身份低微,其中不少进宫两三年了都没有得见天颜。

    主办宴席的四妃也得到了嘉奖,低位的宫人笑她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引狼入室。

    熟不知那个位置的人已经不把这些浮云似的圣宠放在眼里了,

    乐答应、乐答应,不就是个供皇帝取乐的小玩意儿吗?

    【小径】

    吃过尴尬度爆棚的家宴之后,清璇就沿着小径从正院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除夕之夜,胤禛照例是歇在福晋房里的。

    今晚,乌拉那拉氏浓妆艳抹,敷了珠粉,

    抹了柔粉色的胭脂,穿着正红银边旗袍,

    一点瞧不出前些天黯然憔悴的样子。

    端庄的容貌也平添几分妩媚,花枝招展、气场逼人。

    听说前两天太医已经替她把过脉了,可以行房了。

    碰上福晋,清璇是半句话没有的,正经的夫妻一起守岁过年正应当。

    然而墨蕴在前面提灯引路,黑漆漆的天空寂寥无比,连星星也少得很。

    正是朔月,看不见明月,远处的皇宫上方有烟花绽放,火树银花,绚烂美丽。

    烟花总是没有温度,转瞬即逝,真是冰冷的灿烂。

    不知不觉间,现代的温暖与喧闹,浮现心头,“每逢佳节倍思亲【注2】”。

    空间的距离还有回去的可能,时间的跨度却显得人力如此渺小。

    无助和迷惘袭上心头,到底什么时候能攒齐积分,回到父母身边呢?

    如果回去了槿儿怎么办?还有他······

    不论是被吐槽了多少次的春晚,还是手机上抢得手酸的红包,

    此时都像笼着一层轻纱,过滤掉了所有瑕疵,变得亲切、令人怀念起来。

    那已经渐渐模糊的父母的面容,越是遗忘就越是执着,

    不敢轻易想念,眼泪太容易被触动。

    【沁玉院】

    “额娘,年兽好可怕啊!我们该怎么打败她?”小姑娘声音发颤地问道。

    娘儿俩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早就用汤婆子热过的锦被暖烘烘的,蒸腾出淡淡的木樨香。

    槿儿缠着清璇要听故事,略一思忖,就讲了关于年兽的故事,

    没想到只是描述了一下头顶着尖角、嘴里长着獠牙的长相,就吓到了女儿。

    清璇习惯了小女孩的机灵、早熟,没想到她也会害怕,

    帐子外面的烛火未熄,低头一看,牙关咬得紧紧的,小眉毛也皱着。

    幸好没掉金豆子,还关注着怎么对付年兽。

    伸手将女儿搂紧,又将床帘掀开一点,温声说:

    “别怕,年兽啊最怕火光、爆竹声和红色【注3】,

    你看窗户上贴着咱们前天贴的红窗花,年兽不敢来的。”

    探出小脑袋,瞧着自己剪的红色雪花和额娘剪的双牛窗花,

    又乐起来了,“额娘,你瞧那大笨牛,牛角真丑。”

    清璇点了一下小脑门,说:“马上就是牛年了,牛就是守护生肖,

    可别说它笨了,万一被牛听到了。”

    母子俩就这样闲聊着琐碎的小事,烛火噼啪,眼皮渐渐重了,

    槿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清璇心里的思念终于淡了下去,

    怀中这个热热软软的小生命是她此时的责任,

    就像她之于父母一样,首先把握当下吧!

    正月初一是被爆竹声惊醒的,这一天可是忙碌得很。

    身为侧福晋要带着孩子,进宫给皇上、太后、德妃娘娘拜年,还要留在宫中用膳。

    按部就班,忙忙碌碌在宫里像木偶一样磕头、行礼、说吉祥话,

    回到家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思想斗争了很久,还是自己去小书房码字了,想想奶油就有动力了。

    【书中书】

    苏雪怡的“百味卤菜”做得热热乎乎的,素菜便宜有滋味,普通老百姓也买得起;

    荤菜鲜美可口,给当差的、老秀才做下酒菜正正好。

    开头难了点,但是渐渐客流量越来越多。

    女人出来做生意的毕竟少,小镇里很快就传得热热闹闹。

    年轻的小娘子,即使蒙着面纱,故意找了离家远些的地方,

    还是被有些人说破了身份,曾经也是官家小姐、富家太太,

    居然沦落到做这样的小买卖,也是很有话题度的。

    事情先是传到许老太太的耳朵里,好事的亲戚上门问她:

    “老太太,你们许家不至于连这点钱都没了吧!

    许少爷泉下有知,要被气活咯!”

    这老太太又羞又气,她原就不许,这儿媳妇非得做,

    家里的仆人辞去那么多,还亲自卖小吃!

    等雪怡回来婆婆就给她好好立了一回家法。

    苏雪怡也不犟着,怕婆婆气坏身子,该跪就跪,到底还是不愿放弃。

    儿子看到额娘跪着,虽然年纪小,也哇哇大哭了起来。

    老太太看在孙子的面上,才放过了雪怡······

    婆婆这关并不难过,好好分析了一下她的宝贝孙儿要想好好培养、出人头地,

    需要多少真金白银,老太太就蔫了,连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都掏了出来。

    最难的还是当官的父亲,女儿遇到了难处,他不曾帮过一丝一毫,

    出来做买卖,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一下子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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