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灶前灶后（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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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再来六碗！”
意犹未尽的范老二完全无视周遭食客或惊讶、或好笑，或“这小子有老子当年风范”的赞赏表情，抹过嘴巴的大手在空中一挥，唬的阿芒赶忙放下筷子。
压低了声音问他：“这都两碗下肚了，你还没吃饱吗？”
“这才哪跟哪儿啊，我还没吃过瘾呢！”范老二是个老实头，再没甚的难为情一说的，只又撇了撇嘴：“再说我范老二请兄弟吃饭，不能叫兄弟吃好，还不能叫兄弟吃饱吗？”说着还瞥了他一眼：“你别欺负我没念过书，没吃过猪肉我总见过猪跑，你们读大本书的读书人，每天不吃上五六斤的饭，四五斤的肉，如何可以读的书！”
范老二嘴角直抽，这都甚的跟甚的，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听来的歪理邪说，何况他们如今也不读书啊！
丫头亦是笑不是气不是，瞥了眼范老二，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范老二就“啧”了一声，虽没说话，可那一脸鄙夷的神色，还是气得丫头够呛。
三秋看着就忙打岔道：“我也吃饱了，老大。”
范老二就翻了个白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三秋：“瞧你这出息，堂堂男子汉，吃就吃，喝就喝，吃碗面条都要叽叽歪歪的，忒不敞亮！”
三秋哭不是笑不是，身后已有行菜大娘高声回道：“哎呦，小郎，这回光面还是鸭浇？”
范老二打了个响指：“两样都要。”
“好嘞，这桌再来六碗鸭浇面！”
笑呵呵的行菜大娘手脚麻利地过来收走桌上的空碗，转身再次送了六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鸭浇面过来。
范老二吊儿郎当地转着筷子瞅着丫头，丫头看都不看他，才犯不着同他过不去，端过面碗，埋头喝汤。
阿芒三秋诸人见了，也俱都重新拿起了筷子。
范老二看着心里总算舒坦了些许，凑到面碗前，深深地嗅了一口，一筷子下去，又半碗面没了，晾都没晾，就“呼噜呼噜”的两记吸了进去，又要下筷，忽的瞥见一条长凳上坐着的阿芒正在小口小口的喝汤。
抬起头来，又去看三秋几个同丫头，见他们不是正在喝汤，就是正在吃鸭浇，饶是吃面亦是小口小口的，俱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同颖娘姐妹一模样。
就又看了眼直到现在一碗面条都没下肚的颖娘，清了清喉咙，放下筷子，拎起鸭腿啃了起来。
袁嫂家的鸭浇都是事先蒸烂了的，肥嫩可口，三两下的工夫，就只剩没有一丝肉丝粘连的鸭腿骨被范老二随手丢在桌上，再“呼噜呼噜”两记，连面带汤还是落了肚。
撇下面碗，范老二长吁了一口气，摸着没甚变化的肚子，砸了砸嘴，痛快！
这样才叫吃饭！
旁边正用瓷勺接了面条往嘴里送的果娘听到鸭腿骨落在桌面上的动静，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范老二面前的面碗再次瞬间空掉，又看了看正在抹嘴的始作俑者，半晌，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碗里还剩下一多半的面条同鸭浇，鼓了鼓腮帮子。
放下瓷勺，学着范老二的模样，抄起一大筷子面条来，大口吃了起来。
同样头一碗面条还没吃完的颖娘余光一直留意着果娘，眼见她小腮帮子鼓鼓的，还要“吸溜吸溜”地往嘴里唆面条，赶忙放下筷子，接过她手里的筷子把面条绞断：“慢点儿吃，仔细噎着。”
果娘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小脑袋，费劲地咽着嘴里的面条。
而就这么眨眼的工夫，在范老二看来同颖娘果娘一样“慢条斯理”的阿芒诸人已经陆续吃完了第三碗鸭浇面。
丫头抹了抹嘴，情绪有些复杂，接过颖娘手里的筷子：“姐，我来喂她，你赶紧去吃，仔细面坨了。”
颖娘从善如流，倒是没有拒绝，只等颖娘吃完碗底的几筷子面条同几块鸭浇，果娘却再吃不下去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小眉头耷拉着，犯愁道：“怎的办，果儿吃不下了。”
本就喂她喂得心惊胆战的丫头赶忙收手：“吃不下就不吃了，又没谁说一定要咱们果儿把这么一大碗面条都吃完。”
他就说呢，小女孩儿今儿怎的这样好的胃口，这一大碗鸭浇面都吃掉一半了，明明方才也吃了不少零嘴了。
果娘却摇头，语气有些沮丧：“可还有两碗的！”
丫头一愣，随后啼笑皆非：“哥哥们吃三碗是因为哥哥们吃得下，可又没谁让果儿也得吃上三碗，你看，姐姐不也只吃一碗。”
果娘就去看颖娘：“那好吧！”
却仍旧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情愿。
颖娘这才知道小女孩儿令人捧腹的傻心思，亦是有些哭笑不得，却更担心她已经吃撑了，摸着她的小肚子问她：“难不难受？”
果娘想了一会儿，点头又摇头，握了颖娘放在她小肚子上的手告诉她：“放在肚肚上就不难受了。”
那就是难受了。
丫头唬了一大跳，阿芒亦是道：“要不要买些山楂来吃？前头京货铺里好像有卖糖葫芦的。”
范老二就有些傻眼了，万没想到会把果娘吃撑了。视线又在阿芒同丫头身上来回，搔了搔头，有些不知所措。
“先不急，看看再说。”颖娘完全无视小女孩儿亮晶晶的小眼神，却觉得还不至于，面条本就易于消化，何况小女孩儿面条面汤吃的多，鸭浇吃的少，应当不妨事儿。
把果娘抱下长条凳：“待会我们果儿自己走路好不好？就不叫阿芒哥哥抱我们了。”
没有糖葫芦吃了，果娘倒是没有发脾气，乖乖点头，视线就落在了丫头的肚子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平的！
瞳孔都放大了：“丫头哥哥，你的面条同肉肉都吃哪儿去了？”说着还拍了拍，“咚咚”地响。
丫头大笑了起来，指了果娘吃剩的鸭浇面同大伙儿道：“这还剩几块鸭浇呢，都是肉，怪可惜的，要不问问大娘能不能带走吧？”
“带甚的走啊！”范老二见果娘还有心思玩儿，放下心来，又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看了眼大伙儿：“你们还能吃得下吗？”
大伙儿俱都慢了一拍方才反应过来，赶忙摇头摆手，阿芒更是试探着道：“要不，你吃？”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范老二当真探着身子把果娘面前的面碗端了过来。
果娘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范老二端走自己的面碗，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才意识到甚的，急了起来，指了范老二同颖娘告状：“他吃果儿的面条和肉肉！”
“大娘，再来六碗！”
意犹未尽的范老二完全无视周遭食客或惊讶、或好笑，或“这小子有老子当年风范”的赞赏表情，抹过嘴巴的大手在空中一挥，唬的阿芒赶忙放下筷子。
压低了声音问他：“这都两碗下肚了，你还没吃饱吗？”
“这才哪跟哪儿啊，我还没吃过瘾呢！”范老二是个老实头，再没甚的难为情一说的，只又撇了撇嘴：“再说我范老二请兄弟吃饭，不能叫兄弟吃好，还不能叫兄弟吃饱吗？”说着还瞥了他一眼：“你别欺负我没念过书，没吃过猪肉我总见过猪跑，你们读大本书的读书人，每天不吃上五六斤的饭，四五斤的肉，如何可以读的书！”
范老二嘴角直抽，这都甚的跟甚的，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听来的歪理邪说，何况他们如今也不读书啊！
丫头亦是笑不是气不是，瞥了眼范老二，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范老二就“啧”了一声，虽没说话，可那一脸鄙夷的神色，还是气得丫头够呛。
三秋看着就忙打岔道：“我也吃饱了，老大。”
范老二就翻了个白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三秋：“瞧你这出息，堂堂男子汉，吃就吃，喝就喝，吃碗面条都要叽叽歪歪的，忒不敞亮！”
三秋哭不是笑不是，身后已有行菜大娘高声回道：“哎呦，小郎，这回光面还是鸭浇？”
范老二打了个响指：“两样都要。”
“好嘞，这桌再来六碗鸭浇面！”
笑呵呵的行菜大娘手脚麻利地过来收走桌上的空碗，转身再次送了六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鸭浇面过来。
范老二吊儿郎当地转着筷子瞅着丫头，丫头看都不看他，才犯不着同他过不去，端过面碗，埋头喝汤。
阿芒三秋诸人见了，也俱都重新拿起了筷子。
范老二看着心里总算舒坦了些许，凑到面碗前，深深地嗅了一口，一筷子下去，又半碗面没了，晾都没晾，就“呼噜呼噜”的两记吸了进去，又要下筷，忽的瞥见一条长凳上坐着的阿芒正在小口小口的喝汤。
抬起头来，又去看三秋几个同丫头，见他们不是正在喝汤，就是正在吃鸭浇，饶是吃面亦是小口小口的，俱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同颖娘姐妹一模样。
就又看了眼直到现在一碗面条都没下肚的颖娘，清了清喉咙，放下筷子，拎起鸭腿啃了起来。
袁嫂家的鸭浇都是事先蒸烂了的，肥嫩可口，三两下的工夫，就只剩没有一丝肉丝粘连的鸭腿骨被范老二随手丢在桌上，再“呼噜呼噜”两记，连面带汤还是落了肚。
撇下面碗，范老二长吁了一口气，摸着没甚变化的肚子，砸了砸嘴，痛快！
这样才叫吃饭！
旁边正用瓷勺接了面条往嘴里送的果娘听到鸭腿骨落在桌面上的动静，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范老二面前的面碗再次瞬间空掉，又看了看正在抹嘴的始作俑者，半晌，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碗里还剩下一多半的面条同鸭浇，鼓了鼓腮帮子。
放下瓷勺，学着范老二的模样，抄起一大筷子面条来，大口吃了起来。
同样头一碗面条还没吃完的颖娘余光一直留意着果娘，眼见她小腮帮子鼓鼓的，还要“吸溜吸溜”地往嘴里唆面条，赶忙放下筷子，接过她手里的筷子把面条绞断：“慢点儿吃，仔细噎着。”
果娘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小脑袋，费劲地咽着嘴里的面条。
而就这么眨眼的工夫，在范老二看来同颖娘果娘一样“慢条斯理”的阿芒诸人已经陆续吃完了第三碗鸭浇面。
丫头抹了抹嘴，情绪有些复杂，接过颖娘手里的筷子：“姐，我来喂她，你赶紧去吃，仔细面坨了。”
颖娘从善如流，倒是没有拒绝，只等颖娘吃完碗底的几筷子面条同几块鸭浇，果娘却再吃不下去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小眉头耷拉着，犯愁道：“怎的办，果儿吃不下了。”
本就喂她喂得心惊胆战的丫头赶忙收手：“吃不下就不吃了，又没谁说一定要咱们果儿把这么一大碗面条都吃完。”
他就说呢，小女孩儿今儿怎的这样好的胃口，这一大碗鸭浇面都吃掉一半了，明明方才也吃了不少零嘴了。
果娘却摇头，语气有些沮丧：“可还有两碗的！”
丫头一愣，随后啼笑皆非：“哥哥们吃三碗是因为哥哥们吃得下，可又没谁让果儿也得吃上三碗，你看，姐姐不也只吃一碗。”
果娘就去看颖娘：“那好吧！”
却仍旧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情愿。
颖娘这才知道小女孩儿令人捧腹的傻心思，亦是有些哭笑不得，却更担心她已经吃撑了，摸着她的小肚子问她：“难不难受？”
果娘想了一会儿，点头又摇头，握了颖娘放在她小肚子上的手告诉她：“放在肚肚上就不难受了。”
那就是难受了。
丫头唬了一大跳，阿芒亦是道：“要不要买些山楂来吃？前头京货铺里好像有卖糖葫芦的。”
范老二就有些傻眼了，万没想到会把果娘吃撑了。视线又在阿芒同丫头身上来回，搔了搔头，有些不知所措。
“先不急，看看再说。”颖娘完全无视小女孩儿亮晶晶的小眼神，却觉得还不至于，面条本就易于消化，何况小女孩儿面条面汤吃的多，鸭浇吃的少，应当不妨事儿。
把果娘抱下长条凳：“待会我们果儿自己走路好不好？就不叫阿芒哥哥抱我们了。”
没有糖葫芦吃了，果娘倒是没有发脾气，乖乖点头，视线就落在了丫头的肚子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平的！
瞳孔都放大了：“丫头哥哥，你的面条同肉肉都吃哪儿去了？”说着还拍了拍，“咚咚”地响。
丫头大笑了起来，指了果娘吃剩的鸭浇面同大伙儿道：“这还剩几块鸭浇呢，都是肉，怪可惜的，要不问问大娘能不能带走吧？”
“带甚的走啊！”范老二见果娘还有心思玩儿，放下心来，又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看了眼大伙儿：“你们还能吃得下吗？”
大伙儿俱都慢了一拍方才反应过来，赶忙摇头摆手，阿芒更是试探着道：“要不，你吃？”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范老二当真探着身子把果娘面前的面碗端了过来。
果娘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范老二端走自己的面碗，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才意识到甚的，急了起来，指了范老二同颖娘告状：“他吃果儿的面条和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