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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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盼拿着那两盒茶叶，欢天喜地的扭身进了屋。但也就是进屋的一瞬间，陈盼又一次晕倒了。突然，毫无征兆。
慌乱中罗子衿手足无措，只能打给姨妈。
＊
医院里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很多穿着病号服的人形容枯槁。双目凹陷，颧骨高耸。让人对病魔生出几分畏意。
手术室外，姨妈坐在长凳上等待。罗子衿傻傻的站着，不知道将面对什么样的结果。
“家属呢？”
“这儿！”姨妈站起身。
“是这样，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胃癌。更确切的结果还要做一下化验。先去交一下住院费吧。”
“胃癌？”
“嗯。家属要配合尽快开始后续的治疗。控制病情。已经不建议单独使用药物了，还需要辅助化疗。”
罗子衿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一阵蜂鸣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的每一个缝隙里涌出来。来不及感受情绪上的痛苦，只是呆立当场，一片空白。
“子衿，你在这儿等着，姨妈去交住院费。子衿，听见没？子衿！”
＊
又是医院。又是病房。
罗子衿已经对医院产生了深深的恐惧。陈盼躺在病床上，看着罗子衿凝重的神色和哭红的双眼:“我的病，是不是不太好？”
“姐，你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子衿，你过来。”陈盼从嘴里费力挤出这几个字。罗子衿走到陈盼的床前，陈盼指了指脖子上的一根红绳。示意罗子衿把它拿出来。红绳上拴着一把钥匙:“子衿，用这个钥匙把妈床底下的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过来。”
“姐，你什么东西这么当紧，出院再说吧。”
“不，一定拿来。”
＊
搬回来的这些天里，罗子衿一直都没怎么好好看过陈盼的卧房。房间布置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一张硬板床上连床垫都没有。就铺了几层被褥垫在身下，勉强不硌人。罗子衿趴下，从陈盼的床下拿出一个木头盒子。上面有一把小锁。盒子里装着几张银行卡，还有一叠钞票。
回到医院，罗子衿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好久，才敢进病房。
“妈，东西都在这儿了。”
陈盼费力地挣扎起来，上身靠着床头坐着，接过罗子衿手里的东西。
“这个是给你的。”陈盼把一张银行卡递给罗子衿，“一会儿去拿里面的钱，把住院费交了。”
“陈月，你过来。”姨妈刚进屋，听见陈盼招呼自己过去，放下手中的暖壶，走到床边。
“这个是给你的。”陈盼手里拿着两张银行卡。
“姐，你干嘛？”
“这些年没少拖累你们，这张绿色的是给你的，钱不多，一片心意。蓝色的那张卡里本来是给子衿出嫁攒的嫁妆。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那天，你先帮她留着。”
“姐，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这卡你自己留着吧。好好恢复，等我们子衿出嫁。”
推脱再三，病人的力气始终不如健康人。陈盼只得把那两张银行卡暂时先收起来。罗子衿扭头出了病房，去交住院费了。
看了看手里的住院单，手术费加上接下来的住院费一共一万多块钱。
“好了。卡里余额还剩32000。”
这是罗子衿第一次意识到钱是这么的重要，甚至发现它可以和生命划等号。有钱就可以继续接受治疗，没钱的人只能继续等待恶化。这是金钱与生命的博弈。现实又无情。又突然生出一丝绝望感。自己只是个没有毕业的学生，如果陈盼的积蓄花光了。自己该如何让她继续接受治疗？这些年，陈盼吃药已经花了不少钱。后续还要化疗，她不敢再往下想。
姨妈已经给左老师打了电话，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不能上学，让罗子衿心急如焚，但是去上学，又坐立不安。
姨妈的生意也是离不了人的，所以只能百忙之中抽空来照顾几天。但尽管如此，也已经足够让人心生感激了。
今天是周六日。子衿的手机带在身上。她感觉手机在震动，掏出一看，是沈川。
“喂？”
“子衿，出来吃火锅呀！顾晚舟和吕一都在。”子衿听得出电话那边嘈杂热闹。他们的生活正常，有趣，轻松。可以无忧无虑的坐在饭店透明橱窗里聚会谈笑，而这种生活，自己想都不敢想。
“哦，我有点事儿，不去了，你们吃吧。”
“怎么啦？”
“没事，家里有点事。不聊了，我妈在叫我。”
挂了电话，又很快收到三条短信。
沈川:“怎么啦？没事吧？”
顾晚舟:“在哪个医院？”
吕一:“子衿，别难过，我们去找你。”
三个人找到罗子衿的时候，她并不惊讶，宣县像样的医院就这一个。顾晚舟的短信也猜出了她在哪。顾晚舟那么聪明，自不用多言。这是她俩之间的默契。
顾晚舟的手里提着水果，“阿姨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病房里，陈盼看顾晚舟的眼神充满了慈祥，一直拉着他的手没松开过，吕一可爱懂事总能逗人笑。
沈川躲在病房外面，不敢进去，怕刺激到陈盼。长长的走廊上，他和子衿并排坐。
“子衿，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我说。”
“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这叫什么麻烦？我刚才给我妈打过电话了。我妈说这里的医院水平有限，还有过误诊。还是要去北京看看。大医院的专家比较多。”
“误诊？”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反而最容易保留万分之一的希望。
“嗯，我让我妈挂了号。下周五。”
顾晚舟和吕一从病房里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吕一的脸色不太好看。
顾晚舟:“子衿，你下周还能来学校吗？”
罗子衿:“下周我去不了了。我得照顾我妈。”
顾晚舟:“好，那每天放了学，我把学校的卷子给你送过来。”
沈川:“我也来。”
罗子衿看着失落的吕一:“吕一，你怎么啦？”
“哦，没事，我有点不舒服。”
顾晚舟揉了揉吕一的短发:“我们吕一还能怎么样。无非是又饿了。”顾晚舟微低着头用细长好看的眼睛看着吕一，“对吧？”
“哦……嗯，刚才没吃饱。”
等等，他刚才说，我们...吕一。
陈盼拿着那两盒茶叶，欢天喜地的扭身进了屋。但也就是进屋的一瞬间，陈盼又一次晕倒了。突然，毫无征兆。
慌乱中罗子衿手足无措，只能打给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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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很多穿着病号服的人形容枯槁。双目凹陷，颧骨高耸。让人对病魔生出几分畏意。
手术室外，姨妈坐在长凳上等待。罗子衿傻傻的站着，不知道将面对什么样的结果。
“家属呢？”
“这儿！”姨妈站起身。
“是这样，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胃癌。更确切的结果还要做一下化验。先去交一下住院费吧。”
“胃癌？”
“嗯。家属要配合尽快开始后续的治疗。控制病情。已经不建议单独使用药物了，还需要辅助化疗。”
罗子衿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一阵蜂鸣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的每一个缝隙里涌出来。来不及感受情绪上的痛苦，只是呆立当场，一片空白。
“子衿，你在这儿等着，姨妈去交住院费。子衿，听见没？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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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医院。又是病房。
罗子衿已经对医院产生了深深的恐惧。陈盼躺在病床上，看着罗子衿凝重的神色和哭红的双眼:“我的病，是不是不太好？”
“姐，你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子衿，你过来。”陈盼从嘴里费力挤出这几个字。罗子衿走到陈盼的床前，陈盼指了指脖子上的一根红绳。示意罗子衿把它拿出来。红绳上拴着一把钥匙:“子衿，用这个钥匙把妈床底下的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过来。”
“姐，你什么东西这么当紧，出院再说吧。”
“不，一定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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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回来的这些天里，罗子衿一直都没怎么好好看过陈盼的卧房。房间布置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一张硬板床上连床垫都没有。就铺了几层被褥垫在身下，勉强不硌人。罗子衿趴下，从陈盼的床下拿出一个木头盒子。上面有一把小锁。盒子里装着几张银行卡，还有一叠钞票。
回到医院，罗子衿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好久，才敢进病房。
“妈，东西都在这儿了。”
陈盼费力地挣扎起来，上身靠着床头坐着，接过罗子衿手里的东西。
“这个是给你的。”陈盼把一张银行卡递给罗子衿，“一会儿去拿里面的钱，把住院费交了。”
“陈月，你过来。”姨妈刚进屋，听见陈盼招呼自己过去，放下手中的暖壶，走到床边。
“这个是给你的。”陈盼手里拿着两张银行卡。
“姐，你干嘛？”
“这些年没少拖累你们，这张绿色的是给你的，钱不多，一片心意。蓝色的那张卡里本来是给子衿出嫁攒的嫁妆。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那天，你先帮她留着。”
“姐，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这卡你自己留着吧。好好恢复，等我们子衿出嫁。”
推脱再三，病人的力气始终不如健康人。陈盼只得把那两张银行卡暂时先收起来。罗子衿扭头出了病房，去交住院费了。
看了看手里的住院单，手术费加上接下来的住院费一共一万多块钱。
“好了。卡里余额还剩32000。”
这是罗子衿第一次意识到钱是这么的重要，甚至发现它可以和生命划等号。有钱就可以继续接受治疗，没钱的人只能继续等待恶化。这是金钱与生命的博弈。现实又无情。又突然生出一丝绝望感。自己只是个没有毕业的学生，如果陈盼的积蓄花光了。自己该如何让她继续接受治疗？这些年，陈盼吃药已经花了不少钱。后续还要化疗，她不敢再往下想。
姨妈已经给左老师打了电话，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不能上学，让罗子衿心急如焚，但是去上学，又坐立不安。
姨妈的生意也是离不了人的，所以只能百忙之中抽空来照顾几天。但尽管如此，也已经足够让人心生感激了。
今天是周六日。子衿的手机带在身上。她感觉手机在震动，掏出一看，是沈川。
“喂？”
“子衿，出来吃火锅呀！顾晚舟和吕一都在。”子衿听得出电话那边嘈杂热闹。他们的生活正常，有趣，轻松。可以无忧无虑的坐在饭店透明橱窗里聚会谈笑，而这种生活，自己想都不敢想。
“哦，我有点事儿，不去了，你们吃吧。”
“怎么啦？”
“没事，家里有点事。不聊了，我妈在叫我。”
挂了电话，又很快收到三条短信。
沈川:“怎么啦？没事吧？”
顾晚舟:“在哪个医院？”
吕一:“子衿，别难过，我们去找你。”
三个人找到罗子衿的时候，她并不惊讶，宣县像样的医院就这一个。顾晚舟的短信也猜出了她在哪。顾晚舟那么聪明，自不用多言。这是她俩之间的默契。
顾晚舟的手里提着水果，“阿姨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病房里，陈盼看顾晚舟的眼神充满了慈祥，一直拉着他的手没松开过，吕一可爱懂事总能逗人笑。
沈川躲在病房外面，不敢进去，怕刺激到陈盼。长长的走廊上，他和子衿并排坐。
“子衿，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我说。”
“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这叫什么麻烦？我刚才给我妈打过电话了。我妈说这里的医院水平有限，还有过误诊。还是要去北京看看。大医院的专家比较多。”
“误诊？”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反而最容易保留万分之一的希望。
“嗯，我让我妈挂了号。下周五。”
顾晚舟和吕一从病房里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吕一的脸色不太好看。
顾晚舟:“子衿，你下周还能来学校吗？”
罗子衿:“下周我去不了了。我得照顾我妈。”
顾晚舟:“好，那每天放了学，我把学校的卷子给你送过来。”
沈川:“我也来。”
罗子衿看着失落的吕一:“吕一，你怎么啦？”
“哦，没事，我有点不舒服。”
顾晚舟揉了揉吕一的短发:“我们吕一还能怎么样。无非是又饿了。”顾晚舟微低着头用细长好看的眼睛看着吕一，“对吧？”
“哦……嗯，刚才没吃饱。”
等等，他刚才说，我们...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