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知道孙悦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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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衿在座位上安安稳稳地坐了一上午。都快忘了有人要找他算账这事。直到最后一节自习。
她只觉得什么东西挡着前方的光。抬头就迎上一张阴气沉沉的脸，她坐着，他站着。
逆光，那张脸泡在阴影里。他一句话都没说。好像是在等罗子衿开口。
“昨天老师说这个位置上没人，我才坐的。”罗子衿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和他解释？
“你爸妈没教过你别乱动别人东西？”
从罗子衿六年级起，父亲就成了她字眼里的雷区。大家都避之不及。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你爸妈没教过你别嘴里总带着别人的爸妈？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放在桌斗里，怎么就是乱动你东西了？孙悦同学，你不喜欢我坐你位置，我可以和老师去说，你没必要这幅态度吧？”罗子衿本来以为自己这话能缓和一下矛盾，但她发现她说完这话，那个人的眼神变得更加惊奇诧异，班上的同学有的突然开始笑，这班上的人是不是都是神经病？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
那个大高个俯下身子，竟然拿手摸了摸罗子衿的额头：“你是发烧了还是撞鬼了？走错片场了？”这回罗子衿看得真切，这人的眉骨好高，阴影勾勒了深邃的眼窝，只是那双眼睛，好像哪里见过。
“没乱动？我杂志呢？”罗子衿瞬间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
杂志！那本泡了牛奶的杂志！
罗子衿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她把书包从书桌里拽出来，翻出那本杂志。摔在桌子上，“昨天拿混了。不小心泡了牛奶，我明天买一本新的赔给你。”这话说的明显没有刚才的底气。那男生盯着桌子上的杂志愣了几秒，拿过去翻开第一页，看着字迹模糊的“孙悦”两个字。
沉默着。
冬天的风突然变得更粘稠，罗子衿感觉自己在演话剧。她明明讨厌变成万众瞩目的焦点，但明显，现在大家又在期待她精彩的戏码。
早晨的时候是独角戏，现在，多了一个搭档。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这个搭档接下来的词，且完全失控。
“你知道孙悦是谁吗？”那个声音低沉，冰冷，没有语气，是个问句，但完全没有要让她回答的意思。
突然，罗子衿感觉衣领被人揪扯着，脖子被锁的很紧，“你知道孙悦是谁吗？”这一回，这男生的语气很明显，或者说，不用语气，他的行为已经足够证明，他很生气。
罗子衿的眼睛迎上他的眼睛，两团愤怒的火。
“你神经病？”罗子衿用力的想甩开他的手，除了衣领变得更紧脖子更疼更窒息外，没有收到任何成效。她听到后桌那个女生悠哉嗤笑，怒火中烧，但动弹不得让她恼羞成怒。这一上午，她彻底受够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安静，长久的安静。也没有人笑了。
罗子衿觉得自己的手掌火辣辣的疼。有的时候情绪总是冲在理智前面，罗子衿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眼前那个大块头明显更加生气，也很明显，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后桌的女生突然站起来，揪着她的马尾在她脑后低吼：“你打谁呢？”
紧接着有几个人在暧昧的起哄。
画面就定格在那里，罗子衿被人扯着衣领，拽着头发，动弹不得，委屈，愤怒，丢脸，一股脑的涌上心口。
罗子衿已经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鱼死网破，大不了接着回市一中，这破地方她也不想带。再晚一秒，事情也许会更糟。
“行了，你们这么大动静不怕招来那老巫婆？”这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顾晚舟站起身来：“许婉婉，关你什么事？”后桌的女生没说话，悻悻地松开手，腾地一声坐下来，罗子衿感觉头皮恢复了知觉，血往脑子里涌。
“罗子衿，他不叫孙悦，他叫沈川，孙悦是他最喜欢的篮球明星，你那本喝了牛奶的杂志，是他打比赛拿了冠军的奖品，偶像的亲笔签名。好像不太容易赔”
“还有你，沈川，能不能别欺负新同学？复赛就复赛，那么大火气干什么？”
宣县一中的篮球保送赛往年只需要一场比赛，但今年保送的名额紧俏，要万里挑一的运动人才，慎重起见，加了复试。一个星期以后，才是总决赛。今天上午年级主任那个老巫婆叫他出去就是说这个事，沈川知道这个消息，去篮球场打了一上午篮球，尽管运动发泄了不满情绪，但还是暴躁。到快放学才回来，一上午都没有上课，没人敢管他，也没人想管他，反正他顺顺利利地考上大学，大家都轻松。这种富贵公子哥是矜贵的，骄傲的，桀骜难驯的。还好，沈川有一技之长，正常发挥，念个好体院根本没问题。复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拖慢了节奏，并不是增加了难度。
沈川紧抓衣领的手渐渐松了劲。但几乎是松手的一瞬间，他直勾勾地盯着罗子衿的脖子。
刚才的纠缠间，罗子衿的口琴项链露在了外面。
沈川盯着那支口琴，感觉灵魂在肉体里嗡嗡作响，全身僵直，他感觉什么记忆被从骨髓中剥离出来。
那......那支口琴。一模一样。
他慢慢地抬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罗子衿，他无法将这个女生和那个记忆里的小女孩联系起来，六年过去了，大家都经历成长最快变化最大的青春期，小男孩长成了大男孩，小女孩变成了女生。身高，骨骼，声音，一切都很难再被用来当作辨认旧人的依据。
但那支口琴。他永远记得。
“你姓罗？”罗子衿被问的一头雾水。
下课铃响了，放学的铃声不比其他，所有人都为了即将到来的干饭时光兴奋，早有饿狼已经冲出了教室门，顾晚舟走过来，把手搭在呆站着的沈川身上，罗子衿这才发现，他俩几乎差不多高，两个人身材也相仿，只是通身的气质，一个是痞里痞气的流氓，一个是优雅风流的儒士。“走吧，还要问问人家什么名字？这么记仇？还是看上人家了？”
顾晚舟顺着沈川的视线看过去：“看什么呢？”
罗子衿在座位上安安稳稳地坐了一上午。都快忘了有人要找他算账这事。直到最后一节自习。
她只觉得什么东西挡着前方的光。抬头就迎上一张阴气沉沉的脸，她坐着，他站着。
逆光，那张脸泡在阴影里。他一句话都没说。好像是在等罗子衿开口。
“昨天老师说这个位置上没人，我才坐的。”罗子衿也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和他解释？
“你爸妈没教过你别乱动别人东西？”
从罗子衿六年级起，父亲就成了她字眼里的雷区。大家都避之不及。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你爸妈没教过你别嘴里总带着别人的爸妈？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放在桌斗里，怎么就是乱动你东西了？孙悦同学，你不喜欢我坐你位置，我可以和老师去说，你没必要这幅态度吧？”罗子衿本来以为自己这话能缓和一下矛盾，但她发现她说完这话，那个人的眼神变得更加惊奇诧异，班上的同学有的突然开始笑，这班上的人是不是都是神经病？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
那个大高个俯下身子，竟然拿手摸了摸罗子衿的额头：“你是发烧了还是撞鬼了？走错片场了？”这回罗子衿看得真切，这人的眉骨好高，阴影勾勒了深邃的眼窝，只是那双眼睛，好像哪里见过。
“没乱动？我杂志呢？”罗子衿瞬间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
杂志！那本泡了牛奶的杂志！
罗子衿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她把书包从书桌里拽出来，翻出那本杂志。摔在桌子上，“昨天拿混了。不小心泡了牛奶，我明天买一本新的赔给你。”这话说的明显没有刚才的底气。那男生盯着桌子上的杂志愣了几秒，拿过去翻开第一页，看着字迹模糊的“孙悦”两个字。
沉默着。
冬天的风突然变得更粘稠，罗子衿感觉自己在演话剧。她明明讨厌变成万众瞩目的焦点，但明显，现在大家又在期待她精彩的戏码。
早晨的时候是独角戏，现在，多了一个搭档。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这个搭档接下来的词，且完全失控。
“你知道孙悦是谁吗？”那个声音低沉，冰冷，没有语气，是个问句，但完全没有要让她回答的意思。
突然，罗子衿感觉衣领被人揪扯着，脖子被锁的很紧，“你知道孙悦是谁吗？”这一回，这男生的语气很明显，或者说，不用语气，他的行为已经足够证明，他很生气。
罗子衿的眼睛迎上他的眼睛，两团愤怒的火。
“你神经病？”罗子衿用力的想甩开他的手，除了衣领变得更紧脖子更疼更窒息外，没有收到任何成效。她听到后桌那个女生悠哉嗤笑，怒火中烧，但动弹不得让她恼羞成怒。这一上午，她彻底受够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安静，长久的安静。也没有人笑了。
罗子衿觉得自己的手掌火辣辣的疼。有的时候情绪总是冲在理智前面，罗子衿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眼前那个大块头明显更加生气，也很明显，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后桌的女生突然站起来，揪着她的马尾在她脑后低吼：“你打谁呢？”
紧接着有几个人在暧昧的起哄。
画面就定格在那里，罗子衿被人扯着衣领，拽着头发，动弹不得，委屈，愤怒，丢脸，一股脑的涌上心口。
罗子衿已经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鱼死网破，大不了接着回市一中，这破地方她也不想带。再晚一秒，事情也许会更糟。
“行了，你们这么大动静不怕招来那老巫婆？”这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顾晚舟站起身来：“许婉婉，关你什么事？”后桌的女生没说话，悻悻地松开手，腾地一声坐下来，罗子衿感觉头皮恢复了知觉，血往脑子里涌。
“罗子衿，他不叫孙悦，他叫沈川，孙悦是他最喜欢的篮球明星，你那本喝了牛奶的杂志，是他打比赛拿了冠军的奖品，偶像的亲笔签名。好像不太容易赔”
“还有你，沈川，能不能别欺负新同学？复赛就复赛，那么大火气干什么？”
宣县一中的篮球保送赛往年只需要一场比赛，但今年保送的名额紧俏，要万里挑一的运动人才，慎重起见，加了复试。一个星期以后，才是总决赛。今天上午年级主任那个老巫婆叫他出去就是说这个事，沈川知道这个消息，去篮球场打了一上午篮球，尽管运动发泄了不满情绪，但还是暴躁。到快放学才回来，一上午都没有上课，没人敢管他，也没人想管他，反正他顺顺利利地考上大学，大家都轻松。这种富贵公子哥是矜贵的，骄傲的，桀骜难驯的。还好，沈川有一技之长，正常发挥，念个好体院根本没问题。复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拖慢了节奏，并不是增加了难度。
沈川紧抓衣领的手渐渐松了劲。但几乎是松手的一瞬间，他直勾勾地盯着罗子衿的脖子。
刚才的纠缠间，罗子衿的口琴项链露在了外面。
沈川盯着那支口琴，感觉灵魂在肉体里嗡嗡作响，全身僵直，他感觉什么记忆被从骨髓中剥离出来。
那......那支口琴。一模一样。
他慢慢地抬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罗子衿，他无法将这个女生和那个记忆里的小女孩联系起来，六年过去了，大家都经历成长最快变化最大的青春期，小男孩长成了大男孩，小女孩变成了女生。身高，骨骼，声音，一切都很难再被用来当作辨认旧人的依据。
但那支口琴。他永远记得。
“你姓罗？”罗子衿被问的一头雾水。
下课铃响了，放学的铃声不比其他，所有人都为了即将到来的干饭时光兴奋，早有饿狼已经冲出了教室门，顾晚舟走过来，把手搭在呆站着的沈川身上，罗子衿这才发现，他俩几乎差不多高，两个人身材也相仿，只是通身的气质，一个是痞里痞气的流氓，一个是优雅风流的儒士。“走吧，还要问问人家什么名字？这么记仇？还是看上人家了？”
顾晚舟顺着沈川的视线看过去：“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