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别和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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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总是很早就陷入了黑暗，折腾了一天，陈盼在病房里睡下了，罗子衿在病床边租了一张小床，躺得浑身难受，刚想出去走走，就收到了沈川的短信:“闷不闷，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医院外面有一个小花坛。附近有几个给病人休养修建的小凉亭，脱离了住院大楼，罗子衿终于感觉气氛不再压抑了。沈川就坐在亭子里等她。
沈川:“饿不饿？”
罗子衿:“不饿，白天的时候在医院吃过了。你出来怎么和家里人说的？”
沈川:“今天周五，我让我妈给我请了假。然后就实话实说呀，说陪你和阿姨来北京看病，别担心我。你什么时候回去？”
罗子衿:“我周一要回去上课，我们一起买周日下午的票回吧。”
沈川:“好啊，子衿。我还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罗子衿:“你说。”
沈川:“你能不能给我当家教？”
罗子衿:“啊？”
沈川:“你也知道我那次篮球比赛的事。现在只能走普通高考。我那么多年没好好学习。这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你学习那么好，能不能帮助一下同学？”沈川像模像样的露出几分悲痛和焦急，“有偿的，我不能让我的老师白白劳动。”
罗子衿:“叔叔阿姨认识的人那么多。让他们给你找一个更好点的家教吧，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沈川:“那些家教我妈给我请过。别看他们学历高，讲题讲的一塌糊涂，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罗子衿:“你怎么不找顾晚舟？”
沈川:“他一天自命不凡的很。他说懒得和智商在120以下的人说话。”
罗子衿被沈川逗笑了:“回去再说吧。你今天晚上住哪？”
沈川:“我陪你啊。”
罗子衿:“我租了一张床，在病房里睡。”
沈川:“那我在走廊的长椅等你。”
罗子衿突然回想起刚才自己租的那张床好像还没有医院的长椅舒服:“要不我跟你一起吧。我不想回病房里。太闷了。”
医院长椅的最后一排紧挨着墙。坐在凳子上勉强能休息。两个人并排坐，离得这么近，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罗子衿坐的直直的，身子靠着后面的墙，准备进入梦乡。沈川看着罗子衿恬然入梦的模样，长而细密的睫毛，柔软乌黑的头发，瘦弱的身形让人油然生出保护的欲望。忽然，罗子衿头一歪，落在他的肩膀上，彻底睡着了。沈川顿时困意全无，脸上飞上了两片红晕，浑身肌肉僵直，坐的直挺挺的，一动不敢动，生怕搅扰了罗子衿的美梦。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做的剧烈运动，不由自主，又让人精神振奋。
重新见到罗子衿的这些天里，沈川总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罗子衿的一颦一笑总牵动着他的心绪，她不能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笑，也最好不要请假，更不要和他生气。他有些享受这一刻，短暂却真实。让人安心。这个眼前的姑娘像六年前一样让他心疼，又让他揪心。
他好想知道他有没有在她的梦里，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过了太久，沈川身体实在僵直，他脱下来自己的外套，叠成一个枕头的样子，把罗子衿的头轻轻的靠在衣服上。自己起身去了医院的缴费台。
这是出发前苏安华交代他的事。沈家愿意支付陈盼所有的医药费。当作这些年亏欠的补偿。
看着缴费单额的数据，沈川又一次惊讶了，这个小小的姑娘，看起来总是瘦弱文静，但又总是让他意外，蒲苇般坚韧的承受力，隐藏在骨血里的叛逆，永不服输的脾性。他难以想象她们母女两个面对这样经济重负的生活多么艰难可怖，但罗子衿每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都完美，优秀，似乎俗世泥淖永不沾染她丝毫。
她是成绩优异的尖子生，是不艳丽却无法忽视的美丽。
一夜难眠。
第二天清早，沈川去医院附近买了早点。回来时罗子衿已经回了陈盼的病房。打理好一切，罗子衿和沈川准备回去了。陈月马上就到。
*
今天的火车好像很正常，不像蒸箱也不像烤箱。九点发车，十二点左右到，刚好吃午饭。行李不多，大部分都留在了北京。
两个人比来时轻松得多，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罗子衿一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沈川在看着她。
“沈川，住院费是你交的？”罗子衿突然扭过身来问沈川，直直的撞上沈川炽热的眼神，沈川突然脸红到了脖子根。
“嗯，提前支付我的补课费。”
“这事我妈不知道。”
“那就暂时别让阿姨知道了。本来也是咱俩的事。”
罗子衿沉默了一会，“谢谢。”扭过身去再不说话了。沈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自从父亲去世后，子衿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日子过的杂乱，生活一塌糊涂。千篇一律的炸酱面，难以安眠的简陋单人床，拥挤的房间，每一样都压的她喘不过气。陈盼的床头摆着瓶瓶罐罐的药，功效不同，却都一样的贵。姨妈经济上的资助让她难以回报，无尽地陷落在贫困的深渊里。而沈川的帮助，却让她稍稍能找到自尊，是用劳动交换，是自己挣来的钱。
“沈川，现在外面补课怎么收费？”沈川被问的有点懵，她没想到罗子衿在想这个。
“100块一个小时吧，家教贵一点，一节课两个小时，要300块。”
“那从现在开始，我应该给你上六十七节课，每节课两个小时。”
“啊？对。”
“好。”
沈川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光轻松，还开心。
罗子衿没有拒绝，也没有生气，沈川终于不再忐忑。开心的是罗子衿同意补课的话，就意味着接下来他们有更多的相处时间。沈川突然觉得连学习都不痛苦了。
他兴奋地拿出手机偷偷给苏安华发了条短信：“妈，我刚找了个特别好的家教，把之前的给我辞了。”
北方的冬天总是很早就陷入了黑暗，折腾了一天，陈盼在病房里睡下了，罗子衿在病床边租了一张小床，躺得浑身难受，刚想出去走走，就收到了沈川的短信:“闷不闷，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医院外面有一个小花坛。附近有几个给病人休养修建的小凉亭，脱离了住院大楼，罗子衿终于感觉气氛不再压抑了。沈川就坐在亭子里等她。
沈川:“饿不饿？”
罗子衿:“不饿，白天的时候在医院吃过了。你出来怎么和家里人说的？”
沈川:“今天周五，我让我妈给我请了假。然后就实话实说呀，说陪你和阿姨来北京看病，别担心我。你什么时候回去？”
罗子衿:“我周一要回去上课，我们一起买周日下午的票回吧。”
沈川:“好啊，子衿。我还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罗子衿:“你说。”
沈川:“你能不能给我当家教？”
罗子衿:“啊？”
沈川:“你也知道我那次篮球比赛的事。现在只能走普通高考。我那么多年没好好学习。这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你学习那么好，能不能帮助一下同学？”沈川像模像样的露出几分悲痛和焦急，“有偿的，我不能让我的老师白白劳动。”
罗子衿:“叔叔阿姨认识的人那么多。让他们给你找一个更好点的家教吧，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沈川:“那些家教我妈给我请过。别看他们学历高，讲题讲的一塌糊涂，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罗子衿:“你怎么不找顾晚舟？”
沈川:“他一天自命不凡的很。他说懒得和智商在120以下的人说话。”
罗子衿被沈川逗笑了:“回去再说吧。你今天晚上住哪？”
沈川:“我陪你啊。”
罗子衿:“我租了一张床，在病房里睡。”
沈川:“那我在走廊的长椅等你。”
罗子衿突然回想起刚才自己租的那张床好像还没有医院的长椅舒服:“要不我跟你一起吧。我不想回病房里。太闷了。”
医院长椅的最后一排紧挨着墙。坐在凳子上勉强能休息。两个人并排坐，离得这么近，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罗子衿坐的直直的，身子靠着后面的墙，准备进入梦乡。沈川看着罗子衿恬然入梦的模样，长而细密的睫毛，柔软乌黑的头发，瘦弱的身形让人油然生出保护的欲望。忽然，罗子衿头一歪，落在他的肩膀上，彻底睡着了。沈川顿时困意全无，脸上飞上了两片红晕，浑身肌肉僵直，坐的直挺挺的，一动不敢动，生怕搅扰了罗子衿的美梦。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做的剧烈运动，不由自主，又让人精神振奋。
重新见到罗子衿的这些天里，沈川总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罗子衿的一颦一笑总牵动着他的心绪，她不能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笑，也最好不要请假，更不要和他生气。他有些享受这一刻，短暂却真实。让人安心。这个眼前的姑娘像六年前一样让他心疼，又让他揪心。
他好想知道他有没有在她的梦里，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过了太久，沈川身体实在僵直，他脱下来自己的外套，叠成一个枕头的样子，把罗子衿的头轻轻的靠在衣服上。自己起身去了医院的缴费台。
这是出发前苏安华交代他的事。沈家愿意支付陈盼所有的医药费。当作这些年亏欠的补偿。
看着缴费单额的数据，沈川又一次惊讶了，这个小小的姑娘，看起来总是瘦弱文静，但又总是让他意外，蒲苇般坚韧的承受力，隐藏在骨血里的叛逆，永不服输的脾性。他难以想象她们母女两个面对这样经济重负的生活多么艰难可怖，但罗子衿每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都完美，优秀，似乎俗世泥淖永不沾染她丝毫。
她是成绩优异的尖子生，是不艳丽却无法忽视的美丽。
一夜难眠。
第二天清早，沈川去医院附近买了早点。回来时罗子衿已经回了陈盼的病房。打理好一切，罗子衿和沈川准备回去了。陈月马上就到。
*
今天的火车好像很正常，不像蒸箱也不像烤箱。九点发车，十二点左右到，刚好吃午饭。行李不多，大部分都留在了北京。
两个人比来时轻松得多，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罗子衿一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沈川在看着她。
“沈川，住院费是你交的？”罗子衿突然扭过身来问沈川，直直的撞上沈川炽热的眼神，沈川突然脸红到了脖子根。
“嗯，提前支付我的补课费。”
“这事我妈不知道。”
“那就暂时别让阿姨知道了。本来也是咱俩的事。”
罗子衿沉默了一会，“谢谢。”扭过身去再不说话了。沈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自从父亲去世后，子衿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日子过的杂乱，生活一塌糊涂。千篇一律的炸酱面，难以安眠的简陋单人床，拥挤的房间，每一样都压的她喘不过气。陈盼的床头摆着瓶瓶罐罐的药，功效不同，却都一样的贵。姨妈经济上的资助让她难以回报，无尽地陷落在贫困的深渊里。而沈川的帮助，却让她稍稍能找到自尊，是用劳动交换，是自己挣来的钱。
“沈川，现在外面补课怎么收费？”沈川被问的有点懵，她没想到罗子衿在想这个。
“100块一个小时吧，家教贵一点，一节课两个小时，要300块。”
“那从现在开始，我应该给你上六十七节课，每节课两个小时。”
“啊？对。”
“好。”
沈川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光轻松，还开心。
罗子衿没有拒绝，也没有生气，沈川终于不再忐忑。开心的是罗子衿同意补课的话，就意味着接下来他们有更多的相处时间。沈川突然觉得连学习都不痛苦了。
他兴奋地拿出手机偷偷给苏安华发了条短信：“妈，我刚找了个特别好的家教，把之前的给我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