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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只取一瓢饮,点满情话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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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邵卿一看她脸色,就猜出她想法,安抚她道:“即使陛下只是私下吩咐,但那也是金口玉言,叶和风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起复希望了。”现在叶老夫人在还好,叶府中还有她这个二品诰命镇着,若是她去了以后,叶家就真的只是普通的平民家庭了。

    她抿了抿嘴,说道:“我现在就怕她们缠上李艳。”尽管知道李艳的真名是叶燕,但她还是习惯唤她李艳。

    蔚邵卿道:“我看这个你倒是不必太过担心。叶老夫人在家中从没透露出大孙女可能要找到了的消息。想来即使她同李艳相认,也不会让叶和风知道。”

    安宁想想也是如此,叶老夫人可不像是那种糊涂的人,加上她现在的态度摆明了只将大孙女当做亲人看待,叶和风这个嫡亲的儿子反而被放一边。

    蔚邵卿又云淡风轻地投了一个炸弹下来,“夕月公主死了。”

    安宁瞪大眼睛看他,语气是遮掩不住的讶异,“她不是回南疆了吗?”

    蔚邵卿没有紧锁,神情浮现出一丝的冷然,“在回到南疆不到三天后,她便死在南疆的皇宫之中。”

    安宁虽然很讨厌那夕月公主,但是冷不防听到她死亡的消息,还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她只是叹了口气,“幸好不是死在大周国境内。”不然大周就要有理说不清了。尽管大周并不怕南疆,但是南疆若是直接倒向南夏或草原的话,多少也是会给大周造成一点的麻烦。

    蔚邵卿声音冰冷,“虽然她的死亡并非大周出手,但只是迟早的事情。”

    安宁疑惑看他,蔚邵卿的意思是,就算夕月公主现在不死,大周也会杀死她?为什么?

    蔚邵卿黑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有一缕的浮光一闪而过,“那洪夕月,便是在你裙子撒了狼吻的人。”

    狼吻,是用狼藤草作为主药材制作而成的一种药剂,撒在身上散发的味道能够将狼群给引过来。安宁当初在树林之中会遭遇狼群,便是因为裙子被撒了这东西的缘故。却没想到,居然是洪夕月下在她身上的!

    这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只是因为喜欢蔚邵卿便要不顾一切除掉别人。

    安宁眸子中闪过真真切切的恨意,当时若不是季延一出现,她恐怕早就遭遇不测了。现在一想,洪夕月就这样死了反而太便宜她了。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安宁问道。

    蔚邵卿道:“只知道她在宫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服侍的宫女便发现她死了,无声无息。陛下当初会遭遇狼群,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她那时候想要以救命之恩来让陛下为她指婚。不过我总觉得这背后或许有二皇子的影子。二皇子大概也想趁这个机会,来一个救驾,只可惜速度没有夕月公主快。陛下现在掌握着证据,若是南疆王循规蹈矩也就罢了,倘若南疆王有不臣之心,手握证据的我们要发难随时都可以。”

    难怪……难怪前几天二皇子突然被训斥了一番,还被禁足府中,向来便是因为这个缘故。这还是因为二皇子只是想弄一个救驾之恩,不曾想过要趁机夺位弑父,不然就不会只有禁足这个处罚了,而是要同四皇子去皇陵兄弟情深。

    二皇子被禁足,四皇子守皇陵,五皇子还不到十三岁,根本没有竞争力,大皇子又身体弱,从不卷入这位纷争之中。这样一数,不就变成三皇子凌文泽一家独大了吗?

    安宁可没忘记凌文泽当初协同慕寒想要算计她的事情,一想到这人要抖起来,她就忍不住厌恶地皱起眉毛。一抬眼,却看见蔚邵卿依旧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那点不安也就放了下来。

    她担心什么,天塌下来还有蔚邵卿顶着呢。蔚邵卿同三皇子关系可不好……不对,前四位皇子,他除了大皇子没得罪,其他的都得罪得差不多了吧。能得罪那么多皇子,也算是一种本事。

    蔚邵卿见她秀气的眉毛蹙起,反而笑了起来,清冷的气质也因为笑容而中和了不少,显出几分的温润,“别担心,三皇子最近蹦跶不起来,毕竟后院失火了,他哪有心思放在朝政上。”

    安宁第一反应便是:“你做的?”

    不然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这时候才来。

    蔚邵卿也不否认,“我只是添了一把火而已。三皇子半年之前,下面的人送了一女子,他爱若至宝,有了这女子,眼里都看不到其他人。三皇子妃程冷燕称得上是温柔贤淑。只是这侧室似乎被宠爱冲昏了头脑,居然向正妃叫板。仗着三皇子的偏爱,还真成功了不少。我在那府里的钉子恰好进了程冷燕的院子中,给她出了些主意。程冷燕便找了五个同侧室相似的女子,学着那侧室的穿着打扮,一时之间斗得旗鼓相当。再过几天,便要有御史弹劾三皇子宠妾灭妻了。”

    安宁虽然讨厌三皇子,却不讨厌程冷燕。她也见过那程冷燕,是个温柔端方的少女,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被指为皇子妃了。

    她厌恶皱眉,“你们男子花心,受罪的都是女人。”

    蔚邵卿却认真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温柔,墨色的眸子中,暖光隐隐浮现。

    安宁感觉他说话时像是在看着她一样,胸膛之中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像是随时要从口中蹦出一样。她脸上涌起了热度,别过脸不去看他,嘴上仍然道:“那我未来的表嫂可真是个有福的。”

    蔚邵卿意味深长道:“嗯,的确很有福。”

    这个不仅是周李氏自己认为,整个大周都是这样认为的,从一个农女,在几年之内便成为了县君,许多人不愿承认自己输安宁太多,自然便往命格上说了。仿佛只要命格好,有再多的成就都是顺理成章的。

    安宁微妙地有被调戏的感觉,索性转移话题,“你打算明天就让人送柳碧彤回去吗?”

    蔚邵卿的气息又冷了几分,在热天很有制冷空调的效果,“她在这府中也叨扰够长时间了。”

    安宁想起这人之前被夕月公主和柳碧彤给逼的躲她家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起来这柳碧彤最初的目标也是蔚邵卿,只是在蔚邵卿身上看不到希望了,才退而求其次选择梅家。

    在话题停下来以后,她微妙地感觉到了些许的不自在。或许是因为蔚邵卿之前说的那通话的缘故吧,她感觉耳朵仍然很热。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在现代是再正常不过的标准,在这古代却十分难能可贵。

    若是别人说这话,或许只是情热期间的甜言蜜语,过后便会成为过耳云烟,但倘若是蔚邵卿,她却下意识地认为她能够做到。蔚家,除了初代的蔚显蔚侯爷,下面的几任侯爷,或许本事没有,但是却真真确确地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现在的她,似乎有点期待及笄之日的到来。

    还有两年。

    ……

    蔚府将梅家的聘礼,除了首饰以外,其他都选了一半,作为回礼送到梅家。

    在回礼过后,柳碧彤便被心不甘情不愿地送回去了。按照蔚邵卿的说法,柳碧彤将来也是得从她家出嫁的,自然没有将聘礼留在蔚府的道理。

    柳碧彤便转而做了别的决定,她直接偷偷拿出四百两的银子,买了一个一进的宅子,然后将这些聘礼收在这宅子之中。连带着她在蔚府中佩戴的一些首饰衣服。毕竟蔚邵卿之前不曾苛待过她,她那些首饰加起来也有好几盒,样式精美,若是带回柳家,一定会被继母给抢了过去。

    既然东西都收在宅子之中,肯定得有人看守。若是没有人看着,被偷走都不知道。柳碧彤之前在府里收买过十个下人,在她离开后,这十个下人也得跟随她一起离开蔚府。柳碧彤索性直接将其中八个人都安排在宅子之中,帮忙看守着她那些东西,自己只带两个人回家。身边有两个侯府的下人,说不定她还可以趁此机会狐假虎威一把,同继母好好地斗上一斗。

    尽管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柳碧彤手中,但是她最信任的还是自己的丫鬟,她便将南儿也一起留了下来。其实真正适合留下的是杜嬷嬷,杜嬷嬷才是柳碧彤最信任的人。只可惜杜嬷嬷当初已经被送回了柳家,想到这里,柳碧彤心中又生起后悔的情绪。当初她就应该不顾任何代价,将嬷嬷留下来才是。

    南儿本来就不愿意离开京城,不愿意离开距离梅公子太远的地方。在听柳碧彤有将她留下的意思,心中一阵狂喜,恨不得马上点头答应这件事。

    只是她心机深沉,知道自己若是露出喜色,反而会引起柳碧彤的怀疑。她便装出一脸悲伤的样子,含泪道:“小姐,还是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若没有我在你身边帮你,夫人万一又算计你该怎么办?还是让我跟着你吧,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了,南儿不想离开小姐。”

    柳碧彤见她情深意切,不由感念起了南儿对她的忠心,再对比一下到了周家以后就不曾来看她一面的霜儿,她对霜儿的厌恶更深,拉着南儿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不像某些人攀了高枝以后就忘记了旧主子。你只需好好帮我看好这些,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柳碧彤心里想着是等嫁过去以后将南儿嫁给梅府中的管事,一方面算对得起南儿的忠心,另一方面也能为自己增加得用的能手。却不曾想过,她眼里的忠仆,心中所想的却是如何爬上她未婚夫的床。

    她将头上的银钗拔了下来,放在南儿的手中,“这个赏赐给你。”

    南儿道:“南儿谢谢小姐,小姐对南儿的恩德,南儿也只能做牛做马来回报一二了。”

    柳碧彤满意地点头,主仆两人执手相望,看上去可谓是一派的主仆情深。

    在柳碧彤带着两个蔚府的丫鬟,坐上马车回去以后,南儿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一抬脚,便去了梅家。

    若不趁着小姐不在的时候,在未来姑爷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等小姐嫁过去以后可就来不及了。

    ……

    七月十号的时候,将自己关在小黑屋中至少二十天的周先生终于出来了。

    他刚出来的时候,安宁差点没认出他来。在进去小黑屋里面之前的周先生翩翩儒雅,称得上是帅大叔一枚,走在街上还是有几分吸引力的。但是现在的他,下巴处长满了青色的胡茬,头发凌乱油腻,至少二十天不曾洗过,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的味道,同最初可谓是截然不同。

    唯有一双眼睛依旧亮的惊人。

    他潇洒地撩了撩衣袖,大笑几声,笑声之中满是畅快,拱手向安宁道:“幸不辱命!”

    他在这一刻的身姿,又同初见时的气度重合在一起,闲云野鹤,不受拘束。

    安宁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因为这些天全身心投入雕琢之中才会如此,她微微一笑,说道:“先生辛苦了。”看到周楼现在的样子,她对周楼的作品越发好奇起来。要做好一件事,心无旁骛是最重要的。很显然这段时间的周楼完全做到了这点。

    “我进去看看一下好了。”

    周楼却阻止了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等我先进去收拾一下再说。”

    一想到里面乱糟糟的场面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到,莫名地有些丢脸。

    安宁噗嗤一笑,说道:“周先生顺便好好梳洗一番吧。”

    她虽然每天也有让人抬热水进去,但显然这位最多就是随便擦一下脸而已,就连吃饭也是匆匆赶来,其余时间都在雕琢玉石。

    也怪她一口气给他太多的玉石,导致这制作下来,工作量比想象中还要大。周先生又不是不假人手的人,他的作品根本不喜欢让别人碰,也没有所谓的弟子。按照那解石的李师傅的说法,想当他弟子的倒是不少,但他一个都看不上,要么嫌弃这个长得不够端正,那么嫌弃那人手指不够修长白皙。反正总能找出一堆的理由,到现在都四十岁了,一个弟子也没有,在这些大师中也算是怪胎。

    安宁对此倒是很能理解,天才嘛,有点怪癖是正常的。

    这也是周先生如此尽心的原因之一,一方面是安宁给的玉石皆是好的,冰种飘花、紫眼睛、墨翠……一样样都是少见的,由不得他不见猎心喜。另一方面便是因为安宁即使在知道他一些奇怪的毛病后也很是习以为常的态度。殊不知,安宁这是因为前世见多识广,这才习以为常。

    周楼这一洗,便洗了一个时辰,等再出来的时候,又是清爽整洁的模样,他似乎不喜欢留胡子的样子,原本那青色的胡茬早就已经被他给刮掉。

    他将那红木箱子给拎了出来,这里面便是他二十多天的结晶。

    安宁接过那箱子,发现还真有点沉,玉容和桂圆也在旁边期待地看着。

    箱子一打开,里面又分成了好几个箱子,整整齐齐叠在一起。安宁这才明白,为何他当初还向她要了好些红木的木材。那些木料最终被她给做成了一个个的首饰盒。

    每个首饰盒上的花纹都不同,有百鸟朝凤、有映雪红梅、有竹篱茅舍,每一个风格迥然不同,华贵、清雅、大方……足够满足不同类型的喜好。

    安宁一样样拿起来,放在桌上,打开。前三个首饰盒都是紫色玻璃种的一整套头面,一展开来,流光溢彩,花纹栩栩如生,让人一双眼睛完全看不过来,恨不得再多长几双。

    除了三套完整的头面,剩余的紫眼睛被做成了十来个的手镯,还有好些零零散散的簪子和耳坠,耳坠基本都被做成小动物或者花纹的形态,有兔子、有小猫、有考拉、有紫藤花、有丁香花……这些东西即使是拿来送人也十分拿得出手。

    只是看一眼,安宁便不得不感慨周楼的本事,他做的东西每一样都栩栩如生,生动到了极点,即使是小小的耳坠都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一样。所雕刻的海东青仿佛随时都要振翅飞翔一样,那种动与力的美让人沉醉其中。

    灵气十足。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评价了。

    周楼道:“你想要的手镯自己选,给我留两个作为报酬即可。”

    即使周楼拿走了两个,那么剩余的手镯也还有十个。安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周先生先拿吧,我看着每一个都好,根本不需要挑拣。”她说的绝对是实话。

    周楼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随手捡了两样收起,也不留下来,直接抬脚走了,干脆利落极了。他还不忘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先去休息一下。”

    这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这工作之中,几乎每天休息都没超过三个时辰,一口气完成工作后,原本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自然就撑不住了。

    安宁连忙向他道谢。

    周楼摆摆手,不在意地离开了。

    主仆三人相视一笑,又欣赏着剩余的东西。打开第四个首饰盒,里面所装的却是一对用紫眼睛雕琢而成的玉佩,两个玉佩大小相仿,从样式来看,一个是男子佩戴,另一个是女子佩戴的。每一刀都像是自然之刃划下,浑然天成,一点所谓的人工痕迹都没有,也不知道那周楼究竟是如何做成。

    安宁一看便知道周楼这是按照她当初的要求,特地做了给蔚邵卿的玉佩,只是她原本只要求做一个,却没想到周楼直接做了一对,还明显是情侣款。

    这玉佩做的太好,上面还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若是送给蔚邵卿,她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不送的话,又白费了这好好的玉佩。

    安宁将玉佩拿在手心,咬了咬牙,决定还是送出去好了。

    她将自己的那块玉佩收好,蔚邵卿的则仍然留在盒子之中。

    安宁当时给周楼的一共有三块的冰种,一块是纯色的,一块是飘花的,这两个成色十足,纯色的那块被周楼按照安宁的吩咐,全都拿来做玉牌,每一个玉牌上都雕琢着马蹄莲,然后下面刻着编号。

    玉牌每一块大概有二十克的重量,安宁原本担心不够,让周楼至少做五十枚出来,没想到他直接做了一百枚,还有剩余。

    玉容心中十分清楚安宁的用意,拿起编号二的玉牌,说道:“这样的东西,一片在外头也能卖个两三百两银子,姑娘正打算拿来做贵宾卡?”

    安宁笑了笑,“虽然看似我们吃亏,但最后赚的仍然是我们。能够拥有贵宾卡的,除了我挑选出来的那些,其他的至少得消费满一千两才能申请。”申请能不能通过还得看她呢。她可不打算随便谁来申请都让通过,那就失去了物以稀为贵的原则了。

    而且一百枚安宁也没打算全部发送出去,至少在三年内,她最多只发放前五十枚。

    纯种的冰种被拿来做贵宾卡,飘花的则是拿来做成了三套的头面和一些簪子挂坠。另一块成色稍差的冰种同样如此,墨翠也是按照安宁的要求,做成了三尊三清神像,那神像衣袖翩飞、仙气盎然,随时都要飞升一般。这三清神像便占了安宁所给他的大部分墨翠(她自己自然也有留下一半原石收起来),剩余的部分也只够做一堆的情侣玉佩了。

    又见情侣玉佩,安宁已经懒得吐槽了,也将那玉佩送首饰盒,到时候连同那紫色的一起给蔚邵卿。不过这墨翠所做的玉佩可不仅是这对,还有其他五个,却也是安宁特地交代,让周楼制作的,为的便是能让家里人手一个。

    品质稍次的冰种则做了两套的头面和一堆的首饰。

    安宁便让玉容和桂圆挑选自己喜欢的手镯,两人也不客气,各自选了一个,立刻戴在手上,爱不释手的样子。安宁又往里面捡了一对的玉簪和耳坠给她们,自己收着两套头面。还选了给红枣和珍珠的——她们两个的则比玉容和桂圆少了一对的耳坠。

    剩余的那些安宁便交给玉容,让她安排下去,她之前就说过要送那些丫鬟礼物的。那些东西分一下,每个丫鬟至少能够分到一件,一时之间院子中都喜气洋洋的。

    安宁将三清神仙、玉佩、一套的紫色玻璃种头面和一套的冰种飘花头面拿去给她娘,桂圆知道这肯定是个好差事,加上两套头面加起来分量十足,便上赶着接了这活。

    没一会儿,周李氏便杀了过来,语气又是喜悦又是责怪,“我都多少岁了,哪里还需要这些,你自己留着才好呢。”

    安宁指了指满满一桌子的东西,说道:“娘,我自己还有不少呢。”她打算留两套的玻璃种头面,一套的冰种飘花,一套的冰种。

    周李氏见状,才满意点头道:“你这些东西都得好好收着,等你出嫁的时候,摆出来多体面啊。”

    她都已经可以想象出她女儿晒嫁妆时的场景,乐得脸上像是绽开了一朵朵的菊花。

    安宁让玉容收起大半头面,在她娘旁边坐下,说道:“我那边还有三套的冰种头面,正打算分给慧姐儿、贝贝和三嫂。玉佩我们家里每人一块,卫先生的话,她教导我多年,所以我打算给她一套的冰种飘花,娘你看如何?”

    卫先生可不仅只是教导她棋棋书画四书五经,连带着还私下给她开小灶,安宁现在在解毒下毒上也是一块好手。尽管最初卫先生来到她身边只是受了蔚邵卿的指示,于她有师生之实,安宁自然也愿意以诚待她。

    尊师重教早刻入了这时代人的骨子中,所以周李氏丝毫不会觉得这至少价值四千两的礼物太过昂贵,反而点点头十分赞同,“这是应该的,卫先生于我们家的确有大恩。你和慧姐儿在教养上能不受人诟病,也是托了她的缘故。”

    加上卫汀然还时常指点周李氏应对那些人情往来,所以周李氏对她非常有好感,她还道:“再添上一个玻璃种的手镯好了。”

    这手镯实在好看,周李氏在桂圆送来的时候,直接就往手上套了上去。

    安宁自然没问题,反正她这里手镯有不少。

    周李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安宁啊,你做了这么多头面,花了多少银子,要不,娘给你五千两贴补一下好了。”她闺女哪里都好,就是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安宁笑道:“娘,不用了,我之前卖了一些不喜欢的玉石原料,卖出了五千多两银子,这些首饰的大头主要就是那些翡翠玉石,这些东西我们都有的,所以只需要出金子、银子和木料即可。这几样东西,可花不到一千两,总的来说还赚了一笔呢。”

    周李氏闻言才松了口气,没亏就好。不过买个石头都能开出这些好东西,她家闺女就是有福分。周李氏还絮絮叨叨地同她说要先将这些玉佩和神像拿去三清观里开光后再带回来。

    安宁自然可有可无,若是开光一下就能让她娘安心的话,那也无妨。

    周李氏同她说了一些话后,便喜滋滋地走了,不时地摩挲着手腕处的手镯,显然是喜欢到了极点。

    安宁将该送的一些首饰整理好以后,开始同玉容商量起了络子问题。单单将玉佩太单调,还是打个络子上去比较好。

    对于墨翠的那块,安宁早就想好了配色,这墨绿近黑的颜色十分好搭配,无论是石青色还是月牙色都能很好地衬托出玉佩本身的美。安宁想起蔚邵卿更偏爱月牙色,便直接选了月牙色,然后打算打个简单别致的柳叶花样。

    只是在紫色玉佩上,安宁和玉容便有了分歧。

    “我觉得黄色的好,黄色和紫色搭配,颜色融洽,玉佩的紫色又不会被黄色给压一头。”

    玉容摇摇头,“这颜色太明艳了,少爷估计不会喜欢的。”少爷偏爱的一直都是清浅的颜色,从他平时的服装就可以看出,甚至所佩戴的首饰,大多数也都是用石青色等浅颜色的线打出来的络子。

    不过……若是送的人是姑娘的话,说不定少爷根本不会反对吧。玉容这样一想,反而有点期待起蔚邵卿佩戴他平时不可能会佩戴的东西,立刻倒戈,“我们先试试看这搭配的效果。”

    “我觉得打个钻心梅花的络子如何?”

    玉容点点头,“可以试试。”然后就看着安宁翻找出一堆的线,然后打起了络子。

    在女红这块,络子并非安宁所擅长的,她平时绣荷包做裙子会更多一些。虽然她也可以将这工作交给玉容,玉容就挺会打络子的,但是出于一种微妙的情感,安宁却想要自己亲自来打。

    柳叶花样的络子挺容易的,样式清雅又简单,安宁打了两个以后便做得挺像模像样的,她将打好的柳叶络子穿过玉佩,月牙色的络子上隐隐有墨绿的光华流转,碧玉清澈剔透,飘逸与温润完美结合。

    安宁一看就很喜欢,决定到时候也给自己那块打柳叶花样的。

    只是在打钻心梅花的络子时便有些难度。梅花的样式本身不算特别好打,钻心的就更困难了。安宁跟着玉容学,打得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跟着线一起打结了。

    好不容易花了快两刻钟时间才打好一个络子,打出来的络子却歪歪扭扭的,一看就像是小孩子做出来的。安宁自己都没脸将这东西配上去。只好继续练习努力刷熟练度。

    这一练便练了整整的一天,练得安宁的眼睛都要红了,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在梦见自己在打络子,醒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种梦太可怕了。

    经过两天的联系,她付出了兔子眼的效果,终于刷了不少的熟练度,虽然比不过玉容的,但勉勉强强也可以了。如果是以前那个是幼稚园作品,那么现在便是初中生。玉容的话则是大学士,若是李艳的话,那便是博士毕业生了。

    她将钻心梅花的络子小心翼翼系在玻璃种玉佩上,明艳的黄色,神秘透亮的紫色,玉佩精致中带着华贵。

    安宁将这两个玉佩轻轻放在盒子之中,估量着蔚邵卿回来的时间,便上了蔚府。

    七月份的天色黑得比较晚,在安宁出门的时候,天边被夕阳的颜色染成了绚烂的成色,大片的火烧云布满了天际,美不胜收。

    微风带着一些热意,吹拂在身上,安宁眯了眯眼,将散落的发丝拢好。

    她到蔚府的时候,蔚邵卿还没回来。安宁闲闲没事做,便干脆到书房里看书。上次蔚邵卿就曾吩咐过,她若是要进书房的话随她,所以蔚家和蔚丙不曾拦过她。

    玉秀还端了一份的点心和一壶茶过来,安宁笑着向她道谢,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上次没看完的书,继续看着。

    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听到门被打开,蔚邵卿清隽的身姿就这样撞入了视野之中。他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只在领口处绣着竹叶花纹,一尘不染。腰上挂着一块古朴沉郁的古玉,气质优雅闲适。

    他目光融融,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让人抓不住,却又忍不住想要窥视。夕阳最后一缕的余晖恰好撒在她身上,将清冷的气质柔和了几分。他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从唇角一点一点地爬上了黑色的眸子之中,“怎么突然来了?”

    蔚邵卿十分清楚安宁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在七月份这种天气,若不是有事的话她哪里会想要出门。

    安宁合上书,对上他含笑的眼神,唇角勾起,“想来自然便来了。不欢迎吗?”

    蔚邵卿闲庭信步向她走来,随手端起茶,抿了一口后放下,“如果是安宁的话,那自然是欢迎的。”

    安宁觉得这人最近甜言蜜语的本事上涨不少,常常让人怀疑是不是被掉包了。

    她哼了一声,将盒子拿出,推到他面前,“这个是送你的礼物。”

    蔚邵卿直接打开,里面静静摆放着两个的玉佩,一个墨黑,一块深紫,光华流转,玉色倾城。一看品质是极好的。做工也浑然天成,清新脱俗。

    他将紫色的玉佩拿起,把玩着上面的络子,络子的主人显然不太擅长这种花样,打出来的络子有些地方太紧,不够协调。这水平的络子平时肯定不会入他的眼,只是此时蔚邵卿却很开心,比收到这两块玉还要让他更为喜悦。他已经猜出这两个络子是谁打的了。

    安宁见他眉眼之中笼罩着淡淡的喜意,心里一松,脸上笑容也甜了几分,“墨翠可以辟邪,紫眼睛华贵非常,这两个你看哪个喜欢就佩戴哪块。”

    “这络子,是你打的?”

    安宁点点头,声音不由揉进了一丝紧张的情绪,“不好看吗?”

    “很漂亮。”蔚邵卿直直地看着她,语气诚恳,“我很喜欢。”

    安宁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大,“玉容还说你不会喜欢这个呢,说颜色太过鲜亮了。”

    “络子打得很好。”这种太过明亮的颜色,若是别人做的,他肯定不会佩戴在身上,但是若是安宁做的话……

    “我练习了两天呢。”安宁忍不住想要邀功一把,想要得到这个人的赞许。

    蔚邵卿直接将原来佩戴的玉拿下,换了这紫玉。他这种做法无疑是最大的肯定。

    安宁抿唇浅笑,看着他把玩着另一块的墨翠。

    ……

    在收到这份礼物的第二天,蔚邵卿便将那玉给佩戴在身上。

    紫色的玻璃种实在引人注目,明黄色的络子颜色又足够鲜亮,同蔚邵卿平时低调的性子截然不同,自然招惹了不少好奇的视线。

    蔚邵卿的手下同他相处许久,深知自己的上司看似高冷疏离,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挺好说话的,其中一人凑了上来,问道:“老大,你这络子,是哪家的姑娘送的?”

    啧,能让他老大佩戴在身上,想必在老大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

    蔚邵卿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在大热天,却扫得这人浑身都要冒冷气了,“你今天很闲?”即使是为了安宁的名声,他不会随意在外人面前透露出来。

    这侍卫连忙拼命摇头,“我不闲,我很忙的!”

    他连忙转身就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站住。”

    淡淡的话语却让人不自觉按照他的话去做,侍卫林衡僵硬地转过头,然后几乎要怀疑起了他的眼睛。向来从容镇定的蔚邵卿脸上难得涌起了窘迫一类的情绪,似乎要犹豫着什么。

    虽然蔚邵卿叫他站住以后,没再发话,林衡却不敢趁机溜走,只是站在原地。

    半响之后,既怀疑眼睛出问题以后,林衡又开始怀疑他耳朵也出问题了,“你上次那本《与君语》还在吗?”

    与君语……别看名字看起来很正经,但那都是骗人的。这书里说的都是一些追女孩子说情话的技能,这本还是林衡千方百计地从堂哥那本要来的,他堂哥自从完完整整看完以后,撩妹技能直线上线,出手几乎就没落空过,红颜知己遍京城。他当时特地带到宫里,在同僚面前显摆。

    结果显摆没多久,就被蔚邵卿发现了,蔚邵卿本来还打算没收,直到他死磨着,才拿了回来。自那之后,他便不敢带进来了。

    只是……蔚邵卿居然要向他借这本?

    一想到平时宛如嫡仙的蔚侯爷居然也同他们一眼,看这种追姑娘的书籍,林衡便感觉自己被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了下来,劈得他怀疑自己产生幻觉了。

    “还是说已经不在了?”

    蔚邵卿的声音将林衡重新唤回了现实,他目光落在蔚邵卿身上那技艺勉勉强强的络子上,忽的醍醐灌顶,明白了什么。

    他连忙道:“还在,我明天就带回来。”

    心中则是被八卦的情绪充斥着,血液也因为自己无意间窥探到某个大八卦而跟着沸腾了起来:万万没想到,这老大居然也有追女孩子的一天!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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