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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的“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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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1年11月2日

    夜晚的雨中,Nora与大吾从九芒医疗的后门走出,离他们不远地的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大吾帮Nora撑着伞,走过一道道水坑后总算是到了车门旁。

    [.......他为什么还在?]

    “......”

    不知是多久了,从Nora出门到走到轿车旁,ROBO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一颗颗雨水如子弹般打在ROBO满是弹痕的身上,它的头顶早已被雨水堆积成一个小水塘,溢出来的水顺着它的显示器屏幕一点点的划落,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围的灯光很暗,但ROBO显示器的灯光就像一个小型的灯塔一样,虽一动不动,但闪着耀眼的白光,它仿佛是在说......

    ......我哪里都不去,只是想看看你.......

    “对不起......我们赶不走它,不管把它搬到多远的地方它都会一直回来站在那,已经好几天了。”

    [......]

    “要不......我再去把它送走?”

    [它还是会想办法回来的。]

    “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就不好了。还是......”

    [别管它。时间不多了,出发。]

    “是。”

    大吾将Nora背到副驾驶放好,然后将她的轮椅搬到后车箱后,他便坐上车带着Nora离开了九芒医疗,只留下ROBO一个人继续遭受雨水的击打。

    ........

    “真慢......”

    [......]

    大吾和Nora在一个无人的避雨亭里等候着,半个小时后,即使外面的雨声很大,亭外还是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然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满脸胡渣,穿着宽大的白色罩衫,黑色长裤和黑色马丁靴,头发虽短但造型是蓬首垢面的粗肥男人和他的两个穿着精致的随从,中间的这个人就是土龙的老大Ryu,他悠闲地看了看周围,脸颊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后站到Nora两人的面前问道:

    “把我叫来这种地方......你喜欢在雨中谈生意?”

    [你的佛堂已经被两个以上的组织监听了,你忘了?]

    听到这句话,Byu先是大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慢慢地呼了出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后“心平气和”的坐在了Nora的面前。

    “呵呵,我肯定没忘。而且这算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我土龙现在在Node03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送他们一两个小秘密也无关痛痒。”

    [我不喜欢说话的时候有第三者。]

    “随便你......来人。”

    话音刚落,Ryu的随从从他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两张纸质的清单和报表,他们知道现在科技的发达,电子通讯已经成为了最主要的文件出入方式,他们为了防止生意上的严密性,通过最古老的纸质文件来确保机密不会被泄露。

    “这是这个月的份,还有报表。”

    Byu接过手后将两张表随意地甩给了Nora面前的桌上。

    [大吾。]

    “是。”

    大吾将两张表接过手后开始检查。

    还不到两分钟,Byu习惯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崭新的雪茄,他看了看桌面的一切东西东西后,先是小声地骂了几句,然后脱下了左脚的靴子将其放到桌上,解开了上面半解的鞋带后叫随从帮他点燃了烟,然后是懒散地跷着二郎腿,像往常一样美美地吸上一口雪茄的芬芳,再将吸完的烟渣抖进脱下来的靴子里。

    “不过真是不得了,Phoenix走了,本来以为会是铲除了最大的祸患,没想到你才是最危险的存在啊。看看这数字。”

    [.......]

    刚刚Ryu的行为Nora没有一点动静,但当她听到Phoenix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渐渐地握紧了藏在桌下的拳头,她是知道的,害死Phoenix的凶手正坐在她的面前谈生意,但因为目前玖凰会的情况她不得不忍住他的挑衅,以他那么懒散的性格,他肯定是故意谈起Phoenix来刺激Nora的。

    “托九芒医疗的福,不但造就了土龙成立以来最大的生意链,土龙的形象也在市民心中也倍受尊敬。”

    [下街和11区的资源分配都不够,我希望下个月开始你们能让管理局针对这两个区域增加资源的输出,至少10%。]

    “Nora......”

    Ryu中断了吸进一半的烟,然后不耐烦的吐出来并说道:

    “能命令管理局的人做事只有虎盛堂能做到,土龙只是在资源和人力方面要比你们丰富得多,你要搞清楚。而且我们还有其他生意要做,我知道市民的健康很重要,但这不是我们的本业啊。”

    [前阵子本来应该走私到Node08的武器,买家后来没有收到货,这锅是我们暂时帮你们扛的。我不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

    足够了,这句话对Ryu来说足够算是一种“挑衅”了,因为Ryu天生的暴脾气,他恨不得现在立刻掏出身上的手枪将她当场毙命,而Nora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对自己满满的怒视。

    [我或许已经无法随心所欲使用【眼睛】,但你们出了什么包我还是知道的,别再想隐瞒我什么事。]

    “.......”

    Ryu知道Nora无法使用【眼睛】的原因,当年,土龙将Nora和她的同行抓住后,Nora决定与土龙定下一个交易:让土龙放过Nora的手下,Nora则将荷鲁斯之眼为土龙所用。Ryu本以为这是一个双赢的交易,但他还是小瞧了Nora的能力,Nora与她的手下成立九芒医疗后表面上是帮土龙赚钱给百姓治病,实际上是通过医院来偷偷提升玖凰会的经济和人力,而且Nora的【眼睛】不仅给土龙所用,她还偷偷利用【眼睛】的能力与一些政客进行交易,这就是为什么Nora在半年不到就无法使用【眼睛】,即使是遭到Ryu的恶劣毒打也无法使用。现在玖凰会与大部分Node的政客有密切关系,一旦Nora死了,那么它的死就会影响到许多政客的利益,他们的矛头定然会指向土龙。

    “......好吧好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放心吧。”

    [报告我收到了,货物我也帮你送过去了,除了刚刚说的以外其他方针都不做更动。]

    “你真是越来越出色了啊.......也许有一天我会把土龙转让给你。”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是个利益与实力至上的地方,若有人能打破一直以来我无法打破的门槛,我反而该高兴。”

    [很可惜,我对你手头上的生意根本就不感兴趣,不会有那一天的。]

    “喉......”

    这时,土龙的cytus装置响了,他不慌不忙地点开了装置。

    “老大,货物已经收到了,数量都没问题。”

    Ryu听到这个消息后将通讯挂断,然后对Nora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了,大吾。]

    大吾正扶着Nora准备离开的时候,Ryu说道:

    “对了......说到隐瞒,我想我们是彼此彼此吧?”

    [?]

    “我听说......你的宠物机器人回来了?”

    [!]

    完了,Nora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Nora立刻转过头来看向Ryu,眼神里布满了惊讶和恐慌。

    “别紧张别紧张,我不是个会去记旧仇的人。我们现在的合作很完美,我不想破坏这种关系......我会当作没看见,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

    听到这里,Nora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回过头去,然后轻微得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那就好。大吾,走吧。]

    说完,大吾便带着Nora离开了避雨亭,渐渐地消失在Ryu的眼前。

    看着Nora已经走远,手上的雪茄也差不多抽腻了,所以他直接随意地扔到了桌上,然后提了提松垮的裤子。

    “资格.....兴趣......”

    “哼......再怎么改变也不过是我赚钱的工具,你早晚都会成为我的‘私有物’的。”

    这时,随从将新鞋递给了Ryu,然后在他的耳边说道:

    “我们已经查了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找到人员减少的原因。”

    “没用......那和虎盛堂的生意情况如何了?”

    “一切都好。而且那个老古董的健忘症严重了,我们在交易的时候偷偷又多要了五万。”

    “可以啊。照这个情况下去,将虎盛堂吞并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哈哈.....”

    “是啊,那老大,关于人员减少的问题.......”

    “什么问题?该下葬的下葬,该给家属赔偿的给赔偿,那些消失的人也不过是一群底层社会的渣子,不值得重视。”

    “行吧......就听老大这么办了。”

    ......

    在大吾和Nora回到九芒医疗的时候,雨已经停的差不多了。

    “组长,在Node19的官员说想要见你一面,然后就是Node05的执政者想要你去协助他们调查关于军火走私的事情。”

    [跟19的官员说我这几天有点不舒服,会考虑下周的周二见他们;至于05的执政者......跟他们说我们会无偿帮助他们,但希望他们可以给予我们之后在Node05交易上和人身上的保护,前几天有人干扰了从Node05运向我们的货物,我才那些人要么是土龙的,要么是虎盛堂的。]

    “了解。”

    [......怪我的表情暴露了,我担心他们还会找ROBO的麻烦......]

    “组长,你已经尽力了。要是Phoenix前组长能看见现在的你,他一定会很自豪的。”

    [但愿吧。]

    “......”

    [我果然还是......在组长的位子上不太成熟啊。]

    “......组长别这么说。”

    可在两个人下车回去的时候,他们才看到ROBO还是原封不动的站在那儿,Nora惊讶地看着ROBO,而且眼睛也渐渐地湿润了起来。

    “组长,他还在......怎么办?刚才Ryu说的那些......”

    [......进去吧,还有工作要做。]

    “......是。”

    说完,两个人一声招呼不打进入了医院,但不知道接下来ROBO还会站多久。

    ......

    700年6月2日

    “哈......哈......这边!”

    在Node03列车站里,玖凰会的组员一郎带着受伤的Nora和ROBO进入到候车室里,他们选了一个人群较多的位置里休息,然后一郎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车票和通关证。

    “来,票和通关证都在这里,Node08的市民ID应该会在你们抵达以前弄好,Nora的假名是【椎野静】,ROBO就以静的代理机器人身份直接入关就好。哦对了,千万别让执法员发现你是人工智能,不然入关会变得很麻烦的!”

    一郎将票和证件递给Nora,但Nora没有想要接手的意思。

    [......一郎呢?]

    “我?不,这边只有你们两个的,我不去。”

    [你要留在这里吗?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外婆需要我照顾,我没办法去别的地方。而且放心吧,我们会想办法脱身的,玖凰会早晚都会浴火重生。”

    [......]

    “......嘛,总会有办法的啦!哈哈,别担心我!”

    这时,一郎的cytus装置收到了消息,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的表情逐渐凝固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也在不停地往下掉。

    “刚收到消息,虎盛堂已经通知了这里的管理局,随时会有人追过来,快走吧!”

    [但是......]

    “快给我滚啊混蛋!!”

    [!?]

    Nora话还没说完,一郎已经愤怒地双手抓住了Nora轮椅上的扶手并吼道:

    “主任已经死了啊!他要我安全地送走你们啊!!快滚!!”

    [一郎......]

    之后,接过票和通关证的是ROBO,仅仅只是手臂伸缩,ROBO的手肘处还是冒出了不少电流和机油。

    [本机明白了,本机会保护好Nora,谢谢你。]

    最后,ROBO带着Nora迅速的走向了安检处,一郎孤独地看着ROBO和Nora安全的通过了安检。

    “......再见了,破铁皮......”

    ......

    【各位旅客您好,前往Node08的直达车即将进站,为了您的安全请勿跨越黄线。】

    两分钟后,列车刚好到达了车站,眼见车门已经开启,ROBO继续带着Nora走到了车门旁。

    [我们,上车。]

    [......]

    [Nora?]

    [......对不起.......【NORA】。]

    [......创造者语音指令,核对无误。Nora,再见。]

    Nora在ROBO即将带她进入列车的时候将它关机了,然后利用轮椅将ROBO推进了车厢里,而自己则坐在黄线外。

    [启动离线录影模式。]

    一声令下,ROBO头上的微型摄影器亮起的红灯,此时的两个人面朝彼此,中间的黄线如同一个隐形的薄膜隔开了两人的距离。眼看录影开始了,Nora便平稳了一下呼吸并说道:

    [ROBO,当你看到这段留言的时候,你已经在Node08了。抱歉,我没有办法跟你一起走;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土龙和虎盛堂的人一定也会追过来的,无论我们逃到哪里,他们都想要利用你或是销毁你,这样你永远都不会安全;我对他们来说还有很大的价值可以发挥,他们绝对不会伤害我,所以我决定留在这里,用我的能力当筹码,说服他们不再追究你的事情。]

    [.......]

    这时,车门已经来来往往很多的人群,但这种相互的拥挤没有影响到ROBO和Nora.....

    [自从把你做出来后发生了好多事......一起创作音乐,聊天,玩游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都是你陪在我身边,跟你相处的时光......真的很快乐,谢谢你;ROBO,你是很特别的存在......不只是一个A.I.而已。你拥有自己的感情,灵魂,这些都是基于我——Nora的资料库诞生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精神,思想,记忆......这些都是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而我存在过的证明,也因此存在你身上。]

    [......]

    现在,车厢里的乘客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已经没有人会进车厢了,但Nora丝毫没有准备离开的想法......

    [所以,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与梦想吧......那就等于是追寻我的自由与梦想;我已经重新设定你的最高指令,从今以后不再为了保护我而活了,也不准回到......我的身边;代替我,去体验更多快乐的事吧,去让更多人听见我们的音乐,去学习更多知识......去过向往的生活吧,这是你应得的。]

    Nora本想再多说一点,但车站的电台广播铃声中止了她的想法。

    【列车即将发车,尚未乘车的旅客请及时上车。】

    最后,Nora关掉了录影,看着ROBO的容貌渐渐被车门遮住,目送着ROBO所在的列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ROBO-Head,再见。]

    ......

    701年11月6日

    今天,天气晴朗,周围的小花进过了前几天雨水的“洗浴”后花瓣变得干净漂亮,一些池塘的湖边都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几道彩虹,太阳的光芒闪耀又不失凉爽的照在一片片潮湿的泥土上和满身是水,身体已经满满飘出生锈味的ROBO身上。

    “ROBO!”

    这时,有一个人在ROBO背后拍了一下它的肩膀,突然的招呼立刻唤醒了ROBO的机能,它头上的水塘也随之洒下了不少水。

    [......请问您是哪位?]

    “我啊!一郎!不记得我了吗!?”

    [资料检索中......村田一郎,是伙伴。还活着。]

    “还活着啦!什么啊?机器人的笑话吗?”

    [不,本机很......开心。]

    “......你在等Nora吗?”

    [......是的。]

    “她恐怕不会见你的......先跟我来吧。”

    [......]

    “你的零件虽然防水,但连续淋前几天的大雨也会出状况的。而且......继续待在这不安全,总之先跟我来吧,相信我。”

    [好的,一郎帮助过我们,是好人。]

    之后,一郎拉着ROBO的手离开了九芒医疗的后门。

    ......

    “一个机器人站了这么久都还能动,真厉害啊。”

    ......

    “喂,通知一下组里的人,在Node08的列车站里待命,要是看到了一个满身是水的机器人,就立马跟过去!”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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