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性向乌龙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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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35℃的桑拿天烤得人心慌，可依旧挡不住三里屯人流涌动。两人约在village南区的PageOne书店汇合，莫菲住望京，比李晶晶的知春路更近些，所以早到了会儿。
虽然近年来图书行业步履维艰，但仍有相当数量固定消费群体，这不三里屯village这儿除了PageOne，两百米外还有一家三联韬奋书店正在装修，预计年底开业。周末下午三点的书店，看书的顾客散落在店内，连楼梯上都坐着不少人在埋头苦读。
PageOne一楼空间有限，而且多为外文版设计、艺术类图书，莫菲直接上了宽敞的二楼。二楼的陈列更为丰富，除了少儿、教辅类书籍，以及手工艺品和摆件专区，电影、哲学、小说、散文、历史、地理、纪实、虚构各类图书摆满了大约五百平米的空间。
去年莫菲在这家店买过一个地球仪形状的台灯，原想着带回家就开始吃灰，谁料到上个月重读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时竟意外好用。因为那部小说中的主人公一直在美国各地游历，从东海岸的纽约到西海岸的旧金山，又从洛杉矶回到纽约，后来一路南下到达墨西哥城，如果没有那站台灯，自己应该早已迷失在脑海中的美国了。
莫菲漫无目的翻着高产作家东野圭吾的《虚无的十字架》，试图看出这本书和高光之作——《白夜行》的差距有多大，期间时不时在钉钉上回复陈思桦的问题。
说起陈思桦，这几天令莫菲有点抓狂，工作日两人对接事情的时候，莫菲消息发过去，对方从来都是到了晚上九、十点才回复，有时候还会毫无预兆一个电话就打过来，让人头痛不已，连周末都不例外。莫菲试图侧面敲打过他，然而并没什么效果，显然对方认为莫菲在他的工作中既不紧急也不重要，可以留到晚上统一处理，简直是把莫菲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李晶晶进店后，见莫菲皱着眉头狂按手机，有要癫狂的迹象，小声阴阳怪气地说，“再按下去美甲要掉了啊。”
莫菲抬头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有些人不懂距离感。我们接下来去哪儿逛?”两人边说边走了出去。
和那种一体式封闭建筑商场相比，village这种开放式商业区有它自己的优劣势，优势是地方开阔，劣势也很明显，尤其是在北方，风吹日晒雨淋一个也逃不掉。天气实在太热，两人逛了几家店就累了，找了个人少的咖啡店边喝东西边认真考虑晚上吃点啥，中途还看到刚刚进驻北京的某奶茶店品牌X门口大排长龙，颇有新款iphone发售之势。
天气一热，人就容易没有胃口，选了家越南粉，随便吃了两口就完事儿了。晚上9点晚饭过后，两人都没有要散的意思。新时代的单身女性在追求独立自主的同时，的确免于很多家庭责任的束缚，却也时不时会感到些许生活空虚，因而对社交活动有了更多的需求，既然这样，干脆去酒吧喝一杯接着聊吧。
两人找了一家位于那里花园三楼的清吧，莫菲扫了眼四周的环境，这家店不大，顾客也不算太多，搭配慵懒的音乐和昏黄的灯光，的确是聊天的好地方。客人有一男一女约会的，也有四五好友相聚的，再有两个女孩过周末闺蜜夜的，还有两个男生来面基的，三米开外那桌就是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点面熟，莫菲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主动走来打招呼了。
“Hello，好巧啊。”
“Hi，涂波，好久不见。”莫菲终于在最后一刻想起了对方的名字，没错，正是上次一起在杭州开项目会的B公司涂波。
“下周的拍摄你到场么？”涂波随口问道。
“不出意外我会过去，就在这儿附近，W餐厅门口。另外......”
“这是你朋友么？”涂波显然并不是真的关心拍摄，没等莫菲说完就接着问。
莫菲硬生生把想要了解合同流程的话咽了回去，指着李晶晶回答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李晶晶”，又指着涂波说，“这是我工作上的合作伙伴，B公司的涂波。”
李晶晶爽快地举杯致意。涂波指着自己座位另一位男士说，“那是我哥们儿，陈飞，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们四个一起聊会儿？”眼睛眨巴眨地看着莫菲，等待对方的同意。
莫菲看李晶晶没有流露出拒绝的意思，想着四个人更热闹点，于是欣然接受，并在涂波去喊陈飞的间隙，想起了自己在杭州会议室得出的重大结论，于是信誓旦旦的叮嘱李晶晶，“这俩肯定是一对儿。”
李晶晶没有辨基的天赋，但显然并不接受这种戏剧化设定，于是一种证实与证伪相互较量的诡异氛围逐渐弥漫。
这个陈飞个头比涂波稍微矮点，皮肤一样的白净，头发长长的，留个小胡子，有几分日系气质。
“陈飞有人说你长得日系么？”
“有吧。”
“那你喜欢看日本电影么？最喜欢哪个男优？”李晶晶首先发难，莫菲也乐得作壁上观。
“What？男优？樱木花道算么？”陈飞有点懵。
“两个男生一起来这种清吧喝酒，好像不太常见。”李晶晶可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们，继续进攻。
“你这是什么刻板印象，这家酒吧又没说一对男的不能入内。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男很普遍的。”莫菲忍不住加入进来。
“本来我女朋友和她室友也要来的，刚忽然告诉我说被研究生导师抓壮丁干活不来了，要不是碰见你们，我俩就准备找地儿吃宵夜去了。”陈飞为人老实，一本正经的回答，不过女朋友这个关键词倒也解了两位的疑惑。
看到自己预设的结论竟然被打破了，莫菲竟然有点遗憾，倒是涂波坐在一旁，乐得脸上开了花似的，“你说你们俩女的长得像模像样，为什么想法这么清奇？你们以为我俩是一对儿？”
陈飞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窘迫的帮腔，“什么乱七八糟，你俩是不是傻。”
经过这么一出，气氛变得松弛起来，原来涂波和陈飞是发小，都是北京人，二十四岁，目前和女朋友都在中央美院读研究生，虽然长得细皮嫩肉，却是如假包换的钢铁直男。
“杭州开会的时候，我猜对面你们四个除了陈思桦是直男，毕旭、杨彬和你都是gay。”莫菲笑着说。
“那你只猜对了一个。”
“啊，三分之一的正确率，所以毕旭和杨彬谁是直男？”莫菲有些激动，好像对这个答案分关心。
“什么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好么。”
“算上陈思桦？莫菲陈思桦是gay?也太不像了。”
“你这也是刻板印象好么，陈思桦还有彬哥都是公开出柜的。”
“这我真的没想到，陈思桦长得像政府宣传部科员似的，杨彬也一脸伟光正的样子。倒是毕旭......”莫菲做了一个停顿。
“比总是直男，而且应该还是单身王老五。至于彬哥，和大学时的男友在一起十年了。”涂波补充说。
“我们女人太不容易了，除了要猜这个男人是不是喜欢自己，还要猜这个男人是不是喜欢女人，等到哪天大家的性取向不用再猜的时候，才算是给社会减负了。”李晶晶故作惆怅状。
莫菲陷入了自己的小沉思。如果不用去猜毕旭的性取向，那能猜一下他喜欢谁么？可有一点非常笃定，自己是喜欢毕旭的，这种喜欢不是开始于上周在杭州的饭局，而是开始于三年前莫菲刚入职阿凡提，当年的客户大会上毕旭是演讲嘉宾，闪闪发光的样子令莫菲印象深刻。从那之后莫菲就开始关注毕旭参加的行业会议，发表的主题演讲，也开始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和阳虎合作，现在，莫菲的小愿望终于实现了。
因为阳虎一直都是B公司的广告代理机构，所以莫菲还想从涂波这儿了解更多关于这两家公司的一手信息，于是问，“李想和吉总十五年前的合作，你知道么？”
“知道，十五年前李想、毕旭都在阳虎，吉海燕也刚进B公司不久，差不多就是现在的我。当时有一个互联网广告项目，因为大家都不懂怎么做，压力很大，吉海燕风格又很强势，所以给李想和毕旭出了不少难题，关系一度很僵。最后项目勉强上线，没有翻出什么水花，只是在年底拿了个金投赏的创新奖，算是安慰吧。不过后来吉海燕和毕旭的关系竟然意外变得很铁，这些年一直合作，可能是阅历不一样了。”
说完还不忘叮嘱一句，“这些东西都是坊间传闻，你听听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从你同事王文怡手里接的阳虎么，这些信息她没告诉你么？”
莫菲笑着摇了摇头，正如涂波所说，既然都是坊间传闻，怎么好随意对旁人
北京35℃的桑拿天烤得人心慌，可依旧挡不住三里屯人流涌动。两人约在village南区的PageOne书店汇合，莫菲住望京，比李晶晶的知春路更近些，所以早到了会儿。
虽然近年来图书行业步履维艰，但仍有相当数量固定消费群体，这不三里屯village这儿除了PageOne，两百米外还有一家三联韬奋书店正在装修，预计年底开业。周末下午三点的书店，看书的顾客散落在店内，连楼梯上都坐着不少人在埋头苦读。
PageOne一楼空间有限，而且多为外文版设计、艺术类图书，莫菲直接上了宽敞的二楼。二楼的陈列更为丰富，除了少儿、教辅类书籍，以及手工艺品和摆件专区，电影、哲学、小说、散文、历史、地理、纪实、虚构各类图书摆满了大约五百平米的空间。
去年莫菲在这家店买过一个地球仪形状的台灯，原想着带回家就开始吃灰，谁料到上个月重读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时竟意外好用。因为那部小说中的主人公一直在美国各地游历，从东海岸的纽约到西海岸的旧金山，又从洛杉矶回到纽约，后来一路南下到达墨西哥城，如果没有那站台灯，自己应该早已迷失在脑海中的美国了。
莫菲漫无目的翻着高产作家东野圭吾的《虚无的十字架》，试图看出这本书和高光之作——《白夜行》的差距有多大，期间时不时在钉钉上回复陈思桦的问题。
说起陈思桦，这几天令莫菲有点抓狂，工作日两人对接事情的时候，莫菲消息发过去，对方从来都是到了晚上九、十点才回复，有时候还会毫无预兆一个电话就打过来，让人头痛不已，连周末都不例外。莫菲试图侧面敲打过他，然而并没什么效果，显然对方认为莫菲在他的工作中既不紧急也不重要，可以留到晚上统一处理，简直是把莫菲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李晶晶进店后，见莫菲皱着眉头狂按手机，有要癫狂的迹象，小声阴阳怪气地说，“再按下去美甲要掉了啊。”
莫菲抬头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有些人不懂距离感。我们接下来去哪儿逛?”两人边说边走了出去。
和那种一体式封闭建筑商场相比，village这种开放式商业区有它自己的优劣势，优势是地方开阔，劣势也很明显，尤其是在北方，风吹日晒雨淋一个也逃不掉。天气实在太热，两人逛了几家店就累了，找了个人少的咖啡店边喝东西边认真考虑晚上吃点啥，中途还看到刚刚进驻北京的某奶茶店品牌X门口大排长龙，颇有新款iphone发售之势。
天气一热，人就容易没有胃口，选了家越南粉，随便吃了两口就完事儿了。晚上9点晚饭过后，两人都没有要散的意思。新时代的单身女性在追求独立自主的同时，的确免于很多家庭责任的束缚，却也时不时会感到些许生活空虚，因而对社交活动有了更多的需求，既然这样，干脆去酒吧喝一杯接着聊吧。
两人找了一家位于那里花园三楼的清吧，莫菲扫了眼四周的环境，这家店不大，顾客也不算太多，搭配慵懒的音乐和昏黄的灯光，的确是聊天的好地方。客人有一男一女约会的，也有四五好友相聚的，再有两个女孩过周末闺蜜夜的，还有两个男生来面基的，三米开外那桌就是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点面熟，莫菲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主动走来打招呼了。
“Hello，好巧啊。”
“Hi，涂波，好久不见。”莫菲终于在最后一刻想起了对方的名字，没错，正是上次一起在杭州开项目会的B公司涂波。
“下周的拍摄你到场么？”涂波随口问道。
“不出意外我会过去，就在这儿附近，W餐厅门口。另外......”
“这是你朋友么？”涂波显然并不是真的关心拍摄，没等莫菲说完就接着问。
莫菲硬生生把想要了解合同流程的话咽了回去，指着李晶晶回答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李晶晶”，又指着涂波说，“这是我工作上的合作伙伴，B公司的涂波。”
李晶晶爽快地举杯致意。涂波指着自己座位另一位男士说，“那是我哥们儿，陈飞，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们四个一起聊会儿？”眼睛眨巴眨地看着莫菲，等待对方的同意。
莫菲看李晶晶没有流露出拒绝的意思，想着四个人更热闹点，于是欣然接受，并在涂波去喊陈飞的间隙，想起了自己在杭州会议室得出的重大结论，于是信誓旦旦的叮嘱李晶晶，“这俩肯定是一对儿。”
李晶晶没有辨基的天赋，但显然并不接受这种戏剧化设定，于是一种证实与证伪相互较量的诡异氛围逐渐弥漫。
这个陈飞个头比涂波稍微矮点，皮肤一样的白净，头发长长的，留个小胡子，有几分日系气质。
“陈飞有人说你长得日系么？”
“有吧。”
“那你喜欢看日本电影么？最喜欢哪个男优？”李晶晶首先发难，莫菲也乐得作壁上观。
“What？男优？樱木花道算么？”陈飞有点懵。
“两个男生一起来这种清吧喝酒，好像不太常见。”李晶晶可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们，继续进攻。
“你这是什么刻板印象，这家酒吧又没说一对男的不能入内。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男很普遍的。”莫菲忍不住加入进来。
“本来我女朋友和她室友也要来的，刚忽然告诉我说被研究生导师抓壮丁干活不来了，要不是碰见你们，我俩就准备找地儿吃宵夜去了。”陈飞为人老实，一本正经的回答，不过女朋友这个关键词倒也解了两位的疑惑。
看到自己预设的结论竟然被打破了，莫菲竟然有点遗憾，倒是涂波坐在一旁，乐得脸上开了花似的，“你说你们俩女的长得像模像样，为什么想法这么清奇？你们以为我俩是一对儿？”
陈飞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窘迫的帮腔，“什么乱七八糟，你俩是不是傻。”
经过这么一出，气氛变得松弛起来，原来涂波和陈飞是发小，都是北京人，二十四岁，目前和女朋友都在中央美院读研究生，虽然长得细皮嫩肉，却是如假包换的钢铁直男。
“杭州开会的时候，我猜对面你们四个除了陈思桦是直男，毕旭、杨彬和你都是gay。”莫菲笑着说。
“那你只猜对了一个。”
“啊，三分之一的正确率，所以毕旭和杨彬谁是直男？”莫菲有些激动，好像对这个答案分关心。
“什么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好么。”
“算上陈思桦？莫菲陈思桦是gay?也太不像了。”
“你这也是刻板印象好么，陈思桦还有彬哥都是公开出柜的。”
“这我真的没想到，陈思桦长得像政府宣传部科员似的，杨彬也一脸伟光正的样子。倒是毕旭......”莫菲做了一个停顿。
“比总是直男，而且应该还是单身王老五。至于彬哥，和大学时的男友在一起十年了。”涂波补充说。
“我们女人太不容易了，除了要猜这个男人是不是喜欢自己，还要猜这个男人是不是喜欢女人，等到哪天大家的性取向不用再猜的时候，才算是给社会减负了。”李晶晶故作惆怅状。
莫菲陷入了自己的小沉思。如果不用去猜毕旭的性取向，那能猜一下他喜欢谁么？可有一点非常笃定，自己是喜欢毕旭的，这种喜欢不是开始于上周在杭州的饭局，而是开始于三年前莫菲刚入职阿凡提，当年的客户大会上毕旭是演讲嘉宾，闪闪发光的样子令莫菲印象深刻。从那之后莫菲就开始关注毕旭参加的行业会议，发表的主题演讲，也开始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和阳虎合作，现在，莫菲的小愿望终于实现了。
因为阳虎一直都是B公司的广告代理机构，所以莫菲还想从涂波这儿了解更多关于这两家公司的一手信息，于是问，“李想和吉总十五年前的合作，你知道么？”
“知道，十五年前李想、毕旭都在阳虎，吉海燕也刚进B公司不久，差不多就是现在的我。当时有一个互联网广告项目，因为大家都不懂怎么做，压力很大，吉海燕风格又很强势，所以给李想和毕旭出了不少难题，关系一度很僵。最后项目勉强上线，没有翻出什么水花，只是在年底拿了个金投赏的创新奖，算是安慰吧。不过后来吉海燕和毕旭的关系竟然意外变得很铁，这些年一直合作，可能是阅历不一样了。”
说完还不忘叮嘱一句，“这些东西都是坊间传闻，你听听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从你同事王文怡手里接的阳虎么，这些信息她没告诉你么？”
莫菲笑着摇了摇头，正如涂波所说，既然都是坊间传闻，怎么好随意对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