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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个难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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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从城西的娘家回到城东的婆家时，已经快十点了，她打开门蹑手蹑脚地准备回房间。灯突然亮了，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杨母斥责道：“都为人妻为人母的的人了，还这么晚回来，像什么话？”
文清小声地嗫嚅回答：“厂里有事加班。”
杨母说：“加班，现在又不是旺季，加什么班？秀华不跟你是一个车间的吗，怎么没见她加班。”
文清心里暗想：难道秀华把今天的事告诉婆婆了？
这时，建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对杨母说：“妈，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边对文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房间。
文清一下就领会到了建国的意思，忙向卧室走去。
杨母对着儿子一顿抱怨：“建国，你看你，还不好好管管你这个老婆，家里早晚会乱。”
建国一边安抚着杨母，一边低声说：“妈，这么晚了，让人家听见我们家吵架，影响多不好啊！明天街坊们非笑您不可。家和万兴事，家和万兴事啊！”接着半推半拉把杨母送进了她的卧室。
文清静静地坐在了床边，想着怎么开口跟建国说这个突然降临的十岁女儿。她想得太出神了，所以当建国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她都一点没有察觉到。
建国把散发着热气的毛巾递到了文清的手上，笑着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文清接过了毛巾，擦了一把脸，她郑重地说：“建国，有些事我真的不能瞒你了。”
建国说：“呵呵，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吗？说来听听。”边说着边从文清手里接过毛巾晾在了椅背上，边示意文清趁水热赶快泡脚。
文清说：“建国，我以前在农村插队的时候，生过一个孩子┄┄”
“咣——”的一声，建国拿在手里喝水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他瞪大着眼睛望着这个跟他一起生活了七年多，一直以为无比熟悉的枕边人，现在却告诉了他一个从来不曾想过的爆炸消息。
水杯落地的声音让隔壁房间的杨母听到了，她不满意地说了一句：“都几点了，还在弄什么，别忘了明天都还要上班。”
文清忙应允着：“知道了，妈，我们马上就休息。”
文清捡起地上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她想去握一下建国的手，当她的手刚靠近建国的手时，建国却下意识地打开了她的手。她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因为这股愤怒需要压抑，他的脸都被涨红了。
文清低声继续说着：“那是特殊时代造成的错误。我以为我会在农村待一辈子，然后我就跟一个知青在一起了，然而他因为救人牺牲了。他是烈士，我不可能去玷辱他的名声。本来孩子是可以打掉的，可是他那么年轻就死了，我希望能为他保留一丝血脉，所以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建国的脸上青筋直冒，他咬牙切齿地往外一个个地吐字：“私——生——子——还——有——脸——说——得——这——么——伟——大——”
文清怕吵到隔壁的杨母，忍住了快要掉下的泪水，哽咽地说：“那是个女孩，生下来就被送给了当地一户没有生养的农户，现在她的养父母都走了，她来投奔我了，我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建国冷冷地听着文清的话，说：“下班的时候，秀华回来告诉我妈，说有人堵在厂门口管你叫妈。我妈说给我听，我还不信，现在真的是太荒唐了。”他想笑可是又怕吵着杨母，他只是盯着文清看，看得文清脸都发热了。
文清看了看建国，她知道一下让他接受这个事实是不太可能的。她也不打算在说什么，必竟这是她十多年前欠下的债，就算在苦在累，她也要尽全力去偿还。她端起热水，准备去客厅开行军床凑合一晚。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城西的文清娘家。
刘红丽放下喝饱奶熟睡的奔奔，问正在被窝里躲着的文健：“那个留在这里的女娃娃是谁啊？”
文健说：“你看像谁？”
刘红丽答：“像你姐，我看过你姐小时候的相片，长得真像。”
文健说：“是啊！是我姐以前插队的时候生的┄┄”
刘红丽打断了文健的话，笑着说：“看不出你姐还挺风流的啊，年轻的时候还有这么一段。”
文健厉声斥责她说：“你胡说什么呢？本来我姐都要结婚了，可是她的未婚夫救人牺牲了，她也是心软想帮人家留一条血脉，结果把孩子生了下来。男方家里一看是个女娃，不要了。我姐没得办法只好把她送给了乡下好心的农户家，不然怎么能回城。”
刘红丽说：“那这娃娃干吗不好好的在农村呆着，要来城里啊？”
文健说：“我姐跟我妈说的时候，无意中听了一下，好像农村的养父母都过了。这孩子走投无路，只能来投奔亲娘了。”
刘红丽说：“你姐有这种事，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这保秘工作做得还蛮好的，说，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边说着边做出威胁地样子。
文健一边做投降的样子举起双手，一边笑着说：“没了没了，哪敢啊！”
刘红丽笑着靠在了文健的身上，说：“那这个女娃娃怎么办，就一直住在这里吗？”
文健一边玩弄着怀里的刘红丽的头发，一边说：“我姐就是命不好，小时候最会读书，结果遇到“上山下乡”，不然肯定是我们家第一个名牌大学生，哪里还有文静啥事？谈婚论嫁了，未婚夫又走了，还未婚生了一个女儿。回城居然只能去工厂当工人，找个老公还算凑合，偏偏又摊上个厉害婆婆。”
刘红丽听着文健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还蛮心疼你姐的啊！”
文健说：“是啊，这姐姐对我就是比妹妹对我好！哦，对了，你明天有时间，去给这个女娃买两身漂亮点的衣服，怎么说也是我外甥女，做舅舅的可不能亏待了她。”
刘红丽用手指在文健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着说：“知道了，你是个好舅舅！”
文健推了推刘红丽，忙缩到了被子里，边说：“趁奔奔睡着了，我可是得抓紧时间睡觉，不然这个小祖宗一醒，又闹腾到大半夜了。”
隔壁卧室里的文母带着刘云睡在了床上，她让文父去客厅开行军床凑合一夜。本来刘云是不同意的，她不想因为自已的到来影响了外公外婆的生活。文母笑着拉住她的手，说：“外婆想听你说说话。”刘云这才勉强答应了。
刘云说了很多她在农村生活的事情，养父带她去砍柴收中药，养母教她做家务，虽然她才十岁，但是她已经会洗衣做饭和缝补浆衫了。当然，最让她高兴地是他们鼓励她读书，虽然他们自已农村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但是他们经常告诉刘云，好好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
文母一边笑着听刘云说她的经历，一边用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可能这些天太累了，再加上今天又吃得特别地饱，刘云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生活真的就是这样，如果你一直吃苦，只要给你一丝甜，你都会很容易满足。
文清从城西的娘家回到城东的婆家时，已经快十点了，她打开门蹑手蹑脚地准备回房间。灯突然亮了，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杨母斥责道：“都为人妻为人母的的人了，还这么晚回来，像什么话？”
文清小声地嗫嚅回答：“厂里有事加班。”
杨母说：“加班，现在又不是旺季，加什么班？秀华不跟你是一个车间的吗，怎么没见她加班。”
文清心里暗想：难道秀华把今天的事告诉婆婆了？
这时，建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对杨母说：“妈，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边对文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房间。
文清一下就领会到了建国的意思，忙向卧室走去。
杨母对着儿子一顿抱怨：“建国，你看你，还不好好管管你这个老婆，家里早晚会乱。”
建国一边安抚着杨母，一边低声说：“妈，这么晚了，让人家听见我们家吵架，影响多不好啊！明天街坊们非笑您不可。家和万兴事，家和万兴事啊！”接着半推半拉把杨母送进了她的卧室。
文清静静地坐在了床边，想着怎么开口跟建国说这个突然降临的十岁女儿。她想得太出神了，所以当建国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她都一点没有察觉到。
建国把散发着热气的毛巾递到了文清的手上，笑着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文清接过了毛巾，擦了一把脸，她郑重地说：“建国，有些事我真的不能瞒你了。”
建国说：“呵呵，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吗？说来听听。”边说着边从文清手里接过毛巾晾在了椅背上，边示意文清趁水热赶快泡脚。
文清说：“建国，我以前在农村插队的时候，生过一个孩子┄┄”
“咣——”的一声，建国拿在手里喝水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他瞪大着眼睛望着这个跟他一起生活了七年多，一直以为无比熟悉的枕边人，现在却告诉了他一个从来不曾想过的爆炸消息。
水杯落地的声音让隔壁房间的杨母听到了，她不满意地说了一句：“都几点了，还在弄什么，别忘了明天都还要上班。”
文清忙应允着：“知道了，妈，我们马上就休息。”
文清捡起地上的茶杯，放在了桌上。她想去握一下建国的手，当她的手刚靠近建国的手时，建国却下意识地打开了她的手。她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因为这股愤怒需要压抑，他的脸都被涨红了。
文清低声继续说着：“那是特殊时代造成的错误。我以为我会在农村待一辈子，然后我就跟一个知青在一起了，然而他因为救人牺牲了。他是烈士，我不可能去玷辱他的名声。本来孩子是可以打掉的，可是他那么年轻就死了，我希望能为他保留一丝血脉，所以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建国的脸上青筋直冒，他咬牙切齿地往外一个个地吐字：“私——生——子——还——有——脸——说——得——这——么——伟——大——”
文清怕吵到隔壁的杨母，忍住了快要掉下的泪水，哽咽地说：“那是个女孩，生下来就被送给了当地一户没有生养的农户，现在她的养父母都走了，她来投奔我了，我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建国冷冷地听着文清的话，说：“下班的时候，秀华回来告诉我妈，说有人堵在厂门口管你叫妈。我妈说给我听，我还不信，现在真的是太荒唐了。”他想笑可是又怕吵着杨母，他只是盯着文清看，看得文清脸都发热了。
文清看了看建国，她知道一下让他接受这个事实是不太可能的。她也不打算在说什么，必竟这是她十多年前欠下的债，就算在苦在累，她也要尽全力去偿还。她端起热水，准备去客厅开行军床凑合一晚。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城西的文清娘家。
刘红丽放下喝饱奶熟睡的奔奔，问正在被窝里躲着的文健：“那个留在这里的女娃娃是谁啊？”
文健说：“你看像谁？”
刘红丽答：“像你姐，我看过你姐小时候的相片，长得真像。”
文健说：“是啊！是我姐以前插队的时候生的┄┄”
刘红丽打断了文健的话，笑着说：“看不出你姐还挺风流的啊，年轻的时候还有这么一段。”
文健厉声斥责她说：“你胡说什么呢？本来我姐都要结婚了，可是她的未婚夫救人牺牲了，她也是心软想帮人家留一条血脉，结果把孩子生了下来。男方家里一看是个女娃，不要了。我姐没得办法只好把她送给了乡下好心的农户家，不然怎么能回城。”
刘红丽说：“那这娃娃干吗不好好的在农村呆着，要来城里啊？”
文健说：“我姐跟我妈说的时候，无意中听了一下，好像农村的养父母都过了。这孩子走投无路，只能来投奔亲娘了。”
刘红丽说：“你姐有这种事，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这保秘工作做得还蛮好的，说，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边说着边做出威胁地样子。
文健一边做投降的样子举起双手，一边笑着说：“没了没了，哪敢啊！”
刘红丽笑着靠在了文健的身上，说：“那这个女娃娃怎么办，就一直住在这里吗？”
文健一边玩弄着怀里的刘红丽的头发，一边说：“我姐就是命不好，小时候最会读书，结果遇到“上山下乡”，不然肯定是我们家第一个名牌大学生，哪里还有文静啥事？谈婚论嫁了，未婚夫又走了，还未婚生了一个女儿。回城居然只能去工厂当工人，找个老公还算凑合，偏偏又摊上个厉害婆婆。”
刘红丽听着文健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还蛮心疼你姐的啊！”
文健说：“是啊，这姐姐对我就是比妹妹对我好！哦，对了，你明天有时间，去给这个女娃买两身漂亮点的衣服，怎么说也是我外甥女，做舅舅的可不能亏待了她。”
刘红丽用手指在文健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着说：“知道了，你是个好舅舅！”
文健推了推刘红丽，忙缩到了被子里，边说：“趁奔奔睡着了，我可是得抓紧时间睡觉，不然这个小祖宗一醒，又闹腾到大半夜了。”
隔壁卧室里的文母带着刘云睡在了床上，她让文父去客厅开行军床凑合一夜。本来刘云是不同意的，她不想因为自已的到来影响了外公外婆的生活。文母笑着拉住她的手，说：“外婆想听你说说话。”刘云这才勉强答应了。
刘云说了很多她在农村生活的事情，养父带她去砍柴收中药，养母教她做家务，虽然她才十岁，但是她已经会洗衣做饭和缝补浆衫了。当然，最让她高兴地是他们鼓励她读书，虽然他们自已农村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但是他们经常告诉刘云，好好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
文母一边笑着听刘云说她的经历，一边用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可能这些天太累了，再加上今天又吃得特别地饱，刘云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生活真的就是这样，如果你一直吃苦，只要给你一丝甜，你都会很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