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国庆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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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调休，说白了就是凑假期，比如这次国庆，把上周的周天和下周的周六全都挪到十一里面来，再加上中秋，真厉害了，十一足足能连着放上八天假，八天乐，太猛了！
周三我们下午就一节课，上完了大家呼呼啦啦地全都准备撤。
老大已经联系好了他的发小，俩人一起开车回去。羡慕他，高中毕业直接去拿的驾照，太有正事儿了！按他自己谦虚的说法是开得不怎么样，但是就冲他已经能开车，我们都无比佩服。
他家虽然在外省，但因为相邻，走高速据他说三个小时轻轻松松就到了。
老三要坐火车回家，牡丹江其实不远，只可惜没有直达，他中间还得转车。好像正在建新的铁路线，不过老三不敢说自己毕业前能完工。
老四家离得也不远，就在哈市下面的一个县，不过他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老大、老三都走了，因为我家离得近，我不着急，准备上会儿网再回去，就在宿舍磨蹭了一会儿。
临出门前顺便问了老四一下，“国庆八天呢！不回去吗？”
老四十分坦率，“不回去，回去还要收地，太累了。”
我有一刻超级羡慕他。
因为我之所以周三下午就要回家，倒不是因为国庆要跟爸妈一起放假、吃饭啥的，我回去是要帮他们卖货。
我爸现在除了主要卖菜，也带着水果、干调、冻货、鲜鱼，毕竟租了门市房，要是只卖一样，那把租房的房费赚回来都遥遥无期。
卖的多种类多了，销量的确也就上去了，但同样的付出也就上去了。
我爸妈快三十了有的我，而现在我快二十了。
我爸妈眼瞅着年近半百，很多力气活儿已经不复当年，所以过去每当假期到来的时候，我无论多忙都会帮我爸妈卖货去，能帮一点是一点，跑个腿送个货，递个塑料袋，帮着称个称啥的。
实话实说，这种连客串程度都没达到的卖货，让我身心俱疲、防不胜防。
身体吃不吃得消是一方面，而且有些熟人自己翻拣，也不太需要我帮忙，但是有一些陌生人，那真是乌漆八黑、千奇百怪、百鬼夜行的感觉。
这才国庆第三天，我就已经经历了两件——一件极度恶心、一件极其无奈。
第一件就是十一当天的。
顾客很多，我爸我妈都没回家吃饭，我也跟着在菜店一起吃的馒头咸菜凑合一下，晚上准备再吃大餐。因为只要下午人流量变少，我就准备先回家做饭去，不敢说自己有啥手艺，不过几样东北炖菜我还是能搞定了，比如炖个小鸡、红烧排骨、炖条鱼啥的。我爸妈也不挑我的手艺，只要别太差，他们吃着就很开心了。
这天中午一家三口都在店里，十二点多是顾客断档的一个时间点，毕竟就算是十一，大家还是要吃午饭的。
忽然菜店门口停了辆轿车，我对车没研究，感觉那车标挺熟的，但是叫不出是什么。
下来一对母子，不认识，应该不是我们这个小区的，估计是过节了来串门。
母亲打扮挺时髦的，虽然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但她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
刚开始都没啥情况，我以为他们把车停在我们店门口，是要到我们家要点儿水果啥的串门。没想到这对母子下了车之后，去的却是我们家路对面的一家生鲜超市，买了香瓜出来，就在路边吃，瓜子、瓜瓤、瓜水弄得我家门前到处都是。
我看到了有些咋舌，外表光鲜的人啊，殊不知他们内心其实很黑暗。
不过我爸没去驱赶他们，跟我说等人走了咱们再去收拾，省得招苍蝇。
这时那个儿子冲进我家店里，手上还沾着瓜瓤和瓜水的混合物，大喊：“给我拿条毛巾，快点！”
我爸用客气的语气回道：“我们家是卖蔬菜水果的，不卖毛巾。”
那个青年一脸凶恶的吼道：“把毛巾给我！”
我爸从店里面站起来，走到门口，虽然语气仍然不卑不亢，不过一夫当关的姿态很明显，“隔壁是超市，你去他们家就有。”
那个凶恶的青年双眼瞪圆，仿佛要吃人一样立刻破口大骂，仿佛我爸是低到尘埃的社会超级底层，真得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学不来，也不想学，但是一回想起来我就如鲠在喉。
那青年的母亲从车里拿了纸巾，拉着她骂骂咧咧的儿子往路边去，她儿子明显没骂够，还在那儿污言秽语，我深深怀疑这是从哪个监狱刚放出来的反社会的人。
我在想这要是我的孩子，我能直接一脚踹得他在床上躺两个月。但是我爸跟我摆手，让我别出去。
我远远看到那个母亲一边劝，一边用手轻轻地在她儿子脸上象征性的“扇嘴巴”，但是她儿子一直到被她塞进车里之前，还是脏话连篇，简直震撼了我的三观。
“在面上开店，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因为咱家店在面儿上，我们不能一天24小时看着，谁要坏你，很容易。”
我是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热血的青年，抡起大棒子冲上去跟那个敢骂我爸的青年大战一场。但最终我没有那个勇气，也算是听了我爸的指示。
另一件事是今天下午，我正在门口蹲着收拾东西，一个阿姨走到我们店门口，问我啥时候把对象带回来，我抬起头，不认识这个阿姨，而且就我这个挫样，连想要追女生的条件也没有，我怎么往家里带对象！
可能心里还潜意识觉得对方想要挑衅我，再加上我很后悔大前天没有替我爸出头，所以我没有给她好脸色，一声不吭就进了店。
“这孩子！”
我妈从店里出来，跟那个阿姨在门口聊了几句，打发走了对方。
我跟我妈说，我不认识她，跟我开玩笑，我不习惯。
我妈说没事儿，别寻思太多，人家就是随便问问。
其实我后来回想，可能要是没有大前天那件事儿，我也不会对这个阿姨如此反感——我感觉自己纯粹是反感那些顾客：他们真以为他们“顾客是上帝”，滑天下之大稽，哪有这么可怕的上帝，不过是一群享受者，却自以为理所当然。
好在十一我爸的菜店营业额还不错，我爸妈也没有太劳累，算是我这几天辛苦的一种安慰。
（2009.10.3\/星期六）
今年是调休，说白了就是凑假期，比如这次国庆，把上周的周天和下周的周六全都挪到十一里面来，再加上中秋，真厉害了，十一足足能连着放上八天假，八天乐，太猛了！
周三我们下午就一节课，上完了大家呼呼啦啦地全都准备撤。
老大已经联系好了他的发小，俩人一起开车回去。羡慕他，高中毕业直接去拿的驾照，太有正事儿了！按他自己谦虚的说法是开得不怎么样，但是就冲他已经能开车，我们都无比佩服。
他家虽然在外省，但因为相邻，走高速据他说三个小时轻轻松松就到了。
老三要坐火车回家，牡丹江其实不远，只可惜没有直达，他中间还得转车。好像正在建新的铁路线，不过老三不敢说自己毕业前能完工。
老四家离得也不远，就在哈市下面的一个县，不过他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老大、老三都走了，因为我家离得近，我不着急，准备上会儿网再回去，就在宿舍磨蹭了一会儿。
临出门前顺便问了老四一下，“国庆八天呢！不回去吗？”
老四十分坦率，“不回去，回去还要收地，太累了。”
我有一刻超级羡慕他。
因为我之所以周三下午就要回家，倒不是因为国庆要跟爸妈一起放假、吃饭啥的，我回去是要帮他们卖货。
我爸现在除了主要卖菜，也带着水果、干调、冻货、鲜鱼，毕竟租了门市房，要是只卖一样，那把租房的房费赚回来都遥遥无期。
卖的多种类多了，销量的确也就上去了，但同样的付出也就上去了。
我爸妈快三十了有的我，而现在我快二十了。
我爸妈眼瞅着年近半百，很多力气活儿已经不复当年，所以过去每当假期到来的时候，我无论多忙都会帮我爸妈卖货去，能帮一点是一点，跑个腿送个货，递个塑料袋，帮着称个称啥的。
实话实说，这种连客串程度都没达到的卖货，让我身心俱疲、防不胜防。
身体吃不吃得消是一方面，而且有些熟人自己翻拣，也不太需要我帮忙，但是有一些陌生人，那真是乌漆八黑、千奇百怪、百鬼夜行的感觉。
这才国庆第三天，我就已经经历了两件——一件极度恶心、一件极其无奈。
第一件就是十一当天的。
顾客很多，我爸我妈都没回家吃饭，我也跟着在菜店一起吃的馒头咸菜凑合一下，晚上准备再吃大餐。因为只要下午人流量变少，我就准备先回家做饭去，不敢说自己有啥手艺，不过几样东北炖菜我还是能搞定了，比如炖个小鸡、红烧排骨、炖条鱼啥的。我爸妈也不挑我的手艺，只要别太差，他们吃着就很开心了。
这天中午一家三口都在店里，十二点多是顾客断档的一个时间点，毕竟就算是十一，大家还是要吃午饭的。
忽然菜店门口停了辆轿车，我对车没研究，感觉那车标挺熟的，但是叫不出是什么。
下来一对母子，不认识，应该不是我们这个小区的，估计是过节了来串门。
母亲打扮挺时髦的，虽然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但她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
刚开始都没啥情况，我以为他们把车停在我们店门口，是要到我们家要点儿水果啥的串门。没想到这对母子下了车之后，去的却是我们家路对面的一家生鲜超市，买了香瓜出来，就在路边吃，瓜子、瓜瓤、瓜水弄得我家门前到处都是。
我看到了有些咋舌，外表光鲜的人啊，殊不知他们内心其实很黑暗。
不过我爸没去驱赶他们，跟我说等人走了咱们再去收拾，省得招苍蝇。
这时那个儿子冲进我家店里，手上还沾着瓜瓤和瓜水的混合物，大喊：“给我拿条毛巾，快点！”
我爸用客气的语气回道：“我们家是卖蔬菜水果的，不卖毛巾。”
那个青年一脸凶恶的吼道：“把毛巾给我！”
我爸从店里面站起来，走到门口，虽然语气仍然不卑不亢，不过一夫当关的姿态很明显，“隔壁是超市，你去他们家就有。”
那个凶恶的青年双眼瞪圆，仿佛要吃人一样立刻破口大骂，仿佛我爸是低到尘埃的社会超级底层，真得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学不来，也不想学，但是一回想起来我就如鲠在喉。
那青年的母亲从车里拿了纸巾，拉着她骂骂咧咧的儿子往路边去，她儿子明显没骂够，还在那儿污言秽语，我深深怀疑这是从哪个监狱刚放出来的反社会的人。
我在想这要是我的孩子，我能直接一脚踹得他在床上躺两个月。但是我爸跟我摆手，让我别出去。
我远远看到那个母亲一边劝，一边用手轻轻地在她儿子脸上象征性的“扇嘴巴”，但是她儿子一直到被她塞进车里之前，还是脏话连篇，简直震撼了我的三观。
“在面上开店，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因为咱家店在面儿上，我们不能一天24小时看着，谁要坏你，很容易。”
我是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热血的青年，抡起大棒子冲上去跟那个敢骂我爸的青年大战一场。但最终我没有那个勇气，也算是听了我爸的指示。
另一件事是今天下午，我正在门口蹲着收拾东西，一个阿姨走到我们店门口，问我啥时候把对象带回来，我抬起头，不认识这个阿姨，而且就我这个挫样，连想要追女生的条件也没有，我怎么往家里带对象！
可能心里还潜意识觉得对方想要挑衅我，再加上我很后悔大前天没有替我爸出头，所以我没有给她好脸色，一声不吭就进了店。
“这孩子！”
我妈从店里出来，跟那个阿姨在门口聊了几句，打发走了对方。
我跟我妈说，我不认识她，跟我开玩笑，我不习惯。
我妈说没事儿，别寻思太多，人家就是随便问问。
其实我后来回想，可能要是没有大前天那件事儿，我也不会对这个阿姨如此反感——我感觉自己纯粹是反感那些顾客：他们真以为他们“顾客是上帝”，滑天下之大稽，哪有这么可怕的上帝，不过是一群享受者，却自以为理所当然。
好在十一我爸的菜店营业额还不错，我爸妈也没有太劳累，算是我这几天辛苦的一种安慰。
（2009.10.3\/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