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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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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月光皎洁。

    玄夜会制作火药,于是当天,绚丽的烟花绽放在夜空。玉春园的夜夜笙歌尚不及此,只因全玄夜都在庆祝大掌门幽莲夫人的“出山”。

    幽莲夫人穿着那套衣服,格外的干练优雅。阴如暝已整整十年未曾见过幽莲夫人了,见幽莲夫人远远的来了,就匆忙迎上去。

    “好姐姐……”

    幽莲夫人的忧郁气质减轻了许多,见到阴如暝亦展颜道:“如暝,这十年委屈你了。”

    阴如暝梨涡浅笑:“哪里,一点也不委屈。只要姐姐开心,如暝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据玄夜弟子说,大掌门常年不出,二掌门已然很久没有露出过这么轻松的笑容了。幽莲夫人邀请息渺同她一起入座,息渺有些无所适从,转而望我,见我点头她才乖巧地坐下。

    幽莲夫人爱怜地抚摸着息渺的头发。

    “怎的年纪小,却变成了一头白发?莫不是吴鸣他……”

    “父亲没有对我使用‘芳华已逝’,阿娘放心。”息渺读出幽莲夫人的顾虑。幽莲夫人显然对自己女儿会读心术丝毫不意外,点了点头:“这就好。”

    “芳华已逝”是一种奇毒,中毒之人多为少年,其虽依旧是孩童之样,但身体各功能会立刻退化,如同期颐老人,难活于世。据传此毒亦为圣夫子所制,旨在满足其玩虐儿童的变态心理。

    此间宴席,酣畅淋漓;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期间舞女均为玄夜弟子,跳的舞也是如绵里藏针,叫人觉其平顺而知其暗锋。果然是玄夜舞,赏完一曲,如中了哑蛊,不知如何用言语评价其美,只好用疯狂的鼓掌表达赞扬之情。

    一舞即罢,弟子们上来为我们斟酒。幽莲夫人时不时摆弄一下息渺的头发,口中小声轻唤着“初弦”一名。息渺对此几乎没有反应,她似乎仍未从自己的世界彻底脱离出来,还略有些与世隔绝之感。幽莲夫人很有些怅惘,以眼神询问我,我言不知。

    “她一来静水就是这样的,具体我也不清楚。许是被折磨坏了……”

    这么一说,幽莲夫人心痛更甚,把息渺牢牢抱在怀里。息渺无所适从,却又不愿挣脱的样子很令人心疼,我只好敷上她的手安慰她。

    “吴鸣真是不配做父亲……当年真不应该让他……”

    ………………………………………………….

    这是哪里?平淡的装潢。

    我躲在帐帘后,没有人发现我。一个可爱的小女婴睡在隔壁,女人闭目躺在床榻上,看起来极为虚弱。两个弟子在外议论着,似是在说屋中这位新晋的母亲。

    “唉,你说,掌门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夫人?夫人这般国色天香,又蕙质兰心,怎么掌门都不来关照关照呢?”

    “他哪会喜欢夫人!掌门当年想求娶的是静水掌门,不是她!只是当时被夫人父亲要挟,才勉强娶了夫人,不然哪会看上夫人啊!”

    “唉……夫人真可怜,若生个男子,也许还好些;结果生了小姐……”

    “你没听见掌门那天说啊?无论生男生女,他都不会喜欢的。”

    “小姐也真真是可怜,出世快一月了,连自己爹的面都没见过;夫人也可怜,我好几次进去,都听夫人说自己身上冷瑟瑟的存不住热气,不管怎么调理,总觉得她生养后身子变差了好些。”

    “夫人原先也是个练武的,体质好得很呢,你别瞎说。”

    “唉……”

    两个人面对面叹了口气,谁都没发现屋里的夫人已然苏醒。夫人什么话都没说,微睁着双眼,睫毛似在颤动。她人在帐帘里,我不好过去打扰,适逢两个弟子要把药端进来,我趁着这个空当绕开他们的视线,直奔绛雪轩而去。

    我也不知为何要奔向那里,可在梦境之中似有冥冥安排,让我如提线木偶,不得有半刻的自我思想。

    绛雪轩里,吴鸣在和人说话。我躲在门口,许是因为这是我的梦境,有隐身加持效果,他们都没有发现我。

    吴鸣对面那女子,美得不像是凡人,倒似谪仙降世。她的双眸如同一尊易碎的玻璃艺术品,又像即将融化的冰晶,冷清透彻至极。她几乎没有施以粉黛,是天然的不事雕琢的美,是如嫦娥在瑶镜之上的美。她身着一袭素雅的松花色纱裙,白里透黄绿,极为清雅;一袭豆绿披帛轻轻搭在脚边,手中还握着一支看起来像是冰做的笛子。

    我疑惑了。冰笛难道也能作为武器?

    只听那女子开口,声音平静如同烟波浩渺的一潭清泓:“你可想好了,吾只负责预言,并不能告诉汝这解决方法。”

    吴鸣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女子复又开口:“若吴掌门担心这浩劫会降临在令正与令爱身上,吾可以将她们带回菩提,待此劫过后……”

    “不必了,林掌门。”

    吴鸣突然的拒绝倒叫我惊奇。

    “等浩劫来临时,她们又回来怎么办?我必须让她们不再回来……永不回来。谢谢你,林清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当人面称其名,是为不敬。”女子微挑嫦娥眉。

    “我并不愿意去做这种客套。林清规,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不食烟火的。”

    “……”

    “今日吾只来此警醒吴掌门,其余无事,就此告退了。”

    不知是不是吴鸣激怒了林清规,她起身告辞时步子平稳又迅速,即便吴鸣想要送她出门估计都够呛。我慌忙找地方躲藏,然而速度再快也没有林清规的步子快,她很快瞄到我。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快快回去。”

    她看得见我?

    林清规这句话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对我到来的警醒。她伸出手,向我这方向一推,我只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力量,将我往一口深井般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压去。

    ………………………………………………………

    “唔!”

    我突然醒转。还是玄夜的宴会,依旧热闹非凡。玄夜弟子大部分有些微醺,阴如暝也因为兴致颇高,喝了好几杯。灿烂的烟花即将进入高潮,阴如暝突然兴奋地雀跃道:“姐姐,快看天上!”

    幽莲夫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朵簇拥的紫色莲花绽放在夜空。

    “是莲花……”

    幽莲夫人抿嘴一笑。

    “送给姐姐的礼物。姐姐喜欢吗?我特意调整了火药与其他元素的配比,让它能够在绽放的时候好看些。”

    幽莲夫人见阴如暝手上隐约擦伤和炸伤的痕迹,长叹一声:“你啊,叫我说什么好。我喜欢这个礼物,但我不希望你受伤的。你都做掌门的人了,还和个小孩子一样。”

    “嘿嘿,姐姐不是大掌门嘛。”

    这时,有个黑影从我身后掠过。我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随之而来的是黑一阵白一阵的晕眩。息渺察觉到我的异常,晃了晃幽莲夫人;夫人转头望向我,也连带着阴如暝一起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若汐姑娘,你怎么了?”阴如暝投来关心的眼神。我本想告诉他玄夜似乎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人,可张开嘴,却连说话的力气也被抽空了,只能气若游丝的应一声。

    息渺察觉到我的不对,见我目光都变得呆滞了,晃了晃我的胳膊。不晃还好,一晃,我就如被黑暗包裹一般,直直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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