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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请回答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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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几个同学,全挤进了包子店。

    还好店里宽敞,挤一挤也站得下。陆泽对所有同学喊道:“感谢各位同学的热心帮助,我先请大家吃包子。咱们边吃边说。”

    说着,就让父母帮忙,给大家分包子吃。男同学都爱吃肉的,女同学们,则大多喜欢豆腐、咸菜这些素的。

    老徐家的包子手艺,是多年传承下来的。同学们一口吃进嘴里,味美至极,纷纷夸赞起来。

    陆泽继续动员说:“同学们,明天我家包子店开业。想让大家帮忙,假装买包子的客人,在门口排队。营造出一种‘店里包子很好吃,人气很旺’的气氛。

    虽然我家包子本来就很好吃,但酒香也怕巷子深嘛,哈哈。”

    同学们都被陆泽的话逗乐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当下都答应下来。

    然后陆泽把排队的注意事项,详细地传授给了大家。

    一名合格的气氛组成员,演技必须在线。不仅要有眼力见儿,还要会来事儿。资深的气氛组精英,甚至有意见领袖般的能力。

    拉客户,传口碑,绝对是一把好手。

    短短十几分钟,陆泽成功地完成了一场气氛小组的岗前培训。临走时,每位同学都领了二十元演出经费,还顺带捎上了一小袋包子。

    陆泽这么够意思,同学们表示很满意。大家纷纷承诺,绝对会帮陆泽把场子撑起来。

    陆泽和大家约定好,接下来一周,每天7点,准时在包子店附近待命。到时候,看包子店门口排队的队伍长度,随时准备补位。

    一切筹备妥当,收工回家。明天一早,就是真正考验【绝味包子】的时候。

    第二天,刚凌晨三点,陆建军就赶到了店里。把一袋袋面粉,往和面机里倒,加水和面。

    发面还需要时间,又不能头天晚上提前弄。不然大热天的,第二天面就酸了。等到凌晨四点半,徐芳萍也起床梳洗一番,正打算往店里赶。

    结果发现,陆泽也已经爬了起来。

    徐芳萍一愣神,开口问:“儿子,你起这么早干嘛?”

    “嘿嘿,总没有看老爸老妈辛苦,我自己心安理得睡大觉吧。”陆泽笑着回道。

    徐芳萍看着儿子的身影,好像突然高大起来。心里一阵温暖,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接受,儿子真的长大了。

    能为家里分担,能知父母的不易,能让父母觉得有依靠,可不就是长大了么。

    徐芳萍眼眶有些红,她点点头,说:“嗯,咱娘俩一起走。”说完二人一起骑着自行车,朝包子店而去。

    到了店里,她的两个闺蜜小姐妹,也早到了。于是大家一起开工,抓紧做包子。

    陆建军在里间一边煮豆浆,一边擀着面皮,徐芳萍则带着小姐妹,包馅儿。陆泽以前也学过做包子,虽然手速不快,多少算个帮手。

    刚过五点,天逐渐亮了起来。四人一起,已经做了有几百个包子。一个个码在蒸笼里面,整整齐齐。

    徐芳萍把昨晚做的包子,热了几个,打了几杯豆浆出来:“小娟,彩玲,辛苦了。休息会儿,我们先吃早饭。”

    “萍姐,我吃一个包子就够了。”何丽娟拘谨地说。也不知道昨晚回去后,和家里人商量了什么,今天一过来,她就有些拘束。

    另一边的邓彩玲,也跟着附和:“是啊,萍姐,我们吃一个包子就够了。”

    徐芳萍一时不明所以,两个小姐妹,今天怎么有些不对劲。陆泽见状,顿时反应过来。这两位阿姨,肯定是想长期留下来做事。

    现在食品公司职工纷纷下岗,家里都断了生计。这年头想再找工作不容易,如果能有个稳定的事做,哪怕收入少点,家里也不至于太困难。

    出来做工,就和以前做同事、朋友不一样。陆建军、徐芳萍以后,就是她俩的东家老板。

    做生意,都讲究节约成本,能扣一分是一分。她二人生怕自己吃得多,被嫌弃。担心过几天后,徐芳萍不留下她们继续帮忙。

    虽然徐芳萍还没说过,要请她们长期做事。但她俩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后,觉得包子店只要能开下去,就肯定需要帮手。

    二人都想留下来做事,工资少一些都可以。所以今天一来,二人才都有些不太自然。

    琢磨过味儿的陆泽,忙帮腔道:“小娟阿姨,彩玲阿姨,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拘束。我妈能把你俩请来,肯定是信任你们。

    放心吧,只要包子店能开下去,就肯定会让你们留下帮忙的。至于工钱,其实我爸妈早就商量过,绝对不让两位阿姨白辛苦。

    只要生意过得去,不会比在食品公司上班拿得少。”陆泽昨天才刚刚近距离接触何丽娟和邓彩玲,观察下来都是本分的人。

    自己老妈的小精明,陆泽很有把握。包子店初创,她自然会找最靠谱的人来帮忙。为了让二人能安心做事,所以陆泽才会这么一说。

    陆泽话一出,何丽娟和邓彩玲眼神亮了起来,满脸期待地朝徐芳萍问着:“萍姐,是真的吗?”

    徐芳萍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见他点了点头示意,于是爽快地回道:“小娟,彩玲,是真的。你们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们家能有口饭吃,就绝对不会看着你们受苦不管的。

    都是自己人,几个包子也不值几个钱,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嗯,谢谢萍姐。”何丽娟和邓彩玲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

    何丽娟扭过头,偷偷擦拭了一下眼泪,没忍住抽泣。她虽然要年轻些,但却有两个孩子,老公也一起下了岗,压力要比邓彩玲大更多。

    现在能有一份事做,瞬间感觉轻松不少。最近的压力,加上找到活路的喜悦,才让她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徐芳萍走到小姐妹面前,把豆浆递了过去,握住她的手安慰说:“小娟,只要肯努力,日子会好起来的。”

    “嗯。”感受到徐芳萍的关心,何丽娟的眼泪更止不住了。

    邓彩玲也被她影响,泪眼朦胧道:“小娟,别哭了。以后咱俩好好帮萍姐做事,包子店生意好,我们才更好。”

    “嗯。”何丽娟应了一声,两个难姐难妹,依偎着哭在了一起。

    下岗的压力,随着时间推移,让人越来越喘不过气。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

    身上有责任,再艰难都只能咬牙挺着。可一旦遭遇关怀温暖,那种脆弱无助,就会瞬间迸发。年纪再大的人,都会哭得像个孩子。

    前段时间,陆建军和徐芳萍二人,状态也没好多少。要不是陆泽弄出了包子店,他们迟早有一天,也会崩溃。

    起码在前世,陆家很长时间都背负着阴影。

    看着何丽娟和邓彩玲的崩溃,陆泽也很是动容。好好的包子店开业,竟上演起了年代剧。

    《请回答1998》?

    上辈子,这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并不能完全理解,下岗对大人们的影响。可现在,他以一个成年人的心理,设身处地感受着父母这代人面对的绝境。

    他有些明白了,前世的父母,为何会容易情绪崩溃,为何总对他的青春叛逆,那么歇斯底里。

    不是因为他们天性如此,是因为人在走投无路时,会本能地选择自我保护。没错,情绪崩溃,歇斯底里都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保护。

    下岗,失业,没有任何收入,靠借债度日。家里的老人要赡养,孩子要吃饭、上学读书,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切困苦,只能自己扛着,无处诉说。久而久之,人怎么可能不心理扭曲。所以,间歇性的情绪爆发,就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自行启动。

    这也许是他们,唯一的自我治愈方式。

    负面情绪偶尔发泄出来,精神不会彻底崩溃,人也不至于彻底疯掉。只是,这种自我保护的代价,过于沉重。

    起码上辈子,陆泽的心理健康,就成了牺牲品。这些突如其来的感悟,让陆泽心里很是触动。

    还好,这辈子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家人,身边的人,尽可能去帮助更多的人。

    也许,这才是自己重生回来的意义吧。

    陆泽深吸一口气,这一刻,他真正有了重生的觉悟。

    见儿子像是不耐烦了,徐芳萍忙劝道:“好了,看看你俩,一把年纪了,让孩子看笑话。赶紧吃饭,吃完咱们接着做包子。”

    何丽娟和邓彩玲这才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朝陆泽这边看了看。

    陆泽表情管理,回了一个超级治愈的笑容。调整心情,就着豆浆,继续吃起了包子。

    吃完早饭,休息片刻,几人又开始继续做起了包子。

    眼看着,天已泛白,路上买菜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绝味包子】,即将正式开张营业,迎接第一个上门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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