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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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沉默不语。

    少年死沉的的双目中透露着不屑与怠惰。“回来了啊。”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的对杵在原地的洛瑶说话。“……嗯。”她轻声回应着。

    她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他们没有过多的交集。

    少年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黯然失色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混沌。凌乱,不愿打理的头发,垂在双颊边,戴着与形象格格不入的耳机。似乎像是被硬生生地从墓穴里拉出来,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

    她能感觉得到他身上让人无法接近的气息。

    他从冰箱底层里取几罐冰可乐。

    洛瑶看着面前这个被她称为“哥哥”的少年,她无数次试图接近的人。

    “砰”

    他随着关门声又重新封锁在了那扇门后。

    她甚至连在这个世界最在意的人都无法拯救。

    “他会改变的吧?”她总是怀着这样的心情。

    可是,到底他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去“改变”呢?

    再之,将整个世界都拒之门外的人,又怎么会改变呢。

    像这样一事无成的人,什么都做不好的人,只知道沉溺于自己世界的人,无法被人理解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呢?

    洛瑶很清楚,她无法将自己的哥哥从那个可怕的深渊之中拉出来了。她没有这个能力,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所以,与其无尽的下坠,不如纵身一跃,拥抱黑暗。

    虽然他们沉默不语,但他们确是彼此的依靠。

    他们身处同一个世界,却如两条平行线,注定不会相交。

    洛瑶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就算装作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她还是无法忽视自己内心深处的心情。

    她伏在桌子上,闭上双眼,徘徊在梦境的边缘。

    接踵而来的琐事一瞬间涌上心头,将她的心脏撕裂成碎片。

    很难想象自己现在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但是,肯定已经不会是什么好样子了。

    她大概整日都沉在自己的过去当中了。

    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但却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在这个时候的人们往往是最安静的,他们没有午时的热情高涨,也没有深夜的黯然神伤。

    她有一瞬间想就这样在暮色之下静静地过完一生。

    可是,一阵强烈的虚幻,淹没了她整个世界。

    她动弹不得地任由这个世界将她摆布。

    再次睁开眼,眼中仅剩下了一片虚无。

    “……”她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在哪?”她的双唇下意识地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渐渐的,她发现一股暖流围绕在她身边,它们穿过她的心脏,触动着四肢,浸透全身。温柔,这是她想到的词。无比的温柔感,她很久很久没有再感受到这种温柔了,她伸开双臂,拥抱这来历不明的梦幻,她想占为己有,想永远拥有这份暖流。

    她伸出双手,却发现什么都变了。她的视线随着手臂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奇怪的装饰,奇怪的服装,她甚至觉得这个身体都不像自己的了。

    “不对,不对……”她脑海中回响着,她逐渐恢复了理智。

    她被那虚妄的梦幻冲昏了头脑。

    环顾四周,眼前是无法言喻的情景,上是漫天星辰,蓝紫色的苍穹触手可及,它贯穿整个世界,小心翼翼的闪烁着,恬静的,安详的。在遥远的彼方,闪烁着自己独特的光芒。

    她意识到了,以及以自己已然到了另一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

    洛瑶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没有人可以不爱的地方,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她的身子漂浮在虚空中,身无一物,这种轻快的感觉让她再次沉浸在这里。

    或许是又被注意到了的原因,那暖流逐渐团在了一起,又透明的雾色变成红中带蓝,紫中带青的彩云。

    洛瑶想伸出手去触摸那奇形怪状的云,却怎么也抓不到了。

    它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在洛瑶的眼前打着转儿。

    “……?”她很疑惑。

    只见那彩云迅速铺散开来,洛瑶立刻被一团雾气遮挡了视线,她试图挡住眼睛的手缝隙中看到些什么,却只是白茫茫一片。

    “这……这是?”她终于恢复了视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一位身形缥缈的少女,正在她的面前。

    少女一袭红色长裙,披着及腰的长发。她微微一笑,似乎在期待着与她的相见。

    “你是……?”洛瑶问道,即使她知道自己大概并不会获得答案。

    “Yuki。”眼前的少女并未触动双唇,洛瑶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你可以叫我,雪。”

    洛瑶看不清她的面容,这个叫雪的少女,给洛瑶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我叫……”洛瑶似乎急于想向眼前的少女告诉关于自己的事,但她却一下子哽住了。

    她似乎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别人她的名字。

    她几秒的迟钝,在脑海中反复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笑了笑,用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洛瑶。

    “我认识你。”

    洛瑶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少女说着洛瑶听不懂的话。“不要怀疑,能再次看见你,真的很开心。”“能和你成为朋友的话……”

    “可是我并不……”洛瑶没有说完一句话,她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太多事想说了。

    但是,眼前这个少女,真的是可以依靠的人吗?

    她暗暗给予了否认。

    毕竟,这仅仅只是一场梦啊。

    这个事实从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的,如果是自己的话,能做到这样的梦也不奇怪吧?

    因为总想着被拯救啊,明明自己一个人,却还要自欺欺人地去装作坚强,在那个世界是这样的,至少在梦里可以随心所欲一点了吧。

    她这么想着,她知道眼前的少女只是自己意识的产物。

    “当然可以。”就让自己也任性一回吧,她想。“我叫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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