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告缗怪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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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郡的官吏们为使团准备的飨宴结束后，安国少季和终军便带着所有使团的人回到了郡城驿馆休息，还特别强调谁都不准晚上出去乱逛，因为大家在飨宴上都喝了不少酒，怕惹出什么乱子来。
第二日，凌封早早起床，走出驿馆，去寻找凌云告诉他的老家地址。
安国少季和终军从南越出发前就知道了凌封的老家在豫章郡的鄡阳县，也就是豫章郡的郡城所在，于是二人特意决定在郡城驿馆多停留一日，好让凌封有时间回家探望一下。
其实当凌封问凌云老家的具体地址的时候，凌云还感到非常奇怪呢，你打小长大的地方在哪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不过凌封肯定是不承认自己不知道老家地址的，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这才从凌云那里得到了老家的具体地址。
鄡阳县虽是郡治所在，但凌封一路上觉得这街道上并不是很繁华，和南越国的圣武街还是没法比的，要把圣武街比下去，可能还得长安城才行。
按理说大汉的郡城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但是如今出现这种情况，凌封推测也许与汉廷推行“打劫般”的抑商政策有关吧。
凌封边走边看，所以走得比较慢，如今盐、铁和酒这些都已经被汉廷收为官营，所以在街上是看不到任何铁器和酒坊这些东西的，只能到指定的地方去买。
凌封在一个卖簪子手镯之类小饰件的摊位停留了片刻，随意买了一两件，并向那小贩询问了一下自己要找的地址该怎么走。
刚欲转身往前，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自己一下。
“不好意思啊，”凌封也没怎么当回事，以为是自己刚才不小心转身挡到了别人，于是礼貌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你没长眼睛啊？没看到雷老爷过路吗？”那人回过头瞪着凌封骂了一句，又接着往前走了。
凌封这才发现原来是几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男子，正簇拥着一个中年壮汉从自己身旁恰巧经过，只不过这几人走路基本把整条街都占了，这才撞倒了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挡到了他们。
这几人继续往前大摇大摆的走着，所过之处别人都只能往边上靠，得先让他们过才行。
凌封向那小贩问了一句：“这人是谁啊？”
“小哥不是本地人吧？”那人打量了凌封一番，提醒道：“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他狠着呢？”
“我一个外乡人，胆子又小，哪敢招惹他们啊。”凌封笑着问道：“他有多狠啊？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很怕他的样子。”
那小贩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安全之后才道：“这人叫雷鸣，以前是本地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年过三十仍然穷得找不到媳妇，只因为朝廷颁布了告缗令，这厮便到处告发别人隐匿财产，竟是靠干这种勾当成为了本地的一个豪绅恶霸，哎，真是苍天无眼，让这种人钻了朝廷法令的空子，不知道有多少商贾栽在了他的手里啊！”
“那县署怎么也不管管他们？”
“咋没管啊？”那小贩一脸的不悦：“咱武县令可是好官啊，他是最痛恨这些钻朝廷法令空子的地痞流氓了，只是太守大人不让武县令动雷鸣啊，说是雷鸣的做法并没有违反大汉的律令。”
“我去！”凌封气得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极了，这样的人都能成为上流社会人，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不过人宋凡有一点却是没有说错，这雷鸣还确实是没有违反朝廷法令。
算缗令执行的标准是两缗一算，一缗是一千钱，一算就是一百二十文，就是说两千钱的财产就要交一百二十文的税，税率百分之六。
但是人家那些中小商贾本来就是小本经营，利润微薄，只能勉强养家糊口，这么一道诏令下来，好多人辛辛苦苦赚了点活命钱还要被朝廷征收去，于是很多商贾就瞒报自己的财产，能少报就少报。
当然也确实存在不少财产殷实，却又不愿交税支援朝廷征战的商贾，种种原因就造成了算缗令遭到商贾们普遍的抵制。
于是汉武帝来了一招更狠的，算缗令颁发不久又接着颁发了告缗令，鼓励检举揭发那些瞒报财产的商贾，一旦查实，就会被立即抄家，家产一般归朝廷，另一半归检举揭发者。
虽然这样做短时间内确实充实了国库，暂时解决了财政危机，也打击了某些不法商贾，但是它对商业的打击是致命的，也是不可持续的。
告缗令导致大量商贾破产，还让那些见利忘义、好逸恶劳、伺机报复和品德不端的人钻了大空子，让那些觊觎别人财富的人天天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极大地破坏了社会的规则和秩序。
如今检举、揭发、告密成风，无处不在的抄家、拘捕，让一切拥有财产者人人自危。
告缗令虽然打击了地方豪强和黑商恶贾，但又使一些地痞流氓和江洋大盗趁机兴风作浪，成为了新的豪绅恶霸，商业活动萎缩，经济停滞，商品短缺，物价上升。
《汉书?食货志》的记述，告缗令颁布后，中产以上商贾大抵遇告破产破家，朝廷“得民财物以亿计，奴婢以千万数；田，大县数百顷，小县百余顷；宅亦如之”。
凌封按着小贩所指的方向继续寻找自己要去的地方，这个时辰，他的兄长定然是在店铺中的。
如今家里的瓷器生意只有兄长凌维以及管家朱目在打理，凌封此行路过此地，正好借机会去看看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走着走着，突然一家挂着“凌氏陶瓷”招牌的铺子赫然映入了凌封的眼帘。
“就是这里了。”凌封露出笑容，好奇的朝这店铺走去。
刚要进店，突然就有几人从里面大摇大摆地往外走，每人手里都抱着两个瓷器，差点和凌封撞倒了一块。
“咋又是你小子？怎么哪都有你啊？”说话的人语气凌人，正是刚才在簪子摊位旁撞到凌封的那个年轻男子。
“你们到凌氏瓷器店里来做什么？”凌封没理会他，直接问了一句。
“当然是给雷老爷置办些瓷器，装饰雷宅啊，怎么着？”
这时一个样貌和凌封颇有几分神似的年轻男子从店内客客气气的将雷鸣送了出来，雷鸣背着手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嗯，凌少掌柜的很懂事嘛，你尽管放心，凌氏的生意绝对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的。”
“这都是仰仗了雷老爷的关……”那年轻男子客客气气地道，突然他看见店外的凌封，顿时就怔住了，一脸的吃惊：“弟弟？……你怎么回来了？”。
豫章郡的官吏们为使团准备的飨宴结束后，安国少季和终军便带着所有使团的人回到了郡城驿馆休息，还特别强调谁都不准晚上出去乱逛，因为大家在飨宴上都喝了不少酒，怕惹出什么乱子来。
第二日，凌封早早起床，走出驿馆，去寻找凌云告诉他的老家地址。
安国少季和终军从南越出发前就知道了凌封的老家在豫章郡的鄡阳县，也就是豫章郡的郡城所在，于是二人特意决定在郡城驿馆多停留一日，好让凌封有时间回家探望一下。
其实当凌封问凌云老家的具体地址的时候，凌云还感到非常奇怪呢，你打小长大的地方在哪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不过凌封肯定是不承认自己不知道老家地址的，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这才从凌云那里得到了老家的具体地址。
鄡阳县虽是郡治所在，但凌封一路上觉得这街道上并不是很繁华，和南越国的圣武街还是没法比的，要把圣武街比下去，可能还得长安城才行。
按理说大汉的郡城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但是如今出现这种情况，凌封推测也许与汉廷推行“打劫般”的抑商政策有关吧。
凌封边走边看，所以走得比较慢，如今盐、铁和酒这些都已经被汉廷收为官营，所以在街上是看不到任何铁器和酒坊这些东西的，只能到指定的地方去买。
凌封在一个卖簪子手镯之类小饰件的摊位停留了片刻，随意买了一两件，并向那小贩询问了一下自己要找的地址该怎么走。
刚欲转身往前，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自己一下。
“不好意思啊，”凌封也没怎么当回事，以为是自己刚才不小心转身挡到了别人，于是礼貌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你没长眼睛啊？没看到雷老爷过路吗？”那人回过头瞪着凌封骂了一句，又接着往前走了。
凌封这才发现原来是几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男子，正簇拥着一个中年壮汉从自己身旁恰巧经过，只不过这几人走路基本把整条街都占了，这才撞倒了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挡到了他们。
这几人继续往前大摇大摆的走着，所过之处别人都只能往边上靠，得先让他们过才行。
凌封向那小贩问了一句：“这人是谁啊？”
“小哥不是本地人吧？”那人打量了凌封一番，提醒道：“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他狠着呢？”
“我一个外乡人，胆子又小，哪敢招惹他们啊。”凌封笑着问道：“他有多狠啊？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很怕他的样子。”
那小贩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安全之后才道：“这人叫雷鸣，以前是本地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年过三十仍然穷得找不到媳妇，只因为朝廷颁布了告缗令，这厮便到处告发别人隐匿财产，竟是靠干这种勾当成为了本地的一个豪绅恶霸，哎，真是苍天无眼，让这种人钻了朝廷法令的空子，不知道有多少商贾栽在了他的手里啊！”
“那县署怎么也不管管他们？”
“咋没管啊？”那小贩一脸的不悦：“咱武县令可是好官啊，他是最痛恨这些钻朝廷法令空子的地痞流氓了，只是太守大人不让武县令动雷鸣啊，说是雷鸣的做法并没有违反大汉的律令。”
“我去！”凌封气得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极了，这样的人都能成为上流社会人，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不过人宋凡有一点却是没有说错，这雷鸣还确实是没有违反朝廷法令。
算缗令执行的标准是两缗一算，一缗是一千钱，一算就是一百二十文，就是说两千钱的财产就要交一百二十文的税，税率百分之六。
但是人家那些中小商贾本来就是小本经营，利润微薄，只能勉强养家糊口，这么一道诏令下来，好多人辛辛苦苦赚了点活命钱还要被朝廷征收去，于是很多商贾就瞒报自己的财产，能少报就少报。
当然也确实存在不少财产殷实，却又不愿交税支援朝廷征战的商贾，种种原因就造成了算缗令遭到商贾们普遍的抵制。
于是汉武帝来了一招更狠的，算缗令颁发不久又接着颁发了告缗令，鼓励检举揭发那些瞒报财产的商贾，一旦查实，就会被立即抄家，家产一般归朝廷，另一半归检举揭发者。
虽然这样做短时间内确实充实了国库，暂时解决了财政危机，也打击了某些不法商贾，但是它对商业的打击是致命的，也是不可持续的。
告缗令导致大量商贾破产，还让那些见利忘义、好逸恶劳、伺机报复和品德不端的人钻了大空子，让那些觊觎别人财富的人天天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极大地破坏了社会的规则和秩序。
如今检举、揭发、告密成风，无处不在的抄家、拘捕，让一切拥有财产者人人自危。
告缗令虽然打击了地方豪强和黑商恶贾，但又使一些地痞流氓和江洋大盗趁机兴风作浪，成为了新的豪绅恶霸，商业活动萎缩，经济停滞，商品短缺，物价上升。
《汉书?食货志》的记述，告缗令颁布后，中产以上商贾大抵遇告破产破家，朝廷“得民财物以亿计，奴婢以千万数；田，大县数百顷，小县百余顷；宅亦如之”。
凌封按着小贩所指的方向继续寻找自己要去的地方，这个时辰，他的兄长定然是在店铺中的。
如今家里的瓷器生意只有兄长凌维以及管家朱目在打理，凌封此行路过此地，正好借机会去看看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走着走着，突然一家挂着“凌氏陶瓷”招牌的铺子赫然映入了凌封的眼帘。
“就是这里了。”凌封露出笑容，好奇的朝这店铺走去。
刚要进店，突然就有几人从里面大摇大摆地往外走，每人手里都抱着两个瓷器，差点和凌封撞倒了一块。
“咋又是你小子？怎么哪都有你啊？”说话的人语气凌人，正是刚才在簪子摊位旁撞到凌封的那个年轻男子。
“你们到凌氏瓷器店里来做什么？”凌封没理会他，直接问了一句。
“当然是给雷老爷置办些瓷器，装饰雷宅啊，怎么着？”
这时一个样貌和凌封颇有几分神似的年轻男子从店内客客气气的将雷鸣送了出来，雷鸣背着手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嗯，凌少掌柜的很懂事嘛，你尽管放心，凌氏的生意绝对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的。”
“这都是仰仗了雷老爷的关……”那年轻男子客客气气地道，突然他看见店外的凌封，顿时就怔住了，一脸的吃惊：“弟弟？……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