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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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起应，芒就感觉到头疼。这倒不是说他喜欢哭闹，而是他经常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才三岁多的娃娃，头上就疤痕无数，腿上也是新疤累着旧疤，就象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没一处地方是好的。所以芒不得不时刻紧盯着他，免得他又伤着了自己。
在这座小山上他们没有可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不过芒总能找着可以消遣的游戏。他用竹篾扎了一个圆圈，然后套在竹竿末端，带着弟弟到处寻找蜘蛛网，很快就将圆圈上粘满了蛛丝。
现在飞来飞去的小昆虫们可要小心了。芒举着竹竿四处挥舞，终于粘住了一个甲虫。不过那只甲虫的力气很大，硬是把蛛网给撞出一个大洞。
芒手忙脚乱地将甲虫从蛛网上捏了下来，用一根细麻绳系住了甲虫的后腿，然后交给了弟弟。
甲虫立刻嗡嗡地飞了起来，不过却因为腿上系了根绳子，只能围着应不停地转着圈。于是应也跟着它转，最后转晕了头跌了个嘴啃泥。不过他摸摸头又爬了起来，继续放飞着他的欢乐。
玩到正午，这只可怜的甲虫已经奄奄一息。芒将甲虫从绳子上解了下来，然后找着了一个蚂蚁窝。
甲虫被芒用几根松针给钉在了地上，于是两兄弟开始趴在地上看蚂蚁。
大黑蚂蚁是不许它来的，它们力气大，说不定一只黑蚂蚁就能拖走这只甲虫。几只路过的小红蚂蚁率先找到了它，先用触角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下，见它没有任何抵抗，便撅起屁股呲起门牙，朝家的方向用力拖着。
可小如沙粒的蚂蚁如何能拖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有几只小蚂蚁傻傻的还在坚持着，另一只聪明的小蚂蚁匆匆忙忙跑回去通风报信，这让两兄弟立刻兴奋起来。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从洞口中爬出一长串蚂蚁，它们浩浩荡荡地开始远征，还有十来只强壮的大红蚂蚁在行军途中担任警戒。
“出来了出来了！”孩子们兴奋地拍着手。
除了他们在拍手之外，他们还听到了另外一个人在拍手。
那是一个胡子长长的爷爷，手里驻着一根木棍，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见孩子们诧异地望着他，于是便对孩子们笑了笑。
不知怎的，芒觉得这个爷爷有些面熟。他一脸的慈祥，看起来并不象坏人。
芒放松了警惕，继续观察着蚂蚁大军。
“呀，那边也来了一队！”芒着急地叫了起来。
应也鹦鹉学舌地叫着：“呀，又来了一队！”
“怎么啦，芒？来这么多蚂蚁还不高兴？”显然那个爷爷认识他。
“两窝蚂蚁都来抢甲虫，它们肯定会打架的！”芒用一根小竹篾拦在那队蚂蚁的前面，试图阻挡它们前进。但它们立刻越过了竹篾，径直朝那只大甲虫奔去。
它们的先头部队已经跟另一窝蚂蚁爆发了战争，双方龇牙咧嘴地咬成一团。
“糟了！”芒惊慌得手足无措。
“芒，你不想看它们打仗吗？”老爷爷饶有趣味地问道。
“不想！”芒摇了摇头。已经有几只蚂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成为了烈士。
老爷爷点了点头，手一伸，便抓住了一只绿头苍蝇，他用手一搓，便捏住了苍蝇翅膀，然后用一根松针把它钉在另一队蚂蚁大军前进的方向。
芒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你爹呢？”老爷爷问道。
“我爹去山下帮忙了。”芒回了一句，继续看着那两队蚂蚁。
苇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于是便挣扎着起床了。她刚看见院子里的老头，手就马上紧揪着胸前的衣襟。
老头也看见了扶着门框的苇。他站起身，朝苇点了点头。
“您来了……”苇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
“嗯。”老头走进了苇，看了看她道：“你的脸色不大好……进屋罢，我替你把把脉。”
苇的手腕被老头用三根手指捏着，可是她根本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刚流了小孩？”老头立刻发现了问题。
“……”苇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
“唉……都是我的错！”老头叹息道：“这段日子苦了你和磐，否则你也不会这么作践自己。”
“您来是想看他，还是……还是想把他给带走？”苇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个时候的孩子学东西最快。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他带走……再说你们的日子过得也很难……”
“这孩子很好带……他就象一颗草，随便搁哪里，只要有点雨水就能活……”苇的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苇，你得卧床休息……还有，多吃点补血益气的东西。”老头走去屋里屋外，仔仔细细地把这个家检查了一遍。
簋里几乎没有隔夜的粟粒，只有水槽里的水是满的……他们也没有御寒的毛皮，所有的葛布衣服用一个包裹就能卷走。
老头坐回在了苇的对面，长吁短叹。
“孩子这么小……得怎么跟孩子说呀……”苇眼泪汪汪地抬起头。
老头继续沉默着。
“要不……我把孩子喊来说说？”苇用衣袖不停地抹着眼睛和脸庞，好让自己看起来不象是刚哭过的模样。
“不用了！你们母子情深，拆散你们我也是不忍……”老头站起身来道：“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怎么说他都不会同意的。”
老头解开放在一旁的行囊，那里有一大块干肉、几条熏鱼和一小包盐，他将行囊放在苇的旁边，然后道：“虽然我不方便前来，但我会派人来教导孩子……其他的事，还是等孩子长大懂事了之后再说吧。”
“谢谢您……”苇感激地点了点头。
老头走了，正如他匆匆地来。
芒和应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们还趴在地上看蚂蚁，直到所有的蚂蚁都倾巢而出的时候，他们这才拔出松针，让蚂蚁将食物拖回了巢穴。
苇又坐在了苇席上开始编席。苇席雪白雪白的，就如同坐在一片云上。
姬水河北岸，人头攒动，筚路蓝缕，好一副大干快上的动人场景。
西陵氏的首领坚却不在忙碌的人群中，此刻他正在跟一个老头说着话。那老头来自轩辕丘，有熊氏的一个长老。
“有熊氏跟西陵氏都有共同的祖先，数百年来我们一直相互支持，共同对敌。”长老首先肯定了一番两族人们深厚的友谊，然后切入正题道：“我们的首领少籍想进一步巩固我们两族的友谊，特意派我来向西陵氏提亲。”
这倒不是坏事，我家里面的女儿多着呢。坚点头道：“不知道你们看上了我哪个女儿？”
“少籍看上了您的大女儿嫘……”
“不行！”坚生气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嫘已经许配给了少典的儿子轩辕，怎么可能再许配给少籍的儿子？”
“轩辕现在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元那老头不知道把他给藏在哪了……更何况嫘比轩辕大了几岁，年龄上也不合适……”
“胡说！怎么不合适？我看合适得很！少籍的儿子比轩辕没大多少，怎么他就合适了？”
“少典当时也只是嘴里说说而已，并没有正式下聘礼，所以这件婚事其实当不得数……”
“信不信我打你？”坚恼怒地揪住老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怎么能够反悔？你再提此事，当心我打掉你的牙！”说罢将老头一推，差点把他推个仰面八叉。
“坚首领，请你再考虑一下……”
“滚！”坚捡起几个土疙瘩朝老头砸去。
“好吧好吧，”老头边躲边跑：“既然嫘你不答应，另外找一个年龄稍微合适一点的女儿行不行？”
“滚，我不想看见你！”回答他的仍然是几个土疙瘩。
晚上坚一回家，立刻遭到了妻子的批评。
“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干嘛？即便嫘不能嫁，你还有几个女儿可以嫁嘛！”
“我当时不是发火了吗？后面想一想也对，可又不好意思再把他给喊回来。”坚挠着头道。
“你这人就这样，一发起火来几头牛都拉不回！”妻子嗔怪着道。
“没事，我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吗？保准以后来提亲的人可以一直排到姬水那边。”
“那几个女儿倒不愁嫁，我只担心嫫……”
“那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坚一说起嫫就来气，这个女儿可是给他丢够了面子。
妻子二话不说，立刻就开始收拾衣物。
“哎哎，你又咋啦？”坚拉扯着妻子的衣袖道。
“既然你不认她是你的女儿，我再去那边山上找苇妹子做伴去！”
“得得得，我认她还不行吗？！”
妻子用力扔下包裹，坐在床上生闷气。
“好了好了，我再也不说了，再说你打我的嘴巴！”坚搂着妻子的肩膀道：“别生气了，老生气的话，孩子生出来肯定也是个脾气大的……”
“那还不是让你给气的？”妻子用力打了坚一拳。
“你说得也对哦，嫫倒是真没人敢娶。”坚开始想了起来。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有这个女儿，但内心里总还是希望没有。如果能给她找一个婆家早早送出去，就免得她在面前碍眼，毕竟这会让他想起头上无形的绿帽子。
他忽然猛地一拍大腿道：“得，你看把嫫嫁给磐他儿子怎么样？”
“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妻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还想把嫫嫁给什么人？部落首领？我看有人敢娶她就很不错了！”坚哼哼着道：“磐和苇虽说是有熊氏的弃儿，但这两口子的人品确实没得说的！”
妻子看起来却还有些不甘心。
“嫁给磐的儿子怎么啦？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用不着帮谁打仗，你女儿也不会年纪轻轻地就守寡。”坚对自己想出这个人选非常满意，不停地做妻子的思想工作。
“你放心吧，我看事情一般都很准，绝对不会有错！”坚拍着胸脯保证道：“磐很能干是不？他儿子以后肯定也能干，绝对不会饿着你女儿！”
“你女儿！”妻子又开始瞪眼。
“对对对，我女儿！”坚猛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你真是这么想的？”妻子怀疑地道：“不是想把她早点赶出去？”
“哪能呢？”坚保证道：“我真是为了她好！再说要是把她嫁远了的话，几十年都难得回来一次，那就等于把这个女儿嫁没了。把她才嫁到河对岸，你想她随时都可以过去看，万一他们有困难你也可以帮衬帮衬是不是？”
“你说得还有些道理……磐的儿子我几年没见着了，你明天叫磐把他带下来玩，别是个傻子就好……”妻子道。本来她想自己上山走一趟，亲眼看看苇和她的两个孩子，还有自己离家出走时所住过的窝棚，但一想自己挺着个大的肚子实在不便，于是只好作罢。
坚咧嘴笑了。看来只要磐的儿子不缺胳膊少腿人不傻，这件婚事就算成了，他也可以早点送走嫫，送走这个让他脸上无光的丑女儿。
一说起应，芒就感觉到头疼。这倒不是说他喜欢哭闹，而是他经常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才三岁多的娃娃，头上就疤痕无数，腿上也是新疤累着旧疤，就象他们身上所穿的衣服，没一处地方是好的。所以芒不得不时刻紧盯着他，免得他又伤着了自己。
在这座小山上他们没有可以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不过芒总能找着可以消遣的游戏。他用竹篾扎了一个圆圈，然后套在竹竿末端，带着弟弟到处寻找蜘蛛网，很快就将圆圈上粘满了蛛丝。
现在飞来飞去的小昆虫们可要小心了。芒举着竹竿四处挥舞，终于粘住了一个甲虫。不过那只甲虫的力气很大，硬是把蛛网给撞出一个大洞。
芒手忙脚乱地将甲虫从蛛网上捏了下来，用一根细麻绳系住了甲虫的后腿，然后交给了弟弟。
甲虫立刻嗡嗡地飞了起来，不过却因为腿上系了根绳子，只能围着应不停地转着圈。于是应也跟着它转，最后转晕了头跌了个嘴啃泥。不过他摸摸头又爬了起来，继续放飞着他的欢乐。
玩到正午，这只可怜的甲虫已经奄奄一息。芒将甲虫从绳子上解了下来，然后找着了一个蚂蚁窝。
甲虫被芒用几根松针给钉在了地上，于是两兄弟开始趴在地上看蚂蚁。
大黑蚂蚁是不许它来的，它们力气大，说不定一只黑蚂蚁就能拖走这只甲虫。几只路过的小红蚂蚁率先找到了它，先用触角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下，见它没有任何抵抗，便撅起屁股呲起门牙，朝家的方向用力拖着。
可小如沙粒的蚂蚁如何能拖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有几只小蚂蚁傻傻的还在坚持着，另一只聪明的小蚂蚁匆匆忙忙跑回去通风报信，这让两兄弟立刻兴奋起来。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从洞口中爬出一长串蚂蚁，它们浩浩荡荡地开始远征，还有十来只强壮的大红蚂蚁在行军途中担任警戒。
“出来了出来了！”孩子们兴奋地拍着手。
除了他们在拍手之外，他们还听到了另外一个人在拍手。
那是一个胡子长长的爷爷，手里驻着一根木棍，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见孩子们诧异地望着他，于是便对孩子们笑了笑。
不知怎的，芒觉得这个爷爷有些面熟。他一脸的慈祥，看起来并不象坏人。
芒放松了警惕，继续观察着蚂蚁大军。
“呀，那边也来了一队！”芒着急地叫了起来。
应也鹦鹉学舌地叫着：“呀，又来了一队！”
“怎么啦，芒？来这么多蚂蚁还不高兴？”显然那个爷爷认识他。
“两窝蚂蚁都来抢甲虫，它们肯定会打架的！”芒用一根小竹篾拦在那队蚂蚁的前面，试图阻挡它们前进。但它们立刻越过了竹篾，径直朝那只大甲虫奔去。
它们的先头部队已经跟另一窝蚂蚁爆发了战争，双方龇牙咧嘴地咬成一团。
“糟了！”芒惊慌得手足无措。
“芒，你不想看它们打仗吗？”老爷爷饶有趣味地问道。
“不想！”芒摇了摇头。已经有几只蚂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成为了烈士。
老爷爷点了点头，手一伸，便抓住了一只绿头苍蝇，他用手一搓，便捏住了苍蝇翅膀，然后用一根松针把它钉在另一队蚂蚁大军前进的方向。
芒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你爹呢？”老爷爷问道。
“我爹去山下帮忙了。”芒回了一句，继续看着那两队蚂蚁。
苇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于是便挣扎着起床了。她刚看见院子里的老头，手就马上紧揪着胸前的衣襟。
老头也看见了扶着门框的苇。他站起身，朝苇点了点头。
“您来了……”苇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
“嗯。”老头走进了苇，看了看她道：“你的脸色不大好……进屋罢，我替你把把脉。”
苇的手腕被老头用三根手指捏着，可是她根本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刚流了小孩？”老头立刻发现了问题。
“……”苇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头。
“唉……都是我的错！”老头叹息道：“这段日子苦了你和磐，否则你也不会这么作践自己。”
“您来是想看他，还是……还是想把他给带走？”苇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个时候的孩子学东西最快。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他带走……再说你们的日子过得也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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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你得卧床休息……还有，多吃点补血益气的东西。”老头走去屋里屋外，仔仔细细地把这个家检查了一遍。
簋里几乎没有隔夜的粟粒，只有水槽里的水是满的……他们也没有御寒的毛皮，所有的葛布衣服用一个包裹就能卷走。
老头坐回在了苇的对面，长吁短叹。
“孩子这么小……得怎么跟孩子说呀……”苇眼泪汪汪地抬起头。
老头继续沉默着。
“要不……我把孩子喊来说说？”苇用衣袖不停地抹着眼睛和脸庞，好让自己看起来不象是刚哭过的模样。
“不用了！你们母子情深，拆散你们我也是不忍……”老头站起身来道：“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怎么说他都不会同意的。”
老头解开放在一旁的行囊，那里有一大块干肉、几条熏鱼和一小包盐，他将行囊放在苇的旁边，然后道：“虽然我不方便前来，但我会派人来教导孩子……其他的事，还是等孩子长大懂事了之后再说吧。”
“谢谢您……”苇感激地点了点头。
老头走了，正如他匆匆地来。
芒和应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们还趴在地上看蚂蚁，直到所有的蚂蚁都倾巢而出的时候，他们这才拔出松针，让蚂蚁将食物拖回了巢穴。
苇又坐在了苇席上开始编席。苇席雪白雪白的，就如同坐在一片云上。
姬水河北岸，人头攒动，筚路蓝缕，好一副大干快上的动人场景。
西陵氏的首领坚却不在忙碌的人群中，此刻他正在跟一个老头说着话。那老头来自轩辕丘，有熊氏的一个长老。
“有熊氏跟西陵氏都有共同的祖先，数百年来我们一直相互支持，共同对敌。”长老首先肯定了一番两族人们深厚的友谊，然后切入正题道：“我们的首领少籍想进一步巩固我们两族的友谊，特意派我来向西陵氏提亲。”
这倒不是坏事，我家里面的女儿多着呢。坚点头道：“不知道你们看上了我哪个女儿？”
“少籍看上了您的大女儿嫘……”
“不行！”坚生气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嫘已经许配给了少典的儿子轩辕，怎么可能再许配给少籍的儿子？”
“轩辕现在谁也不知道在哪里，元那老头不知道把他给藏在哪了……更何况嫘比轩辕大了几岁，年龄上也不合适……”
“胡说！怎么不合适？我看合适得很！少籍的儿子比轩辕没大多少，怎么他就合适了？”
“少典当时也只是嘴里说说而已，并没有正式下聘礼，所以这件婚事其实当不得数……”
“信不信我打你？”坚恼怒地揪住老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怎么能够反悔？你再提此事，当心我打掉你的牙！”说罢将老头一推，差点把他推个仰面八叉。
“坚首领，请你再考虑一下……”
“滚！”坚捡起几个土疙瘩朝老头砸去。
“好吧好吧，”老头边躲边跑：“既然嫘你不答应，另外找一个年龄稍微合适一点的女儿行不行？”
“滚，我不想看见你！”回答他的仍然是几个土疙瘩。
晚上坚一回家，立刻遭到了妻子的批评。
“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干嘛？即便嫘不能嫁，你还有几个女儿可以嫁嘛！”
“我当时不是发火了吗？后面想一想也对，可又不好意思再把他给喊回来。”坚挠着头道。
“你这人就这样，一发起火来几头牛都拉不回！”妻子嗔怪着道。
“没事，我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吗？保准以后来提亲的人可以一直排到姬水那边。”
“那几个女儿倒不愁嫁，我只担心嫫……”
“那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坚一说起嫫就来气，这个女儿可是给他丢够了面子。
妻子二话不说，立刻就开始收拾衣物。
“哎哎，你又咋啦？”坚拉扯着妻子的衣袖道。
“既然你不认她是你的女儿，我再去那边山上找苇妹子做伴去！”
“得得得，我认她还不行吗？！”
妻子用力扔下包裹，坐在床上生闷气。
“好了好了，我再也不说了，再说你打我的嘴巴！”坚搂着妻子的肩膀道：“别生气了，老生气的话，孩子生出来肯定也是个脾气大的……”
“那还不是让你给气的？”妻子用力打了坚一拳。
“你说得也对哦，嫫倒是真没人敢娶。”坚开始想了起来。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有这个女儿，但内心里总还是希望没有。如果能给她找一个婆家早早送出去，就免得她在面前碍眼，毕竟这会让他想起头上无形的绿帽子。
他忽然猛地一拍大腿道：“得，你看把嫫嫁给磐他儿子怎么样？”
“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妻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还想把嫫嫁给什么人？部落首领？我看有人敢娶她就很不错了！”坚哼哼着道：“磐和苇虽说是有熊氏的弃儿，但这两口子的人品确实没得说的！”
妻子看起来却还有些不甘心。
“嫁给磐的儿子怎么啦？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用不着帮谁打仗，你女儿也不会年纪轻轻地就守寡。”坚对自己想出这个人选非常满意，不停地做妻子的思想工作。
“你放心吧，我看事情一般都很准，绝对不会有错！”坚拍着胸脯保证道：“磐很能干是不？他儿子以后肯定也能干，绝对不会饿着你女儿！”
“你女儿！”妻子又开始瞪眼。
“对对对，我女儿！”坚猛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你真是这么想的？”妻子怀疑地道：“不是想把她早点赶出去？”
“哪能呢？”坚保证道：“我真是为了她好！再说要是把她嫁远了的话，几十年都难得回来一次，那就等于把这个女儿嫁没了。把她才嫁到河对岸，你想她随时都可以过去看，万一他们有困难你也可以帮衬帮衬是不是？”
“你说得还有些道理……磐的儿子我几年没见着了，你明天叫磐把他带下来玩，别是个傻子就好……”妻子道。本来她想自己上山走一趟，亲眼看看苇和她的两个孩子，还有自己离家出走时所住过的窝棚，但一想自己挺着个大的肚子实在不便，于是只好作罢。
坚咧嘴笑了。看来只要磐的儿子不缺胳膊少腿人不傻，这件婚事就算成了，他也可以早点送走嫫，送走这个让他脸上无光的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