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晨昏定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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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起床后，梳洗了一番，便带着雨润去霁月堂，给郑氏请安了。
刚走到半道上，她便见到高氏领着程嬷嬷，也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水红衣裙的年轻女子。
不用说，这定然就是长房的侧室柯氏了。
舒眉没有停下脚步，上前跟高氏打起招呼：“大嫂这么早就来请安？”
高氏莞尔一笑，答道：“可不是，柯姨娘刚进门，嫂子得把她带来，省得母亲心里牵挂。”
说着，她侧过身子，对柯姨娘说道：“不用多作介绍吧？！你们反正以前早就认识。”
柯姨娘忙上前朝舒眉行了一礼：“给四夫人请安！”
舒眉颔首示意，不由打量起眼前这女子来。
不得不说，婆母郑氏能接受她作长子的姨娘，心里应当仔细掂量过的。
柯氏长得虽不能归于美人之列，长得却是珠圆玉润的。皮肤白皙细滑，眉眼间也了几分少妇的风致，跟去年第一次见她时，那种怯弱的气韵大相径庭，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高氏见妯娌这表情，心里冷笑一声：“等着看本夫人的笑话，到时有你们哭的时候。”
她不由想起昨天的情景。
没想到那次自己交出中馈时，留在松影苑的东西，昨日却发挥了作用。只是老天没长眼，怎会让对方逃过一劫的？
等得到消息，派人赶到那儿时，却见剩余的东西皆不见了，像是有人拿走的痕迹。听守院子曾婆子讲，自那女人离开后，并没看见再有人出入过。
那东西到底是谁取走了呢？
就是用了也只会是一根，哪能全都不见了呢？
想到这里高氏不由蹙起眉头。
她也没再作多想。脚下不停地进了霁月堂的院子，舒眉紧跟其后也带着人进去了。
郑氏见儿媳们都来了，喜意不由挂上眉梢，招呼高氏和舒眉赶紧坐下。
高氏在旁边恭敬说道：“知道母亲心里着急，这不，大清早的，媳妇就将妹妹带过一起请安了。”
说着，就把柯氏推上前来，后者跪下朝郑太夫人磕头请安。
郑氏让身边的范嬷嬷将她扶起，又命人拿出两件首饰。赐给了对方。
柯氏千恩万谢地道了谢，之后便规规矩矩矩退到高氏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高氏嘴角微翘。扫了一眼舒眉后，便沉默下来。
郑氏想到她大儿子齐屹，一大清早就被宫使，急匆匆叫走的事情，不由满面愁容。
只见她转过脸来。朝高氏打探道：“怎会那般着急，难道屹儿没有跟圣上请旨休假。”
高氏眉峰微挑，心里不觉冷哼了一声，暗道：“纳个小妾而已，还好意思跟人请假。真当高家都不中用了吗？”
可是现在时机未到，她还得敷衍着婆母。高氏只得脸上堆起笑容。似是安慰她道：“母亲不必担心，陛下这般着急宣他，定是有紧急任务。上回离京不也走得匆忙。府里半点音信都没得到……”
不提上次的事件还好，一说起来郑氏就满腹牢骚。
两儿子都不在府的日子，可把她担心坏了。况且那时府里被封，人心惶惶的。
想到这里，郑氏扭过头去。朝柯氏问道：“国公爷起身的时候，可跟你交待过什么没有。昨日他不是歇在你那儿吗？”
听到郑氏提起这事，柯姨娘双颊飞红，嚅嚅道：“爷倒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妾身好生歇着。”然后，她抬起头来，朝高氏睃了一眼，对郑氏道，“太夫人该问问夫人，要交待也是跟她才是……”
她的声音如同蚊蚋，说到后面，几不可闻。随后，她脸上还露出几分讨好高氏的献谄。
郑氏一怔，脸上有些僵硬，讪笑两声掩去尴尬，便不再做声了。
高氏看她们这副做作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柯氏那娇羞的神情，她不由想到昨晚，齐屹应该跟对方圆房了吧？！
一想到自己十六岁起，就心心念念要得到的男人，自己还要把不同的女人送到他床上。到如今连伺候他的人选，自己都控制不了，她心底那个恨啊！
尤其是这女人还是婆母郑氏娘家远亲，她还不能随便处置，连居住都得另行安排，颇有跟自己分庭抗礼的意味。
高氏心里的郁结，别提有多深了。
只见她紧攥双拳，身子微颤。脸上神色不由狰狞起来。
舒眉感觉不对劲，忍不住抬头朝她那边望了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就见到了高氏这副扭曲的表情。
心下不由骇然。
舒眉暗忖道：原来之前自己的猜测没错，高氏对齐屹一直有痴念的，她这副表情，分明是满腹妒恨的怨妇表情。
看来，柯氏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
不知齐屹有无安排人手，在暗中保护她？！若是真怀上了，只要让高氏知道，铁定逃不脱小产的命运。跟她前面的几位姨娘的下场一样。
想到这里，舒眉不由替柯姨娘捏了一把冷汗。
郑氏见高氏那儿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忙把话题转到舒眉身上，问起昨日的事来：“听峻儿说，你梦魇了，后来有没感觉好一点？昨日派人送过去的薏米，施嬷嬷有没熬给你喝下？”
舒眉忙起身行礼，恭敬地谢道：“母亲勿需担心，都喝下了，没什么大碍的。”
郑氏神色缓了缓，叹息了一声，说道：“哎，这事都怪我，以前搬出来后，应该请个师傅做做法，毕竟你公公在那里走的……”
她的语气中尽是自责，想来是听信雨润和齐峻的说辞，以为是阴魂缠身的缘故了。
舒眉忙安慰她道：“母亲不必为舒儿担心，想来是最近太过操劳的缘故。后来晚上一醒睡到天亮，倒没有发生什么异状。”
郑氏这才收起担忧，说道：“咱们府里这几年颇不平静，希望有喜事冲一冲。希望长房早得子嗣，你们的公爹就不会总是舍不得离开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高氏嘱咐道：“眼看着七月半快到了，你赶紧安排一下，到时做做法事，让他们早日飞升了才是。”
高氏忙应了下来。
听到婆母提些这些，舒眉想起逝去的亲人，少不得跟郑氏请求：“听施嬷嬷提起，儿媳生母的祭日就在七月初，我想到庙里去给她也做场法事，尽尽为人子女的孝道。”
郑氏听闻，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亲家母也是个苦命之人，年纪轻轻就走了。你是得好好拜祭。让峻儿陪你一道去！你父母远在岭南，他做人家女婿的，平日也没机会尽一份孝道。”
舒眉忙朗声谢过郑氏，婆媳几人说了一会儿话，郑氏见舒眉心不在焉，以为她没休息好，忙把人打发了回去。
高氏见郑氏没其他的交待，算是带柯氏走了一个过场，她不耐烦呆在霁月堂这地方，跟着也起身告辞了。
出了霁月堂的大院门，高氏远远地就见到舒眉，朝枕月湖的方向走去。不知是前往荷风苑，见她的好友芙太姨娘，还是去碧波园找优昙那丫头了。
想到昨日发生的事，她心里有几分忐忑，忙给身边的丫鬟丰儿使了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微笑眨眼以示回应。
高氏忙对跟在身后的柯姨娘道：“安也请了，妯娌也见了。你自己好生回去歇着，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柯氏闻言一喜，忙屈膝就要告辞。
高氏突然装作想起什么，对柯氏开口说道：“你在碧波园那边，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如，我把这丫鬟送给你带回去。她从小在宁国府长大，府里的里里外外没有她不熟的，你带回去使唤正合适！”
听了这话，柯姨娘神情一凛，面上顿时紧张起来。
她在娘家备嫁时，就见过郑太夫人身边蔡嬷嬷的小孙女来串过门，听闻过府里一些往事。
听她话中言外之意，好似长房的妾室曾有不少怀过子嗣，只是没有谁能顺利生产下来。当时她的姨母郑家三太太就告她，进府后千万要离这位主母远一点。
后来柯氏还听说，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无虞，郑太夫人还特意把她的小院安置在碧波园里。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种时候她哪能掉以轻心，让高氏安插人手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柯氏福了一福，谦让道：“哪能夺了姐姐身边合用的人？贱妾院子里侍候的听说也是府里家生子，应该没问题。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到时妹妹定会叨扰姐姐，谢谢您一片心意！”
高氏瞅了她一眼，知道定是齐屹和郑氏，在私底下早有过交待。她也不再强求。跟柯氏分手后，便带着丫鬟婆子回到了丹露苑
一行人刚跨进院门，姜元家的便迎了上来，在主子耳边嘀咕起来。
“你说什么？就已经安排妥当，不日他便会离京去边关了？”高氏顾不得周边的环境，不由失声问道。“不是说明年才出发吗？”
姜元家的压低声音回道：“来人是这样讲的。说是情况有变，战事提早开始了。”
舒眉起床后，梳洗了一番，便带着雨润去霁月堂，给郑氏请安了。
刚走到半道上，她便见到高氏领着程嬷嬷，也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水红衣裙的年轻女子。
不用说，这定然就是长房的侧室柯氏了。
舒眉没有停下脚步，上前跟高氏打起招呼：“大嫂这么早就来请安？”
高氏莞尔一笑，答道：“可不是，柯姨娘刚进门，嫂子得把她带来，省得母亲心里牵挂。”
说着，她侧过身子，对柯姨娘说道：“不用多作介绍吧？！你们反正以前早就认识。”
柯姨娘忙上前朝舒眉行了一礼：“给四夫人请安！”
舒眉颔首示意，不由打量起眼前这女子来。
不得不说，婆母郑氏能接受她作长子的姨娘，心里应当仔细掂量过的。
柯氏长得虽不能归于美人之列，长得却是珠圆玉润的。皮肤白皙细滑，眉眼间也了几分少妇的风致，跟去年第一次见她时，那种怯弱的气韵大相径庭，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高氏见妯娌这表情，心里冷笑一声：“等着看本夫人的笑话，到时有你们哭的时候。”
她不由想起昨天的情景。
没想到那次自己交出中馈时，留在松影苑的东西，昨日却发挥了作用。只是老天没长眼，怎会让对方逃过一劫的？
等得到消息，派人赶到那儿时，却见剩余的东西皆不见了，像是有人拿走的痕迹。听守院子曾婆子讲，自那女人离开后，并没看见再有人出入过。
那东西到底是谁取走了呢？
就是用了也只会是一根，哪能全都不见了呢？
想到这里高氏不由蹙起眉头。
她也没再作多想。脚下不停地进了霁月堂的院子，舒眉紧跟其后也带着人进去了。
郑氏见儿媳们都来了，喜意不由挂上眉梢，招呼高氏和舒眉赶紧坐下。
高氏在旁边恭敬说道：“知道母亲心里着急，这不，大清早的，媳妇就将妹妹带过一起请安了。”
说着，就把柯氏推上前来，后者跪下朝郑太夫人磕头请安。
郑氏让身边的范嬷嬷将她扶起，又命人拿出两件首饰。赐给了对方。
柯氏千恩万谢地道了谢，之后便规规矩矩矩退到高氏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高氏嘴角微翘。扫了一眼舒眉后，便沉默下来。
郑氏想到她大儿子齐屹，一大清早就被宫使，急匆匆叫走的事情，不由满面愁容。
只见她转过脸来。朝高氏打探道：“怎会那般着急，难道屹儿没有跟圣上请旨休假。”
高氏眉峰微挑，心里不觉冷哼了一声，暗道：“纳个小妾而已，还好意思跟人请假。真当高家都不中用了吗？”
可是现在时机未到，她还得敷衍着婆母。高氏只得脸上堆起笑容。似是安慰她道：“母亲不必担心，陛下这般着急宣他，定是有紧急任务。上回离京不也走得匆忙。府里半点音信都没得到……”
不提上次的事件还好，一说起来郑氏就满腹牢骚。
两儿子都不在府的日子，可把她担心坏了。况且那时府里被封，人心惶惶的。
想到这里，郑氏扭过头去。朝柯氏问道：“国公爷起身的时候，可跟你交待过什么没有。昨日他不是歇在你那儿吗？”
听到郑氏提起这事，柯姨娘双颊飞红，嚅嚅道：“爷倒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妾身好生歇着。”然后，她抬起头来，朝高氏睃了一眼，对郑氏道，“太夫人该问问夫人，要交待也是跟她才是……”
她的声音如同蚊蚋，说到后面，几不可闻。随后，她脸上还露出几分讨好高氏的献谄。
郑氏一怔，脸上有些僵硬，讪笑两声掩去尴尬，便不再做声了。
高氏看她们这副做作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柯氏那娇羞的神情，她不由想到昨晚，齐屹应该跟对方圆房了吧？！
一想到自己十六岁起，就心心念念要得到的男人，自己还要把不同的女人送到他床上。到如今连伺候他的人选，自己都控制不了，她心底那个恨啊！
尤其是这女人还是婆母郑氏娘家远亲，她还不能随便处置，连居住都得另行安排，颇有跟自己分庭抗礼的意味。
高氏心里的郁结，别提有多深了。
只见她紧攥双拳，身子微颤。脸上神色不由狰狞起来。
舒眉感觉不对劲，忍不住抬头朝她那边望了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就见到了高氏这副扭曲的表情。
心下不由骇然。
舒眉暗忖道：原来之前自己的猜测没错，高氏对齐屹一直有痴念的，她这副表情，分明是满腹妒恨的怨妇表情。
看来，柯氏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
不知齐屹有无安排人手，在暗中保护她？！若是真怀上了，只要让高氏知道，铁定逃不脱小产的命运。跟她前面的几位姨娘的下场一样。
想到这里，舒眉不由替柯姨娘捏了一把冷汗。
郑氏见高氏那儿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忙把话题转到舒眉身上，问起昨日的事来：“听峻儿说，你梦魇了，后来有没感觉好一点？昨日派人送过去的薏米，施嬷嬷有没熬给你喝下？”
舒眉忙起身行礼，恭敬地谢道：“母亲勿需担心，都喝下了，没什么大碍的。”
郑氏神色缓了缓，叹息了一声，说道：“哎，这事都怪我，以前搬出来后，应该请个师傅做做法，毕竟你公公在那里走的……”
她的语气中尽是自责，想来是听信雨润和齐峻的说辞，以为是阴魂缠身的缘故了。
舒眉忙安慰她道：“母亲不必为舒儿担心，想来是最近太过操劳的缘故。后来晚上一醒睡到天亮，倒没有发生什么异状。”
郑氏这才收起担忧，说道：“咱们府里这几年颇不平静，希望有喜事冲一冲。希望长房早得子嗣，你们的公爹就不会总是舍不得离开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高氏嘱咐道：“眼看着七月半快到了，你赶紧安排一下，到时做做法事，让他们早日飞升了才是。”
高氏忙应了下来。
听到婆母提些这些，舒眉想起逝去的亲人，少不得跟郑氏请求：“听施嬷嬷提起，儿媳生母的祭日就在七月初，我想到庙里去给她也做场法事，尽尽为人子女的孝道。”
郑氏听闻，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亲家母也是个苦命之人，年纪轻轻就走了。你是得好好拜祭。让峻儿陪你一道去！你父母远在岭南，他做人家女婿的，平日也没机会尽一份孝道。”
舒眉忙朗声谢过郑氏，婆媳几人说了一会儿话，郑氏见舒眉心不在焉，以为她没休息好，忙把人打发了回去。
高氏见郑氏没其他的交待，算是带柯氏走了一个过场，她不耐烦呆在霁月堂这地方，跟着也起身告辞了。
出了霁月堂的大院门，高氏远远地就见到舒眉，朝枕月湖的方向走去。不知是前往荷风苑，见她的好友芙太姨娘，还是去碧波园找优昙那丫头了。
想到昨日发生的事，她心里有几分忐忑，忙给身边的丫鬟丰儿使了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微笑眨眼以示回应。
高氏忙对跟在身后的柯姨娘道：“安也请了，妯娌也见了。你自己好生回去歇着，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柯氏闻言一喜，忙屈膝就要告辞。
高氏突然装作想起什么，对柯氏开口说道：“你在碧波园那边，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如，我把这丫鬟送给你带回去。她从小在宁国府长大，府里的里里外外没有她不熟的，你带回去使唤正合适！”
听了这话，柯姨娘神情一凛，面上顿时紧张起来。
她在娘家备嫁时，就见过郑太夫人身边蔡嬷嬷的小孙女来串过门，听闻过府里一些往事。
听她话中言外之意，好似长房的妾室曾有不少怀过子嗣，只是没有谁能顺利生产下来。当时她的姨母郑家三太太就告她，进府后千万要离这位主母远一点。
后来柯氏还听说，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无虞，郑太夫人还特意把她的小院安置在碧波园里。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种时候她哪能掉以轻心，让高氏安插人手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柯氏福了一福，谦让道：“哪能夺了姐姐身边合用的人？贱妾院子里侍候的听说也是府里家生子，应该没问题。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到时妹妹定会叨扰姐姐，谢谢您一片心意！”
高氏瞅了她一眼，知道定是齐屹和郑氏，在私底下早有过交待。她也不再强求。跟柯氏分手后，便带着丫鬟婆子回到了丹露苑
一行人刚跨进院门，姜元家的便迎了上来，在主子耳边嘀咕起来。
“你说什么？就已经安排妥当，不日他便会离京去边关了？”高氏顾不得周边的环境，不由失声问道。“不是说明年才出发吗？”
姜元家的压低声音回道：“来人是这样讲的。说是情况有变，战事提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