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齐府解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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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前面还有两更，别漏掉了。）
高氏那拔人离府后，舒眉大松了一口气，忙让厨房刘妈妈安排人手，又是煮柚子叶水，又是熏艾草的，将全府上下清理了一遍。应婆母郑氏的建议，还请玉虚观的道长来府里，作了一次法。此番全套做足后，齐府上下人心才算安定下来。
齐峻身边的两位大丫鬟被先后请了出去，舒眉又忙着从沧州来的那群丫鬟中间，挑了两名守规矩本分的女子桃叶和桃根，安排在夫婿跟前贴身伺候。
就这样，日子很快来到了四月初，宁国府终于迎来了解封的日子。
古诗有云，人间四月芳菲尽，指的是长江流域的气候。京城春天来得迟，走得也就不会那般早了。齐府刚刚解封，关心舒眉的亲眷好友，便络绎不绝地来上门拜访了。
连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子的三姑奶奶齐淑婳，也在夫君的搀扶下，上门来探望大伯母和舒眉。
当舒眉跟齐峻赶到垂花门口，亲眼看见表姐大腹便便的身影时，没来由地被她吓出一冷汗。她忙把齐淑婳，从表姐夫孟霖手中接过来。嘴里还一边念叨：“正打算明日前去孟府，去探望姐姐的，可巧你们就赶来了。”
望着姐妹俩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孟霖面上一哂，对四舅子齐峻笑着抱怨道：“齐府禁闭的那些日子，可把你妹妹急坏了。生怕她四嫂出了什么意外，将来不好跟远在西北的岳母交待。这不，你们府里刚一解封，她就拖着我来了。之前还是得到你们派去婆子，送去的口信，她后来才算好了一点。”
说完，他宠溺地回头望了妻子一眼。
齐淑婳脸上微微发红。随后拿眼珠白了他一眼，解释道：“京中有疫病的人家早解封了，就是我的娘家还封着，能不着急吗？”
齐峻闻言，朝堂妹夫妇俩揖手致谢，还面带歉意地说道：“让你们两口子担心了，岭溪罪该万死。在这里向你们道歉……”
接着，四房两口子就把客人迎进了后院。
宁国府此时只剩下四房一支，和上一辈的几个姨娘，倒也不用再避嫌什么的。
到霁月堂在郑氏跟前请过安后。齐峻便领着齐府女婿孟霖前往书房，两人密淡商讨，该如何寻找大哥去了。而舒眉刚搀着表姐。慢慢地朝茶香苑的院子迈去。
摸着房内熟悉的陈设和布置，齐淑婳眼角有些微湿，尤其是到母亲原先住的屋子，更加热泪盈眶。
舒眉见状，忙抚着她在锦榻上坐了下来。解释道：“前段时日，妹妹拿这里避过难。”
听了这话，齐淑婳微惊，不由疑惑地抬头望向对方。
舒眉忙将府里几人染病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遍，只是瞒下了高氏染病的真相。
当齐淑婳听到高氏自作自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时候，不禁开怀大笑：“活该，没想到她也有今天。我说这一路走来。府里的仆妇好多都是新面孔，敢情你早就动作了。做得好！你果然不是那么软弱，只知逃避的人……”
舒眉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妹妹若再不奋起，下次就不知能不能醒过来了。”
齐淑婳叹了口气。郁郁地说道：“母亲若是知道你硬气起来，学会保护自己了。心里不知该如何高兴……”
舒眉目光一黯，感激地说道：“之前让姨母操心了，舒儿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齐淑婳笑了笑，安慰她道：“只要你能自保了，她心里才少份牵挂。也不知父亲和母亲如今在边关过得可好。”她蹙起眉头，喃喃自语道。
舒眉抬眸望向她，知道这是想念双亲了，遂安慰她道：“夫妻团圆，骨肉相聚，自然是好的。只不过他们如今多了个牵挂，便是姐姐在京中过得好不好。”
齐淑婳点了点头：“悲欢离合，自古难全，唉……”
舒眉忙笑道：“姐姐这会儿就发幽怨了，若是哪天姐夫也出征，姐姐不还得要感慨‘悔教夫婿觅封侯’了？”
齐淑婳听完一愣，随后就白了舒眉一眼，嗔怪地笑道：“你还是老样子，也不知说点好听的。当年父亲戍边，母亲还真就经常叹气，那时我不太懂。如今母亲也离开了，才明白那种滋味。不过，幸好还有机会重聚。”
“怎么，她们原先难道不能离京的？”舒眉不由惊讶地问道。
“可不是？！本朝有规定，三品以上武将，若是在边关领兵，家眷便不能随军，必须得将妻儿老小留在京里。”很奇怪她怎么连这常识都不知，齐淑婳连忙解释道。
“这是为何？”舒眉像名小学生一样，不耻下问地向她请教。
“怕领兵武将叛国呗！”齐淑婳扫了表妹一眼，“在府里妹妹不会没听说过吧？！”
舒眉恍然大悟，缩了缩脖子，心有戚戚地说道：“那姨母如何能去的？”
齐淑婳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朝纪崩坏，父亲之前被降过职，就着这机会他把母亲和弟弟妹妹趁机接了过去。后来，他又升上来了。朝中靠着唐伯伯帮着周旋，就没有逼着他们再进京了。”
原来如此，舒眉不由想多些了解齐家的历史，便问道：“那公公以前也是常守边关？把子女扔给婆母教养？”
“嗯，大体是这样。只是大哥有所不同，他很快就到西北，跟着大伯父学着领兵打战了。”齐淑婳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个，不由觑了她一眼。
舒眉垂下头来，心里暗忖，那齐峻大体上算是养于妇人之手了。难怪耳根子这么软，整个一纨绔的模样。
见表妹沉默不语，想起今日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齐淑婳便问起禁闭期间，齐府发生的事情。
“那东西怎么让他发现的？”齐淑婳得消息时，便挺为她着急的。只是后来听传信的婆子说，四哥对四嫂没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她这才把心放下来。
舒眉少不得将前因后果，能说的都说了一遍。
“早知道紫莞也不是个好东西。你知道吗？当初母亲为何送咱们三房婢女给你？”齐淑婳义愤填膺地说道，“高家女人在齐府经营十多年，加上她娘家的势力，在竹韵苑里早就安排了不少眼线。你可知晓，你为何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听了提起这个，舒眉眼前一亮，忙抓住表姐的手腕，急切地问道：“妹妹一直想知道真相，可又担心问起来，你们怕我伤心不肯说。连施嬷嬷和雨润都是闪烁其词的。”
齐淑婳见表妹刚打了一次漂亮的翻身战，也不怕她承受不住，遂将自己当初从施嬷嬷那儿打听到的，原原本本又告诉了舒眉。
“那天，本来是五妹出阁的日子，四哥跟你的好日子不该安排在那日。谁知丹露苑那女人却说，亲戚六眷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两桩喜事一起办了。大伯母身子骨不好，府里的事不大插手，咱们几姐妹都嫁了人，不好对娘家家务再置喙。”齐淑婳慢慢开始回忆。
舒眉听到这话，有些诧异。难不成高氏计划便是当着亲眷都在时，故意整出此事，成了则是让喜事变丧事；败了便让她次日敬茶认亲时，在亲眷间得个善妒和不识大体的名声？
她不由将这个猜想说了出来，又问道：“第二日的敬茶是怎么完成的？”
见表妹的面色惨白，齐淑婳十分愧疚地说道：“次日，府里就传开了四哥为何要离府了。”
舒眉心里涌出另一个疑问：“这样一来，她吕家的名声不也败了？岂不是‘杀敌一千损八百’愚蠢之举？”
齐淑婳站了起来，拍了拍表妹的肩头：“我的傻妹妹，刚开始吕若兰那女人回来没多久，高家也没把握还能替他们翻案的，她原先是打算为妾的。后来出了件事，才让高氏那女人重新起了将吕若兰，以正室身份嫁进齐府的念头。”
“发生了什么事？”舒眉迫不及待地问道，这疑问存在她心头多日，总算今日有机会得到答案了。
“宫里五皇子的生母，在宫里的太液池里遇溺身亡，五皇子那时才刚满两岁。高家趁着那机会，想办法让五皇子，养在坤宁宫皇后的身边。”齐淑婳一脸神秘地，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啊？竟然是这样……”舒眉只觉得茅赛顿开。
“是啊，因为有了这块招牌，朝中摇摆不定的大臣，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倾斜了。”齐淑婳叹了一口气，同情地望着表妹。
难怪，有了皇子傍身，只要争储成功，高家岂不是可以继续把持朝政。难怪吕若兰后来会肆无忌惮，主动上门来刺激她。是想着再让自己做出过激的行为吧！
出家、意外都出了，那只剩上吊了。
回忆起刚醒来的情景，舒眉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她那时只想着跑路，没想到歪打正着，恰恰这无意之举，是解开困局唯一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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