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十九朵金花和十九朵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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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餐桌收拾后，端上茶来，金老头又想起问四福哥之前的话，催促他把前话讲完。
四福哥赶紧接着说那十几石秈稻，“江家的女儿不是嫁给施官镇孙锦记粮行孙家了嘛？孙锦记在龙山镇地界秋收的稻谷，原来都是秘密存在团山江家仓屋里，你们知道吗？如今施官的孙家出大事啦，江老爷子卖粮是为了给他女婿筹钱办丧事。”
孙富贵果然是老狐狸，竟然在老丈人家里藏着粮，过了年收购不到稻谷时再拖回去，加工成米销售，春天的米价最贵时买出，“囤积居奇”，低价买进，高价售出。
“孙富贵死啦？”金百业停下手里的旱烟，不相信地问道。
“不是孙富贵，是他刚过门不到三个月的儿媳妇，死啦！”
四福哥要不是去团山，还不会听说这码子事，事有蹊跷，所以家人都保密。
“怎么死的？”金大娘问出大家心里的疑问。
唯独金老板不关心死人，只关心买卖利弊，他说：“孙锦记上一年登记资本1万大洋，年加工大米8000石，佣工也有七人，怎么会为了一场葬礼就伤老本呢？还需要他丈人家卖存粮筹钱？”这些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金老板显然不信。
“哎呀！就是他儿媳妇死得蹊跷呀！听说，是自桂东南枝。”四福哥作势指了指脖子。
金老板又插嘴问：“他儿媳妇是谁家的闺女呀？”
大家真恨不得让四福哥一口气把话说完。
金百业嘴上问着，可心里忙着巴拉小算盘：“开春别说是大米面粉，就稻谷小麦要翻个两三倍，旺积收1.6元每石的稻谷，淡季要销3元每石。团山江老爷子的粮仓里一定不止这些，原来那里是孙富贵藏粮的大仓库呀，难怪他每年有那么大的吞吐，春季都断不了供原粮，原粮本来就比大米面粉这等成品粮易存储，存个三五年都不成问题，如逢灾年，那私藏的原粮可值十倍价钱。”
金大娘也很吃惊，妇女们对镇上所有人家的婚娶是了如指掌，连周边城镇的人家也不放过。她代四福哥回答：“不是袁三姨家的闺女田芳芳么！袁三姨不是从龙山镇嫁到施官，配给施官镇的田家油坊二儿子，就是那个田傻子。”
袁三姨是龙山袁大郢袁氏家族旁枝的闺女，袁秀山的堂妹。
四福哥接着说：“袁三姨是施官镇出了名的泼妇，人人都知道她嫁的田家老二是个傻子，不顶用的，她虽说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女儿田芳芳被她看得最重。那姑娘又漂亮又体面，攀上孙锦记粮行这门亲可谓是称心如意，突然这田芳芳无原无故地就吊死了。听人说袁三姨看到尸体就昏过去了，醒过来后就撒开泼，疯了一般地要田家的人偿命。”
老姑妈与福嫂也放下手上的事，围过来听。
“昨个儿下午还好端端的，晚些时候被发现人都死透了，施官镇上可炸开了锅了，今天早上袁大郢的袁家几位袁爷都被请去施官镇了，田家的长辈更不用说了。听说孙锦记家也被砸了，袁三姨，不，如今是田庆收的媳妇可不是好惹，撒开了泼不管不顾，躺在孙富贵家的厅堂里，哭天摸泪，都厥过去好几回。让他家赔田家闺女的命来，说刚过门三个月人生生就被他家逼害致死。”
“据江老爷子隐约抱怨说，现在女婿孙富贵请了各位有威信的长辈出面做主，希望田家媳妇能平静下来，万事坐下好商量，愿意赔钱，还发誓赌咒就差给跪了，说真没有做对不起儿媳妇的事，没亏待她一丁点儿，突然她就吊死了。希望田家的能坐下来协商后事，而不是砸东西，还把死人放在床上不让下地收殓。”
“昨夜施官镇里多少家就没合眼，吵闹不休，围了几层看热闹的人，这事哪里能瞒人。说今天上午县城的武作老爷都请去了，田家的不许县衙的人动田芳芳的身子，说嫁到他孙家是黄花闺女，现在也是年轻女子，怎么能让人动了手。”
四福见家里人都没听见说，越发起劲了。“今天长辈们两边解调，商量出的结果是要想收殓，必须十九岁金花，十九朵银花妆面，全身新做衣裳，樟木的五寸厚棺材，孙家的儿子披麻戴孝。全家穿白。”
“孙家做生意的人，哪里存多少现钱，江老爷子正替女婿筹钱，让儿子拿钱去找袁秀山大爷，要去县城的嘉汇金银店，现给打造这十九朵金花和十九朵银花。孙富贵正愁哪里能找着那么上好的棺材？竟然将自己准备的上好的杉木棺材抬出来给儿媳妇用，可惜了寿材上描金的大“寿”字，被这仅十九岁的小媳妇睡了，岂不是天大的讽刺？这寿材倒是用上等的杉木，做的密封性极好，能百年不腐烂。”
“那死人还躺在他家床上，如果这些还不满意，这还让人怎么过活呀！不让收敛对死人也失体面。”大家都跟着砸嘴，惊为奇闻。
“家里这有客人，别净说这些不吉利的死人事。朱组长，请您别介意呀！”还是金大娘得体，然后对围听的儿女和四福哥说：“小孩子家也不该听，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年纪轻轻就没了，这是夭折。以后也不许再打听这种事了。”
金老板还啰嗦，说：“田家姑娘已经出嫁了，死在婆家也不算夭折吧？”金大娘瞪他一眼。
可能金大娘是急着上镇上打听详情，孩子们也都好奇，越不叫听心里就越惦记着，下午到龙山镇上就能听到别人议论这事，知道详细的进展。
朱世永就辞别了金老板家的人，金正跟随着送到龙山镇，又去辞别李镇长家的各位，说了一些的客气话。他对这种奇闻异事可没兴趣，与他不相干，朱世永跨上马回县城了。
果然，龙山镇上沸沸腾腾地都在议论孙家儿媳妇吊死的事，年终镇务汇报与捐款集资大会上，有几位袁家的爷们缺席，各家不过按照旧例捐钱，年景好的人家多捐一些。
开始前与结束后，大家都聚在一起议论施官那边丧事如何办理，又如何闹法，真是大开视听，各种猜想和分析，田芳芳为嘛好好的上吊呢？;
吃完饭，餐桌收拾后，端上茶来，金老头又想起问四福哥之前的话，催促他把前话讲完。
四福哥赶紧接着说那十几石秈稻，“江家的女儿不是嫁给施官镇孙锦记粮行孙家了嘛？孙锦记在龙山镇地界秋收的稻谷，原来都是秘密存在团山江家仓屋里，你们知道吗？如今施官的孙家出大事啦，江老爷子卖粮是为了给他女婿筹钱办丧事。”
孙富贵果然是老狐狸，竟然在老丈人家里藏着粮，过了年收购不到稻谷时再拖回去，加工成米销售，春天的米价最贵时买出，“囤积居奇”，低价买进，高价售出。
“孙富贵死啦？”金百业停下手里的旱烟，不相信地问道。
“不是孙富贵，是他刚过门不到三个月的儿媳妇，死啦！”
四福哥要不是去团山，还不会听说这码子事，事有蹊跷，所以家人都保密。
“怎么死的？”金大娘问出大家心里的疑问。
唯独金老板不关心死人，只关心买卖利弊，他说：“孙锦记上一年登记资本1万大洋，年加工大米8000石，佣工也有七人，怎么会为了一场葬礼就伤老本呢？还需要他丈人家卖存粮筹钱？”这些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金老板显然不信。
“哎呀！就是他儿媳妇死得蹊跷呀！听说，是自桂东南枝。”四福哥作势指了指脖子。
金老板又插嘴问：“他儿媳妇是谁家的闺女呀？”
大家真恨不得让四福哥一口气把话说完。
金百业嘴上问着，可心里忙着巴拉小算盘：“开春别说是大米面粉，就稻谷小麦要翻个两三倍，旺积收1.6元每石的稻谷，淡季要销3元每石。团山江老爷子的粮仓里一定不止这些，原来那里是孙富贵藏粮的大仓库呀，难怪他每年有那么大的吞吐，春季都断不了供原粮，原粮本来就比大米面粉这等成品粮易存储，存个三五年都不成问题，如逢灾年，那私藏的原粮可值十倍价钱。”
金大娘也很吃惊，妇女们对镇上所有人家的婚娶是了如指掌，连周边城镇的人家也不放过。她代四福哥回答：“不是袁三姨家的闺女田芳芳么！袁三姨不是从龙山镇嫁到施官，配给施官镇的田家油坊二儿子，就是那个田傻子。”
袁三姨是龙山袁大郢袁氏家族旁枝的闺女，袁秀山的堂妹。
四福哥接着说：“袁三姨是施官镇出了名的泼妇，人人都知道她嫁的田家老二是个傻子，不顶用的，她虽说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女儿田芳芳被她看得最重。那姑娘又漂亮又体面，攀上孙锦记粮行这门亲可谓是称心如意，突然这田芳芳无原无故地就吊死了。听人说袁三姨看到尸体就昏过去了，醒过来后就撒开泼，疯了一般地要田家的人偿命。”
老姑妈与福嫂也放下手上的事，围过来听。
“昨个儿下午还好端端的，晚些时候被发现人都死透了，施官镇上可炸开了锅了，今天早上袁大郢的袁家几位袁爷都被请去施官镇了，田家的长辈更不用说了。听说孙锦记家也被砸了，袁三姨，不，如今是田庆收的媳妇可不是好惹，撒开了泼不管不顾，躺在孙富贵家的厅堂里，哭天摸泪，都厥过去好几回。让他家赔田家闺女的命来，说刚过门三个月人生生就被他家逼害致死。”
“据江老爷子隐约抱怨说，现在女婿孙富贵请了各位有威信的长辈出面做主，希望田家媳妇能平静下来，万事坐下好商量，愿意赔钱，还发誓赌咒就差给跪了，说真没有做对不起儿媳妇的事，没亏待她一丁点儿，突然她就吊死了。希望田家的能坐下来协商后事，而不是砸东西，还把死人放在床上不让下地收殓。”
“昨夜施官镇里多少家就没合眼，吵闹不休，围了几层看热闹的人，这事哪里能瞒人。说今天上午县城的武作老爷都请去了，田家的不许县衙的人动田芳芳的身子，说嫁到他孙家是黄花闺女，现在也是年轻女子，怎么能让人动了手。”
四福见家里人都没听见说，越发起劲了。“今天长辈们两边解调，商量出的结果是要想收殓，必须十九岁金花，十九朵银花妆面，全身新做衣裳，樟木的五寸厚棺材，孙家的儿子披麻戴孝。全家穿白。”
“孙家做生意的人，哪里存多少现钱，江老爷子正替女婿筹钱，让儿子拿钱去找袁秀山大爷，要去县城的嘉汇金银店，现给打造这十九朵金花和十九朵银花。孙富贵正愁哪里能找着那么上好的棺材？竟然将自己准备的上好的杉木棺材抬出来给儿媳妇用，可惜了寿材上描金的大“寿”字，被这仅十九岁的小媳妇睡了，岂不是天大的讽刺？这寿材倒是用上等的杉木，做的密封性极好，能百年不腐烂。”
“那死人还躺在他家床上，如果这些还不满意，这还让人怎么过活呀！不让收敛对死人也失体面。”大家都跟着砸嘴，惊为奇闻。
“家里这有客人，别净说这些不吉利的死人事。朱组长，请您别介意呀！”还是金大娘得体，然后对围听的儿女和四福哥说：“小孩子家也不该听，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年纪轻轻就没了，这是夭折。以后也不许再打听这种事了。”
金老板还啰嗦，说：“田家姑娘已经出嫁了，死在婆家也不算夭折吧？”金大娘瞪他一眼。
可能金大娘是急着上镇上打听详情，孩子们也都好奇，越不叫听心里就越惦记着，下午到龙山镇上就能听到别人议论这事，知道详细的进展。
朱世永就辞别了金老板家的人，金正跟随着送到龙山镇，又去辞别李镇长家的各位，说了一些的客气话。他对这种奇闻异事可没兴趣，与他不相干，朱世永跨上马回县城了。
果然，龙山镇上沸沸腾腾地都在议论孙家儿媳妇吊死的事，年终镇务汇报与捐款集资大会上，有几位袁家的爷们缺席，各家不过按照旧例捐钱，年景好的人家多捐一些。
开始前与结束后，大家都聚在一起议论施官那边丧事如何办理，又如何闹法，真是大开视听，各种猜想和分析，田芳芳为嘛好好的上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