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假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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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近很不正常。
舒太妃的书法一向都是奇货可居。几年前，二小姐用舒太妃书法一角，便从雍王手下救下了寻芳院全部人性命的传奇事迹便可见一斑。
然而这段时间，舒太妃的真迹犹如雨后春笋一般，源源不断涌上街头。光是被进贡给皇宫的，就有上万卷之多。
更可怕的是，市面上的舒太妃字画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出现。
最可怕的是，这些都是真迹。
皇帝虽然资质平庸，但他并不傻。他虽然渴望尽可能多得到些母亲生前创作的字画，可如今突然轻而易举便得到这般数量的真迹，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与其说是出乎意料，不如说是有些可疑。他回忆了母亲创作字画的速度，虽然母亲日夜勤学苦练，但她销毁的作品几乎占了她完成作品的绝大多数。在她状态最好的时候，三五天方可得出一张满意的作品，而只有她满意的作品，她才会盖印落款。
以丹青阁收集的书画数量，这些起码要花上舒太妃至少一百年时间。但是舒太妃年纪轻轻便已薨逝，那么事实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在舒太妃生前大量私藏已销毁的作品并进行修复；要么是有人能够精准临摹舒太妃笔迹的神韵，并以假乱真。
但无论是哪个可能性，却都缺少一个最基本的逻辑：舒太妃的印章天下独一，即使可以修复残片或者伪造字迹，舒太妃的印章上起码有数百刀微小的划痕——这是无论技艺多么高超的匠人都无法伪造的。
同时，被皇帝派到民间的密探，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依然未能寻出这些太妃真迹的最初来源。
如今，皇帝已经对真相并没有那么在意了。他只想拥有足够的母亲的遗物，让他可以在这些纸墨之中寻到一丝母亲的影子罢了。
但是有一人并不死心。他就是北伐大将军徐勇德的长子徐怀远。
徐怀远为了调查此事，将与舒太妃走得比较近的妃嫔宫人一一调查。
但他失望地发现，舒太妃在宫中基本没有任何朋友，所有见过舒太妃的宫女都只有她始终独来独往的回忆。
刚入宫那段时间，舒太妃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坐在书房中抄书练字。
其他妃嫔若是见到先皇，都巴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先皇的注意力。然而舒太妃不同，她似乎从未将先皇放在眼里。
先皇唤她一同用膳，她不理，只顾自己写好自己的字。先皇无奈，但也只能端着饭碗坐在她身边，一边用膳一边乖乖看她习字。
先皇唤她一同赏花，那基本有一半的概率会被拒绝。但是桂花怒放时，她也会令宫人将案几搬到树下，一边赏花，一边作画。而先皇也不敢扫了她的雅兴，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挥舞手中的毛笔。
先皇唤她一同安寝，那基本是百分百的概率会被拒绝。有时候先皇会像个孩子一样黏着她的衣角，苦苦哀求她看他一眼，却总被冷冷一句勿扰打断，然后灰溜溜退回一旁继续远观，不敢亵玩。
有时候先皇过于渴望，便只能强行将她手中的纸笔夺下，横起她柔软的身体，一把抱在怀中，直奔寝宫。但她会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先皇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便只能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一脸的不情不愿，揣着一肚子的不甘入眠。
直到有一次，先皇在烛光下看着她写那些蝇头小字，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迷迷糊糊间，他竟然倒在地上睡着了。
这是舒太妃第一次主动接近先皇。她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他，只见那俊逸明朗的脸上，罩着一层他平日从未展现过的疲惫。乌密的睫毛，在如墨勾绘的浓眉下，随着他清晰均匀的呼吸，一颤一颤。此时的他，没有一丝天子的威严，反而像是一只没有戒备的羊羔，惹人怜爱地蜷缩在她的裙边。
她心疼地叹了口气。又不忍惊醒他的美梦，又忧心他夜寒着凉，便蹑手蹑脚回枕边取了一床被子，想要给他盖好。
正当她抱着一床被子回身，却一个趔趄撞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别人都说你对朕无情，甚至有人说你讨厌朕。但朕相信，你是心疼朕的。”他带着一脸坏笑，方才睡梦中一脸的纯真无邪已荡然无存。
“你……方才是装睡的？”她红了脸，手中的被子早已被他一把甩回床上。
她的整个身体被他紧紧环住，那双离她越来越近的，如狼般执着，狐般魅人的眼，让她不由得心跳躁动，两腿发软。
比起之前像狗皮膏药一样成天黏在她身边的讨嫌模样，这一夜，她第一次仔细看清了他的模样：那双充满了爱欲的眼像极了暗夜的明星，吸光了她所有的防备；游走在她身上的大手，如两团灼人的烈火，狂躁之中又藏着若隐若现的温柔。
心理防线被攻破后，他一句句的甜言蜜语似乎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令她无法抗拒。
就是这一夜，舒太妃怀上了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打听到了这些被讲得绘声绘色不知真假的故事后，徐怀远意识到，在宫中应该查不到什么线索。
宫外的线索自然更是少得可怜，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舒太妃崔鸿欣现存于世的唯一亲人——二小姐崔鸿悦。
虽然二小姐和崔家早已决裂，但是徐怀远依然决定去碰碰运气。
这是徐怀远第一次进寻芳院。
一进门，徐怀远就感觉自己似乎走错了地方。再三确认后，他才揉了揉险些被尖叫声震聋的耳朵，确定这里不是鸡窝。
寻芳院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妓馆，也是最贵的妓馆。那种风流俏才子别说迈进这里的门，想在外面远远观望一眼都没那个勇气。
因此，来寻芳院里作乐的宾客，大多是大腹便便的高官富商。虽然人人都爱美男子，但作为男人，只有拥有足够的金钱或权利，才能得到足够美貌的女人。
一言以蔽之，来寻芳院作乐的男人，是以矮富丑居多。
但徐怀远是个例外。他是尽欢以外，唯一能够以一张脸便让整个寻芳院为之尖叫的男人。
京城最近很不正常。
舒太妃的书法一向都是奇货可居。几年前，二小姐用舒太妃书法一角，便从雍王手下救下了寻芳院全部人性命的传奇事迹便可见一斑。
然而这段时间，舒太妃的真迹犹如雨后春笋一般，源源不断涌上街头。光是被进贡给皇宫的，就有上万卷之多。
更可怕的是，市面上的舒太妃字画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出现。
最可怕的是，这些都是真迹。
皇帝虽然资质平庸，但他并不傻。他虽然渴望尽可能多得到些母亲生前创作的字画，可如今突然轻而易举便得到这般数量的真迹，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与其说是出乎意料，不如说是有些可疑。他回忆了母亲创作字画的速度，虽然母亲日夜勤学苦练，但她销毁的作品几乎占了她完成作品的绝大多数。在她状态最好的时候，三五天方可得出一张满意的作品，而只有她满意的作品，她才会盖印落款。
以丹青阁收集的书画数量，这些起码要花上舒太妃至少一百年时间。但是舒太妃年纪轻轻便已薨逝，那么事实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在舒太妃生前大量私藏已销毁的作品并进行修复；要么是有人能够精准临摹舒太妃笔迹的神韵，并以假乱真。
但无论是哪个可能性，却都缺少一个最基本的逻辑：舒太妃的印章天下独一，即使可以修复残片或者伪造字迹，舒太妃的印章上起码有数百刀微小的划痕——这是无论技艺多么高超的匠人都无法伪造的。
同时，被皇帝派到民间的密探，经过几个月的时间，依然未能寻出这些太妃真迹的最初来源。
如今，皇帝已经对真相并没有那么在意了。他只想拥有足够的母亲的遗物，让他可以在这些纸墨之中寻到一丝母亲的影子罢了。
但是有一人并不死心。他就是北伐大将军徐勇德的长子徐怀远。
徐怀远为了调查此事，将与舒太妃走得比较近的妃嫔宫人一一调查。
但他失望地发现，舒太妃在宫中基本没有任何朋友，所有见过舒太妃的宫女都只有她始终独来独往的回忆。
刚入宫那段时间，舒太妃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坐在书房中抄书练字。
其他妃嫔若是见到先皇，都巴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吸引先皇的注意力。然而舒太妃不同，她似乎从未将先皇放在眼里。
先皇唤她一同用膳，她不理，只顾自己写好自己的字。先皇无奈，但也只能端着饭碗坐在她身边，一边用膳一边乖乖看她习字。
先皇唤她一同赏花，那基本有一半的概率会被拒绝。但是桂花怒放时，她也会令宫人将案几搬到树下，一边赏花，一边作画。而先皇也不敢扫了她的雅兴，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挥舞手中的毛笔。
先皇唤她一同安寝，那基本是百分百的概率会被拒绝。有时候先皇会像个孩子一样黏着她的衣角，苦苦哀求她看他一眼，却总被冷冷一句勿扰打断，然后灰溜溜退回一旁继续远观，不敢亵玩。
有时候先皇过于渴望，便只能强行将她手中的纸笔夺下，横起她柔软的身体，一把抱在怀中，直奔寝宫。但她会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先皇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便只能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一脸的不情不愿，揣着一肚子的不甘入眠。
直到有一次，先皇在烛光下看着她写那些蝇头小字，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迷迷糊糊间，他竟然倒在地上睡着了。
这是舒太妃第一次主动接近先皇。她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他，只见那俊逸明朗的脸上，罩着一层他平日从未展现过的疲惫。乌密的睫毛，在如墨勾绘的浓眉下，随着他清晰均匀的呼吸，一颤一颤。此时的他，没有一丝天子的威严，反而像是一只没有戒备的羊羔，惹人怜爱地蜷缩在她的裙边。
她心疼地叹了口气。又不忍惊醒他的美梦，又忧心他夜寒着凉，便蹑手蹑脚回枕边取了一床被子，想要给他盖好。
正当她抱着一床被子回身，却一个趔趄撞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别人都说你对朕无情，甚至有人说你讨厌朕。但朕相信，你是心疼朕的。”他带着一脸坏笑，方才睡梦中一脸的纯真无邪已荡然无存。
“你……方才是装睡的？”她红了脸，手中的被子早已被他一把甩回床上。
她的整个身体被他紧紧环住，那双离她越来越近的，如狼般执着，狐般魅人的眼，让她不由得心跳躁动，两腿发软。
比起之前像狗皮膏药一样成天黏在她身边的讨嫌模样，这一夜，她第一次仔细看清了他的模样：那双充满了爱欲的眼像极了暗夜的明星，吸光了她所有的防备；游走在她身上的大手，如两团灼人的烈火，狂躁之中又藏着若隐若现的温柔。
心理防线被攻破后，他一句句的甜言蜜语似乎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令她无法抗拒。
就是这一夜，舒太妃怀上了大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打听到了这些被讲得绘声绘色不知真假的故事后，徐怀远意识到，在宫中应该查不到什么线索。
宫外的线索自然更是少得可怜，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是舒太妃崔鸿欣现存于世的唯一亲人——二小姐崔鸿悦。
虽然二小姐和崔家早已决裂，但是徐怀远依然决定去碰碰运气。
这是徐怀远第一次进寻芳院。
一进门，徐怀远就感觉自己似乎走错了地方。再三确认后，他才揉了揉险些被尖叫声震聋的耳朵，确定这里不是鸡窝。
寻芳院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妓馆，也是最贵的妓馆。那种风流俏才子别说迈进这里的门，想在外面远远观望一眼都没那个勇气。
因此，来寻芳院里作乐的宾客，大多是大腹便便的高官富商。虽然人人都爱美男子，但作为男人，只有拥有足够的金钱或权利，才能得到足够美貌的女人。
一言以蔽之，来寻芳院作乐的男人，是以矮富丑居多。
但徐怀远是个例外。他是尽欢以外，唯一能够以一张脸便让整个寻芳院为之尖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