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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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到处充斥着一股子燥热的气息,呛的人鼻子生疼,只是这么炎热的天儿还有一大群人围在村子后面的义地里,里三圈外三圈,只见人群最中间哭天抢地的是一对夫妇,那对夫妇哭的煞是悲痛,伤心欲绝,真是人见落泪,雀见掩目。原来今儿是上回文中讲到的那勇救伙伴的文成下葬的日子,那妇人抱住文成的棺材死活不让下葬,只是一个劲的大声哭喊我的儿呀,哭的岔过气去数次,主持下葬的王大爷一看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光景,赶紧喊村民拖走文成父母,边上的村民也不停劝慰,有说那成娃子心地善良将来肯定会投胎好人家的,有说你们两口子还年轻将来可以再生的,甚至还有那本来家中孩子多的要过继一个给那对夫妇的,大家七嘴八舌使尽浑身解数去劝那夫妇,闹哄哄一般的光景。这边且不去表,单说那王大爷抬头望望日头,拿起一面小铜锣,咣咣咣敲了三下,扯开嗓子喊到“归时已到,破土下葬”,然后四个抬棺材的扛夫拉起棺材四角的绳子把那棺材轻轻放到墓中,两边也是有那拿土铲的四个精壮小伙,开始向那墓里培土,一边培土一边唱到“安心去吧,莫要回来,安心去吧,莫要留念”土越培越多,眼看要把那棺材盖过不见,那对夫妇又抢了上来趴在墓边望着那文成的棺材嚎啕大哭起来,其他村民刚要上来拉开那对夫妇,王大爷挥了挥手,“让他们夫妇最后再看几眼吧,也真是做孽呀”边上的村民便都沉默了下来,天地间似乎也只剩下了那对夫妇悲恸的哭声。此时墓穴里似乎传来了嗵嗵嗵的声音,王大爷气急的朝那几个培土的年轻后生喊到“你们都轻着点扬土,土铲子不要撞到棺材,莫要扰了文成”那几个年轻后生各自唤了起来“不是我、我很小心的、哪敢扰到文成小兄弟”之类的,大家嚷了没几句,都像约好了一般停下了铲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周围的村民也静了下来,仿佛同时有人卡住了大家的脖子一般静谧。这时墓穴里嗵嗵的声音响的更急了,天似乎也觉得更热了起来。“诈尸了!”不知道是谁突兀的一嗓子嚎了起来,打破了那空气里让人压抑的沉寂,只见那几个年轻后生先反应了过来扭头就往外跑,连手上的自家的铲子都不要了,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对着墓穴回头喊“文成呀文成,这不怪我呀,你可不要来找我,当年我还带你去偷过白老蔫家的寒瓜来吃,这也是咱俩的交情呀,我求求你了可千万别来找我呀。”像约好了一般似,村民们也都同时反应了过来,几乎在眨眼之间就都跑了个干净,只剩下满地的没来得及烧完的纸钱和不知是谁跑掉的几只草鞋,还有傻了一般直愣愣不动的文成父母和那口黑黝黝的从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棺材。这时,嗵~嗵~嗵的声音又从墓穴里传了过来,一声急似一声,一声快似一声,一声响似一声,文成父母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冲上了脑门顶子。棺材里嗵嗵嗵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文成父母只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不停打颤,腿脚上的筋像抽了一般绞缠在一起。惊喜、恐惧、悲伤等各种情绪就像决堤的水一样忽的一下涌了上来,充满了心头。天气越发的热了,义地周围更加的静寂,棺材里传出来的声音更加明显起来,就像是过了几十年那么久,那对夫妇实在是受不了夹杂着恐惧和期望的这种煎熬,朝那口黢黑的棺材围了上来,那对夫妇相互望了一眼,年轻妇人手指向那棺材想说些什么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许是实在等的急了,那中年汉子朝掌心吐了两口吐沫,一把抄起了地上的铲子朝那钉棺材的锲子就劈了上去,力气使的太大把那黄铜做的锲子都劈出了一溜火星子,没几下就把那铲子劈了一个豁口,这时棺材里的嗵嗵嗵的声音反而停了下来,但那汉子此时顾不上这么多了,铲子在手里抡的像风一样,把那锲子都劈的松动了起来。喀喇一下,最后一个黄铜锲子被那汉子从棺材盖子上劈了出来。到了这时那汉子反而犹豫了起来,手里握着铲子呆立在墓边,看样子是心中有了犹豫。那年轻妇人一把跳进了墓穴,扑在棺材上想要把那棺材盖子推开,嘴里哭喊着“我的儿呀我的儿呀,娘亲来了,都是娘亲不好,你有什么怨要怨就怨娘亲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只是那棺材盖子又厚又重,那妇人推了几下也没推开,便回头朝那呆立的汉子喊了起来“你这杀千刀的,难不成文成能来害我们,我使不上劲儿了,你还杵在那边干什么”那汉子闻言也跳了下来,把那棺材盖子一下子就推了出去。毒辣的日头挂在当空里,那晒的干燥的地面都被棺材盖子砸起了一些尘土,四周更加的静寂了,连那平时无处不在嘶鸣的蝉都不见了动静,黑黢黢的棺材像一只张着大口的怪物躺在墓穴里,棺材盖子就在不远的地上斜着,在地上砸起的尘土都还没有消散干净,在半空中飞舞。那夫妇呆了约莫一弹指的时间,许是忍不住这种煎熬,两人都朝那棺材里望了过去。棺材里静静躺着的还是那个小童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唇红齿白招人喜爱,那对夫妇不约而同的同时松了一口气,但一份深深地失落又从心底里涌了上来,散到全身,就像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妇人心底最是脆弱,最先忍不住又开始抱着棺材哭将起来,那汉子也好不到哪去,眼圈也开始泛红,咬着牙把妇人拖开,要把那棺材盖子重新盖上,只是妇人那里能舍得,双手扒着棺材沿死活不肯放开手,一个劲的嚎啕大哭,那光景真是让人心酸的很。汉子实在没法,也许是同样想多看自己的孩子几眼,也就没有再来拖开妇人,只是站在棺材旁边唉声叹气的默默流泪。又过了两盏茶时间,那汉子抬头望望半空中那有些西斜了的日头,看了看还在抱着棺材坐在地上哭将的妇人,咬咬牙就要使劲把那妇人拉开,那妇人感觉到汉子手上的力气,本来小声抽泣的哭声又突然大了起来“家里头的,你就再让我看咱娃一眼,最后再看一眼呀,最后一眼呀”那汉子闻言手上便顿了一顿,但随即力气又更使了几分“你快撒手,我晓得你心里头难受,我心里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都快过了日央了,再拖下去耽误了成娃的时辰就投不了胎了,你能心安吗!”那妇人听了心知这次是非的盖上棺材不可了,哭的更加厉害了,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把上半身探进了棺材里要摸一摸自家孩子的脸。那妇人一边轻轻的摸那躺在棺材里的童子的脸一边嚎哭,另一只手把那童子身上穿的褶的寿衣领子顺理平整,突然那妇人轻抚童子的脸的手就停了,进而浑身哆嗦了起来。
空气中到处充斥着一股子燥热的气息,呛的人鼻子生疼,只是这么炎热的天儿还有一大群人围在村子后面的义地里,里三圈外三圈,只见人群最中间哭天抢地的是一对夫妇,那对夫妇哭的煞是悲痛,伤心欲绝,真是人见落泪,雀见掩目。原来今儿是上回文中讲到的那勇救伙伴的文成下葬的日子,那妇人抱住文成的棺材死活不让下葬,只是一个劲的大声哭喊我的儿呀,哭的岔过气去数次,主持下葬的王大爷一看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光景,赶紧喊村民拖走文成父母,边上的村民也不停劝慰,有说那成娃子心地善良将来肯定会投胎好人家的,有说你们两口子还年轻将来可以再生的,甚至还有那本来家中孩子多的要过继一个给那对夫妇的,大家七嘴八舌使尽浑身解数去劝那夫妇,闹哄哄一般的光景。这边且不去表,单说那王大爷抬头望望日头,拿起一面小铜锣,咣咣咣敲了三下,扯开嗓子喊到“归时已到,破土下葬”,然后四个抬棺材的扛夫拉起棺材四角的绳子把那棺材轻轻放到墓中,两边也是有那拿土铲的四个精壮小伙,开始向那墓里培土,一边培土一边唱到“安心去吧,莫要回来,安心去吧,莫要留念”土越培越多,眼看要把那棺材盖过不见,那对夫妇又抢了上来趴在墓边望着那文成的棺材嚎啕大哭起来,其他村民刚要上来拉开那对夫妇,王大爷挥了挥手,“让他们夫妇最后再看几眼吧,也真是做孽呀”边上的村民便都沉默了下来,天地间似乎也只剩下了那对夫妇悲恸的哭声。此时墓穴里似乎传来了嗵嗵嗵的声音,王大爷气急的朝那几个培土的年轻后生喊到“你们都轻着点扬土,土铲子不要撞到棺材,莫要扰了文成”那几个年轻后生各自唤了起来“不是我、我很小心的、哪敢扰到文成小兄弟”之类的,大家嚷了没几句,都像约好了一般停下了铲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周围的村民也静了下来,仿佛同时有人卡住了大家的脖子一般静谧。这时墓穴里嗵嗵的声音响的更急了,天似乎也觉得更热了起来。“诈尸了!”不知道是谁突兀的一嗓子嚎了起来,打破了那空气里让人压抑的沉寂,只见那几个年轻后生先反应了过来扭头就往外跑,连手上的自家的铲子都不要了,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对着墓穴回头喊“文成呀文成,这不怪我呀,你可不要来找我,当年我还带你去偷过白老蔫家的寒瓜来吃,这也是咱俩的交情呀,我求求你了可千万别来找我呀。”像约好了一般似,村民们也都同时反应了过来,几乎在眨眼之间就都跑了个干净,只剩下满地的没来得及烧完的纸钱和不知是谁跑掉的几只草鞋,还有傻了一般直愣愣不动的文成父母和那口黑黝黝的从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棺材。这时,嗵~嗵~嗵的声音又从墓穴里传了过来,一声急似一声,一声快似一声,一声响似一声,文成父母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冲上了脑门顶子。棺材里嗵嗵嗵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文成父母只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不停打颤,腿脚上的筋像抽了一般绞缠在一起。惊喜、恐惧、悲伤等各种情绪就像决堤的水一样忽的一下涌了上来,充满了心头。天气越发的热了,义地周围更加的静寂,棺材里传出来的声音更加明显起来,就像是过了几十年那么久,那对夫妇实在是受不了夹杂着恐惧和期望的这种煎熬,朝那口黢黑的棺材围了上来,那对夫妇相互望了一眼,年轻妇人手指向那棺材想说些什么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许是实在等的急了,那中年汉子朝掌心吐了两口吐沫,一把抄起了地上的铲子朝那钉棺材的锲子就劈了上去,力气使的太大把那黄铜做的锲子都劈出了一溜火星子,没几下就把那铲子劈了一个豁口,这时棺材里的嗵嗵嗵的声音反而停了下来,但那汉子此时顾不上这么多了,铲子在手里抡的像风一样,把那锲子都劈的松动了起来。喀喇一下,最后一个黄铜锲子被那汉子从棺材盖子上劈了出来。到了这时那汉子反而犹豫了起来,手里握着铲子呆立在墓边,看样子是心中有了犹豫。那年轻妇人一把跳进了墓穴,扑在棺材上想要把那棺材盖子推开,嘴里哭喊着“我的儿呀我的儿呀,娘亲来了,都是娘亲不好,你有什么怨要怨就怨娘亲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只是那棺材盖子又厚又重,那妇人推了几下也没推开,便回头朝那呆立的汉子喊了起来“你这杀千刀的,难不成文成能来害我们,我使不上劲儿了,你还杵在那边干什么”那汉子闻言也跳了下来,把那棺材盖子一下子就推了出去。毒辣的日头挂在当空里,那晒的干燥的地面都被棺材盖子砸起了一些尘土,四周更加的静寂了,连那平时无处不在嘶鸣的蝉都不见了动静,黑黢黢的棺材像一只张着大口的怪物躺在墓穴里,棺材盖子就在不远的地上斜着,在地上砸起的尘土都还没有消散干净,在半空中飞舞。那夫妇呆了约莫一弹指的时间,许是忍不住这种煎熬,两人都朝那棺材里望了过去。棺材里静静躺着的还是那个小童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唇红齿白招人喜爱,那对夫妇不约而同的同时松了一口气,但一份深深地失落又从心底里涌了上来,散到全身,就像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妇人心底最是脆弱,最先忍不住又开始抱着棺材哭将起来,那汉子也好不到哪去,眼圈也开始泛红,咬着牙把妇人拖开,要把那棺材盖子重新盖上,只是妇人那里能舍得,双手扒着棺材沿死活不肯放开手,一个劲的嚎啕大哭,那光景真是让人心酸的很。汉子实在没法,也许是同样想多看自己的孩子几眼,也就没有再来拖开妇人,只是站在棺材旁边唉声叹气的默默流泪。又过了两盏茶时间,那汉子抬头望望半空中那有些西斜了的日头,看了看还在抱着棺材坐在地上哭将的妇人,咬咬牙就要使劲把那妇人拉开,那妇人感觉到汉子手上的力气,本来小声抽泣的哭声又突然大了起来“家里头的,你就再让我看咱娃一眼,最后再看一眼呀,最后一眼呀”那汉子闻言手上便顿了一顿,但随即力气又更使了几分“你快撒手,我晓得你心里头难受,我心里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都快过了日央了,再拖下去耽误了成娃的时辰就投不了胎了,你能心安吗!”那妇人听了心知这次是非的盖上棺材不可了,哭的更加厉害了,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把上半身探进了棺材里要摸一摸自家孩子的脸。那妇人一边轻轻的摸那躺在棺材里的童子的脸一边嚎哭,另一只手把那童子身上穿的褶的寿衣领子顺理平整,突然那妇人轻抚童子的脸的手就停了,进而浑身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