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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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山是金色的，云是红色的，炊烟却是白色的。
鸡飞，狗哮，牛儿叫。
不用说，雷龙都知道，这是放牛的娃儿回来了。
“嘿，嘿别乱跑，小飞，小飞，帮我拦着它”
“好，我拦住了，哎哎，死牛，你还敢跑，小胖，快帮拦着志军家的牛”
“好，哎呦”
“哈哈小胖你太没用了，让你拦牛，你却把自己摔个狗啃屎。”
“小飞，别笑啦，小胖快起来，牛往那边跑了”
光听声音，雷龙就能想象出，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心中开始一阵怀念。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牛，放牛就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活。
而且，大人事多，比较忙。
放牛，基本上就成了小孩子的活。
这里的牛，分黄牛和水牛。
这两种牛的习性是不一样的，所以，放这两种牛的方式也不尽相同。
水牛怕热，离不开水，特别是这种高温天气，一天它得泡两三次澡。并且，它喜欢吃水分比较多的植物。所以，都是把水牛，沿着江边赶。
黄牛则耐旱，只要找一座山头，它们就会沿山而上，自己在山林里觅食。
其实，不论是黄牛，还是水牛，都不需要成天看着的，更加不需要牵着。
上午把它们放出去，傍晚在山口守候，基本上，只要一到时间，它们都会自己出来的。
中间这段时间，就成了孩子们的游戏时间。
钓鱼，洗澡，爬山，钻洞，找各种野果吃，活动实在是太多太多。
所以，小孩子一般都不会讨厌放牛，还很喜欢。
“这才是童年嘛。”
满是怀念，微微一笑，雷龙继续漫步向前走去。
“小龙，啥时候回来的。”
“龙哥，你回来啦，走，晚上到我家吃饭。”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同样，每次都停下脚步，跟对方抽根烟，闲聊两句。
走走停停，花了老半天，他来到一家门前。
随后，径直走了进去。
“十四爷，十四耐，开饭了没。”
刚走进院子，雷龙便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
然后，一个老人从堂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烟斗，正冒着缕缕烟。
“是你小子啊，啥时候回来的。”
老人看到雷龙，顿时满脸的笑容。
“今天回的。”
“呀，是小龙回来啦。你这孩子，回来也不知道早些过来，也不知道饭够不够。”
雷龙话音一落，厨房里，又走出一个老妇人来。
“嘿嘿，十四奶，我刚才收拾屋子，忙忘了。”
“没事，多弄两个菜就行，刚好，把那野兔给炖了，到时候，我跟小龙多喝两杯。”
“十四奶，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
雷龙也不再说什么，径直就走进堂屋，然后，把手中的袋子，往长条桌上一放。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尽糟蹋钱，买什么东西啊。下次你要再买，老头子直接把你赶出去，你信不信。”
老爷子板着脸，就是一顿训。
“嘿嘿，记住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雷龙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应声到。
“你啊你，都没法说你了，坐吧。”
十四爷，顿时一阵无奈地说到。
十四爷，这个称呼，听起来，怪怪的，有点像清宫戏里面的叫法。
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
之所以，叫十四爷，那是因为排行。
这是这里的老习俗。
村里，排辈，又排行。
比如，雷龙的爷爷，跟十四爷，都属于顺字辈，名字都有个顺。然后，按照年龄，又排行。在顺字辈中，十四爷排到十四位。
同辈的，若比他大，就直接叫名字或十四，比他小就叫十四哥。矮一辈的，就叫十四叔或者十四伯。矮两辈，那就叫十四爷了。
不过，这种老习俗，也就到雷龙爷爷他们这一辈。之后，就没有再排下去了。
雷龙的爷爷打小就跟十四爷关系最好。后来，还一起参加了抗美援朝志愿军。村里去了三个人，回来了两个。
所以，可想而知，两家的关系了。
一直以来，十四爷，十四奶，都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看待。
所以，虽然爷爷去世后，家里就剩下雷龙一个。可是，每年过年，不管多忙，他都会回家的。
一来，回去看看外婆。
还有，就是回来看看十四爷，十四奶。
做人不能忘本，更要懂得感恩，报恩，这是雷龙一项的做人原则。
“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啊。”
一坐下来，十四爷立马开口问到。
“没什么事情。”
“没事你回来干什么啊。”
“回来看看你跟十四奶，不行吗。”
“你信不信我敲你。”
看着雷龙没个正型，十四爷顿时举起长长的烟斗。
“我错了，十四爷。”
小时候，他可没少挨收拾。虽然知道老爷子不可能真敲他，可是雷龙依旧心有余悸啊。
“恩，这次回来，我不准备出去了。”
雷龙赶紧老实交代，然后，有些紧张地看着老爷子。
他真的有点担心，老人不同意。
到时候，惹得老人不高兴了，可就不好了。
“不出去了？恩，不出去，也好。”
十四爷沉吟一下，然后，开口说到。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十四爷，你没意见啊？”
雷龙有点不敢相信，有些贱贱地问到。
要知道，他当初，因为逃学，可没少挨十四爷收拾。很显然，老人是希望，他能够有出息的。
按照正常情况，农村人的思想。
肯定都是认为，在城里工作生活，更加有出息。回农村种地，那读书不是白读了啊。
所以，很多家长，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孩子回去的。
在雷龙心中，十四爷，十四奶，跟亲爷爷，亲奶奶，也没多大的区别。他们把他当亲孙子看待，他同样把他们当成亲人对待。
“我有啥意见啊，日子怎么过，是你自个的事。更何况，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在大城市好是好，可是啊，这人就像无根浮萍一样。没有根，怎么能过得踏实呢。”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过法，农村有农村的活法。反正，这日子只要能过得安稳，踏实，哪里都一样。”
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十四爷慢悠悠地说到。
“还是十四爷您圣明啊。这境界，这觉悟，这好了，我闭嘴，行了吧。”
看到对方开始瞪眼，雷龙立马投降。
“没个正行，说吧，准备回来干点啥。别再跟老头子我胡搅蛮缠，不然我真的敲你啊。”
“准备往鱼塘里放点鱼，恩，可能还要养两三千的鸡。”
本来，最开始，雷龙是打算回来养鱼的。
可是，突然想到家里那只大公鸡，养鸡也成为必然的事情了。
“养鸡？算了，你自己把握就行。”
十四爷先是一愣，皱了皱眉头，随后，便摆摆手说到。
养鱼，他一点都不担心。
唯一有点拿捏不住的，便是养鸡。
不过，想一想，便不管了。
年轻人嘛，只要肯干事，那就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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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山是金色的，云是红色的，炊烟却是白色的。
鸡飞，狗哮，牛儿叫。
不用说，雷龙都知道，这是放牛的娃儿回来了。
“嘿，嘿别乱跑，小飞，小飞，帮我拦着它”
“好，我拦住了，哎哎，死牛，你还敢跑，小胖，快帮拦着志军家的牛”
“好，哎呦”
“哈哈小胖你太没用了，让你拦牛，你却把自己摔个狗啃屎。”
“小飞，别笑啦，小胖快起来，牛往那边跑了”
光听声音，雷龙就能想象出，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心中开始一阵怀念。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牛，放牛就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活。
而且，大人事多，比较忙。
放牛，基本上就成了小孩子的活。
这里的牛，分黄牛和水牛。
这两种牛的习性是不一样的，所以，放这两种牛的方式也不尽相同。
水牛怕热，离不开水，特别是这种高温天气，一天它得泡两三次澡。并且，它喜欢吃水分比较多的植物。所以，都是把水牛，沿着江边赶。
黄牛则耐旱，只要找一座山头，它们就会沿山而上，自己在山林里觅食。
其实，不论是黄牛，还是水牛，都不需要成天看着的，更加不需要牵着。
上午把它们放出去，傍晚在山口守候，基本上，只要一到时间，它们都会自己出来的。
中间这段时间，就成了孩子们的游戏时间。
钓鱼，洗澡，爬山，钻洞，找各种野果吃，活动实在是太多太多。
所以，小孩子一般都不会讨厌放牛，还很喜欢。
“这才是童年嘛。”
满是怀念，微微一笑，雷龙继续漫步向前走去。
“小龙，啥时候回来的。”
“龙哥，你回来啦，走，晚上到我家吃饭。”
一路上，不停地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同样，每次都停下脚步，跟对方抽根烟，闲聊两句。
走走停停，花了老半天，他来到一家门前。
随后，径直走了进去。
“十四爷，十四耐，开饭了没。”
刚走进院子，雷龙便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
然后，一个老人从堂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烟斗，正冒着缕缕烟。
“是你小子啊，啥时候回来的。”
老人看到雷龙，顿时满脸的笑容。
“今天回的。”
“呀，是小龙回来啦。你这孩子，回来也不知道早些过来，也不知道饭够不够。”
雷龙话音一落，厨房里，又走出一个老妇人来。
“嘿嘿，十四奶，我刚才收拾屋子，忙忘了。”
“没事，多弄两个菜就行，刚好，把那野兔给炖了，到时候，我跟小龙多喝两杯。”
“十四奶，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
雷龙也不再说什么，径直就走进堂屋，然后，把手中的袋子，往长条桌上一放。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尽糟蹋钱，买什么东西啊。下次你要再买，老头子直接把你赶出去，你信不信。”
老爷子板着脸，就是一顿训。
“嘿嘿，记住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雷龙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应声到。
“你啊你，都没法说你了，坐吧。”
十四爷，顿时一阵无奈地说到。
十四爷，这个称呼，听起来，怪怪的，有点像清宫戏里面的叫法。
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
之所以，叫十四爷，那是因为排行。
这是这里的老习俗。
村里，排辈，又排行。
比如，雷龙的爷爷，跟十四爷，都属于顺字辈，名字都有个顺。然后，按照年龄，又排行。在顺字辈中，十四爷排到十四位。
同辈的，若比他大，就直接叫名字或十四，比他小就叫十四哥。矮一辈的，就叫十四叔或者十四伯。矮两辈，那就叫十四爷了。
不过，这种老习俗，也就到雷龙爷爷他们这一辈。之后，就没有再排下去了。
雷龙的爷爷打小就跟十四爷关系最好。后来，还一起参加了抗美援朝志愿军。村里去了三个人，回来了两个。
所以，可想而知，两家的关系了。
一直以来，十四爷，十四奶，都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看待。
所以，虽然爷爷去世后，家里就剩下雷龙一个。可是，每年过年，不管多忙，他都会回家的。
一来，回去看看外婆。
还有，就是回来看看十四爷，十四奶。
做人不能忘本，更要懂得感恩，报恩，这是雷龙一项的做人原则。
“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啊。”
一坐下来，十四爷立马开口问到。
“没什么事情。”
“没事你回来干什么啊。”
“回来看看你跟十四奶，不行吗。”
“你信不信我敲你。”
看着雷龙没个正型，十四爷顿时举起长长的烟斗。
“我错了，十四爷。”
小时候，他可没少挨收拾。虽然知道老爷子不可能真敲他，可是雷龙依旧心有余悸啊。
“恩，这次回来，我不准备出去了。”
雷龙赶紧老实交代，然后，有些紧张地看着老爷子。
他真的有点担心，老人不同意。
到时候，惹得老人不高兴了，可就不好了。
“不出去了？恩，不出去，也好。”
十四爷沉吟一下，然后，开口说到。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十四爷，你没意见啊？”
雷龙有点不敢相信，有些贱贱地问到。
要知道，他当初，因为逃学，可没少挨十四爷收拾。很显然，老人是希望，他能够有出息的。
按照正常情况，农村人的思想。
肯定都是认为，在城里工作生活，更加有出息。回农村种地，那读书不是白读了啊。
所以，很多家长，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孩子回去的。
在雷龙心中，十四爷，十四奶，跟亲爷爷，亲奶奶，也没多大的区别。他们把他当亲孙子看待，他同样把他们当成亲人对待。
“我有啥意见啊，日子怎么过，是你自个的事。更何况，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在大城市好是好，可是啊，这人就像无根浮萍一样。没有根，怎么能过得踏实呢。”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过法，农村有农村的活法。反正，这日子只要能过得安稳，踏实，哪里都一样。”
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十四爷慢悠悠地说到。
“还是十四爷您圣明啊。这境界，这觉悟，这好了，我闭嘴，行了吧。”
看到对方开始瞪眼，雷龙立马投降。
“没个正行，说吧，准备回来干点啥。别再跟老头子我胡搅蛮缠，不然我真的敲你啊。”
“准备往鱼塘里放点鱼，恩，可能还要养两三千的鸡。”
本来，最开始，雷龙是打算回来养鱼的。
可是，突然想到家里那只大公鸡，养鸡也成为必然的事情了。
“养鸡？算了，你自己把握就行。”
十四爷先是一愣，皱了皱眉头，随后，便摆摆手说到。
养鱼，他一点都不担心。
唯一有点拿捏不住的，便是养鸡。
不过，想一想，便不管了。
年轻人嘛，只要肯干事，那就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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