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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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打算跑呢，王教官又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二十分钟之内跑完，超时了再罚二十圈。毛磊，你给他计时。俞宗保，你计数。”马小跳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毛磊一眼，拔腿跑了起来。天气太热，一圈下来他的迷彩服就洇出了汗印子，可马小跳不在乎，拜高三那一年的晨跑和高建国教他的那套健身操所赐，他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虽然因为个子矮，又没受过专业训练，跟人打架不怎么行，但这种单纯考验身体素质的运动可难不住他。三圈、四圈、五圈，他几乎一直保持着起步时的高速，一直到最后两圈才稍微慢了一点儿，最后一圈跑完，马小跳气喘吁吁地归了队，大声喊：“报告教官，我跑完了。”王教官早看见他了，带着点怀疑的表情问俞宗保：“他跑了几圈？”俞宗保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十圈。”王教官愣了一下，转头问毛磊：“多长时间了？”毛磊低头看了看表，又看了马小跳一眼，慢吞吞地说：“二十一分钟十五秒。”王教官转回头来，一脸的得意：“二十圈，马上。”马小跳这次没有动，只是慢慢脱掉了湿透了的迷彩服，狠狠扔在了地上。
他自己心里有数，这十圈跑下来，绝对不会超过十八分钟，毛磊要不是公报私仇才怪。王教官冷笑：“你脱衣服什么意思，想打教官啊？”马小跳瞪着他，热血一股股地往头上冲，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正当他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一个女声提前响了：“教官，我刚刚也计数了，应该是十七分钟48秒。”是张小花，她手里拿着去小巧的电子表，举的高高的。王教官皱着眉毛看她：“又没有让你计时，你瞎嚷嚷什么？”张小花毫不退缩：“我的表从来没有错过，他根本没有超过二十分钟。”王教官干脆不理她了，转过头冲马小跳嚷：“你没听见吗？二十圈。”马小跳轻蔑地看着他，动也不动。王教官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愤怒地冲上去拉马小跳，马小跳抬手给他拨拉开了，两人正在那里拉扯，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王福多，你干什么呢？”王教官闪电般地住了手，立正站直：“报告中队长，这个学生不听管教。”一个高大的中年军官从后面走了过来，先瞪了王教官一眼，再盯着马小跳：“你为什么不听你们教官的话？”马小跳拗着头不吭声，张小花在后面喊了起来：“王教官不公平，马小跳明明在规定时间里跑完了，还要罚他。”中队长看了王教官一眼，王教官连忙解释：“他超时了两分钟我才罚他的。”张小花又喊：“明明没有，他十圈连十八分钟都不到，还少了两分钟呢。”她不嚷嚷还好，一嚷嚷中队长倒不信了，这个操场虽然不大，一圈也六百多米，十圈下来就是六千多米，能在十八分钟里跑完，那身体素质是相当不错的了，可马小跳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怎么也不像是那种人。中队长本来看王教官不顺眼，以为他又在欺负学生，所以过来管管，现在看来，倒还冤枉他了。这么一想，中队长当即就沉下了脸，对着马小跳喝道：“穿上军装，你就是军人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知道吗？哎，你怎么把衣服脱了？”马小跳嗡声嗡气地说：“他不配命令我。”中队长皱起了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王教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中队长，你别听他胡说，这个学生一向调皮捣蛋……，他……。”中队长打断了他：“你别说话。”转头问马小跳：“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小跳看了看王教官，又看看张小花，后者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点儿哀求的神色。马小跳转过了头，憋出一句：“他身体素质不如我。”中队长差点儿没气笑：“你说什么？你们教官素质不如你？”马小跳扬了扬脖子：“他是不如我，不信，叫他跟我比比看。”“好，好。”中队拿手点点他的鼻子，回头喊：“王福多！”“到。”王教官立正。中队长命令：“跟你这位学生比一下，比什么让他挑，比赢了让他滚蛋。比输了，你这个教官也不用当了。”王教官一挺胸脯：“是。”转头对马小跳说：“你想比什么？”马小跳一咬牙：“我就跟你比跑步，二十圈，谁先到谁赢。”王教官还怕马小跳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比试方法呢，没想到居然是要比跑步。
他一个当兵的，从进军营第一项训练的就是长途越野跑，那几年不知道跑了多少公里，虽然自从这两年进了国防基地，平常训练基本上就算是荒废了，可他自信对比一个书呆子学生还是不在话下的，更何况这个学生刚刚跑完十圈，体力流失了不少，更应该不是对手了。他当即点头答应：“好，就跟你比这个。”他摩拳擦掌地就要开始，中队长在身后喊了一嗓子：“别占便宜，让他先休息半小时。”王教官无奈，只好做好人：“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说一声。”马小跳没理他，自顾自找了个树荫处坐下，拿着脱下的迷彩服扇着风，几个男同学走了过去，围着他说话。一会儿，一个同学递过来一瓶水，马小跳接过去，说了声谢谢。那位同学一笑，说：“别谢我，买水的另有其人。”他朝旁边努了努嘴，马小跳转头一看，张小花正跟同学说着话，眼角都没往这边瞥。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马小跳站起身来，几个同学都给他拍手打气，马小跳点点头，自己先站在了起跑线上。早等的不耐烦的王教官也站了过去，两人刚做好起跑的准备，中队长又多了句嘴：“王福多，你是教官，让他一百米。”王教官一愣，不情愿地看着马小跳。马小跳头一摆：“我不占这个便宜。”王教官又眼巴巴地看向中队长，中队长点点头，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预备。”两人弓背弯腰。“嘟！！”哨声一响，王教官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一路狂奔，中途还不断加速，片刻功夫就跑完了一圈，可不论他怎么跑，马小跳都紧紧缀在他后头两三步处，如同一块怎么也甩不掉的牛皮糖。眼看这样不是办法，王教官改变了策略，开始稳扎稳打，试图慢慢把马小跳拖垮。三圈，五圈，八圈，十圈……，王教官的喘气声慢慢加重，汗水淌出来又被晒干，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他丝毫不敢放慢速度，因为在他身后，那个脚步声如同阴魂不散的小鬼，只要他稍稍有点儿放松，那个声音就赶了上来，逼着他不得不一再加速，可是这样一来，他的体力流失也就更快。十五圈，十六圈，王教官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因为得不到丝毫的喘息，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越来越沉，也越来越痛，他感觉到脚踝处的青筋在不住跳动，这是腿要抽筋的前兆，可让他绝望的是，身后那个声音却丝毫没有放缓，反而有越来越近的趋势。他只好把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劲儿也逼出来。
第十八圈，十九圈，王教官眼前一阵阵发黑，两条腿像是都已经不属于他了，只是一步步机械地往前挪，他无力地转头，身后的马小跳已经赶了上来，缓慢但坚定地超越了他。王教官猛咬了一口嘴唇，疼痛让他又迸发出了一丝力气，他加速，一点点超了回去。但下一刻，他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两条腿剧烈地痉挛起来。马小跳平静地绕过倒在地上的王教官，甚至没有低头去看王教官不甘的眼神。好几个人冲向了王教官，还有人向马小跳喊着什么，可他根本不理会，就那么执着地跑完了最后一圈。冲过终点线，他踉跄着倒在地上，又挣扎着翻过身来，迎着刺目的阳光，笑了。
…………马小跳的教官真的换了人，倒不是因为他们的赌约，而是王教官大腿肌肉拉伤，需要住院休息。新上任的教官是个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平常对他们的训练还算严格，但远远没有王教官那么变态。经此一役，马小跳在学校里名声大振，好多其它班的同学都知道了这个长跑把教官都累趴下的小个子。班上的同学更是无形中对他多了几分尊重，好多事情都要征求他的意见。与些同时，他跟毛磊的关系也恶劣到了极点，虽然同在一个班级，两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就算迎面走过也只是冷笑着对视一眼。马小跳知道这种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公子哥肯定因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不会善罢甘休，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机会害他，所以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着。
他正打算跑呢，王教官又从牙缝里憋出一句：“二十分钟之内跑完，超时了再罚二十圈。毛磊，你给他计时。俞宗保，你计数。”马小跳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毛磊一眼，拔腿跑了起来。天气太热，一圈下来他的迷彩服就洇出了汗印子，可马小跳不在乎，拜高三那一年的晨跑和高建国教他的那套健身操所赐，他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虽然因为个子矮，又没受过专业训练，跟人打架不怎么行，但这种单纯考验身体素质的运动可难不住他。三圈、四圈、五圈，他几乎一直保持着起步时的高速，一直到最后两圈才稍微慢了一点儿，最后一圈跑完，马小跳气喘吁吁地归了队，大声喊：“报告教官，我跑完了。”王教官早看见他了，带着点怀疑的表情问俞宗保：“他跑了几圈？”俞宗保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十圈。”王教官愣了一下，转头问毛磊：“多长时间了？”毛磊低头看了看表，又看了马小跳一眼，慢吞吞地说：“二十一分钟十五秒。”王教官转回头来，一脸的得意：“二十圈，马上。”马小跳这次没有动，只是慢慢脱掉了湿透了的迷彩服，狠狠扔在了地上。
他自己心里有数，这十圈跑下来，绝对不会超过十八分钟，毛磊要不是公报私仇才怪。王教官冷笑：“你脱衣服什么意思，想打教官啊？”马小跳瞪着他，热血一股股地往头上冲，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正当他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一个女声提前响了：“教官，我刚刚也计数了，应该是十七分钟48秒。”是张小花，她手里拿着去小巧的电子表，举的高高的。王教官皱着眉毛看她：“又没有让你计时，你瞎嚷嚷什么？”张小花毫不退缩：“我的表从来没有错过，他根本没有超过二十分钟。”王教官干脆不理她了，转过头冲马小跳嚷：“你没听见吗？二十圈。”马小跳轻蔑地看着他，动也不动。王教官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愤怒地冲上去拉马小跳，马小跳抬手给他拨拉开了，两人正在那里拉扯，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王福多，你干什么呢？”王教官闪电般地住了手，立正站直：“报告中队长，这个学生不听管教。”一个高大的中年军官从后面走了过来，先瞪了王教官一眼，再盯着马小跳：“你为什么不听你们教官的话？”马小跳拗着头不吭声，张小花在后面喊了起来：“王教官不公平，马小跳明明在规定时间里跑完了，还要罚他。”中队长看了王教官一眼，王教官连忙解释：“他超时了两分钟我才罚他的。”张小花又喊：“明明没有，他十圈连十八分钟都不到，还少了两分钟呢。”她不嚷嚷还好，一嚷嚷中队长倒不信了，这个操场虽然不大，一圈也六百多米，十圈下来就是六千多米，能在十八分钟里跑完，那身体素质是相当不错的了，可马小跳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怎么也不像是那种人。中队长本来看王教官不顺眼，以为他又在欺负学生，所以过来管管，现在看来，倒还冤枉他了。这么一想，中队长当即就沉下了脸，对着马小跳喝道：“穿上军装，你就是军人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知道吗？哎，你怎么把衣服脱了？”马小跳嗡声嗡气地说：“他不配命令我。”中队长皱起了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王教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中队长，你别听他胡说，这个学生一向调皮捣蛋……，他……。”中队长打断了他：“你别说话。”转头问马小跳：“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小跳看了看王教官，又看看张小花，后者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点儿哀求的神色。马小跳转过了头，憋出一句：“他身体素质不如我。”中队长差点儿没气笑：“你说什么？你们教官素质不如你？”马小跳扬了扬脖子：“他是不如我，不信，叫他跟我比比看。”“好，好。”中队拿手点点他的鼻子，回头喊：“王福多！”“到。”王教官立正。中队长命令：“跟你这位学生比一下，比什么让他挑，比赢了让他滚蛋。比输了，你这个教官也不用当了。”王教官一挺胸脯：“是。”转头对马小跳说：“你想比什么？”马小跳一咬牙：“我就跟你比跑步，二十圈，谁先到谁赢。”王教官还怕马小跳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比试方法呢，没想到居然是要比跑步。
他一个当兵的，从进军营第一项训练的就是长途越野跑，那几年不知道跑了多少公里，虽然自从这两年进了国防基地，平常训练基本上就算是荒废了，可他自信对比一个书呆子学生还是不在话下的，更何况这个学生刚刚跑完十圈，体力流失了不少，更应该不是对手了。他当即点头答应：“好，就跟你比这个。”他摩拳擦掌地就要开始，中队长在身后喊了一嗓子：“别占便宜，让他先休息半小时。”王教官无奈，只好做好人：“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说一声。”马小跳没理他，自顾自找了个树荫处坐下，拿着脱下的迷彩服扇着风，几个男同学走了过去，围着他说话。一会儿，一个同学递过来一瓶水，马小跳接过去，说了声谢谢。那位同学一笑，说：“别谢我，买水的另有其人。”他朝旁边努了努嘴，马小跳转头一看，张小花正跟同学说着话，眼角都没往这边瞥。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马小跳站起身来，几个同学都给他拍手打气，马小跳点点头，自己先站在了起跑线上。早等的不耐烦的王教官也站了过去，两人刚做好起跑的准备，中队长又多了句嘴：“王福多，你是教官，让他一百米。”王教官一愣，不情愿地看着马小跳。马小跳头一摆：“我不占这个便宜。”王教官又眼巴巴地看向中队长，中队长点点头，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预备。”两人弓背弯腰。“嘟！！”哨声一响，王教官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一路狂奔，中途还不断加速，片刻功夫就跑完了一圈，可不论他怎么跑，马小跳都紧紧缀在他后头两三步处，如同一块怎么也甩不掉的牛皮糖。眼看这样不是办法，王教官改变了策略，开始稳扎稳打，试图慢慢把马小跳拖垮。三圈，五圈，八圈，十圈……，王教官的喘气声慢慢加重，汗水淌出来又被晒干，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他丝毫不敢放慢速度，因为在他身后，那个脚步声如同阴魂不散的小鬼，只要他稍稍有点儿放松，那个声音就赶了上来，逼着他不得不一再加速，可是这样一来，他的体力流失也就更快。十五圈，十六圈，王教官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因为得不到丝毫的喘息，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越来越沉，也越来越痛，他感觉到脚踝处的青筋在不住跳动，这是腿要抽筋的前兆，可让他绝望的是，身后那个声音却丝毫没有放缓，反而有越来越近的趋势。他只好把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劲儿也逼出来。
第十八圈，十九圈，王教官眼前一阵阵发黑，两条腿像是都已经不属于他了，只是一步步机械地往前挪，他无力地转头，身后的马小跳已经赶了上来，缓慢但坚定地超越了他。王教官猛咬了一口嘴唇，疼痛让他又迸发出了一丝力气，他加速，一点点超了回去。但下一刻，他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两条腿剧烈地痉挛起来。马小跳平静地绕过倒在地上的王教官，甚至没有低头去看王教官不甘的眼神。好几个人冲向了王教官，还有人向马小跳喊着什么，可他根本不理会，就那么执着地跑完了最后一圈。冲过终点线，他踉跄着倒在地上，又挣扎着翻过身来，迎着刺目的阳光，笑了。
…………马小跳的教官真的换了人，倒不是因为他们的赌约，而是王教官大腿肌肉拉伤，需要住院休息。新上任的教官是个刚入伍不久的新兵，平常对他们的训练还算严格，但远远没有王教官那么变态。经此一役，马小跳在学校里名声大振，好多其它班的同学都知道了这个长跑把教官都累趴下的小个子。班上的同学更是无形中对他多了几分尊重，好多事情都要征求他的意见。与些同时，他跟毛磊的关系也恶劣到了极点，虽然同在一个班级，两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就算迎面走过也只是冷笑着对视一眼。马小跳知道这种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公子哥肯定因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不会善罢甘休，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机会害他，所以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