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在他乡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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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马小跳乘坐灰狗巴士回到了洛杉矶。当晚，参加了莫妮卡的家宴，见到了她的爷爷。莫妮卡的爷爷叫默根，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但看上去精神矍铄，显得很年轻。老头自打从朝鲜被放回来之后就成了彻底的反战分子，常年义务参加反政府示威。退休之后闲着没事干，就拿着退休金周游列国，尤其偏爱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古巴、朝鲜、越南跑了个遍。老头前一阵跑到了巴基斯坦，抗议以色列的犹太扩张主义，结果被以列色大兵不客气地驱逐出境。老头经此一役，深以为荣。马小跳走进莫妮卡的公寓时，看到的就是老头正侃侃而谈，大吹大擂的情形。莫妮卡估计是常被老爷子拉着讲革命痛史，深受其害又不敢表露，正坐立不安呢，听见敲门声，如同遇到了救星，赶紧跑过去开门。打开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花篮和马小跳的笑脸，莫妮卡惊喜：“喂，马，你真是太客气了。”老默根在里面喊：“是那个中国小子来了吗？”莫妮卡领着马小跳往里走：“爷爷，他可不是什么小子。别看他年纪轻，可是一位投资家呢。”马小跳笑着打招呼：“爷爷您好，我是马小跳。”老默根站起来，伸出大手跟他相握：“欢迎你，共产主义投资家，几十年前一位真委就跟我说过，共产主义终将占领全球。我告诉过我的朋友和同事，他们还不相信，可一转眼就从电视机到袜子都成了MADEINCHINA，现在连你这么年轻的小伙子都来美国投资了，那来共产主义占领全救援的日子更近了。”马小跳大为惭愧：“老爷子，您太乐观了，CHINA的几百万双袜子还抵不上AMERICAN的一架飞机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老默根赞同：“是要努力，只要我们不断努力，红旗一定会插满全球的。”莫妮卡端出了一盆黄巴巴、黏糊糊的东西：“爷爷，马，先来尝尝我新学做的中餐。”想起莫妮卡的手艺，马小跳立马嘴里发苦，看了老默根一眼，却发现老头也是敬而远之的模样，看来老头也是深受其害啊。东西摆上了，一老一少只是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动手去吃的。
莫妮卡左右看了看，娇嗔道：“爷爷，马，你们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做的东西就这么难以下咽吗？”老默根咳嗽了一声，把饭盆往前一推：“马，你远道而来，一定要尝尝我这个孙女的手艺，快吃吧，别客气。”马小跳赶紧推让：“不行不行，默根爷爷，您是长辈，您不先吃，我们做小辈的怎么能动口呢？”讪笑着又把饭盆推了回去。老默根眼一瞪：“我是长辈，你就应该听我的，快吃。这么一位美丽的姑娘做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捡四。”莫妮卡实在听不下去了，脸一板：“你们想吃就吃，不吃算了。”转身回了厨房。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老默根小声对马小跳说：“我这个孙女什么都好，可就是做的中餐拿不出手，人无完人啊。”马小跳深以为然地点头。莫妮卡再板着脸出来时，手里拿的是一盘土司面包和切好的香肠。这下马小跳和老默根倒不客气了，一人抓起几片，夹起来就吃。马小跳心里感慨，好坏都是比出来的啊！晚饭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莫妮卡还另外叫了外卖，是正宗中餐馆的菜，可却赌气不告诉两个拿着面包片狼吞虎咽的男人，果然，等一会儿后中餐馆的伙计敲开门后，两个男人都傻眼了。
不过莫妮卡还是低估了两个男人的胃口了，填了一堆面包片后，对着真正的美食，他们仍然能够大块朵姬。饭吃了八分饱，莫妮卡又端上自己做的甜品，这个的味道就相当不错了，让老默根和马小跳可以一边惬意地品尝一边谈话。虽然是头回见面，可是因为初见时的融洽，两人谈的分外投机。老默根是真把马小跳当成了来自远方的共产主义朋友了，不停地向他讲述着自己这几十年来为共产主义所做的贡献，包括曾向一位好战的议员丢过鞋子和某次在公共演讲上把一位对手批驳的无言以对，皆是他此生中引以为傲的骄人事迹。不过说着说着，老头也颇为郁闷，近些看来，与他志同道和的朋友同志越来越少，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金钱沾染了，包括那个曾改变了他一生信仰的中国，几年前他再次踏上那片土地时，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曾让他无比痴迷的精神，所有碰到的人，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可能的投资者，而不是来朝圣的。“你们，应该把那些保持住的啊！”老头没醉，可说的话却像是醉话。那一晚，马小跳就跟这么个似乎思想非常幼稚的老头说了一夜的话。
…………隔天，马小跳在迷迷糊糊中被电话铃声吵响了，好长时间他才醒觉那个铃声是找他的。为了联系方便，大卫特意借给了他一部大哥大，当然租赁费用需要马小跳自己出。这个分量颇大的家伙让马小跳一路吃不了少苦，用的到的时候却只有这一次。电话铃声响个不停，看的出对方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似乎只要没人接他就会一直打下去。马小跳没办法，只好接起来，那头是大卫亢奋的声音：“喂，马小跳，你在哪儿啊？”马小跳没精打采地回答：“洛杉矶。”“那太好了，你来公司的总部一下吧，我们总裁回来了，想见见你。”马小跳心里暗骂，凭什么你们总裁想见我我就要立刻过去啊，我是你们的客户好不好，我才是上帝，应该是他过来好不好。可他好脾气地忍住了，而且答应马上过去。他走出房间，莫妮卡正在换鞋子，看样子刚晨跑回来，好奇地问他：“怎么起来啦？休息好了吗？”马小跳摇摇头：“有点儿事。”莫妮卡理解地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递过来：“在唐人街买的豆浆和油条，你应该喜欢吃。”马小跳只有感激地说谢谢。
…………CESTIYBEIO的总裁叫古里奇，是个犹太人，个子很高，只一眼就能从他身上看出犹太民族特有的狡黠与聪慧，一见面他就显示出了商人本色，亲切地拉着马小跳套近乎：“嗨，马，一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马小跳只有摇头。古里奇感慨：“因为我的父亲，二战爆发时他还是个孩子，可希特勒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如果不是逃的早，他一定会被送进毒气室。很幸运，他逃到了中国的上海，在那里他受到了中国人民的热情对待，这是他一辈子都念叨的事儿，这种感情，也深入了我的骨髓。”马小跳替先辈谦虚：“不必客气，这是我们的本分，您应该知道，中国人是最热爱和平的民族。”古里奇哈哈笑：“是啊，所以我也希望中美之间永远友好。”又寒暄了几句，古里奇开始说正事：“亲爱的马，我看过你们的投资计划，你的公司居然对现在正处于热潮的互联网企业视而不见，而把资金的注意力全放到了那些老牌企业上。据说这些决策都是你做出的，并且固执的不许修改。能不能告诉我，你做出这些决定时是怎么想的吗？”马小跳挠挠头：“纯粹是直觉吧，我总觉得那些那些互联网企业是建筑在沙滩上的宫殿，看上去很漂亮，但只要一个浪头打过来，一切就将烟消云散。”古里奇皱眉：“直觉？这可是带着几百万的投资啊，虽然金额并不大，可对你们来说，这笔资金应该占了相当大的数目了。”马小跳苦笑：“哪里是相当大？这些差不多就是我全部的游动资金了。不过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即便这些投资全部亏掉，我也不会感到后悔。”古里奇看着他，鼓起了掌：“非常好，我就是喜欢像你这种有信念的人。”忽然又弯下了腰，小声说：“有个秘密我想跟你分享，你愿意听吗？”马小跳点点头，他一向对所谓的秘密没有免疫力。古里奇说：“其实我跟你的观点一样，我也觉得那些互联网企业根本不值得投资。”马小跳吃惊：“那为什么你们还要……。”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住了嘴。古里奇微笑：“你是要问为什么我们还要劝自己的客户投资互联网企业是吧？这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公司，但凡公司，都需要收入才能维持，没了收入就一钱不值。收入从哪里来，对我们这些经济公司来说，收入就是尽可能多地从客户手里赚到钱。我们的收入主要靠佣金，这些互联网公司的股价波动大，就有炒作的空间，投姿它们，我们能拿到的佣金也更多。”马小跳还是不解：“可是如果客户赔了钱，就不会再信任你们了，那你们还挣谁的钱去？”
周末，马小跳乘坐灰狗巴士回到了洛杉矶。当晚，参加了莫妮卡的家宴，见到了她的爷爷。莫妮卡的爷爷叫默根，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但看上去精神矍铄，显得很年轻。老头自打从朝鲜被放回来之后就成了彻底的反战分子，常年义务参加反政府示威。退休之后闲着没事干，就拿着退休金周游列国，尤其偏爱社会主义国家，中国、古巴、朝鲜、越南跑了个遍。老头前一阵跑到了巴基斯坦，抗议以色列的犹太扩张主义，结果被以列色大兵不客气地驱逐出境。老头经此一役，深以为荣。马小跳走进莫妮卡的公寓时，看到的就是老头正侃侃而谈，大吹大擂的情形。莫妮卡估计是常被老爷子拉着讲革命痛史，深受其害又不敢表露，正坐立不安呢，听见敲门声，如同遇到了救星，赶紧跑过去开门。打开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花篮和马小跳的笑脸，莫妮卡惊喜：“喂，马，你真是太客气了。”老默根在里面喊：“是那个中国小子来了吗？”莫妮卡领着马小跳往里走：“爷爷，他可不是什么小子。别看他年纪轻，可是一位投资家呢。”马小跳笑着打招呼：“爷爷您好，我是马小跳。”老默根站起来，伸出大手跟他相握：“欢迎你，共产主义投资家，几十年前一位真委就跟我说过，共产主义终将占领全球。我告诉过我的朋友和同事，他们还不相信，可一转眼就从电视机到袜子都成了MADEINCHINA，现在连你这么年轻的小伙子都来美国投资了，那来共产主义占领全救援的日子更近了。”马小跳大为惭愧：“老爷子，您太乐观了，CHINA的几百万双袜子还抵不上AMERICAN的一架飞机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老默根赞同：“是要努力，只要我们不断努力，红旗一定会插满全球的。”莫妮卡端出了一盆黄巴巴、黏糊糊的东西：“爷爷，马，先来尝尝我新学做的中餐。”想起莫妮卡的手艺，马小跳立马嘴里发苦，看了老默根一眼，却发现老头也是敬而远之的模样，看来老头也是深受其害啊。东西摆上了，一老一少只是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动手去吃的。
莫妮卡左右看了看，娇嗔道：“爷爷，马，你们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做的东西就这么难以下咽吗？”老默根咳嗽了一声，把饭盆往前一推：“马，你远道而来，一定要尝尝我这个孙女的手艺，快吃吧，别客气。”马小跳赶紧推让：“不行不行，默根爷爷，您是长辈，您不先吃，我们做小辈的怎么能动口呢？”讪笑着又把饭盆推了回去。老默根眼一瞪：“我是长辈，你就应该听我的，快吃。这么一位美丽的姑娘做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捡四。”莫妮卡实在听不下去了，脸一板：“你们想吃就吃，不吃算了。”转身回了厨房。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老默根小声对马小跳说：“我这个孙女什么都好，可就是做的中餐拿不出手，人无完人啊。”马小跳深以为然地点头。莫妮卡再板着脸出来时，手里拿的是一盘土司面包和切好的香肠。这下马小跳和老默根倒不客气了，一人抓起几片，夹起来就吃。马小跳心里感慨，好坏都是比出来的啊！晚饭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莫妮卡还另外叫了外卖，是正宗中餐馆的菜，可却赌气不告诉两个拿着面包片狼吞虎咽的男人，果然，等一会儿后中餐馆的伙计敲开门后，两个男人都傻眼了。
不过莫妮卡还是低估了两个男人的胃口了，填了一堆面包片后，对着真正的美食，他们仍然能够大块朵姬。饭吃了八分饱，莫妮卡又端上自己做的甜品，这个的味道就相当不错了，让老默根和马小跳可以一边惬意地品尝一边谈话。虽然是头回见面，可是因为初见时的融洽，两人谈的分外投机。老默根是真把马小跳当成了来自远方的共产主义朋友了，不停地向他讲述着自己这几十年来为共产主义所做的贡献，包括曾向一位好战的议员丢过鞋子和某次在公共演讲上把一位对手批驳的无言以对，皆是他此生中引以为傲的骄人事迹。不过说着说着，老头也颇为郁闷，近些看来，与他志同道和的朋友同志越来越少，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金钱沾染了，包括那个曾改变了他一生信仰的中国，几年前他再次踏上那片土地时，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曾让他无比痴迷的精神，所有碰到的人，都把他当成了一个可能的投资者，而不是来朝圣的。“你们，应该把那些保持住的啊！”老头没醉，可说的话却像是醉话。那一晚，马小跳就跟这么个似乎思想非常幼稚的老头说了一夜的话。
…………隔天，马小跳在迷迷糊糊中被电话铃声吵响了，好长时间他才醒觉那个铃声是找他的。为了联系方便，大卫特意借给了他一部大哥大，当然租赁费用需要马小跳自己出。这个分量颇大的家伙让马小跳一路吃不了少苦，用的到的时候却只有这一次。电话铃声响个不停，看的出对方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似乎只要没人接他就会一直打下去。马小跳没办法，只好接起来，那头是大卫亢奋的声音：“喂，马小跳，你在哪儿啊？”马小跳没精打采地回答：“洛杉矶。”“那太好了，你来公司的总部一下吧，我们总裁回来了，想见见你。”马小跳心里暗骂，凭什么你们总裁想见我我就要立刻过去啊，我是你们的客户好不好，我才是上帝，应该是他过来好不好。可他好脾气地忍住了，而且答应马上过去。他走出房间，莫妮卡正在换鞋子，看样子刚晨跑回来，好奇地问他：“怎么起来啦？休息好了吗？”马小跳摇摇头：“有点儿事。”莫妮卡理解地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递过来：“在唐人街买的豆浆和油条，你应该喜欢吃。”马小跳只有感激地说谢谢。
…………CESTIYBEIO的总裁叫古里奇，是个犹太人，个子很高，只一眼就能从他身上看出犹太民族特有的狡黠与聪慧，一见面他就显示出了商人本色，亲切地拉着马小跳套近乎：“嗨，马，一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马小跳只有摇头。古里奇感慨：“因为我的父亲，二战爆发时他还是个孩子，可希特勒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如果不是逃的早，他一定会被送进毒气室。很幸运，他逃到了中国的上海，在那里他受到了中国人民的热情对待，这是他一辈子都念叨的事儿，这种感情，也深入了我的骨髓。”马小跳替先辈谦虚：“不必客气，这是我们的本分，您应该知道，中国人是最热爱和平的民族。”古里奇哈哈笑：“是啊，所以我也希望中美之间永远友好。”又寒暄了几句，古里奇开始说正事：“亲爱的马，我看过你们的投资计划，你的公司居然对现在正处于热潮的互联网企业视而不见，而把资金的注意力全放到了那些老牌企业上。据说这些决策都是你做出的，并且固执的不许修改。能不能告诉我，你做出这些决定时是怎么想的吗？”马小跳挠挠头：“纯粹是直觉吧，我总觉得那些那些互联网企业是建筑在沙滩上的宫殿，看上去很漂亮，但只要一个浪头打过来，一切就将烟消云散。”古里奇皱眉：“直觉？这可是带着几百万的投资啊，虽然金额并不大，可对你们来说，这笔资金应该占了相当大的数目了。”马小跳苦笑：“哪里是相当大？这些差不多就是我全部的游动资金了。不过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即便这些投资全部亏掉，我也不会感到后悔。”古里奇看着他，鼓起了掌：“非常好，我就是喜欢像你这种有信念的人。”忽然又弯下了腰，小声说：“有个秘密我想跟你分享，你愿意听吗？”马小跳点点头，他一向对所谓的秘密没有免疫力。古里奇说：“其实我跟你的观点一样，我也觉得那些互联网企业根本不值得投资。”马小跳吃惊：“那为什么你们还要……。”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住了嘴。古里奇微笑：“你是要问为什么我们还要劝自己的客户投资互联网企业是吧？这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你，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公司，但凡公司，都需要收入才能维持，没了收入就一钱不值。收入从哪里来，对我们这些经济公司来说，收入就是尽可能多地从客户手里赚到钱。我们的收入主要靠佣金，这些互联网公司的股价波动大，就有炒作的空间，投姿它们，我们能拿到的佣金也更多。”马小跳还是不解：“可是如果客户赔了钱，就不会再信任你们了，那你们还挣谁的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