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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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跳和高建国忙着招兵买马的时候，张丽正在跟她的同乡张艳红一起去见工的路上。半年没见，张艳红整个人时尚了许多，除了口音还带着点儿乡土味，衣着打扮都像是正宗的城里人。昨天下午她来找张丽的时候，张丽开始都没认出她来。
两人以前的关系不错，初中还一直是同桌，见了面当然是亲热的不得了。抱在一起说了会话后，张艳红就热情地邀请张丽一起出去玩。张丽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却不过张艳红的强拉，只好跟着去了。
张艳红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很有钱的样子，一路带着她转了好几个地方，欢乐谷，世界大观，光门票就要百十块，掏钱的时候眼都不眨，来往路上全是打的，甚至几步远的路也毫不犹豫地叫车，钱花的张丽都替她心疼。
张丽忍不住问她，从服装厂出来之后在干什么，凭踩车位是绝对挣不了那么多钱的，张艳红一开始只是笑，问的急了，就说明天带她去看。然后又拉着她去了一家豆捞坊，两个人就吃了五百多。
第二天，张艳红到下午才来找张丽，她昨天晚上似乎熬了夜，一副大梦刚醒的模样。打着哈欠说要带张丽去她工作的地方见工，张丽一个劲儿地追问到底是干什么，可张艳红只是笑，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不出意外地又是打的，张艳红似乎对张丽的事特别上心，先拉着她去了天河广场，挑了几件衣服，张丽涨红着脸推辞，可张艳红说是好姐妹送的礼物，又说她见工总要穿的体面些，以后发了工资，可以还东西还嘛。张丽只好接受了。
这么一圈逛下来，天又蒙蒙黑了，张丽有点儿疑惑，什么公司居然晚上上班。等她到了地方才知道，很大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XX夜总会，张丽立刻站住了，张艳红回头看看她，问道：“小丽，怎么不走了。”
张丽摇摇头：“这地方我不去。”
张艳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块牌子，“噗嗤”笑了：“小丽，你脑子在想些什么啊？这地方是正经的夜总会，不是你想像中那种污七八糟的地方。”
张丽低着头：“那你在里面是做什么的？”
张艳红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在干什么。促销员啦，帮人家推销酒水，又不是做小姐。我今天就是带你去见老板。”
张丽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张艳红没好气地笑：“小丽，你以为我会害你啊？咱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走啦。”她上前拉着张丽的手就往里拖，张丽迟疑着被她拖了进去。
张艳红对着把门的两个小伙子打了个招呼，两人直接进去了，刚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立刻灌了过来，摇曳的霓虹灯照的张丽几乎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拉紧小红的手，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等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包间里，正对着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壮硕的光头男人，正直勾勾地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张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小红却在后面推了她一下，笑着走到那男人身边，跟他耳语了两句，男人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问道：“你多大了？”
张丽看了眼小红，怯生生地回答：“16岁了。”
光头男人皱了皱眉头：“还没成年啊，做这个有点儿麻烦。”
小红笑着帮腔：“道哥，瞧您说的。有什么麻烦的？又不会有人查身份证。我不也才十六，都干了半年多了。”
道哥也笑了：“既然是小红的朋友，我也不要求那么多了。规矩你都懂吧？”
小红抢着说：“道哥，你放心，我会教会她的。”
道哥点点头：“那就好。小红，你领着她去把压金交上吧。”
张丽赶紧问：“压金多少啊？”
道哥抬眼看看她：“一千块，都是这么多。”
张丽摇了摇头：“我没这么多钱。”
小红翻起了包：“没事儿，我先给你垫上。”结果翻了半天，只掏出来四百块钱，她苦着脸哀求：“道哥，你看就这么多了，要不你通融一下？”
道哥皱了皱眉：“规矩不能破啊。”他沉吟了一下，又问张丽：“你身份证带了吗？”
张丽连忙点头：“带了。”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道哥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那要不这样吧，你把身份证先压在我这里，等发了工资再把钱交上，把身份证换回去。你看怎么样？”
张丽本能地觉得不妥，可小红已经飞快地答应了：“行，道哥，就这么办了，谢谢你啊。”又跟张丽咬耳朵：“别担心，一千块钱十来天就挣回来了，到时候再把身份证赎回来。”
张丽也只有听小红的，轻轻点了点头。小红嘻嘻一笑，挽上了张丽的胳膊，跟道哥打了个招呼：“道哥，我们去上工了。”拉着张丽就出了包间。
她们两个刚出包厢门，道哥那个巨大的大哥大立刻响了起来，道哥看了看来电，满脸堆笑地接了起来：“黄老板，是是……，人已经找好了，……，处，绝对是处，才十六岁，刚刚下学的学生。……，模样你放心，我刚刚看过，身材脸蛋绝对正点。……，你放心，我还能骗你吗？……，要不你来看看，身份证都在我这里呢。……”
走出包厢，张丽又被霓虹灯晃的眼花燎乱，头都晕了，好一会儿才正常过来。小红拉着她去了后面一个仓库一样的屋子，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小红找出一个托盘给她，又拿了几瓶红酒放在上面，先介绍了一下名字和价格，然后叮嘱：“端着这个满场转，看见有跳舞累了的客人就上去问他要不要。”说完自己也端起了一个托盘，先走了出去。张丽有点儿手足无措地跟上。
刚走出去，就有一桌客人招呼：“小妹，这边。”小红照顾自己姐妹的生意，用肩膀撞了撞张丽，示意她过去。张丽稍有点慌乱地走过去，那边坐着的是几个男方人，正兴高采烈地跟女伴拼酒，见她过去，大声嚷嚷：“拿两瓶轩尼诗过来。”张丽慌里慌张地拿起来递了过去，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接过了，顺手在她手上摸了一把，笑道：“小妹很眼生吗，头一次来的？”
张丽的脸一下子通红，也不敢答话，急忙跑开了，身后一群人哈哈大笑。
看见张丽眼里的泪花，小红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事，这里的客人就爱开玩笑，习惯了就好了。看你这一次就挣了将近八十块的提成。”
张丽默默地点了点头。远处又有人要酒，两个人分头过去了。
…………
等了一个下午，连一个来联系他们的人都没有，枉费了马小跳特意买的BP机。两人相对无言一阵，最后还是马小跳一咬牙：“还得去人才市场，咱把条件给的高高的，就不信招不到人。”
张丽到现在也没回来，估计又是跟她那个老乡出去了，两人估摸着她今天又回来不早，干脆跑到路边的小店，对付着吃了一点，说实话，味道还真不如张丽做的。
两人饭后又接着讨论举办厂子的事儿，马小跳是纸上谈兵，只知道VCD做好了肯定有前途，具体该怎么弄却没什么概念。高建国毕竟在棉纺厂干过十几年，当保卫之前还在当过很长时间的普通工人，对管理稍稍有点儿经验。两个臭皮匠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居然自我感觉摸着了点门道。这一谈就谈到了将尽夜里两点钟，马小跳这才惊觉：“张丽是不是还没回来啊？”
高建国摸着黑去看了看，她果然还没回来。这么晚了，估计她是睡在她老乡那儿了，两人正要休息，不远处的路口忽然一阵汽车声，接着隐隐传来男女对话的声音，马小跳听着像张丽，出门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皇冠，张丽站在汽车旁边，正挥手跟里面的人告别。车里没开灯，马小跳只能隐约看到开车的人头上亮了一块，是个秃顶。
张丽一转身看到马小跳，顿时变得非常不好意思起来：“那个……，你们等我到现在啊？”
马小跳摇摇头：“我们谈事情呢，一直到现在。那个送你的人是谁啊？”忽然又闻到一股酒味，不禁有点儿吃惊：“你喝酒啦？”
张丽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是洒在身上的酒味。我老乡给我介绍了个酒促员的工作，下班有点儿晚，正好老板的一个客人顺路，就把我捎了过来。”
马小跳皱了皱眉，可总归不好说什么。只好叮嘱：“千万别喝酒，你一个女孩子喝醉了容易出事。”
张丽乖巧地点点头。
马小跳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高叔叔新买了个BP机，你记一下号吧，有什么事也能联系的上。”
张丽听话地记了下来，马小跳不再说什么了，挥挥手就回了屋。
马小跳和高建国忙着招兵买马的时候，张丽正在跟她的同乡张艳红一起去见工的路上。半年没见，张艳红整个人时尚了许多，除了口音还带着点儿乡土味，衣着打扮都像是正宗的城里人。昨天下午她来找张丽的时候，张丽开始都没认出她来。
两人以前的关系不错，初中还一直是同桌，见了面当然是亲热的不得了。抱在一起说了会话后，张艳红就热情地邀请张丽一起出去玩。张丽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却不过张艳红的强拉，只好跟着去了。
张艳红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很有钱的样子，一路带着她转了好几个地方，欢乐谷，世界大观，光门票就要百十块，掏钱的时候眼都不眨，来往路上全是打的，甚至几步远的路也毫不犹豫地叫车，钱花的张丽都替她心疼。
张丽忍不住问她，从服装厂出来之后在干什么，凭踩车位是绝对挣不了那么多钱的，张艳红一开始只是笑，问的急了，就说明天带她去看。然后又拉着她去了一家豆捞坊，两个人就吃了五百多。
第二天，张艳红到下午才来找张丽，她昨天晚上似乎熬了夜，一副大梦刚醒的模样。打着哈欠说要带张丽去她工作的地方见工，张丽一个劲儿地追问到底是干什么，可张艳红只是笑，说到地方就知道了。
不出意外地又是打的，张艳红似乎对张丽的事特别上心，先拉着她去了天河广场，挑了几件衣服，张丽涨红着脸推辞，可张艳红说是好姐妹送的礼物，又说她见工总要穿的体面些，以后发了工资，可以还东西还嘛。张丽只好接受了。
这么一圈逛下来，天又蒙蒙黑了，张丽有点儿疑惑，什么公司居然晚上上班。等她到了地方才知道，很大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XX夜总会，张丽立刻站住了，张艳红回头看看她，问道：“小丽，怎么不走了。”
张丽摇摇头：“这地方我不去。”
张艳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块牌子，“噗嗤”笑了：“小丽，你脑子在想些什么啊？这地方是正经的夜总会，不是你想像中那种污七八糟的地方。”
张丽低着头：“那你在里面是做什么的？”
张艳红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在干什么。促销员啦，帮人家推销酒水，又不是做小姐。我今天就是带你去见老板。”
张丽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张艳红没好气地笑：“小丽，你以为我会害你啊？咱俩可是从小玩到大的，走啦。”她上前拉着张丽的手就往里拖，张丽迟疑着被她拖了进去。
张艳红对着把门的两个小伙子打了个招呼，两人直接进去了，刚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立刻灌了过来，摇曳的霓虹灯照的张丽几乎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拉紧小红的手，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等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包间里，正对着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壮硕的光头男人，正直勾勾地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张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小红却在后面推了她一下，笑着走到那男人身边，跟他耳语了两句，男人一边听一边点头，末了问道：“你多大了？”
张丽看了眼小红，怯生生地回答：“16岁了。”
光头男人皱了皱眉头：“还没成年啊，做这个有点儿麻烦。”
小红笑着帮腔：“道哥，瞧您说的。有什么麻烦的？又不会有人查身份证。我不也才十六，都干了半年多了。”
道哥也笑了：“既然是小红的朋友，我也不要求那么多了。规矩你都懂吧？”
小红抢着说：“道哥，你放心，我会教会她的。”
道哥点点头：“那就好。小红，你领着她去把压金交上吧。”
张丽赶紧问：“压金多少啊？”
道哥抬眼看看她：“一千块，都是这么多。”
张丽摇了摇头：“我没这么多钱。”
小红翻起了包：“没事儿，我先给你垫上。”结果翻了半天，只掏出来四百块钱，她苦着脸哀求：“道哥，你看就这么多了，要不你通融一下？”
道哥皱了皱眉：“规矩不能破啊。”他沉吟了一下，又问张丽：“你身份证带了吗？”
张丽连忙点头：“带了。”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道哥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那要不这样吧，你把身份证先压在我这里，等发了工资再把钱交上，把身份证换回去。你看怎么样？”
张丽本能地觉得不妥，可小红已经飞快地答应了：“行，道哥，就这么办了，谢谢你啊。”又跟张丽咬耳朵：“别担心，一千块钱十来天就挣回来了，到时候再把身份证赎回来。”
张丽也只有听小红的，轻轻点了点头。小红嘻嘻一笑，挽上了张丽的胳膊，跟道哥打了个招呼：“道哥，我们去上工了。”拉着张丽就出了包间。
她们两个刚出包厢门，道哥那个巨大的大哥大立刻响了起来，道哥看了看来电，满脸堆笑地接了起来：“黄老板，是是……，人已经找好了，……，处，绝对是处，才十六岁，刚刚下学的学生。……，模样你放心，我刚刚看过，身材脸蛋绝对正点。……，你放心，我还能骗你吗？……，要不你来看看，身份证都在我这里呢。……”
走出包厢，张丽又被霓虹灯晃的眼花燎乱，头都晕了，好一会儿才正常过来。小红拉着她去了后面一个仓库一样的屋子，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小红找出一个托盘给她，又拿了几瓶红酒放在上面，先介绍了一下名字和价格，然后叮嘱：“端着这个满场转，看见有跳舞累了的客人就上去问他要不要。”说完自己也端起了一个托盘，先走了出去。张丽有点儿手足无措地跟上。
刚走出去，就有一桌客人招呼：“小妹，这边。”小红照顾自己姐妹的生意，用肩膀撞了撞张丽，示意她过去。张丽稍有点慌乱地走过去，那边坐着的是几个男方人，正兴高采烈地跟女伴拼酒，见她过去，大声嚷嚷：“拿两瓶轩尼诗过来。”张丽慌里慌张地拿起来递了过去，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接过了，顺手在她手上摸了一把，笑道：“小妹很眼生吗，头一次来的？”
张丽的脸一下子通红，也不敢答话，急忙跑开了，身后一群人哈哈大笑。
看见张丽眼里的泪花，小红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事，这里的客人就爱开玩笑，习惯了就好了。看你这一次就挣了将近八十块的提成。”
张丽默默地点了点头。远处又有人要酒，两个人分头过去了。
…………
等了一个下午，连一个来联系他们的人都没有，枉费了马小跳特意买的BP机。两人相对无言一阵，最后还是马小跳一咬牙：“还得去人才市场，咱把条件给的高高的，就不信招不到人。”
张丽到现在也没回来，估计又是跟她那个老乡出去了，两人估摸着她今天又回来不早，干脆跑到路边的小店，对付着吃了一点，说实话，味道还真不如张丽做的。
两人饭后又接着讨论举办厂子的事儿，马小跳是纸上谈兵，只知道VCD做好了肯定有前途，具体该怎么弄却没什么概念。高建国毕竟在棉纺厂干过十几年，当保卫之前还在当过很长时间的普通工人，对管理稍稍有点儿经验。两个臭皮匠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居然自我感觉摸着了点门道。这一谈就谈到了将尽夜里两点钟，马小跳这才惊觉：“张丽是不是还没回来啊？”
高建国摸着黑去看了看，她果然还没回来。这么晚了，估计她是睡在她老乡那儿了，两人正要休息，不远处的路口忽然一阵汽车声，接着隐隐传来男女对话的声音，马小跳听着像张丽，出门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皇冠，张丽站在汽车旁边，正挥手跟里面的人告别。车里没开灯，马小跳只能隐约看到开车的人头上亮了一块，是个秃顶。
张丽一转身看到马小跳，顿时变得非常不好意思起来：“那个……，你们等我到现在啊？”
马小跳摇摇头：“我们谈事情呢，一直到现在。那个送你的人是谁啊？”忽然又闻到一股酒味，不禁有点儿吃惊：“你喝酒啦？”
张丽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是洒在身上的酒味。我老乡给我介绍了个酒促员的工作，下班有点儿晚，正好老板的一个客人顺路，就把我捎了过来。”
马小跳皱了皱眉，可总归不好说什么。只好叮嘱：“千万别喝酒，你一个女孩子喝醉了容易出事。”
张丽乖巧地点点头。
马小跳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高叔叔新买了个BP机，你记一下号吧，有什么事也能联系的上。”
张丽听话地记了下来，马小跳不再说什么了，挥挥手就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