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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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动手术就得花钱，可高家现在手里最缺的就是钱，高建国和陈阿姨都是下岗工人，原来的单位早就倒闭了，根本指望不上。他们现在又没有什么正经工作，陈阿姨摆的小摊只够糊口。高建国这边也没能攒下什么钱来。他们手头上仅有的，就是上回卖房子剩下的三千块钱。可这点儿钱做手术根本不够，只能维持着保守的住院费用。高建国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没两天头发就花白了一半。
高圆圆也是眼瞅着就瘦了下去，这丫头把陈阿姨生病的责任全归到了自己身上。在陈阿姨面前时倒是好好的，有说有笑地陪妈妈说话，变着法子地给妈妈做好吃的，可背后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
高圆圆偷偷去找过一次她二叔，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她二婶赶了出去。她二婶一边挥着扫帚一边骂：“三百块钱没还呢还有脸上门。”高圆圆一路哭着回了家。
转天，高圆圆又来找马小跳，一见面就直接说：“马小跳，我求你件事。”
马小跳笑笑：“圆圆，你不用说了。陈阿姨生病了跟我妈生病是一样的。我正想办法呢，你先别急。保证能让陈阿姨安安心地看病。你在医院里好好照顾陈阿姨就行了，别的事儿就不要操心了。”
高圆圆一下子泪如泉涌，只知道使劲的点头。马小跳又劝了她几句，让她回了医院。
马小跳有个屁的办法，他刚刚付了店铺的租金和装修费，手头上那点儿流动资金还得留着进货用。他们收了那么多的卡费，要是不能保证店里经常有能吸引住顾客的款式，人家非闹着退款不可。到时候他拿不出钱来，砸了他的店都是轻的。
思来想去，只有先把手头上那几间空店先转出去。虽然现在商贸中心的生意一般，可也总能回笼一部分资金。只是跟几个月后相比，现在转就跟割肉差不多，向阳中心一关门，这边的租金立马要翻倍的涨。可为了陈阿姨的病情着想，也顾不上心疼这些钱了。
马小跳问过高建国，保守估计，陈阿姨的病连手术费带后续的治疗费用加在一起得将近四万块钱，还必须是手术成功，不能出任何的岔子。那几间铺子估计能转将近两万块钱，勉强先把手术费凑够，剩下的，只有再想办法。
马小跳试着跟家里提过给高圆圆家拿点儿钱的事，他知道贾玉芹藏了个存折，上面的数目估计也有几万。可他妈根本不承认家里有钱，说他们两口子挣的钱养活马小跳就花光了，再想拿钱，只有让他老妈去卖血。马小跳能理解他妈的想法：虽然是老邻居了，可也没有舍得半辈子积蓄的交情。家属院里已经组织过给陈阿姨捐过一次钱，差不多有千把块。在贾玉芹等人看来，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又把主意打到了郑老师头上。有次他们闲聊的时候郑老师说过，他投资的钱都来自与炒股，他曾从股票上挣了几十倍的钱，而且最后全身而退，获利颇丰。郑老师没有具体说过他到底挣了多少钱，可马小跳总觉得那个数目不可能只有几千块。虽然郑老师平时生活挺简朴的，衣服鞋子穿在他身上很配，可都是些不值钱的地摊货。可越是这样，马小跳越觉得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富翁。
可他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这种情况下一方向另一方借钱最不好开口。这笔钱应该怎么算呢？是单纯的借款还是算作投资，人家又凭什么把钱借给你？
而且马小跳之前就发现了，虽然郑老师说话很和气，平时花钱什么的也挺大方，可他在金钱上一向是清清楚楚的，不论花了多少钱，总是当着别人的面算明白。即使是他请你，也会让你知道花了多少钱。而如果你请了他，总会在下一次就以相等的规格回请你。
这样的人，是最佳的合作伙伴，双方的一切来往都是光明正大的，不会出现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后闹的不可开交的情景。可要从他手里拿钱，也得有明确的正当理由，让他愿意付出这笔钱来。
马小跳自问能打动他的只有自己手里头那点儿股份了，他们当初签合同时，因马小跳的坚持，马小跳占了最大的一份，百分之五十一，虽然很多事情都要靠郑老师才能去做，可马小跳就是要以这种方式显示自己的主导权。马小跳相信郑老师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心里面对此一定是介意的。别人或许不清楚飞马服饰今后的发展前景，可郑老师一定明白。自己要是把股份转给他，也能卖出个理想点的价格，应该够陈阿姨的医药费了。
这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也就代表着他这次创业的失败。之前的种种辛苦，全变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说实话，马小跳有点儿舍不得，他好容易才打出了今天的局面，转眼却要变成别人的。而且在他的记忆里，想再找出个像这样挣钱的好生意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了。
所以他这几天一直在犹豫，一直到高圆圆哭着来找他，才猛地醒悟过来。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陈阿姨的病就全耽误了。他心里头藏着个念头，前一世，陈阿姨是几年之后才犯病离世的，可这一世整整提前了几年。马小跳把原因归结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世界，要不是他，陈阿姨至少可以再平安几年。他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拿几万块钱换一条人命，怎么算都值了。
可郑老师这几天正好有事外出了，还没等到郑老师回来呢，马小跳又被他爹妈逮着了。家属院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大妈大婶昨天一起去看望了陈阿姨，贾玉芹也在其中。话说着说着，陈阿姨就向贾玉芹透露了马小跳又在做生意的事情，还不无愧疚地承认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也掺和了。
这下子贾玉芹可不仅仅是吃惊了，上次马小跳虽然挣了不少钱，可那也就是摆个摊子，可这回居然都租上店面了，还一次搞那么大。红星商贸中心开业那天贾玉芹也去了，那间“飞马服饰”她有很深的印象，还进去逛了一圈，要不是手头一向节俭惯了，说不定当天就受不了店员的撺掇办了卡了，却没想到这家店的老板居然是自己儿子。
这事儿可太出乎贾玉芹的意料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等到丈夫回来之后两个人商量。马国栋猛一听这事儿也吓了一跳，这也太考验他的想像力了。这么多年了马国栋也只是个小职员，可一转眼，他儿子都当老板了。
两口子一商量，干脆趁周末又跑去红星商贸中心看了看，还别说，林林总总几百户商家，没一个有“飞马服饰”那样的气势，也没一家生意有“飞马服饰”的好。这可不光是凭借极佳的位置，两口子进去看了，里面的衣服不但样式新颖别致，价格也不贵。几个店员又都是能说会道的，生意不好才怪。马国栋都有点儿骄傲了，怎么随随便便生个儿子就这么有出息呢？
马国栋当然也注意到了旁边那几间店铺，位置也那么好，可居然空着。问起来才知道这几间居然也是他儿子他们租下来的，恐怕是因为钱不凑手，才这么空着的。
这下子马国栋两口子动了心了，他们之前不许马小跳再去摆摊，是怕他不务正业，可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个最正的业嘛。
马国栋在一家事业单位熬了快二十年了，因为没有后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领导的三姑六婆爬到他的头上，早窝了一肚子气。可因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其它的出路，才继续在那里憋屈着。眼前分明就是个最好的机会，把家里那存了几十年的钱取出来，盘活这几间风水宝地，这可是自己儿子的产业，怎么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老子吧？
马小跳看见自己的爹妈一脸严肃地来找自己谈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东窗事发了，本来还以为自己逃不掉屁股开花的命运呢。谁知道父母先从他的期末成绩夸起，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通后，才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做生意。
爹妈既然这样问，那九成是已经知道些实情了，马小跳也就不再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地将事情地经过说了个清楚，有关自己重生的部分自然是遮掩了过去。马国栋两口子也是这才知道，不但自己儿子胆大包大，连那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郑老师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主，还跟自家儿子结成了合作伙伴。
接下来马国栋又问到那几间空着的店铺的事情，马小跳也实话实说，交待一开始就没打算开那几间店铺，就是想早下手为强，抢些风水宝地好转让。他也顺口说了因为资金吃紧，打算把那几间店尽快转让掉的事儿。不过他留了个心眼，说是那几间都是高建国拿钱出来租的，所以转的钱也是高建国的。
要动手术就得花钱，可高家现在手里最缺的就是钱，高建国和陈阿姨都是下岗工人，原来的单位早就倒闭了，根本指望不上。他们现在又没有什么正经工作，陈阿姨摆的小摊只够糊口。高建国这边也没能攒下什么钱来。他们手头上仅有的，就是上回卖房子剩下的三千块钱。可这点儿钱做手术根本不够，只能维持着保守的住院费用。高建国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没两天头发就花白了一半。
高圆圆也是眼瞅着就瘦了下去，这丫头把陈阿姨生病的责任全归到了自己身上。在陈阿姨面前时倒是好好的，有说有笑地陪妈妈说话，变着法子地给妈妈做好吃的，可背后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
高圆圆偷偷去找过一次她二叔，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她二婶赶了出去。她二婶一边挥着扫帚一边骂：“三百块钱没还呢还有脸上门。”高圆圆一路哭着回了家。
转天，高圆圆又来找马小跳，一见面就直接说：“马小跳，我求你件事。”
马小跳笑笑：“圆圆，你不用说了。陈阿姨生病了跟我妈生病是一样的。我正想办法呢，你先别急。保证能让陈阿姨安安心地看病。你在医院里好好照顾陈阿姨就行了，别的事儿就不要操心了。”
高圆圆一下子泪如泉涌，只知道使劲的点头。马小跳又劝了她几句，让她回了医院。
马小跳有个屁的办法，他刚刚付了店铺的租金和装修费，手头上那点儿流动资金还得留着进货用。他们收了那么多的卡费，要是不能保证店里经常有能吸引住顾客的款式，人家非闹着退款不可。到时候他拿不出钱来，砸了他的店都是轻的。
思来想去，只有先把手头上那几间空店先转出去。虽然现在商贸中心的生意一般，可也总能回笼一部分资金。只是跟几个月后相比，现在转就跟割肉差不多，向阳中心一关门，这边的租金立马要翻倍的涨。可为了陈阿姨的病情着想，也顾不上心疼这些钱了。
马小跳问过高建国，保守估计，陈阿姨的病连手术费带后续的治疗费用加在一起得将近四万块钱，还必须是手术成功，不能出任何的岔子。那几间铺子估计能转将近两万块钱，勉强先把手术费凑够，剩下的，只有再想办法。
马小跳试着跟家里提过给高圆圆家拿点儿钱的事，他知道贾玉芹藏了个存折，上面的数目估计也有几万。可他妈根本不承认家里有钱，说他们两口子挣的钱养活马小跳就花光了，再想拿钱，只有让他老妈去卖血。马小跳能理解他妈的想法：虽然是老邻居了，可也没有舍得半辈子积蓄的交情。家属院里已经组织过给陈阿姨捐过一次钱，差不多有千把块。在贾玉芹等人看来，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又把主意打到了郑老师头上。有次他们闲聊的时候郑老师说过，他投资的钱都来自与炒股，他曾从股票上挣了几十倍的钱，而且最后全身而退，获利颇丰。郑老师没有具体说过他到底挣了多少钱，可马小跳总觉得那个数目不可能只有几千块。虽然郑老师平时生活挺简朴的，衣服鞋子穿在他身上很配，可都是些不值钱的地摊货。可越是这样，马小跳越觉得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富翁。
可他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这种情况下一方向另一方借钱最不好开口。这笔钱应该怎么算呢？是单纯的借款还是算作投资，人家又凭什么把钱借给你？
而且马小跳之前就发现了，虽然郑老师说话很和气，平时花钱什么的也挺大方，可他在金钱上一向是清清楚楚的，不论花了多少钱，总是当着别人的面算明白。即使是他请你，也会让你知道花了多少钱。而如果你请了他，总会在下一次就以相等的规格回请你。
这样的人，是最佳的合作伙伴，双方的一切来往都是光明正大的，不会出现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后闹的不可开交的情景。可要从他手里拿钱，也得有明确的正当理由，让他愿意付出这笔钱来。
马小跳自问能打动他的只有自己手里头那点儿股份了，他们当初签合同时，因马小跳的坚持，马小跳占了最大的一份，百分之五十一，虽然很多事情都要靠郑老师才能去做，可马小跳就是要以这种方式显示自己的主导权。马小跳相信郑老师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心里面对此一定是介意的。别人或许不清楚飞马服饰今后的发展前景，可郑老师一定明白。自己要是把股份转给他，也能卖出个理想点的价格，应该够陈阿姨的医药费了。
这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也就代表着他这次创业的失败。之前的种种辛苦，全变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说实话，马小跳有点儿舍不得，他好容易才打出了今天的局面，转眼却要变成别人的。而且在他的记忆里，想再找出个像这样挣钱的好生意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了。
所以他这几天一直在犹豫，一直到高圆圆哭着来找他，才猛地醒悟过来。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陈阿姨的病就全耽误了。他心里头藏着个念头，前一世，陈阿姨是几年之后才犯病离世的，可这一世整整提前了几年。马小跳把原因归结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世界，要不是他，陈阿姨至少可以再平安几年。他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拿几万块钱换一条人命，怎么算都值了。
可郑老师这几天正好有事外出了，还没等到郑老师回来呢，马小跳又被他爹妈逮着了。家属院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大妈大婶昨天一起去看望了陈阿姨，贾玉芹也在其中。话说着说着，陈阿姨就向贾玉芹透露了马小跳又在做生意的事情，还不无愧疚地承认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也掺和了。
这下子贾玉芹可不仅仅是吃惊了，上次马小跳虽然挣了不少钱，可那也就是摆个摊子，可这回居然都租上店面了，还一次搞那么大。红星商贸中心开业那天贾玉芹也去了，那间“飞马服饰”她有很深的印象，还进去逛了一圈，要不是手头一向节俭惯了，说不定当天就受不了店员的撺掇办了卡了，却没想到这家店的老板居然是自己儿子。
这事儿可太出乎贾玉芹的意料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等到丈夫回来之后两个人商量。马国栋猛一听这事儿也吓了一跳，这也太考验他的想像力了。这么多年了马国栋也只是个小职员，可一转眼，他儿子都当老板了。
两口子一商量，干脆趁周末又跑去红星商贸中心看了看，还别说，林林总总几百户商家，没一个有“飞马服饰”那样的气势，也没一家生意有“飞马服饰”的好。这可不光是凭借极佳的位置，两口子进去看了，里面的衣服不但样式新颖别致，价格也不贵。几个店员又都是能说会道的，生意不好才怪。马国栋都有点儿骄傲了，怎么随随便便生个儿子就这么有出息呢？
马国栋当然也注意到了旁边那几间店铺，位置也那么好，可居然空着。问起来才知道这几间居然也是他儿子他们租下来的，恐怕是因为钱不凑手，才这么空着的。
这下子马国栋两口子动了心了，他们之前不许马小跳再去摆摊，是怕他不务正业，可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个最正的业嘛。
马国栋在一家事业单位熬了快二十年了，因为没有后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领导的三姑六婆爬到他的头上，早窝了一肚子气。可因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其它的出路，才继续在那里憋屈着。眼前分明就是个最好的机会，把家里那存了几十年的钱取出来，盘活这几间风水宝地，这可是自己儿子的产业，怎么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老子吧？
马小跳看见自己的爹妈一脸严肃地来找自己谈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东窗事发了，本来还以为自己逃不掉屁股开花的命运呢。谁知道父母先从他的期末成绩夸起，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通后，才问他是不是在外面做生意。
爹妈既然这样问，那九成是已经知道些实情了，马小跳也就不再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地将事情地经过说了个清楚，有关自己重生的部分自然是遮掩了过去。马国栋两口子也是这才知道，不但自己儿子胆大包大，连那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郑老师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主，还跟自家儿子结成了合作伙伴。
接下来马国栋又问到那几间空着的店铺的事情，马小跳也实话实说，交待一开始就没打算开那几间店铺，就是想早下手为强，抢些风水宝地好转让。他也顺口说了因为资金吃紧，打算把那几间店尽快转让掉的事儿。不过他留了个心眼，说是那几间都是高建国拿钱出来租的，所以转的钱也是高建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