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锦，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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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外面，路面基本都干了。台风算是彻底走了。
我洗漱了一下去看阿楠哥哥，他也已经醒了，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
“早啊，阿楠哥哥。”我向他问好。
他像没看见我没听见我似的，压根没有理我。
我走到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叫了一声：“阿楠哥哥？”
阿楠哥哥这才抬头看我一眼，“阿锦，你起来了。”
他的语调听起来特别平，好像没有任何感情。
我告诉他外面天气已经好转，台风也走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昨晚一夜没有刮风下雨。”
“你今天也看天气预报了吧？”我说，然后我的视线扫到了他床头的手机——在左边的床头柜上，他的左臂能动的范围非常小，左手手指更是蜷缩着几乎没有任何功能——也就是说，他根本看不了手机。平板在我那边，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其他电子设备了。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看了天气预报。
可是他回答我：“嗯，我看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和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阿楠哥哥，你怎么了？”我问。
他淡淡地说：“没什么，阿锦，天气转晴了，刘叔今天应该就能来了。你——回家吧。”
“刘叔来不来，也不影响我在不在呀！”我说，“阿楠哥哥，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反正我也没事干，就在你家陪陪你好不好？”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阿锦，你还是回家吧。我有些头疼，想再睡会儿。”
“阿楠哥哥！”我跑到床的另一侧，握住了他的右手，“你的右手今天还不能动，自己怎么吃饭喝水？何况——就算你的右手没事，你一个人也……”
“我知道，我就是一个废人！”他突然冲我咆哮起来，“我离了人什么都干不了！自己没办法吃饭喝水！甚至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了！就连翻身这么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我也做不到！”
我被他突然的咆哮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他瘫痪在床几乎动不了，我都觉得他下一秒会站起来揍我一顿，虽然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从一个健康的羽毛球运动员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静静站在床边，一动都不敢动。
良久，我看到他的眼角流下泪来。
“阿楠哥哥，”我壮着胆子摸了摸他的脸颊——握手的话，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感觉——“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复健，身体总会变好的。”
“阿锦，”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不明白。”
他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我的手还放在他的脸颊上，他突然扭头，用脸颊在我的手心蹭了蹭，“阿锦，我好难受啊。”
我不知道他说的难受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如果是身体上的，我想我可以帮帮他，但如果是心理上的，别人再多的帮助都没用，需要他自己想开一点。
我摸了摸他的头，“阿楠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帮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他眨了眨眼，突然笑了，“阿锦，你知道吗，你就算给我按摩，我也不会有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废了——全废了。”
我虽然并不确定他到底伤到哪个位置，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我能大概猜到，他真正有感觉的地方，大概只有脖子以上了吧。
“阿楠哥哥，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可以帮你缓解痛苦的，你可以跟我说的，我可以帮你的，相信我。”我蹲在床边，看着他，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似乎仅仅是现在的平躺，已经让他很累了。
我想起之前我爸刚发病的时候，浑身插着一堆管子，想动一下都难，他跟我说，以前总是打趣那些受伤住院的同事，说他们是享福的，现在自己躺在病床上连翻身都不能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仅仅是躺着都是在受罪。
所以，我猜，阿楠哥哥现在正是因为躺得太久了，全身都没法动，所以才很难受的。
“阿楠哥哥，要不要我帮你翻个身？”我提议道。
他有些惊讶于我的提议，看着我的目光充满疑惑，“阿锦，你怎么知道……”
他没说完，但他这么说，我算是确定了，帮他翻个身可以缓解他的痛苦。
我本来还想问问他该怎么帮他翻身，但是想想之前他宁愿自己睡轮椅都不肯叫我帮他转移，现在估计也不会让我帮他翻身，我索性直接上手了。
反正他也没有反抗我的能力。
我弯腰抱着他的上半身往右转，上半身转好后，他的腿也被带的动了起来，但是腿并没有完全跟着转过来，隔着被子我都能看到他整个下半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还处在平躺的位置，我把他的左腿抬上右腿，算是帮他翻了个身。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说话，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拒绝我，而是一直紧抿着嘴唇，等我将他翻过来后，我才发现，他的呼吸有些乱了。
刚才还是睁着眼睛的他，此刻再次闭上了眼睛。
“阿楠哥哥？”我有点慌了，不会是我擅作主张帮他翻身，让他身体更加不适了吧？
他睁开眼看我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他轻声唤着我的名字：“阿锦——”
他搭在身侧的左手臂恰巧此时掉了下来，就掉在他的身前。
我捞起他的左手臂，在他的手臂上按了按，他的胳膊不算细，但也几乎没什么肌肉了。
我想起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毕竟是运动员出身，就算肌肉萎缩了，胳膊也比我的粗。
见他呼吸又逐渐平稳下来，我问，“阿楠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他点点头，“阿锦，谢谢你。”
早上起来，拉开窗帘一看外面，路面基本都干了。台风算是彻底走了。
我洗漱了一下去看阿楠哥哥，他也已经醒了，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
“早啊，阿楠哥哥。”我向他问好。
他像没看见我没听见我似的，压根没有理我。
我走到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叫了一声：“阿楠哥哥？”
阿楠哥哥这才抬头看我一眼，“阿锦，你起来了。”
他的语调听起来特别平，好像没有任何感情。
我告诉他外面天气已经好转，台风也走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昨晚一夜没有刮风下雨。”
“你今天也看天气预报了吧？”我说，然后我的视线扫到了他床头的手机——在左边的床头柜上，他的左臂能动的范围非常小，左手手指更是蜷缩着几乎没有任何功能——也就是说，他根本看不了手机。平板在我那边，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其他电子设备了。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看了天气预报。
可是他回答我：“嗯，我看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和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阿楠哥哥，你怎么了？”我问。
他淡淡地说：“没什么，阿锦，天气转晴了，刘叔今天应该就能来了。你——回家吧。”
“刘叔来不来，也不影响我在不在呀！”我说，“阿楠哥哥，我们也算老朋友了，反正我也没事干，就在你家陪陪你好不好？”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阿锦，你还是回家吧。我有些头疼，想再睡会儿。”
“阿楠哥哥！”我跑到床的另一侧，握住了他的右手，“你的右手今天还不能动，自己怎么吃饭喝水？何况——就算你的右手没事，你一个人也……”
“我知道，我就是一个废人！”他突然冲我咆哮起来，“我离了人什么都干不了！自己没办法吃饭喝水！甚至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了！就连翻身这么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我也做不到！”
我被他突然的咆哮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他瘫痪在床几乎动不了，我都觉得他下一秒会站起来揍我一顿，虽然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从一个健康的羽毛球运动员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静静站在床边，一动都不敢动。
良久，我看到他的眼角流下泪来。
“阿楠哥哥，”我壮着胆子摸了摸他的脸颊——握手的话，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感觉——“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复健，身体总会变好的。”
“阿锦，”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不明白。”
他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我的手还放在他的脸颊上，他突然扭头，用脸颊在我的手心蹭了蹭，“阿锦，我好难受啊。”
我不知道他说的难受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如果是身体上的，我想我可以帮帮他，但如果是心理上的，别人再多的帮助都没用，需要他自己想开一点。
我摸了摸他的头，“阿楠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帮你按摩一下好不好？”
他眨了眨眼，突然笑了，“阿锦，你知道吗，你就算给我按摩，我也不会有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废了——全废了。”
我虽然并不确定他到底伤到哪个位置，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我能大概猜到，他真正有感觉的地方，大概只有脖子以上了吧。
“阿楠哥哥，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可以帮你缓解痛苦的，你可以跟我说的，我可以帮你的，相信我。”我蹲在床边，看着他，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似乎仅仅是现在的平躺，已经让他很累了。
我想起之前我爸刚发病的时候，浑身插着一堆管子，想动一下都难，他跟我说，以前总是打趣那些受伤住院的同事，说他们是享福的，现在自己躺在病床上连翻身都不能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仅仅是躺着都是在受罪。
所以，我猜，阿楠哥哥现在正是因为躺得太久了，全身都没法动，所以才很难受的。
“阿楠哥哥，要不要我帮你翻个身？”我提议道。
他有些惊讶于我的提议，看着我的目光充满疑惑，“阿锦，你怎么知道……”
他没说完，但他这么说，我算是确定了，帮他翻个身可以缓解他的痛苦。
我本来还想问问他该怎么帮他翻身，但是想想之前他宁愿自己睡轮椅都不肯叫我帮他转移，现在估计也不会让我帮他翻身，我索性直接上手了。
反正他也没有反抗我的能力。
我弯腰抱着他的上半身往右转，上半身转好后，他的腿也被带的动了起来，但是腿并没有完全跟着转过来，隔着被子我都能看到他整个下半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还处在平躺的位置，我把他的左腿抬上右腿，算是帮他翻了个身。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说话，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拒绝我，而是一直紧抿着嘴唇，等我将他翻过来后，我才发现，他的呼吸有些乱了。
刚才还是睁着眼睛的他，此刻再次闭上了眼睛。
“阿楠哥哥？”我有点慌了，不会是我擅作主张帮他翻身，让他身体更加不适了吧？
他睁开眼看我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他轻声唤着我的名字：“阿锦——”
他搭在身侧的左手臂恰巧此时掉了下来，就掉在他的身前。
我捞起他的左手臂，在他的手臂上按了按，他的胳膊不算细，但也几乎没什么肌肉了。
我想起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毕竟是运动员出身，就算肌肉萎缩了，胳膊也比我的粗。
见他呼吸又逐渐平稳下来，我问，“阿楠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他点点头，“阿锦，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