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肉身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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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芫自认为水性是很不错的，但在那样的大风大浪中，淹死就是会水的，水性再好不顶事啊。
那日大浪用令人发指的速度将千芫卷入到深海之下，这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人在面对这种未知危机时最为容易恐惧，恐惧产生幻觉。
千芫似乎也产生了幻觉，她仿佛在幽深的冰海之下看到了温暖的神光，温和却刺目，那神光之中仿佛有父神温和的笑脸，他对自己招手，又消失不见......
父神的神光，如黑夜流星，短暂照亮那一片海域。
她看见，遥远的深海中有一方冰池，沉在深海之下的冰......
那冰水中，好像有什么活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如一头蛰伏的兽，如未出世的宝，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但微光很快消失，她的四周好像有数十鲲鹏展翅，强大的水流将她卷走.....
之后是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仿佛能吞噬所有的黑暗......
那片深海，那道微光，如同梦魇，在沉睡安静时将她困顿，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凝视深渊——
如同此刻幽蓝平静的湖面。
梦魇一旦散去，就是幻象不留痕迹。
千芫努力回想在那黑暗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将她从冰海之下带来了红梦泽？？
无论怎么努力，那之前的记忆，依旧只有黑暗......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脑袋都变大了！”
玉面少年郎，白衣黑发，笑声如着装，肆意潇洒。
他就是红梦泽的主人，被附近村民称为“红泽大仙”的妖怪——将心。
“其实呢，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本大仙总不会去骗你吧，你就是下凡引渡国师的芫女神，后来失去了灵丹就在国师修行的千羽山语灵观做门童，至于是什么原因流落到红梦泽湖上，又为什么失去了记忆，我也不知道，等你伤好了回千羽山找国师说不定就知道了！”
他丢给千芫一个酒杯，提着不离手的酒壶道：“来来来！先别管那些，来给脑子装点人间至味，你会发觉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世间如此美好，不要焦躁，不要焦躁！”
“这是你的人间至味，可不是我的，你一个小妖整天招摇撞骗沉迷人间酒肉成何体统啊？”
“哎哎哎~注意言辞啊，什么小妖啊？本大仙可是红梦泽边三镇四十九村七百居民亲封的红泽湖仙，这酒肉可是人家孝敬本大仙的，怎么是招摇撞骗呢！”
红梦泽最初也不叫红梦泽，只是一片宽阔的野湖，那时还冰天雪地，周边有一些村镇深受冰封灾害，千芫和国师在湖心把将心刨出来，听说他是要替附近的居民凿冰钓鱼被封住的。
后来取回了火种，这里是最初用来实验九阳灵火阵的地方。
也是因为解封之后显露出的红梦泽让火种差点熄灭，这才确定火种是不适合在冰水之上燃烧的，所以后来改了策略，需要在尚未冰封的土地上建成九条火路，可惜，大部分国民不愿意奉献干燥的国土......
而首先得到解封的红梦泽，很快万物复苏，一月余湖畔浅滩就长出了许多红黛草，尤其映着满天晚霞时，整片水域都是梦幻的红，这片曾经被冰封最严重的水域成为了最美丽的胜境。
于是喜欢赐名的千羽真人就赐了个“红梦泽”的名。
后来九阳灵火阵成不了，将心作为一只有着伟大理想的小妖，决定留在灵气充裕的红梦泽继续修行。
梦吟滩上这方小木屋，还是当年千芫和国师一起帮他搭建的。临水背山，粉黛铺满庭前，红枫植于后院，原是个极为清雅的修行之处。没想到啊，经过将心这三年的不懈努力，此处已经成功变成了他招摇撞骗的“大仙庙”。
这好好一方清修佳境变成他招摇撞骗的幌子，那来来往往前来求财求色求子求长寿的人将庭前的粉黛硬生生踏出三条道，后院的红枫挂着一枚枚收费的“祈愿牌”。
想当年小将心一脸悲愤说着“一只生于阴暗的妖永远成不了神”时，千芫还大发慈悲地浪费唇舌安慰他，将几百年没说过的心灵鸡汤给他灌了个透，什么“有志者事竟成”，什么“一切有为法”，什么“善恶一念间，神魔一念生”......没想到他转身就投入人间酒池肉林纸醉金迷不能自拔，现在还美其名曰“酒肉穿肠过，神佛心头坐”，简直是不要脸到极致。
不过此时千芫并不会对比从前义愤填膺，毕竟，从前所有，记忆的片段都被那片黑暗吞没，全然遗忘了。
如果她还记得从前点滴，也许她会发现，如今境遇或许是她为那一场人间灾患祈愿而付出的最仁慈的代价......
“你这破庙十几天也不见个鬼影，你哪儿来的贡品？”
“这年头满大街的真君、大神、仙上，混口仙家饭吃哪儿这么容易啊，这顿当然是本大仙亲自......哦不，本大仙被请到人家中一展神威，我大展身手后所得报酬呀！”
“还说不是招摇撞骗？！你都骗到人家里去了！”
千芫一把抓走石案上剩下的半个鸡腿，送到嘴边又停住，这些天将心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大仙庙虽然冷清，却也时常会有村民来送一些贡品，有一个住在慈心村的姑娘来得最频繁，千芫同她闲聊了几次，这附近的村子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前些日子大水的影响。
“小将，按你说，千羽山在冰海附近，你说这红梦泽湖心会不会有个通着冰海的海眼？”
“哈？这和鸡腿有什么关系？！”
将心坚持不懈抢鸡腿，千芫又一个猛转身，扑上来的将心一脸扑在石案磕了一口血。
“若是这样那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将心爬起来，在她身后张牙舞爪，千芫一抬手，准备将鸡腿放下，这一抬手，鸡腿狠狠拍向他的眼......
“海眼会分流红梦泽的水患，所以，唯独此处不受水灾的影响。按照你说的，我从千羽山掉到冰海下，碰到海眼的暗流，就被卷到了海眼里，之后漂到红梦泽的浅滩，这才被你发现，所以......如果我能找到湖心的海眼，说不定我就能找到我记忆中那片诡异的海域......”
千芫将鸡腿重新放在盘子里，还没放下将心一口咬住——
“小将你说会不会......”
千芫准备收回手，手中握着的鸡腿连着圆滚滚的脑袋......
“你干嘛？”
“吃鸡啊！”
......
这口肉最终千芫没忍心浪费，从他嘴里撕下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吃光舔净，顺便用酒壶里见底的那点酒漱了个口，之后大摇大摆去继续“养伤”。
在将心的鬼哭狼嚎中躺了半日实在受不住了，千芫答应起来帮他去“觅食”。
原本千芫想着的是能去水泽捉几条鱼来烤了给将心做晚饭的，谁知他们二人竟是运气差到家，浅滩的鱼都被附近逮鱼的七个小娃娃捉光，他们一条也没捉到。
想着时间尚早可以去深水区钓上几条鱼吧，结果划船的村民一见到二人一通咒骂没有一个好脸色，千芫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找了个村民大叔愿意划船载二人去稍远点水区，又遇上骤雨，船掀翻了，二人还好一番折腾去救人......
“摊上你这妖怪果然没好事！”
救了人还是惹了一通嫌。
如此，狼狈的黄昏下，二人空手而归。
“小芫，你堂堂上神，居然连条鱼都捉不到，你情何以堪？”
将心瘫在粉黛丛中，一副生无可恋模样。
千芫尴尬笑道：“还说我呢，不知道谁说某大仙深受一方民众崇拜，信徒七百，你那七个小信徒怎么没把水产让给你呀？”
“还不是因为有你在，人家以为本大仙结交奸邪呢！”
“别想推给我，你从实招来到底是做什么了让附近村民对你如此厌恶，还说什么受人尊崇的大仙，我看你是被人厌嫌的小虫吧！”
“唉，这个事说来话长，我这大仙庙原本真的很受欢迎的......”
“别废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将心噘嘴满脸委屈，“刚开始大水时湖边的村子也淹了些，其中有几名身怀六甲的孕妇，因为水灾影响或许是劳累忧思吧，我先是发现慈心村的王家媳妇已经胎死腹中了，后来先后又有几名孕妇也胎死腹中，因为梦吟滩附近的五个村子只有一名郎中，又遇上大水，郎中开药诊治自然有些跟不上，我就帮忙送药，对于已经确定了胎死的，郎中就得直接开滑胎药，可是奇就奇在，那前一日已经服下了滑胎药的王家媳妇几日后依旧大腹便便，并且大夫探脉也确定胎儿完好！”
千芫一惊，心中有了答案，“于是，其他几名孕妇就责怪你编造谣言，草菅人命？”
“可不是嘛，但是那些孕妇也是奇怪，在我瞧见腹中胎儿已无生气之前，她们自己先有感觉的呀，你说我无缘无故去编这样的谣干什么，对我有何好处？”
“你仔细瞧过了，那些孕妇腹中胎儿真的都是毫无生气了的？”
“这……我是妖不是神，我只能嗅出人气，我真的闻到胎儿腐朽，但大夫看过说人家孕妇胎儿脉动完好，那许就是我瞧错了，为此我特意挨家挨户去道歉，可是你猜怎么着？”
千芫白了一眼，将心继续说道：“我仔仔细细瞧着，那些孕妇腹中真的毫无生气，我还怕出错，于是夜间潜入王家，你知道，大部分人在夜间睡眠时气息最安稳的，孕妇和胎儿，可以明显区分出两个气息的，可是，我依旧只能感受到一个人的气息！而且，你猜我在她腹中发现了什么？”
“发现个鬼，赶紧说！”
“对，就是发现了鬼！是鬼气......”
“鬼气？”
千芫来了兴致，将心见终于有了反应有些得意。
“正是鬼气！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啊，所以我想直接捉鬼，没想到被王大哥发现......我跟他对质时王大嫂居然解释了鬼气由来，说是大水冲了祖坟，打算迁坟没来得及收拾棺木，那棺木上确实有遗留的鬼气......”
“你是这样弄错了？那后来那些孕妇如何了？”
“没听说任何不好，这也是奇怪，我还向李郎中打听过，那些孕妇都气色红润能吃能睡，胎儿也好得不能再好！你说，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我哪知道？若你红泽湖仙连个老鬼和小鬼的鬼气都分不出来，那你活该做饿死鬼去！”
“还不是你太能吃了，上个月之前我这香火还旺得很，我存了两个月的余粮，被你半个月就吃光了，真不知道这几年国师怎么养得起你的？”
将心像条虫一般蠕到千芫脚下，惨兮兮道：“就怪你.......”
“我能吃，我骄傲！”
千芫一脚将他踹开，扶额沉思寻找其他觅食途径，正在她想到在二人饿死之前赶紧去投靠国师时，远方有人声沸腾——
“大仙救命啊！”
二人惊起，瞬间精力十足。
吃的来了——
千芫自认为水性是很不错的，但在那样的大风大浪中，淹死就是会水的，水性再好不顶事啊。
那日大浪用令人发指的速度将千芫卷入到深海之下，这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人在面对这种未知危机时最为容易恐惧，恐惧产生幻觉。
千芫似乎也产生了幻觉，她仿佛在幽深的冰海之下看到了温暖的神光，温和却刺目，那神光之中仿佛有父神温和的笑脸，他对自己招手，又消失不见......
父神的神光，如黑夜流星，短暂照亮那一片海域。
她看见，遥远的深海中有一方冰池，沉在深海之下的冰......
那冰水中，好像有什么活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如一头蛰伏的兽，如未出世的宝，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但微光很快消失，她的四周好像有数十鲲鹏展翅，强大的水流将她卷走.....
之后是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仿佛能吞噬所有的黑暗......
那片深海，那道微光，如同梦魇，在沉睡安静时将她困顿，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凝视深渊——
如同此刻幽蓝平静的湖面。
梦魇一旦散去，就是幻象不留痕迹。
千芫努力回想在那黑暗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将她从冰海之下带来了红梦泽？？
无论怎么努力，那之前的记忆，依旧只有黑暗......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脑袋都变大了！”
玉面少年郎，白衣黑发，笑声如着装，肆意潇洒。
他就是红梦泽的主人，被附近村民称为“红泽大仙”的妖怪——将心。
“其实呢，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本大仙总不会去骗你吧，你就是下凡引渡国师的芫女神，后来失去了灵丹就在国师修行的千羽山语灵观做门童，至于是什么原因流落到红梦泽湖上，又为什么失去了记忆，我也不知道，等你伤好了回千羽山找国师说不定就知道了！”
他丢给千芫一个酒杯，提着不离手的酒壶道：“来来来！先别管那些，来给脑子装点人间至味，你会发觉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世间如此美好，不要焦躁，不要焦躁！”
“这是你的人间至味，可不是我的，你一个小妖整天招摇撞骗沉迷人间酒肉成何体统啊？”
“哎哎哎~注意言辞啊，什么小妖啊？本大仙可是红梦泽边三镇四十九村七百居民亲封的红泽湖仙，这酒肉可是人家孝敬本大仙的，怎么是招摇撞骗呢！”
红梦泽最初也不叫红梦泽，只是一片宽阔的野湖，那时还冰天雪地，周边有一些村镇深受冰封灾害，千芫和国师在湖心把将心刨出来，听说他是要替附近的居民凿冰钓鱼被封住的。
后来取回了火种，这里是最初用来实验九阳灵火阵的地方。
也是因为解封之后显露出的红梦泽让火种差点熄灭，这才确定火种是不适合在冰水之上燃烧的，所以后来改了策略，需要在尚未冰封的土地上建成九条火路，可惜，大部分国民不愿意奉献干燥的国土......
而首先得到解封的红梦泽，很快万物复苏，一月余湖畔浅滩就长出了许多红黛草，尤其映着满天晚霞时，整片水域都是梦幻的红，这片曾经被冰封最严重的水域成为了最美丽的胜境。
于是喜欢赐名的千羽真人就赐了个“红梦泽”的名。
后来九阳灵火阵成不了，将心作为一只有着伟大理想的小妖，决定留在灵气充裕的红梦泽继续修行。
梦吟滩上这方小木屋，还是当年千芫和国师一起帮他搭建的。临水背山，粉黛铺满庭前，红枫植于后院，原是个极为清雅的修行之处。没想到啊，经过将心这三年的不懈努力，此处已经成功变成了他招摇撞骗的“大仙庙”。
这好好一方清修佳境变成他招摇撞骗的幌子，那来来往往前来求财求色求子求长寿的人将庭前的粉黛硬生生踏出三条道，后院的红枫挂着一枚枚收费的“祈愿牌”。
想当年小将心一脸悲愤说着“一只生于阴暗的妖永远成不了神”时，千芫还大发慈悲地浪费唇舌安慰他，将几百年没说过的心灵鸡汤给他灌了个透，什么“有志者事竟成”，什么“一切有为法”，什么“善恶一念间，神魔一念生”......没想到他转身就投入人间酒池肉林纸醉金迷不能自拔，现在还美其名曰“酒肉穿肠过，神佛心头坐”，简直是不要脸到极致。
不过此时千芫并不会对比从前义愤填膺，毕竟，从前所有，记忆的片段都被那片黑暗吞没，全然遗忘了。
如果她还记得从前点滴，也许她会发现，如今境遇或许是她为那一场人间灾患祈愿而付出的最仁慈的代价......
“你这破庙十几天也不见个鬼影，你哪儿来的贡品？”
“这年头满大街的真君、大神、仙上，混口仙家饭吃哪儿这么容易啊，这顿当然是本大仙亲自......哦不，本大仙被请到人家中一展神威，我大展身手后所得报酬呀！”
“还说不是招摇撞骗？！你都骗到人家里去了！”
千芫一把抓走石案上剩下的半个鸡腿，送到嘴边又停住，这些天将心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大仙庙虽然冷清，却也时常会有村民来送一些贡品，有一个住在慈心村的姑娘来得最频繁，千芫同她闲聊了几次，这附近的村子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前些日子大水的影响。
“小将，按你说，千羽山在冰海附近，你说这红梦泽湖心会不会有个通着冰海的海眼？”
“哈？这和鸡腿有什么关系？！”
将心坚持不懈抢鸡腿，千芫又一个猛转身，扑上来的将心一脸扑在石案磕了一口血。
“若是这样那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将心爬起来，在她身后张牙舞爪，千芫一抬手，准备将鸡腿放下，这一抬手，鸡腿狠狠拍向他的眼......
“海眼会分流红梦泽的水患，所以，唯独此处不受水灾的影响。按照你说的，我从千羽山掉到冰海下，碰到海眼的暗流，就被卷到了海眼里，之后漂到红梦泽的浅滩，这才被你发现，所以......如果我能找到湖心的海眼，说不定我就能找到我记忆中那片诡异的海域......”
千芫将鸡腿重新放在盘子里，还没放下将心一口咬住——
“小将你说会不会......”
千芫准备收回手，手中握着的鸡腿连着圆滚滚的脑袋......
“你干嘛？”
“吃鸡啊！”
......
这口肉最终千芫没忍心浪费，从他嘴里撕下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吃光舔净，顺便用酒壶里见底的那点酒漱了个口，之后大摇大摆去继续“养伤”。
在将心的鬼哭狼嚎中躺了半日实在受不住了，千芫答应起来帮他去“觅食”。
原本千芫想着的是能去水泽捉几条鱼来烤了给将心做晚饭的，谁知他们二人竟是运气差到家，浅滩的鱼都被附近逮鱼的七个小娃娃捉光，他们一条也没捉到。
想着时间尚早可以去深水区钓上几条鱼吧，结果划船的村民一见到二人一通咒骂没有一个好脸色，千芫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找了个村民大叔愿意划船载二人去稍远点水区，又遇上骤雨，船掀翻了，二人还好一番折腾去救人......
“摊上你这妖怪果然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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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狼狈的黄昏下，二人空手而归。
“小芫，你堂堂上神，居然连条鱼都捉不到，你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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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芫尴尬笑道：“还说我呢，不知道谁说某大仙深受一方民众崇拜，信徒七百，你那七个小信徒怎么没把水产让给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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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推给我，你从实招来到底是做什么了让附近村民对你如此厌恶，还说什么受人尊崇的大仙，我看你是被人厌嫌的小虫吧！”
“唉，这个事说来话长，我这大仙庙原本真的很受欢迎的......”
“别废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将心噘嘴满脸委屈，“刚开始大水时湖边的村子也淹了些，其中有几名身怀六甲的孕妇，因为水灾影响或许是劳累忧思吧，我先是发现慈心村的王家媳妇已经胎死腹中了，后来先后又有几名孕妇也胎死腹中，因为梦吟滩附近的五个村子只有一名郎中，又遇上大水，郎中开药诊治自然有些跟不上，我就帮忙送药，对于已经确定了胎死的，郎中就得直接开滑胎药，可是奇就奇在，那前一日已经服下了滑胎药的王家媳妇几日后依旧大腹便便，并且大夫探脉也确定胎儿完好！”
千芫一惊，心中有了答案，“于是，其他几名孕妇就责怪你编造谣言，草菅人命？”
“可不是嘛，但是那些孕妇也是奇怪，在我瞧见腹中胎儿已无生气之前，她们自己先有感觉的呀，你说我无缘无故去编这样的谣干什么，对我有何好处？”
“你仔细瞧过了，那些孕妇腹中胎儿真的都是毫无生气了的？”
“这……我是妖不是神，我只能嗅出人气，我真的闻到胎儿腐朽，但大夫看过说人家孕妇胎儿脉动完好，那许就是我瞧错了，为此我特意挨家挨户去道歉，可是你猜怎么着？”
千芫白了一眼，将心继续说道：“我仔仔细细瞧着，那些孕妇腹中真的毫无生气，我还怕出错，于是夜间潜入王家，你知道，大部分人在夜间睡眠时气息最安稳的，孕妇和胎儿，可以明显区分出两个气息的，可是，我依旧只能感受到一个人的气息！而且，你猜我在她腹中发现了什么？”
“发现个鬼，赶紧说！”
“对，就是发现了鬼！是鬼气......”
“鬼气？”
千芫来了兴致，将心见终于有了反应有些得意。
“正是鬼气！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啊，所以我想直接捉鬼，没想到被王大哥发现......我跟他对质时王大嫂居然解释了鬼气由来，说是大水冲了祖坟，打算迁坟没来得及收拾棺木，那棺木上确实有遗留的鬼气......”
“你是这样弄错了？那后来那些孕妇如何了？”
“没听说任何不好，这也是奇怪，我还向李郎中打听过，那些孕妇都气色红润能吃能睡，胎儿也好得不能再好！你说，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我哪知道？若你红泽湖仙连个老鬼和小鬼的鬼气都分不出来，那你活该做饿死鬼去！”
“还不是你太能吃了，上个月之前我这香火还旺得很，我存了两个月的余粮，被你半个月就吃光了，真不知道这几年国师怎么养得起你的？”
将心像条虫一般蠕到千芫脚下，惨兮兮道：“就怪你.......”
“我能吃，我骄傲！”
千芫一脚将他踹开，扶额沉思寻找其他觅食途径，正在她想到在二人饿死之前赶紧去投靠国师时，远方有人声沸腾——
“大仙救命啊！”
二人惊起，瞬间精力十足。
吃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