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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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医院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男人停在病房前，推开门，屋里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统一的看着他。
一人站出来，语气里带着敬畏“大哥，您来了”
“怎么回事？”话中夹杂着丝丝凉意，跟他久的人知道，这语气一出来，照往常是要死人的。
那人一脸愤恨，咒骂一句说“大哥，翔哥今天去庆丰码头验货，从码头出来时，被一伙人盯上了，翔哥逃出来后，就成了这幅样子，我们去接应他时，直接给他送到这来。”
男人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很快又消失不见，所有人，屏息以待，等着眼前的男人做出决策。
他走到床边，垂眸看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张翔，眼色又暗了几分，转身朝门口走去，“照顾好他。”
张翔不单单是他的心腹，还是他过命的弟兄。这么多年过去，在他身边就只出了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张翔从他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便跟着他，很多事他都安排给张翔去做，张翔做事稳，性格好，脾气也不燥。
这么多年来，他没让张翔的手怎么沾血，因为，他有妻儿……
天花板上的灯打在地上，整条走廊像是被撒满了细碎星辰，形成一片片小光晕，给沉寂冰冷的走廊添上一抹柔色，一双皮鞋踏过光晕，一路向前。
沈卿睡眠很浅，耳边只要出现声音，她就会醒。听到动静，她套上大褂，开门出去。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离她有段距离的男人开口“病人家属？”
男人站定，回身看去，一个女人站在走廊那头，她穿着白大褂，却散着头发，黑色的长发披了满肩，她揉着眼睛，视线望着这边，他前一秒还紧锁的眉头，现在不知为何渐渐舒展开来，他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沈卿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打个哈欠。
他刚从哪个病房出来？她看一眼时间，两点钟了，她悄悄的进出每一个病房，查看病人情况。她打开张翔的病房门，屋内的一群人瞬间填满了她的视线，那些人在听到门推开的时候，都迅速起身，以为是大哥又回来了，结果来人是沈卿……
沈卿被他们的气势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走到床边，给张翔检查。
“情况良好，尽量给他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沈卿的意思是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并不大的病房里，空气不流通，细菌易滋生，多半会影响病人恢复，可他们像是理解错了，领头的男人开口“医生都说了别打扰翔哥休息，大家轮班，我先看护，其他人先睡吧”
“……”沈卿挑眉，压根没得聊。
这个夜，有人撑着困意，陪伴床畔。
有人护住小腹，进入温柔梦乡。
有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也有人，本以为美女陪伴左右，会今宵难忘，却没想到，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后半夜沈卿没合过眼，她不是不累，也不是不困，只是，睡不着而已……
刚一进屋，一股浓郁的骨汤香味扑面而来，沈卿换鞋，走进厨房，看到慕楠在里面忙来忙去，她走过去，接过慕楠手里的汤勺“怎么，想做贤妻良母？”慕楠脸上多了一抹酸楚，“你一回来就挖苦我”
沈卿轻轻叹气“想好了么？”慕楠没理她，转身走出厨房。沈卿无奈，她盛了汤，端到慕楠面前，放平语气“补充营养”
慕楠接过汤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她抬头，看着沈卿说“卿卿，你想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抛开是谁的孩子不说，现在他在我的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一下子就让我放弃他的生命，我真的做不到”
她安静的听慕楠诉说，她知道，女人都是为母则刚的，慕楠现在接受了怀孕的事实，却陷入了初为人母的喜悦中。自己并没什么权利过问，也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可，她不想让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孩从此变成单亲母亲，或是余生与孩子再无缘分。
慕楠说完就一直看着沈卿，沈卿却一直盯着桌上的汤碗出神，她忽然开口“不想做就留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生吧！”
“……”
人，终究还是自私一些。
半月时间，匆匆而过。
今天，张翔出院。
沈卿最后一次来对他照例检查。自从他住院后，他这病房里人就没少过，有独自来的，也有成群结队来的，他的病房在这段时间应该是最热闹的病房了。
张翔此刻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说话也气力十足，他看见沈卿进来，脸上笑呵呵的，他十分诚恳的向沈卿道谢“沈大夫，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估计早就撂在外头”沈卿不迷信，听见他这么说，心中有些小情绪，“别这么说，我只是尽了我的本分，是你身体素质好，恢复的快。”
张翔呼出一口气，语气轻快，“没想到，我的命还挺硬，都这样了，还能扛过来”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
沈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刀口从右向左，人家只用了一刀，你就进医院了，还好没伤到组织内脏，要不，大罗神仙也难救”她能观察出这些，倒是让张翔对她有些意外。
“沈大夫，你当时在现场吗？”
“不在”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主要靠猜”
“其实，他们就赢在了人多”
张翔看着自己的伤口，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天被埋伏的场景，一伙人，大概有八九个，个个手上端着家伙，其中一个，手里提着刀就朝他砍过来，他双拳难敌四手，打退了两面的人，却来不及挡开正对他的人，刀锋掠过衣服，划进血肉那一刻，真疼啊，他暗骂一声，用力推开那人，掏出护身的匕首，挥了几下，给自己争取时间，抓到漏洞，冲着马路的方向就跑，他只记得，自己闭上眼睛时，眼前是自己人……
“翔哥，车在楼下，大哥叫我们来接你！”张翔从床上下来，稳稳站到地上，面对沈卿，慢慢弯腰，“沈大夫，十分感谢！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去嘉夜找我！”
沈卿笑笑“这世道，黑白如此，正邪如此，欺到头上，无须客气，你下次受伤，再来找我就行了”张翔楞了，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她，看的太透。
“下次，我还找你”张翔爽朗的笑出声，带人出了医院，沈卿透过窗，看他上了车，那车，混入车流，销声匿迹。
转眼间，慕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在沈卿看来，她怕是已经决定留下孩子了。
这天晚上，沈卿回家后，发现慕楠不在，桌上的菜已经凉透，慕楠住过来后，她就将租的公寓退掉了。这么晚了，她会去哪？
女人终于清醒过来，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嘴被塞住，让她发不出声。她奋力挣扎，视线忽然停在了自己小腿处，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在她腿上划过，留下痕迹。她开始呜咽起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角落下无助的泪……
沈卿用笔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慕楠一个晚上没回来，她怀着孕，会去哪？
李雯敲门走进来将手里的病历递给沈卿“沈医生，主任说这个病人你来负责术后治疗。”她接过病例，病人叫徐韩，受的是枪伤，子弹穿过他的左胸腔，与…与心脏仅差毫厘，他的手术是不对外公开的，手术也是主任亲自操刀。
什么人会有枪？什么人能开枪？徐韩是什么人？沈卿摸着病例单，心底弥漫起不安，她觉得自己在被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用力拉扯着。
“怎么把这个病人给我？”
李雯眨眨眼，一副讨好模样“沈医生可别谦虚，你的能力科里都是有目共睹的，无论什么样的病例，首选不都是你吗？”
沈卿用笔敲了敲她的头“病例放这，你去忙吧”李雯走后，她也起身，去病房。
这间病房和其他病房并无区别，除了……进门之后，会被漆黑枪口顶住额头。
她将手举过头顶，“我是负责徐韩术后治疗的医生”那人扯过她的工牌，仔细看了看，甩手将吊牌扔到桌上，随后，收了枪。
沈卿呼出口气，走到病床边，床上的人正睡着，她掀开被子，检查伤处，一道清亮的声音传进沈卿耳朵里。
“医生，我好冷”
沈卿抬头看过去，这男人肤色白白的，长了一张惹人怜爱的脸，一双桃花眼，左眼尾那里还有颗痣。她的视线定格在他脸上，她从没见过男人长了泪痣还如此惊艳眼球的……
“医生，我知道我的长相很出众，你如果想看，检查完我让你看个够”徐韩语气轻佻，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
“有力气开玩笑，就说明现阶段性恢复的不错。”沈卿脸冷下来，将他病服放下，重新盖上被子。
徐韩看沈卿冷下来的脸，挑逗的心思又重了一分。
“医生，有男朋友吗？”
“医生，你觉得我怎么样？”
“医生，我想吃菠萝”
“……”
这人，真烦
凌晨，医院空旷的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男人停在病房前，推开门，屋里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统一的看着他。
一人站出来，语气里带着敬畏“大哥，您来了”
“怎么回事？”话中夹杂着丝丝凉意，跟他久的人知道，这语气一出来，照往常是要死人的。
那人一脸愤恨，咒骂一句说“大哥，翔哥今天去庆丰码头验货，从码头出来时，被一伙人盯上了，翔哥逃出来后，就成了这幅样子，我们去接应他时，直接给他送到这来。”
男人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很快又消失不见，所有人，屏息以待，等着眼前的男人做出决策。
他走到床边，垂眸看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张翔，眼色又暗了几分，转身朝门口走去，“照顾好他。”
张翔不单单是他的心腹，还是他过命的弟兄。这么多年过去，在他身边就只出了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张翔从他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便跟着他，很多事他都安排给张翔去做，张翔做事稳，性格好，脾气也不燥。
这么多年来，他没让张翔的手怎么沾血，因为，他有妻儿……
天花板上的灯打在地上，整条走廊像是被撒满了细碎星辰，形成一片片小光晕，给沉寂冰冷的走廊添上一抹柔色，一双皮鞋踏过光晕，一路向前。
沈卿睡眠很浅，耳边只要出现声音，她就会醒。听到动静，她套上大褂，开门出去。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离她有段距离的男人开口“病人家属？”
男人站定，回身看去，一个女人站在走廊那头，她穿着白大褂，却散着头发，黑色的长发披了满肩，她揉着眼睛，视线望着这边，他前一秒还紧锁的眉头，现在不知为何渐渐舒展开来，他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沈卿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打个哈欠。
他刚从哪个病房出来？她看一眼时间，两点钟了，她悄悄的进出每一个病房，查看病人情况。她打开张翔的病房门，屋内的一群人瞬间填满了她的视线，那些人在听到门推开的时候，都迅速起身，以为是大哥又回来了，结果来人是沈卿……
沈卿被他们的气势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走到床边，给张翔检查。
“情况良好，尽量给他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沈卿的意思是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并不大的病房里，空气不流通，细菌易滋生，多半会影响病人恢复，可他们像是理解错了，领头的男人开口“医生都说了别打扰翔哥休息，大家轮班，我先看护，其他人先睡吧”
“……”沈卿挑眉，压根没得聊。
这个夜，有人撑着困意，陪伴床畔。
有人护住小腹，进入温柔梦乡。
有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也有人，本以为美女陪伴左右，会今宵难忘，却没想到，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后半夜沈卿没合过眼，她不是不累，也不是不困，只是，睡不着而已……
刚一进屋，一股浓郁的骨汤香味扑面而来，沈卿换鞋，走进厨房，看到慕楠在里面忙来忙去，她走过去，接过慕楠手里的汤勺“怎么，想做贤妻良母？”慕楠脸上多了一抹酸楚，“你一回来就挖苦我”
沈卿轻轻叹气“想好了么？”慕楠没理她，转身走出厨房。沈卿无奈，她盛了汤，端到慕楠面前，放平语气“补充营养”
慕楠接过汤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她抬头，看着沈卿说“卿卿，你想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抛开是谁的孩子不说，现在他在我的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一下子就让我放弃他的生命，我真的做不到”
她安静的听慕楠诉说，她知道，女人都是为母则刚的，慕楠现在接受了怀孕的事实，却陷入了初为人母的喜悦中。自己并没什么权利过问，也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可，她不想让一个年华正好的女孩从此变成单亲母亲，或是余生与孩子再无缘分。
慕楠说完就一直看着沈卿，沈卿却一直盯着桌上的汤碗出神，她忽然开口“不想做就留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生吧！”
“……”
人，终究还是自私一些。
半月时间，匆匆而过。
今天，张翔出院。
沈卿最后一次来对他照例检查。自从他住院后，他这病房里人就没少过，有独自来的，也有成群结队来的，他的病房在这段时间应该是最热闹的病房了。
张翔此刻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说话也气力十足，他看见沈卿进来，脸上笑呵呵的，他十分诚恳的向沈卿道谢“沈大夫，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估计早就撂在外头”沈卿不迷信，听见他这么说，心中有些小情绪，“别这么说，我只是尽了我的本分，是你身体素质好，恢复的快。”
张翔呼出一口气，语气轻快，“没想到，我的命还挺硬，都这样了，还能扛过来”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
沈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刀口从右向左，人家只用了一刀，你就进医院了，还好没伤到组织内脏，要不，大罗神仙也难救”她能观察出这些，倒是让张翔对她有些意外。
“沈大夫，你当时在现场吗？”
“不在”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主要靠猜”
“其实，他们就赢在了人多”
张翔看着自己的伤口，脑海里又浮现了那天被埋伏的场景，一伙人，大概有八九个，个个手上端着家伙，其中一个，手里提着刀就朝他砍过来，他双拳难敌四手，打退了两面的人，却来不及挡开正对他的人，刀锋掠过衣服，划进血肉那一刻，真疼啊，他暗骂一声，用力推开那人，掏出护身的匕首，挥了几下，给自己争取时间，抓到漏洞，冲着马路的方向就跑，他只记得，自己闭上眼睛时，眼前是自己人……
“翔哥，车在楼下，大哥叫我们来接你！”张翔从床上下来，稳稳站到地上，面对沈卿，慢慢弯腰，“沈大夫，十分感谢！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去嘉夜找我！”
沈卿笑笑“这世道，黑白如此，正邪如此，欺到头上，无须客气，你下次受伤，再来找我就行了”张翔楞了，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她，看的太透。
“下次，我还找你”张翔爽朗的笑出声，带人出了医院，沈卿透过窗，看他上了车，那车，混入车流，销声匿迹。
转眼间，慕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在沈卿看来，她怕是已经决定留下孩子了。
这天晚上，沈卿回家后，发现慕楠不在，桌上的菜已经凉透，慕楠住过来后，她就将租的公寓退掉了。这么晚了，她会去哪？
女人终于清醒过来，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嘴被塞住，让她发不出声。她奋力挣扎，视线忽然停在了自己小腿处，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在她腿上划过，留下痕迹。她开始呜咽起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角落下无助的泪……
沈卿用笔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慕楠一个晚上没回来，她怀着孕，会去哪？
李雯敲门走进来将手里的病历递给沈卿“沈医生，主任说这个病人你来负责术后治疗。”她接过病例，病人叫徐韩，受的是枪伤，子弹穿过他的左胸腔，与…与心脏仅差毫厘，他的手术是不对外公开的，手术也是主任亲自操刀。
什么人会有枪？什么人能开枪？徐韩是什么人？沈卿摸着病例单，心底弥漫起不安，她觉得自己在被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用力拉扯着。
“怎么把这个病人给我？”
李雯眨眨眼，一副讨好模样“沈医生可别谦虚，你的能力科里都是有目共睹的，无论什么样的病例，首选不都是你吗？”
沈卿用笔敲了敲她的头“病例放这，你去忙吧”李雯走后，她也起身，去病房。
这间病房和其他病房并无区别，除了……进门之后，会被漆黑枪口顶住额头。
她将手举过头顶，“我是负责徐韩术后治疗的医生”那人扯过她的工牌，仔细看了看，甩手将吊牌扔到桌上，随后，收了枪。
沈卿呼出口气，走到病床边，床上的人正睡着，她掀开被子，检查伤处，一道清亮的声音传进沈卿耳朵里。
“医生，我好冷”
沈卿抬头看过去，这男人肤色白白的，长了一张惹人怜爱的脸，一双桃花眼，左眼尾那里还有颗痣。她的视线定格在他脸上，她从没见过男人长了泪痣还如此惊艳眼球的……
“医生，我知道我的长相很出众，你如果想看，检查完我让你看个够”徐韩语气轻佻，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
“有力气开玩笑，就说明现阶段性恢复的不错。”沈卿脸冷下来，将他病服放下，重新盖上被子。
徐韩看沈卿冷下来的脸，挑逗的心思又重了一分。
“医生，有男朋友吗？”
“医生，你觉得我怎么样？”
“医生，我想吃菠萝”
“……”
这人，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