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去踏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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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看到周燕回来，问道：“石灰撒下去了？”
“是将军，都撒下去，没放过一个角落。”周燕喘着气回答道。
“将军，”李平从马背上滚下来，着急道：“将军，百姓们阻拦我们火…火化尸体。”
李平不太习惯“火化”这个新颖的词。
“大量尸体诱发瘟疫，这事可否说与他们听？”
“将军，属下说过，然而他们不像属下这般相信将军，甚至……”李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陈庆默然，即使李平不说，陈庆也能知道，甚至能听到几百个声音汇聚传过来的只言片语。
“你先带人去那里埋大釜煮食，然后回去告诉百姓，让他们排队领粥，粥食可反复领取，食物有限，先到先得，没了只能饿着肚子等下次放粮。”
“如若还不肯离去，棍棒相加。”
“是，将军。”李平让一人去组织士兵煮食，而他自己带着几人去尸体堆放的地方。
“周燕。”
“将军。”周燕走上一步，看着陈庆冷漠的神情，赶紧弯腰抱拳低头，畏惧有加。
“等李平带着那群百姓到了那边后，便把尸体全部焚烧。”
“诺。”
周燕刚上马，犹豫片刻之后，转头问道：“将军，尸体真的会诱发瘟疫吗？”
陈庆看着周燕的表情，反问道：“丹阳郡曾经爆发过瘟疫？”
周燕点点头：“中平元年，黄巾叛乱，丹阳郡镇压叛贼之后，曾经爆发过瘟疫，不过那场瘟疫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那座村子里的人全都死了。”
陈庆面无表情地听着周燕，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陈庆转头看向周围的亲兵，见一位亲兵张口欲言，便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这名亲兵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说道：“将军，属下是南阳人，中平二年，南阳爆发瘟疫，属下侥幸存活下来，属下当时恐惧万分，慌忙向东逃窜，一路上遇到的村子，几乎没…没活人，全是死尸，直到进入豫州，死人才变少……全是…尸体…死人……”
这名亲兵在马背上哆嗦着身体，眼神无助。
陈庆叱咤一声：“醒来。”
亲兵战栗一下，清醒过来，连忙滚身下马，跪地，哭泣地喊道：“谢…谢将军。”
让亲兵起来后，陈庆看向周燕，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大量尸体会诱发瘟疫。”
周燕抱拳，恭敬道：“谢将军解惑。”
随后，周燕带人去协助李平。
半个时辰后，一骑飞奔跑向陈庆。
“将军，有一户百姓被打得半死，还不肯离去。”
陈庆愣了愣，转瞬又变回之前的冷漠，一声不吭地驱使腾云跑向焚尸地。
到了现场，陈庆见到一个中年男子将两小孩和一名女子护在身下，而他自己伤痕累累，看他身上沾满血迹的衣物，可以看出这名中年男子是一名寒门士子。
陈庆下马走到中年男子面前，铁枪触地，发出轻响。
中年男子以为又要被打，赶紧蜷缩身体，等了片刻，除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之外，没有感觉到其它，于是缓缓抬头。
陈庆看着中年男子，问道：“里面可有你的长辈？”
中年男子打量着陈庆，又看了看四周的士兵，随即看着陈庆，冷笑道：“并无封某长辈，然……”
话还没说完，陈庆便打断了他的话：“绑出去。”
陈庆身后的两名亲兵迅速掏出绳子，将男子绑起。
“陈庆，你这……”
“堵嘴。”
“唔……”
陈庆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两个孩子，还有抱着孩子的女子，女子身体颤抖着，将头使劲低下，双手也用力按着孩子的头，双腿无意识地蹬着，似乎想要远离陈庆。
“带他们去用食。”
“是将军。”
陈庆看着手下将女子和孩子都带走后，看向“封某”，淡淡说道：“将他也带去那边。”
现场安静下来，陈庆扫了眼地面，发现不少血迹，看来有很多人反抗。
陈庆抬头看向远处那堆尸体，一时间他竟然只能拿“壮观”来形容，他暗暗骂了一句变态。
陈庆脸上虽然依旧冷漠，但是心里却颤动了两下。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明明见过的尸体比着还多几倍；明明内黄城外，火烧南匈奴营寨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地带人去废墟中割马肉。
陈庆抬头看着天，片刻后，陈庆忽然喊道：“去，命李平搭建营帐，营帐只需将四周都头顶遮挡住便可，让百姓进帐内用食，营帐即将搭建完之前回来禀报。”
“是。”
一骑离去，半个时辰后，太阳西斜之时，那骑飞奔回来。
听完禀报后，陈庆用极淡的语气说道：“烧。”
几个用布遮住口鼻的士兵举着火把走近，然后将火把扔进尸体之中夹杂地干枯树枝。
不消片刻，浓烟滚滚，气味呛鼻。
第二天中午，士兵来报，那姓封的男子不肯进食。
陈庆本不想理会这件事，忽然转口说去看看他。
陈庆走近简陋的营地，正在排队领粥的人们见到陈庆纷纷惊恐远离，好好的一个队列顿时混乱起来，引得周围士兵的呵斥和棍棒。
陈庆在士兵的带路下，走到一个角落，昨日见到的那个女子和两名孩子正端着碗苦苦哀求着男子。
男子想要推翻碗，却抑制住自己，想要推开女子和孩子，甚至想要骂他们，男子依旧抑制住自己，嘴唇挪动，昂头撇向一边。
陈庆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见此，上前将女子和孩子拉到远处，角落里只剩下陈庆和中年男子。
“你是士子，应当有学问，能坚持自己又能克制自己，性格应该很高尚。”
“呵呵。”男子冷笑了几声。
“你这种寒门士子，主公最是喜欢。”
“曹公虽水淹太寿，却是上上之策，兖州处四战之地，定要将袁术以最快的速度赶出兖州方能稳定兖州，一旦战事拖延，兖州定然生变，此番果决，乃真正的人主之资，曹公，我并不恨他，但是，独恨你，圣人有云……”
“停。”见男子越说越兴奋，陈庆赶紧制止住他，他可没兴趣听什么圣人不圣人的。
“你似乎很钟意主公。”
“没错，曹公……”
男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陈庆逼近自己，看着近在眼前的陈庆，男子身体打颤，又故作坚强。
“你…你想要干什么？”
“曹操，”
男子睁大眼睛看着陈庆，震惊地看着陈庆直呼曹操名字。
陈庆咧嘴一笑，继续低声说道：“曹操是乌龟王八蛋，竖子，混蛋，纣王，妖魔，去踏马的！”
骂完后，陈庆舒畅许多，忽然又觉得自己说的话除了最后一句之外不像骂人，轻轻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连骂人都不会！
“你…你……”
陈庆一笑：“你可以活下，然后用自己的才学坐到曹操面前，然后用我之前说的话去告诉曹操，曹操肯定会好好惩罚我。”
陈庆离去时，淡淡说道：“就是不知道连饭都不吃的人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陈庆看到周燕回来，问道：“石灰撒下去了？”
“是将军，都撒下去，没放过一个角落。”周燕喘着气回答道。
“将军，”李平从马背上滚下来，着急道：“将军，百姓们阻拦我们火…火化尸体。”
李平不太习惯“火化”这个新颖的词。
“大量尸体诱发瘟疫，这事可否说与他们听？”
“将军，属下说过，然而他们不像属下这般相信将军，甚至……”李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陈庆默然，即使李平不说，陈庆也能知道，甚至能听到几百个声音汇聚传过来的只言片语。
“你先带人去那里埋大釜煮食，然后回去告诉百姓，让他们排队领粥，粥食可反复领取，食物有限，先到先得，没了只能饿着肚子等下次放粮。”
“如若还不肯离去，棍棒相加。”
“是，将军。”李平让一人去组织士兵煮食，而他自己带着几人去尸体堆放的地方。
“周燕。”
“将军。”周燕走上一步，看着陈庆冷漠的神情，赶紧弯腰抱拳低头，畏惧有加。
“等李平带着那群百姓到了那边后，便把尸体全部焚烧。”
“诺。”
周燕刚上马，犹豫片刻之后，转头问道：“将军，尸体真的会诱发瘟疫吗？”
陈庆看着周燕的表情，反问道：“丹阳郡曾经爆发过瘟疫？”
周燕点点头：“中平元年，黄巾叛乱，丹阳郡镇压叛贼之后，曾经爆发过瘟疫，不过那场瘟疫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那座村子里的人全都死了。”
陈庆面无表情地听着周燕，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陈庆转头看向周围的亲兵，见一位亲兵张口欲言，便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这名亲兵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说道：“将军，属下是南阳人，中平二年，南阳爆发瘟疫，属下侥幸存活下来，属下当时恐惧万分，慌忙向东逃窜，一路上遇到的村子，几乎没…没活人，全是死尸，直到进入豫州，死人才变少……全是…尸体…死人……”
这名亲兵在马背上哆嗦着身体，眼神无助。
陈庆叱咤一声：“醒来。”
亲兵战栗一下，清醒过来，连忙滚身下马，跪地，哭泣地喊道：“谢…谢将军。”
让亲兵起来后，陈庆看向周燕，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大量尸体会诱发瘟疫。”
周燕抱拳，恭敬道：“谢将军解惑。”
随后，周燕带人去协助李平。
半个时辰后，一骑飞奔跑向陈庆。
“将军，有一户百姓被打得半死，还不肯离去。”
陈庆愣了愣，转瞬又变回之前的冷漠，一声不吭地驱使腾云跑向焚尸地。
到了现场，陈庆见到一个中年男子将两小孩和一名女子护在身下，而他自己伤痕累累，看他身上沾满血迹的衣物，可以看出这名中年男子是一名寒门士子。
陈庆下马走到中年男子面前，铁枪触地，发出轻响。
中年男子以为又要被打，赶紧蜷缩身体，等了片刻，除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之外，没有感觉到其它，于是缓缓抬头。
陈庆看着中年男子，问道：“里面可有你的长辈？”
中年男子打量着陈庆，又看了看四周的士兵，随即看着陈庆，冷笑道：“并无封某长辈，然……”
话还没说完，陈庆便打断了他的话：“绑出去。”
陈庆身后的两名亲兵迅速掏出绳子，将男子绑起。
“陈庆，你这……”
“堵嘴。”
“唔……”
陈庆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两个孩子，还有抱着孩子的女子，女子身体颤抖着，将头使劲低下，双手也用力按着孩子的头，双腿无意识地蹬着，似乎想要远离陈庆。
“带他们去用食。”
“是将军。”
陈庆看着手下将女子和孩子都带走后，看向“封某”，淡淡说道：“将他也带去那边。”
现场安静下来，陈庆扫了眼地面，发现不少血迹，看来有很多人反抗。
陈庆抬头看向远处那堆尸体，一时间他竟然只能拿“壮观”来形容，他暗暗骂了一句变态。
陈庆脸上虽然依旧冷漠，但是心里却颤动了两下。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明明见过的尸体比着还多几倍；明明内黄城外，火烧南匈奴营寨之后，还能面不改色地带人去废墟中割马肉。
陈庆抬头看着天，片刻后，陈庆忽然喊道：“去，命李平搭建营帐，营帐只需将四周都头顶遮挡住便可，让百姓进帐内用食，营帐即将搭建完之前回来禀报。”
“是。”
一骑离去，半个时辰后，太阳西斜之时，那骑飞奔回来。
听完禀报后，陈庆用极淡的语气说道：“烧。”
几个用布遮住口鼻的士兵举着火把走近，然后将火把扔进尸体之中夹杂地干枯树枝。
不消片刻，浓烟滚滚，气味呛鼻。
第二天中午，士兵来报，那姓封的男子不肯进食。
陈庆本不想理会这件事，忽然转口说去看看他。
陈庆走近简陋的营地，正在排队领粥的人们见到陈庆纷纷惊恐远离，好好的一个队列顿时混乱起来，引得周围士兵的呵斥和棍棒。
陈庆在士兵的带路下，走到一个角落，昨日见到的那个女子和两名孩子正端着碗苦苦哀求着男子。
男子想要推翻碗，却抑制住自己，想要推开女子和孩子，甚至想要骂他们，男子依旧抑制住自己，嘴唇挪动，昂头撇向一边。
陈庆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见此，上前将女子和孩子拉到远处，角落里只剩下陈庆和中年男子。
“你是士子，应当有学问，能坚持自己又能克制自己，性格应该很高尚。”
“呵呵。”男子冷笑了几声。
“你这种寒门士子，主公最是喜欢。”
“曹公虽水淹太寿，却是上上之策，兖州处四战之地，定要将袁术以最快的速度赶出兖州方能稳定兖州，一旦战事拖延，兖州定然生变，此番果决，乃真正的人主之资，曹公，我并不恨他，但是，独恨你，圣人有云……”
“停。”见男子越说越兴奋，陈庆赶紧制止住他，他可没兴趣听什么圣人不圣人的。
“你似乎很钟意主公。”
“没错，曹公……”
男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陈庆逼近自己，看着近在眼前的陈庆，男子身体打颤，又故作坚强。
“你…你想要干什么？”
“曹操，”
男子睁大眼睛看着陈庆，震惊地看着陈庆直呼曹操名字。
陈庆咧嘴一笑，继续低声说道：“曹操是乌龟王八蛋，竖子，混蛋，纣王，妖魔，去踏马的！”
骂完后，陈庆舒畅许多，忽然又觉得自己说的话除了最后一句之外不像骂人，轻轻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连骂人都不会！
“你…你……”
陈庆一笑：“你可以活下，然后用自己的才学坐到曹操面前，然后用我之前说的话去告诉曹操，曹操肯定会好好惩罚我。”
陈庆离去时，淡淡说道：“就是不知道连饭都不吃的人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