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在潘府买避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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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那个最大的为难依然是灵石。拍卖会上的东西，还可能五千灵石买到吗？
这个晚上，章小鱼和宓枫儿好好合计了一下两人的积蓄，然后毅然决然地准备赚一波灵石。她们先在当铺和掌柜的纠缠了半天，终于把暂时不必要的法宝换成了满意数目的灵石；然后去钱庄，只留了些零头，又把凡钱兑成灵石。接着，她们便准备各找一处可做临时工的地方。奔波途中，宓枫儿忽然自我怀疑：“小鱼，你说咱们这样真的值吗？拍卖会上的东西那么贵，我们真的不去别的城镇再找找吗？”
“当然要找了！我们做临时工又不是整天整夜的，一有空就去别的地方找，还有一个月呢。”
“可那样太心累了吧！”
“没办法啊，要不然我们还是轮流下水？”
“不不不不不……”
奔波了几家店铺，可以说她们想到的，别的散修都想到了，一连吃好几次闭门羹。过了一会儿，这次换章小鱼自我怀疑了：“枫儿，我感觉临时做工也拿不了多少灵石，要不我们还是去别的城镇找？总能找到的吧？”
“别说了，我真的心累。依我看还是做临时工吧，在安海城还能多了解潘府拍卖会的情况。再说，要凑到避水珠在拍卖会上的一般灵石价，我们做一个月临时工应该够了吧！”
“然后等拍下避水珠，我俩就真的一穷二白了？”
“章小鱼，咱们是修士！本来就是两袖清风的，而且灵石就是用来花的呀！”
“好吧……算了，那个钱老板好像也说过，到处都断货呢。”章小鱼欲哭无泪，可说到钱老板，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宓枫儿下巴一缩，不由侧目：“你不会想，我们去找那个妖媚又自负有独门秘方的女人帮忙吧？”
宓枫儿不喜欢满身脂粉香打扮妖娆的女子，当初就有这么一个人差点把她老爹勾走，闹得宓家一连十多年鸡飞狗跳。章小鱼也见过那个女子，浑身散发的威压既骇人又勾人摄魄，连女子都感到几分迷醉和害怕。不幸的是，之前见到的钱婉芙跟那人确有几分相像。
宓枫儿当然知道钱婉芙不是那个女人，但过去的阴影让她心里一杆子打死了这一类女子。她昂着头：“反正我不找她，要去你去！”
这话的真相是，章小鱼你最好也别去，否则我不理你。
章小鱼自然打消了再找钱婉芙的念头。不久，宓枫儿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然而那家店铺只留一人，无奈，章小鱼只好继续奔波。一天之后，宓枫儿见她仍无成果，也忍不住道：“算了小鱼，还是避水珠要紧，真不行的话你找找钱婉芙吧，这里的散修貌似都说她挺好的。”
章小鱼苦笑一声。
钱婉芙还真的收留了她。事实上她已经收留了另外两个散修。“我知道你们都想干嘛，章道友，一个月之后我只给你两千灵石哦，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好的。”章小鱼一口应下，嘴上爽快，心里当然希望再多点儿。院长给的任务期限很宽，足足有一年，如果不是拍卖会一个月之后就开始，她和宓枫儿当然想再多干会儿。
她甚至盼望着，这一个月里最好有人把那只大龟捉回来，这样说不定又能买到避水珠了！
当然，一个月飞速过去，东海没有任何振奋人心的消息，只有安海城的修士因为即将到来的拍卖会越来越激动。章小鱼度过了繁忙又疲惫的一个月，也没有在别的城镇找到称心如意的避水珠。不过这段日子倒也还有些意思，钱婉芙只让她算账理货，这期间她见识到了钱婉芙从海外带回来的各种宝物，果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钱婉芙说海外有各种奇异国度，人长得也和奇形怪状，修行方式更为多样，因此宝物的效用也是五花八门。她已研究了不少，带回来的都是对这里修士有增益的宝物，有些比最好的门派炼制的丹药还要惊人。
“这里修士多，妖族逃到海上去了，四海成了它们的天下，所以出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们上岛啊也得坐云舟。”这日起来的钱婉芙换了一套大红的丝绸，显得更加明艳动人，此刻正在梳妆台前描画妆容，一边又跟章小鱼说着自己的事。一个月下来，钱掌柜与章小二相处得还不错。
“不过这个云舟最远只到中心的海岛，所以我要去海外，之后就只能自己驾驭法宝了。”
“啊，那不是很凶险？一个人吗？”
“对啊，有我这种胆子的人可不多哟。”钱婉芙颇为自得，正点绛唇，镜子里的一抹红色如同熟透的樱桃似的。“不过说回来，那一段路也是很好的历练呢，不仅我的法术武艺大有长进，境界也随之突破。海外的妖也是千奇百怪，我一边历练一边收集宝物，回来在店铺中卖出去，平日的开销也不用愁。”
钱婉芙这个妆费了好长时间，于是顺带给章小鱼讲了几次自己的奇遇，章小鱼听得惊心动魄，比说书还感兴趣，禁不住羡慕这种精彩的经历。不过要她出海的话，她也是万万不敢的，想来修士界里，去过海外的修士应当不会太多。
“好了不说了。拍卖会今天晚上开始，我得提早过去啦。”钱婉芙把一袋灵石抛给章小鱼，对她抛下一个“再见”的妩媚眼眸，笑盈盈地去潘府了。
章小鱼刚反应过来，钱婉芙被潘府雇去当拍卖师了。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以自己在逐鹿书院当拍卖师的经历，这拍卖会上最爽的就是拍卖师，不仅自己不用花钱，还能看着下面的修士使劲花钱。
————————
潘府是安海城最大的修仙家族。这个新世界本来就很大，潘府堪比现实世界的古代的一个王府，踏进朱门是一块大石，过后便是一片茂林修竹，曲径通幽。章小鱼和宓枫儿走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只觉走了很久很久，才到了一个花团锦簇的地方，正是拍卖会举行地——揽月楼。这座揽月楼平日也不知用来干什么的，从下至上一连有三层，四面皆设座，内里中空。中间一层是贵宾雅座，布置着红木茶几和熏香，外有翠绿的珠帘与薄纱半遮半掩。其余上下两层都是普通座席，修士们按规矩自楼梯而上，已然落座大半。中空的楼中央有一个悬空的浮台，那是拍卖师主持的地方。钱婉芙已经很负责地提早就位了，远望更是雍容华贵，像大唐穿越来的牡丹花。
章小鱼和宓枫儿好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落座的地方，只听一声锣，修士们便安静下来。先是潘府的家主说了几句话，修士们见了他仿佛屏息凝神。不过章小鱼和宓枫儿也没怎么听，只干巴巴地等着竞卖避水珠，不住地看那张宣文，一个月了都好似看不够。
“今日拍卖的避水珠也就两颗，可是来的人有那么多！”章小鱼咬着手指四处环视，宓枫儿忍不住又数了一遍带的灵石，各自企盼着大家等会儿不要那么疯狂。
眼下，正在竞拍天下第一炼丹道宗照阳山的紫金丹。照阳山普天之下无人不知，许多丹药章小鱼求也不敢求，但紫金丹的口碑却是褒贬不一，最近大概招了仇家，被骂得很惨。不过钱婉芙却淡定自若，手中托着一个金色瓶子，不慌不忙地做着介绍：“紫金丹的效用诸位早有耳闻，可清筋活血直接提升修为。婉芙也听闻近年来不少道友说紫金丹并无效用，然恐怕诸位有所误会。丹药一事，向来是不同修为者效用不同，婉芙也是个生意人，有幸交易过紫金丹，也有幸请教过照阳山的合阳长老。询问多位道友才知道，这紫金丹呀最对金丹期后期的修士，若是差元婴期临门一脚者，服用后更能助于突破境界。不过，这紫金丹是纯阳之物，道友体质若是偏阴或是所修法术属性偏阴的话，还当谨慎服用……”
章小鱼才发现，钱婉芙果真是一个极能干的人，得益于她的博学多识和从容不迫。那明媚大方的一颦一笑，还有那成竹在胸娓娓道来的气质，是自己完全没有的，不禁又多了几分崇敬。连宓枫儿的偏见也淡了许多，在章小鱼耳边嘀咕着：“她好厉害呀，上次我在书院竞拍紫金丹，愣是没卖出去，因为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有什么用！唉，我还以为钱婉芙只是妖里妖气的，没想到肚子里藏了那么多货。”在座的修士听闻紫金丹的效用，不一会儿就开始了竞价，章小鱼和宓枫儿的注意力则都在钱婉芙身上，不禁感叹同样是散修，差距怎么那么大。
两人注意力的转移，就是第一颗避水珠出现在众人眼中的那一刻。
满座皆哗然，更有修士忍不住站起身。钱婉芙了然一笑，简单道来：“沉香浮玉避水珠，元婴修士可入海三十里许，金丹修士二十里许，筑基修士十里许。起价三千灵石，最低涨幅一百灵石，竞价开始。”
“锵”一声锣，自三层东边而来：“我出五千！”
“锵”一声锣，自一层西边而来：“我出七千！”
“锵”一声锣，自三层南边而来：“一万！”
“锵”一声锣，自一层北边而来：“一万五！”
……
章小鱼被一声声锣敲得心惊肉跳，紧紧攥着她的灵石包。宓枫儿突然一拍腿：“什么啊，这颗对我们根本没用！等一下，下一颗不会也是这样吧？”
这个钱婉芙倒是有心提醒过她。“这倒没有，钱婉芙说，今天拍卖会上有我们能用的，不会白来。不过，我们也只有一颗可以争了。”
竞价竞得好生激烈，锣声一声赛一声透着焦急，当下已经竞到了十万。这时一声沉闷的锣从二层雅座传来，大家一声惊醒，才想起原来二层还有人来着。
宓枫儿对章小鱼说：“好像安海城几个大家族的人都在二层，除了潘家，还有马家、胡家、柴家和王家。刚才都拍了五个法宝了，他们一动不动，现在才响，看来都是冲着避水珠啊！”
章小鱼脑子突然道：“潘家？他们不是卖主吗？”
“当然是了！”宓枫儿捂额头。“我说的是其他家族啦！笨！”
“哦哦。”章小鱼埋下头，生怕其他人发现她脑子短路。
揽月楼骤静。这时只听西边雅座传来一个声音：“我、我们要出十万。”
这个声音和那声闷锣相比，显得尤为跳脱，仿佛掂量了许久才憋出来似的。众人原以为大家族的人都云淡风轻，这时不禁被这个跳脱的声音逗得发笑，纷纷好奇帘子后的说话人是哪个。章小鱼知道规矩不准修士神识探视，想必帘子外也有简单的结界。不过隐隐透过帘子，能瞧见座位上少女模样的人，她旁边站了两个容貌年轻的男子，那个搞笑的声音好像是左边那个人的。
只有那些要买避水珠的修士隐隐觉得不好。
“十、十万五！”三层北边锣响。
“十一万！”三层南边锣响。
“十一万五！”一层东边锣响。
又一声闷锣，还是二层西边雅座。
“十五万吧……是不是啊小姐？”
还是那个声音。众人又笑了，敢情他们还在商量着呢。这时章小鱼听旁边一个修士道：“诶，那是胡家的地方吧？来的不是胡家家主，而是他家小姐？”
“听说胡家已经开始定继承家主之人了，说是谁能找到定海御龙鳌，就能离家主之位近一大步。胡家小姐也是竞争者，他们好像没有避水珠了，胡小姐才来拍卖会的吧。”
修士们越发紧张，胡小姐增的价让他们胆寒。
“十五万五！”
“十五万六！”
那个声音又冒出来了：“好了，我们三十万。”
章小鱼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抓紧宓枫儿的手：“枫儿，我们现在写信请求爹娘的援助，还来得及吗？”
宓枫儿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小鱼，你应该往好的地方想，胡家买了这一颗避水珠就算完毕，其他三家没一点动静，说明他们不是为避水珠而来，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那倒也是。
上下两层没有声响了。钱婉芙一锤定音：“沉香浮玉避水珠三十万，胡春岚拍买成功！”
显而易见，那个最大的为难依然是灵石。拍卖会上的东西，还可能五千灵石买到吗？
这个晚上，章小鱼和宓枫儿好好合计了一下两人的积蓄，然后毅然决然地准备赚一波灵石。她们先在当铺和掌柜的纠缠了半天，终于把暂时不必要的法宝换成了满意数目的灵石；然后去钱庄，只留了些零头，又把凡钱兑成灵石。接着，她们便准备各找一处可做临时工的地方。奔波途中，宓枫儿忽然自我怀疑：“小鱼，你说咱们这样真的值吗？拍卖会上的东西那么贵，我们真的不去别的城镇再找找吗？”
“当然要找了！我们做临时工又不是整天整夜的，一有空就去别的地方找，还有一个月呢。”
“可那样太心累了吧！”
“没办法啊，要不然我们还是轮流下水？”
“不不不不不……”
奔波了几家店铺，可以说她们想到的，别的散修都想到了，一连吃好几次闭门羹。过了一会儿，这次换章小鱼自我怀疑了：“枫儿，我感觉临时做工也拿不了多少灵石，要不我们还是去别的城镇找？总能找到的吧？”
“别说了，我真的心累。依我看还是做临时工吧，在安海城还能多了解潘府拍卖会的情况。再说，要凑到避水珠在拍卖会上的一般灵石价，我们做一个月临时工应该够了吧！”
“然后等拍下避水珠，我俩就真的一穷二白了？”
“章小鱼，咱们是修士！本来就是两袖清风的，而且灵石就是用来花的呀！”
“好吧……算了，那个钱老板好像也说过，到处都断货呢。”章小鱼欲哭无泪，可说到钱老板，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宓枫儿下巴一缩，不由侧目：“你不会想，我们去找那个妖媚又自负有独门秘方的女人帮忙吧？”
宓枫儿不喜欢满身脂粉香打扮妖娆的女子，当初就有这么一个人差点把她老爹勾走，闹得宓家一连十多年鸡飞狗跳。章小鱼也见过那个女子，浑身散发的威压既骇人又勾人摄魄，连女子都感到几分迷醉和害怕。不幸的是，之前见到的钱婉芙跟那人确有几分相像。
宓枫儿当然知道钱婉芙不是那个女人，但过去的阴影让她心里一杆子打死了这一类女子。她昂着头：“反正我不找她，要去你去！”
这话的真相是，章小鱼你最好也别去，否则我不理你。
章小鱼自然打消了再找钱婉芙的念头。不久，宓枫儿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然而那家店铺只留一人，无奈，章小鱼只好继续奔波。一天之后，宓枫儿见她仍无成果，也忍不住道：“算了小鱼，还是避水珠要紧，真不行的话你找找钱婉芙吧，这里的散修貌似都说她挺好的。”
章小鱼苦笑一声。
钱婉芙还真的收留了她。事实上她已经收留了另外两个散修。“我知道你们都想干嘛，章道友，一个月之后我只给你两千灵石哦，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好的。”章小鱼一口应下，嘴上爽快，心里当然希望再多点儿。院长给的任务期限很宽，足足有一年，如果不是拍卖会一个月之后就开始，她和宓枫儿当然想再多干会儿。
她甚至盼望着，这一个月里最好有人把那只大龟捉回来，这样说不定又能买到避水珠了！
当然，一个月飞速过去，东海没有任何振奋人心的消息，只有安海城的修士因为即将到来的拍卖会越来越激动。章小鱼度过了繁忙又疲惫的一个月，也没有在别的城镇找到称心如意的避水珠。不过这段日子倒也还有些意思，钱婉芙只让她算账理货，这期间她见识到了钱婉芙从海外带回来的各种宝物，果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钱婉芙说海外有各种奇异国度，人长得也和奇形怪状，修行方式更为多样，因此宝物的效用也是五花八门。她已研究了不少，带回来的都是对这里修士有增益的宝物，有些比最好的门派炼制的丹药还要惊人。
“这里修士多，妖族逃到海上去了，四海成了它们的天下，所以出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们上岛啊也得坐云舟。”这日起来的钱婉芙换了一套大红的丝绸，显得更加明艳动人，此刻正在梳妆台前描画妆容，一边又跟章小鱼说着自己的事。一个月下来，钱掌柜与章小二相处得还不错。
“不过这个云舟最远只到中心的海岛，所以我要去海外，之后就只能自己驾驭法宝了。”
“啊，那不是很凶险？一个人吗？”
“对啊，有我这种胆子的人可不多哟。”钱婉芙颇为自得，正点绛唇，镜子里的一抹红色如同熟透的樱桃似的。“不过说回来，那一段路也是很好的历练呢，不仅我的法术武艺大有长进，境界也随之突破。海外的妖也是千奇百怪，我一边历练一边收集宝物，回来在店铺中卖出去，平日的开销也不用愁。”
钱婉芙这个妆费了好长时间，于是顺带给章小鱼讲了几次自己的奇遇，章小鱼听得惊心动魄，比说书还感兴趣，禁不住羡慕这种精彩的经历。不过要她出海的话，她也是万万不敢的，想来修士界里，去过海外的修士应当不会太多。
“好了不说了。拍卖会今天晚上开始，我得提早过去啦。”钱婉芙把一袋灵石抛给章小鱼，对她抛下一个“再见”的妩媚眼眸，笑盈盈地去潘府了。
章小鱼刚反应过来，钱婉芙被潘府雇去当拍卖师了。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以自己在逐鹿书院当拍卖师的经历，这拍卖会上最爽的就是拍卖师，不仅自己不用花钱，还能看着下面的修士使劲花钱。
————————
潘府是安海城最大的修仙家族。这个新世界本来就很大，潘府堪比现实世界的古代的一个王府，踏进朱门是一块大石，过后便是一片茂林修竹，曲径通幽。章小鱼和宓枫儿走在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只觉走了很久很久，才到了一个花团锦簇的地方，正是拍卖会举行地——揽月楼。这座揽月楼平日也不知用来干什么的，从下至上一连有三层，四面皆设座，内里中空。中间一层是贵宾雅座，布置着红木茶几和熏香，外有翠绿的珠帘与薄纱半遮半掩。其余上下两层都是普通座席，修士们按规矩自楼梯而上，已然落座大半。中空的楼中央有一个悬空的浮台，那是拍卖师主持的地方。钱婉芙已经很负责地提早就位了，远望更是雍容华贵，像大唐穿越来的牡丹花。
章小鱼和宓枫儿好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落座的地方，只听一声锣，修士们便安静下来。先是潘府的家主说了几句话，修士们见了他仿佛屏息凝神。不过章小鱼和宓枫儿也没怎么听，只干巴巴地等着竞卖避水珠，不住地看那张宣文，一个月了都好似看不够。
“今日拍卖的避水珠也就两颗，可是来的人有那么多！”章小鱼咬着手指四处环视，宓枫儿忍不住又数了一遍带的灵石，各自企盼着大家等会儿不要那么疯狂。
眼下，正在竞拍天下第一炼丹道宗照阳山的紫金丹。照阳山普天之下无人不知，许多丹药章小鱼求也不敢求，但紫金丹的口碑却是褒贬不一，最近大概招了仇家，被骂得很惨。不过钱婉芙却淡定自若，手中托着一个金色瓶子，不慌不忙地做着介绍：“紫金丹的效用诸位早有耳闻，可清筋活血直接提升修为。婉芙也听闻近年来不少道友说紫金丹并无效用，然恐怕诸位有所误会。丹药一事，向来是不同修为者效用不同，婉芙也是个生意人，有幸交易过紫金丹，也有幸请教过照阳山的合阳长老。询问多位道友才知道，这紫金丹呀最对金丹期后期的修士，若是差元婴期临门一脚者，服用后更能助于突破境界。不过，这紫金丹是纯阳之物，道友体质若是偏阴或是所修法术属性偏阴的话，还当谨慎服用……”
章小鱼才发现，钱婉芙果真是一个极能干的人，得益于她的博学多识和从容不迫。那明媚大方的一颦一笑，还有那成竹在胸娓娓道来的气质，是自己完全没有的，不禁又多了几分崇敬。连宓枫儿的偏见也淡了许多，在章小鱼耳边嘀咕着：“她好厉害呀，上次我在书院竞拍紫金丹，愣是没卖出去，因为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有什么用！唉，我还以为钱婉芙只是妖里妖气的，没想到肚子里藏了那么多货。”在座的修士听闻紫金丹的效用，不一会儿就开始了竞价，章小鱼和宓枫儿的注意力则都在钱婉芙身上，不禁感叹同样是散修，差距怎么那么大。
两人注意力的转移，就是第一颗避水珠出现在众人眼中的那一刻。
满座皆哗然，更有修士忍不住站起身。钱婉芙了然一笑，简单道来：“沉香浮玉避水珠，元婴修士可入海三十里许，金丹修士二十里许，筑基修士十里许。起价三千灵石，最低涨幅一百灵石，竞价开始。”
“锵”一声锣，自三层东边而来：“我出五千！”
“锵”一声锣，自一层西边而来：“我出七千！”
“锵”一声锣，自三层南边而来：“一万！”
“锵”一声锣，自一层北边而来：“一万五！”
……
章小鱼被一声声锣敲得心惊肉跳，紧紧攥着她的灵石包。宓枫儿突然一拍腿：“什么啊，这颗对我们根本没用！等一下，下一颗不会也是这样吧？”
这个钱婉芙倒是有心提醒过她。“这倒没有，钱婉芙说，今天拍卖会上有我们能用的，不会白来。不过，我们也只有一颗可以争了。”
竞价竞得好生激烈，锣声一声赛一声透着焦急，当下已经竞到了十万。这时一声沉闷的锣从二层雅座传来，大家一声惊醒，才想起原来二层还有人来着。
宓枫儿对章小鱼说：“好像安海城几个大家族的人都在二层，除了潘家，还有马家、胡家、柴家和王家。刚才都拍了五个法宝了，他们一动不动，现在才响，看来都是冲着避水珠啊！”
章小鱼脑子突然道：“潘家？他们不是卖主吗？”
“当然是了！”宓枫儿捂额头。“我说的是其他家族啦！笨！”
“哦哦。”章小鱼埋下头，生怕其他人发现她脑子短路。
揽月楼骤静。这时只听西边雅座传来一个声音：“我、我们要出十万。”
这个声音和那声闷锣相比，显得尤为跳脱，仿佛掂量了许久才憋出来似的。众人原以为大家族的人都云淡风轻，这时不禁被这个跳脱的声音逗得发笑，纷纷好奇帘子后的说话人是哪个。章小鱼知道规矩不准修士神识探视，想必帘子外也有简单的结界。不过隐隐透过帘子，能瞧见座位上少女模样的人，她旁边站了两个容貌年轻的男子，那个搞笑的声音好像是左边那个人的。
只有那些要买避水珠的修士隐隐觉得不好。
“十、十万五！”三层北边锣响。
“十一万！”三层南边锣响。
“十一万五！”一层东边锣响。
又一声闷锣，还是二层西边雅座。
“十五万吧……是不是啊小姐？”
还是那个声音。众人又笑了，敢情他们还在商量着呢。这时章小鱼听旁边一个修士道：“诶，那是胡家的地方吧？来的不是胡家家主，而是他家小姐？”
“听说胡家已经开始定继承家主之人了，说是谁能找到定海御龙鳌，就能离家主之位近一大步。胡家小姐也是竞争者，他们好像没有避水珠了，胡小姐才来拍卖会的吧。”
修士们越发紧张，胡小姐增的价让他们胆寒。
“十五万五！”
“十五万六！”
那个声音又冒出来了：“好了，我们三十万。”
章小鱼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抓紧宓枫儿的手：“枫儿，我们现在写信请求爹娘的援助，还来得及吗？”
宓枫儿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小鱼，你应该往好的地方想，胡家买了这一颗避水珠就算完毕，其他三家没一点动静，说明他们不是为避水珠而来，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那倒也是。
上下两层没有声响了。钱婉芙一锤定音：“沉香浮玉避水珠三十万，胡春岚拍买成功！”